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座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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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指甲
第二章 诡案
第二章 诡案
第三章 第一座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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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一座凶宅
第四章 无证之勘
第四章 无证之勘
第四章 无证之勘
第五章 枫之墅
第五章 枫之墅
第六章 第二座凶宅
第六章 第二座凶宅
第七章 其鬼真耶
第七章 其鬼真耶
第八章 凶杀
第八章 凶杀
第九章 第三座凶宅(1)
第十章 第三座凶宅(2)
第十章 第三座凶宅(2)
第十章 第三座凶宅(2)
第十一章 血证
第十一章 血证
第十二章 推理
第十二章 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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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叔神色凝重,没有回答。
“迁就你?”
“怎么会没有?”李文解有点诧异,“难道一个人被杀害了,会白白死去吗?”
所有的人都已经站在门厅等着她。见她来了,须叔摘下了灰色的帆布背包,从里面取出一个平板电脑,打开,电脑的光将每个人的脸孔照耀得鬼一样惨白而发绿。须叔用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一边指点着一张户型图和上面的文字,一边给大家说:“我先介绍一下今晚需要清洁的第一座凶宅的情况,这是个两居室,客厅和主卧朝南,次卧朝北。屋子出过两次事,死过三个人。第一次是一年前,有个小保姆死于一场很惨的意外事故,出事后这屋子清理过一遍,但是没有请郭先生;第二次是两个多月前,两个租住在这里的坐台小姐被杀,因为尸臭散发,隔了很长时间被邻居发现,疑似杀人凶手的房主在逃——看见了吗,这就是典型的凶宅。所谓凶宅,不是说有人横死于此,而是横死后的人凶灵未祛,又害了新的住客。”
黑暗过浓,以至于他的背影马上就看不见了,像沉没了似的,直到听见他咳了一声,才知道他其实就站在相距不到三米远的门厅处。
“好了。”须叔念完经文,抬起了脑袋。
唐小糖靠在墙上,一言不发。
“凶宅清洁工和普通家政公司的工人一样,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白天晚上都可以,他们之所以选择天黑后工作,完全是为了迁就我。”
从屋子里面扑出一股寒气,有些腥臭,又格外新鲜,那感觉宛有如突然打开了冰箱门一般清晰,所不同的是,这寒气只在皮肤上停留了不到0.01秒,就沁入了唐小糖的心里,激得她的心一颤,她看着前面,像一个预知要发生矿难的人面对着不得不下的矿井。
“那你这算什么?”唐小糖有点不服气,一指小夜灯。
须叔不再说什么,来到鞋架旁边,弯下腰窸窸窣窣地摸索了http://www.99lib.net一番,找到一只女式拖鞋,拎着走到主卧。
她探过须叔的肩头,往屋子里面望去——
“我先暖一下房,然后烧邪冲一下凶。”须叔说,“完事了,你们再把主卧通往大门的水路打开。”
这小小的一簇火焰,如何能投射出如此巨大的影像?!
须叔把701房间的防盗门仔仔细细看了一番,终于在某个钢板与钢丝的缝隙间,寻出了两柄钥匙,先“咔嚓”一声打开了防盗门,又把一柄钥匙插进里面那道门的锁孔,拧了两下,“吱呀”一声推开。黑暗咧开了嘴。
黑暗并未因须叔的念诵而淡弱半分,也就是说,那个因惨死而凝滞不化的亡灵——假如它真的存在的话——依旧满怀怨气地趴在墙角拐弯处、浮在天花板下、躲在屋门的背后……等待着那个谋害其性命的凶手到来,用最可怕的手段发泄比地狱之火还要酷烈的怨恨。
墙壁和天花板上,一时间怪影憧憧,忽如飓风撼树,忽如车裂活人,忽如万蚁噬蛇,忽如岩浆四溢,让人生出整间屋子都在熔化的感觉!
“怎么了?”李文解觉察出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大家不约而同地“嗯”了一声。
唐小糖刚刚想摆出法医的架子,给他普及点科学知识,但是想起早晨自己被一片指甲吓个半死的样子,又有点不大好意思说教什么了。
唐小糖有点害怕,身子往后缩了缩,正好撞在了后面的李文解身上。
这是一间约有十六七平米左右的房间,贴墙摆有一张铁制的双层高低床,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有一道横梁,像宋体字中的黑体字一样碍眼。床上的被褥早已被撤光,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床的对面有一张粉色的梳妆台,镜面不知涂抹着什么,脏兮兮的。梳妆台的上面挂着宛如古董一般的春兰牌空调。梳妆台的左边是布制的简易衣橱,拉锁像开了膛一样咧着嘴;右边是黑九_九_藏_书_网色的铁艺书架,上面零七散八地堆着一些书刊和几个金属物件。靠窗有一张铝合金桌子,窗台上的收腰铝制花瓶里插着的几株绿植,又黑又瘦地折着腰,早已枯死。
滚滚热浪,爆炸一般,将屋子里所有人的头发都蒸腾得扬了起来!唐小糖吓得瑟瑟发抖,身子求饶似的蹲了下来,扒着门框的手指几乎抠进了木头里面,她发现墙壁和天花板上的影子,突然由原来的奇形异状,渐渐变成了一个、两个抑或三个人形,它们不断颤抖着挣扎着撕裂着痉挛着,仿佛在狂风中剧烈地抛洒,将天花板和墙壁染上了斑斑鲜红!
这当口,王红霞戴上套袖,用塑料桶到厕所接了水,把墩布蘸湿,迅速在主卧到大门的这段客厅过道上擦了一番。
老皮头第一个走进了屋子。
好奇怪的氛围,一切都那么地不真实,好像走进了恐怖片里。
须叔点了点头:“他们的工作不需要天黑,我的工作不行,作为郭先生,我必须选择在阴气最重的酉时、戌时、亥时、子时、丑时、寅时这六个时辰进入凶宅,这也是凶灵最‘活跃’的时候,我在这时才能找到并驱走凶灵。”
“若未来世众生等,或梦或寐,见诸鬼神乃及诸形,或悲或啼,或愁或叹,或恐或怖,此皆是一生十生百生千生过去父母,男女姊妹,夫妻眷属,在于恶趣,未得出离,无处希望福力救拔,当告宿世骨肉,使作方便,愿离恶道……”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选择白天清洁呢?”
张超在地上铺了四块半透明的块状物,须叔将那只鞋放在块状物上,喃喃念了几句口诀,右手的中指和食指竖起,在耳后一撩,只见一簇绿色的火苗“噌”地一声在指尖蹿起,他旋即将手在耳畔不停地画圈,一圈的轮廓大过一圈,就在火苗于绕游间变成了火焰的一刻,须叔将指尖“唰”地向下一甩,火焰蛇一般滑至胸前,腾起半空,悬虚而舞,旋转不停,火光将须叔的双眸映射成灼灼的两粒红炭。九九藏书网
唐小糖像是站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哈利·波特,犹豫了好一阵子,才把牙一咬,挺着脑瓜,像穿墙一样越过了门槛。
唐小糖撇了撇嘴:“你还真的相信有凶灵啊?”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须叔念的这是什么啊?”唐小糖压低了声音问,“怪吓人的。”
“这叫暖房,是用温柔的黄色光线给清洁工照亮,使工作能正常展开,但又不至于刺激凶灵。”
“算了吧须叔,小姑娘刚来,不懂事。”王红霞劝了一句。
楼道里,突然响起了不知吟咏还是浅唱,声音单调乏味,仿佛从四壁的空隙间长出了无数根墨绿色的水草,一面漂浮一面滋长。
站在主卧门口的唐小糖惊得目瞪口呆!
“《地藏经》。”李文解低声解释道,“这是须叔在告诉屋子里的亡灵,我们这群即将侵入其领域的人并无恶意,更非它索命的对象,我们知道它死于非命,十分同情,特地念经抚慰,请亡灵千万不要伤害无辜的我们。”
“须叔,水路开了!”李文解说。
唐小糖正惊恐莫名,只听须叔念完了口诀,双唇一吐,“咄”一声,笼在一起的双手,左手后背,右手向下一指,那火焰仿佛《天龙八部》里钟灵的闪电貂,“嗖”地一下正打在地上的那只鞋上,四块块状物显然是什么蕴力极厚的固体燃料,顿时燃起大火!
接着,须叔、李文解、王红霞、张超依次走了进去。
挂在楼道天花板上的节能灯,不知为什么没有灯罩,只露着白蛇似的一轮,首尾相吞地咝咝作响。
想想头九九藏书皮就有点发麻。
须叔继续介绍道:“两个坐台小姐被杀的地方就在主卧,凶手好像对其中一个女孩特别仇恨,把她的尸体搬到洗手间,在浴缸里肢解之后,将尸块带到厨房,搁在锅里煮,太大的尸块就泡在装有硫酸的桶里腐蚀,总之是各种毁尸;另一个女孩的尸体躺在双层高低床的下铺,现场勘查认为未经挪动。所以,这个住宅的清理重点是主卧、厕所和厨房。警方已经将所有的物证都带走了。我们清理时着重以下几个方面:主卧地上、墙上、高低床上的血迹一定要擦干净;查看厨房还有没有残存的人体组织——就是细碎的肉块,有就捡走;洗手间的浴缸,务必用浴室清洁剂多擦几遍,大家都记住了吗?”
李文解上前道:“须叔,凶灵驱走了吗?”
须叔听见动静,回过头问:“小唐,你要干吗?”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须叔冷冷地说,那意思很明显是提醒她:你已经问了太多的为什么……
“须叔几时有过失手的时候?”张超一边打开窗户放烟气,一边笑道,“如果房东就是杀人凶手,恐怕他不会再回来了,一旦落入法网,这屋子就充公了吧?”说着掏出一个计算器噼里啪啦敲了起来,不知道在计算什么,突然就听见老皮在洗手间里喊:“超子,快来帮把手,这儿太他妈恶心了!”
是须叔,站在门口,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念念有词,黑色长袍的下摆似乎在轻轻掀动,令他有如烟头最上面一截燃尽并正在裂解的烟灰,而他对此一无所知,抑或毫无所谓。
比这一切更加令唐小糖恐惧的是,背对着她站立于主卧正中的须叔,忽然扬起双臂,昂起头颅,面对千蛇吐信般的火舌,万魔扑爪般的鬼影,石头一样纹丝不动,仿佛已经与这恐怖的空间和情境完全融为了一体,不知他究竟是人,是鬼,还是站在人与鬼之间,自由操纵着丝线,驾驭生与死、魔与道的傀儡师!
九九藏书网听说过烟雾病么?”须叔道,“一种奇怪的病变,病人像被魔鬼控制了一般,痴呆或发狂,无法自主自己的行为,给这种病人脑血管造影时,大脑里面弥漫着可怕的烟雾。凶灵无形,没手没脚,不可能自己去作祟,只能附身于活人之上,借其手脚行事,清代笔记《小豆棚》里讲过一事,有个姓孟的人家,家中遇到丧事,数口棺材停在前厅,有个胆子大的在孟家借宿,夜里被凶灵所附,‘浑身如立冰雪,心怔忡出顶际,两太阳凭空乱钟磬声’,正如烟雾病一般。所以,杀人者看似是甲,其实很可能是乙的凶灵附于甲身所为。”
直到地上的鞋被烧得几乎烬了,须叔才放下双臂,伸出一只手,张超连忙呈上一个布袋子,须叔从袋口里抓了一把,撒在残火上,“沙”地一声,原来是一把沙砾,将火彻底熄灭。
出过两次事,死过三个人。
须叔猛地站起,大步上前道:“早就告诉过你,不要随便点亮发光物!你自己夜里睡觉,突然有人开灯,会不会很不舒服?凶灵也一样!骤黑骤白,犹如雪地泼墨,最是扰动灵魄,你非把凶灵激怒了不可吗?!”
“你点那小夜灯能看见什么啊,我找电灯开关呢。”
须叔转过身,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唐小糖,对李文解说了一句“你们开始清理吧”,然后走到阳台抽烟去了。
唐小糖不知道这句话里包含着几个意思,见须叔在客厅的一个电插座上插了一盏小夜灯,昏黄的光芒犹如拢起了一双老人的手,便伸出手在墙上摸索着。
张超把计算器揣进兜里,向洗手间走去。
须叔似没听见,口里不停地喃喃自语,语速越来越快,在这斗室里竟有恐怖的回音:“遍体雨血,骨碎筋连,离乱悲苦,俱在今世,轮回往生,无须执着,去彼净土,寻彼安乐!”
“这样啊。”李文解点了点头。
“须叔,那两个女孩不是被杀的吗?您怎么说是凶灵害的?”李文解突然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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