第十章 第三座凶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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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指甲
第二章 诡案
第二章 诡案
第三章 第一座凶宅
第三章 第一座凶宅
第四章 无证之勘
第四章 无证之勘
第四章 无证之勘
第五章 枫之墅
第五章 枫之墅
第六章 第二座凶宅
第六章 第二座凶宅
第七章 其鬼真耶
第七章 其鬼真耶
第八章 凶杀
第八章 凶杀
第九章 第三座凶宅(1)
第十章 第三座凶宅(2)
第十章 第三座凶宅(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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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三座凶宅(2)
第十一章 血证
第十一章 血证
第十二章 推理
第十二章 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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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扑向他,枪从他的手中滑落,滚到地上,她失去控制,疯了一般,被一种她从未经历过的强烈的愤怒驱使着。这种愤怒喷涌而出,撕裂着她,这种痛苦如同她八岁时的高烧,灼着她的皮肤,带走了简单,使她的生活变得这么可怕的复杂!
——杰夫里·迪弗《少女的坟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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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反锁的房门似乎又杜绝了有人进入房间里面推冯浪跳楼的可能……
“你有没有看到这间屋子里的扫帚?”唐小糖问。
那么,人,在什么情况下可能“非自杀”地主动跳楼呢?
唐小糖关上了电筒,当黑暗重新将面前这人浸透的时候,他那双比黑暗更加黑暗的眼睛里,却闪动着阴冷至极的光芒,仿佛在问:“你全都明白了?”
“扫帚我收起来了。”王红霞说,“你要用吗?”
如果把这件案子搬入推理小说中,恐怕更多的作家会选择“心理密室”吧,比如在房间里设置虚拟的火光,或者在地板下面安装一台发动机,一启动发动机,地板就会像发生地震一样震动起来,当然还有更加新本格的做法,在屋子里鼓捣一个投影机和音箱,在冯浪刚刚睡醒的一刹那,从外面摁下遥控器,屋子里,正对着床的墙上顿时出现一个长长的影子,不停地作揖,音箱里播放出《午夜凶铃》里贞子爬出电视时的同期音效……
唐小糖看了张超一眼说:“没什么……我只是搞不清这个孔洞是干吗的。”
“小唐你干吗呢?”张超揣着个兜走过来问,因为这座凶宅没有尸体和血迹,所以在烧邪之后,除了墩了墩主卧的地面,擦了擦窗户,九九藏书大部分人都有点儿无所事事,就连王红霞想拆掉那面破烂的纱窗时,还被须叔阻止了,王红霞嘟囔了一句:“就算不换个新纱窗,也不能就这么的留给下一个住户啊……”须叔扶了扶眼镜,微笑道:“我说了,不用动。”
唐小糖思索着。从开始清扫这第三座凶宅开始,她就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跳楼而死的冯浪很可能不是自杀。这种感觉似乎无凭无据,但仔细一想,又并非空穴来风。须叔一开始在讲述清洁重点的时候,照例要介绍一下案情,曾经说过冯浪在自杀前一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大稳定,总是看见一种又高又长、站在床前不停作揖的厉鬼(后来李文解告诉她这叫“拱尸之鬼”),所以十分害怕,临死前一段时间除了上医院,很少外出,回到家就把门窗都反锁起来,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防御姿态”……而且在清洁主卧的过程中,张超注意到北墙上的小木窗,问起来时须叔一通讲解,让唐小糖更加感到冯浪是一个非常迷信同时也非常怕死的人,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没有明显外部压力的情况下突然跳楼自杀呢?
她的声音和目光都很古怪,像是问一个虚空中并不存在的人。
在蕾蓉法医研究中心的时候,唐小糖曾经作为助手,跟蕾蓉为一起重大火灾中的遇难者做过尸检,那场火灾一共死亡十一人,有十个是被烧死或吸入有毒气体窒息而死,剩下一个九*九*藏*书*网是慌乱中从九层楼上跳下来摔死的——而冯浪的房间毫无起火痕迹。还有一种可能是发生地震,人们在逃生时也会因为惊慌失措从高层楼上跳下,而冯浪死亡那天,整个省城稳如泰山。
突然,一阵恐怖的第六感袭上了她的背脊,豆粒大的汗珠顿时冒出了额头——就在背后,有个莫可名状的物体,正慢慢向她逼近,一如“拱尸之鬼”逐渐抻长的身体,双手作揖,向她弓下腰身……她的掌心在顷刻间变得湿漉漉的,几乎捏不住手电筒!
这么看来,在冯浪“自杀”时,很可能这团纸被人刻意拿下来过。
插管?
冯浪跳楼之前几乎不怎么会客,跳楼之后又只有警方进驻,而且一起发生于门窗反锁的房间里的“自杀案件”,警方不会太仔细地勘查,就算勘查时抽出纸团,也应该是在卧室那一侧吧——也就是说,用胶带封住孔洞和拿出那团纸,都是凶手在同一时间的所为,胶带密封住孔洞,最合理的解释是防止主卧内的空气外流,但拿出那团纸,不是打开了一个空气流通的通道吗?可是这两个完全矛盾的行为同时发生,又怎么解释?
厨房里的温度好像突然降低了十几度,唐小糖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可是她偏偏要瞪着须叔,用目光告诉他:“对,我全都明白了!”
“甭问,肯定是插管的呗,至于插的是什么管,就不知道了。”
张超说的这个词,似乎解释了自己心中九九藏书的疑问,如果贴上透明胶带,在中间打个孔,插入一根管子,就能解释这两个完全矛盾的行为何以同时发生了。
就在这时,客厅里传来李文解的喊声:“小唐,小唐,你在哪儿呢?准备撤啦!”
扫地机?!
他那与笑容完全不相符的、阴森森的口吻,吓得王红霞赶紧做别的事情去了。
唐小糖突然明白了什么!她跳起来,搬着一把椅子就往主卧和次卧中间那条过道跑,差点把李文解撞一跟头,当她登上椅子,在木窗周边摸到一圈同样保存着黏度的物质时,又跳下椅子,跑到厨房,拉开灶台下面的橱柜门,用手电筒照着亮,看到天然气管道的接口下面有一些砖红色的铁锈。
唐小糖从墙上的孔洞里掏出了一团纸,慢慢地打开,一些原本依附在上面的白灰,轻轻地洒落在刚刚擦过的地板上。
浓密胡须掩盖下的一张绿莹莹的脸孔,毫无表情,一双眼睛在陡然射来的光柱前,居然一眨不眨,好像一个瞳孔可以让光线自由透过的幽灵。
一句话让唐小糖若有所悟,她又用手指在孔洞的边沿抚摩了一遍,案发到现在差不多三个礼拜了,这个黏度差不多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凶手插入一根管子,又封住这个孔洞的边沿,不使一丝泄露的目的在于……
她一低头,借着手电筒的光芒,发现紧贴着踢脚线的地方依稀可见一些白灰,这些白灰跟刚才在墙那一边的主卧抽出孔洞里的纸团时,散落九九藏书网的白灰一模一样,很少,很细,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白灰明显被扫过,有人特地将其“贴边”的。
所以,冯浪的跳楼应该基于某种非常现实的理由,除了火灾和地震之外的某个理由——
借着小夜灯的光亮,她把那团纸看了又看,没看出什么,歪着脑袋想了想,跑到客厅去。客厅里黑黢黢的,她找李文解借了个手电筒,在孔洞的另一面仔细查看了半天,发现边沿有一圈半透明的物体,用手一摸,十分粗糙,还残余着一些黏度……这是胶条曾经粘在上面留下的痕迹。
比如,被人用枪指着,被逼跳楼?可是枪手没有进屋啊……对了,枪手如果站在那个木窗外面,用枪对准里面逼冯浪跳楼,也可以的……可是左右都是死,难道跳到屋子的某个死角,再用什么东西打掉枪手的枪,不是比跳楼的生存几率要大得多吗?
好像听到解除冰封的咒语,唐小糖一边喊着“我来啦”,一边轻蔑地看了须叔一眼,从他的体侧蹭了过去,但终究还是紧张,快到厨房门口的时候,鞋在什么东西上撞了一下,她低头一看,是一个圆形的扫地机。
原来是这样!
在巨大的恐惧感逼近极限时,她突然转过身,手电筒的光芒像竹竿一样狠狠地戳到了身后那个兀立的人的脸上!
为什么会有胶条粘在上面呢?
她呆呆地走出了厨房,只见在楼道抽完烟的老皮回来了,正跟张超瞎聊着什么,王红霞把伸缩式墩布等清洁工具收好九九藏书往外拎,李文解正挨个把小夜灯从客厅的插座上往下拔,看见唐小糖来了说:“你跑哪里去了?今晚的工作都做完了,准备收工啦!”
“不是……”唐小糖说,“我是找这间屋子里本来就有的扫帚,还有簸箕。”
唯一的答案,恐怕就是自救。
勘破了真相的她,心脏一阵颤抖,几乎要从心腔里跳出来!她定了定神,又有点发懵: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有一个情况就不可解释了……
“那可没有。”王红霞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进来还找呢,想用他家的扫帚,就不用我带的这把了,结果没找见……”
可是这些真的能让冯浪跳楼吗?唐小糖暗暗地摇了摇头。她平时很喜欢看推理小说,但她对那些所谓的“机械诡计”总是十分反感,蕾蓉曾经跟她说,呼延云给这种诡计取了个名字叫“滑轮钓线主义”,就是用一些复杂到不能再复杂的、连瑞士钟表匠都感到费劲的机械工具来完成谋杀,“假如凶手真的能把这类杀人手法琢磨出来并付诸实现,那么他对被害者的仇恨恐怕早就消泯在日复一日的雕琢中了”。每每阅读推理小说,发现揭开的是这样的谜底时,唐小糖都会觉得无聊透顶,作为一位刑侦工作者,她知道真实的案件是怎样的:99%的谋杀直截了当,一刀拿下,剩下那1%就算使用了所谓的诡计,也多半是心理层面的而不是技术层面的——确实有少量凶手具有创造精神,但没有一个凶手具有工匠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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