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将明月比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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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一章 花褪残红青杏小
第二章 初将明月比佳期
第二章 初将明月比佳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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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此情待共谁人晓
第四章 鸳鸯两字怎生书
第四章 鸳鸯两字怎生书
第五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五章 只愿君心似我心
第六章 梧桐叶上萧萧雨
第六章 梧桐叶上萧萧雨
第七章 渐行渐远渐无书
第七章 渐行渐远渐无书
第八章 旧时天气旧时衣
第八章 旧时天气旧时衣
第九章 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九章 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九章 也无风雨也无晴
第十章 鸿雁在云鱼在水
第十章 鸿雁在云鱼在水
第十一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第十一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第十一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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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离终于松开手,兴高采烈地趴回到桌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向宁。向宁看看四周,确定教室门窗都关得很严实。这才清清嗓子,看桑离一眼:“我记不太清楚歌词,就唱一段啊。”
“我骗你干什么?”向宁好笑地看看桑离,“怎么你比我还难过?”
“唱嘛,”桑离笑眯眯地威胁,“你不唱我就给你告老师,说你上课和女生传纸条,你早恋!”
他伸出手捂住她的脸,笑着答:“我当时满胳膊都是石膏,也拿不动话筒啊。”
他看看桑离,看见她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有眼泪掉下来。她也不擦,就直直站在他面前,拳头紧紧地攥着,脖子仰高,眼神好像有点高兴又好像很不高兴。天那么冷,操场上一个人影都看不见,却只有眼前这个小姑娘,很倔强地保持着跑步前的用力状态,梗着脖子看着他。
听见“艺术学院”几个字,桑离突然精神起来:“你会唱歌吗?我听南杨说你妈妈是教唱歌的。”
向宁吓了一跳,看着桑离:“不会吧?这么幼稚……哪年的比赛?”
向宁就笑了:“小离,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惹哭了呢。”
向宁略一沉吟,然后抬头轻声唱:“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一年一年时间飞跑,小小少年在长高,随着岁月由小变大,他的烦恼增加了……”
也是向宁回校复读以后,桑离与向宁的接触机会便明显增多。
桑离却突然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向宁的下巴:“啊啊啊,你有胡子!”
向宁失笑,想了想又点点头,一只手抚一下桑离头顶:“也是啊,估计这辈子,都是你让我哭的可能性比较大。”
“你撒谎,南杨说毕业前那次晚会上你就唱过,”桑离哀求他,“唱个嘛、唱个嘛……”
与此同时,向宁心里却好像也被什么东西轻轻触动,他伸出手,轻轻揉揉桑离的头发,自言自语:“小离,你怎么这么小呢,你得快点长大啊。”
桑离又想哭:“不是吧……”
听到这句话藏书网,桑离似乎才意识到自己和向宁之间的距离太近。她脸一红,又撤回到桌子上趴着。正午的太阳光从教室前面没拉窗帘的窗户外射进来,暖洋洋的。这样的时光太美好,美好到让桑离忍不住想微笑。
桑离看看向宁的胳膊,用手碰一碰,又很快松开,惶惶地抬头问:“怎么可能呢?”
“什么?”桑离吓一大跳。
桑离不理他,闷闷地坐在一边。向宁看她一眼,摸摸她的头:“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
桑离瞪他一眼,自己掰自己的手指头玩。
寒冷的冬夜里,有笑容在向宁脸上徐徐绽开。
可是,桑离的心里还是有了深深的遗憾,因为她曾经那么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听向宁弹钢琴。只给她自己弹,没有田淼,没有其他任何人,弹《小背篓》、《雪绒花》……而她在一边唱歌,阳光温暖,笑容恬淡。
向宁满不在乎:“要不是我妈,我犯得着学那个东西吗?我倒是挺喜欢跟我爸学毛笔字,哎改天写幅字给你看看啊,可惜书法不考级,不然你这会就该庆幸多亏我的右手还好好的。”
桑离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扬扬手,示意向宁快点开始。
桑离安静地坐在他身边,可以闻到他运动服上清新的洗衣粉味道。她很努力想要听向宁讲题,可是越听越觉得乏味。于是她开始好动起来,伸手到向宁的运动服衣兜里,努力地掏。向宁停下笔,低头看看身边的桑离,见她低着头,看不到脸,只能看见一双手在自己的衣兜里鼓鼓囊囊地翻上翻下。
因为,现实中,向宁出现在桑离面前的刹那,他看见的不是桑离明媚的笑容,而是不断掉下的眼泪。
她的语气很不屑:“我让你哭还差不多。”
又想了想,补充一句:“不准唱流行歌曲!”
他的声音很干净,然而又带着男孩子特有的低沉。他唱歌的时候眼睛看着前方的黑板,似乎在努力回忆歌词,然而又似乎是沉浸在情境当中。他的歌声那么好听,好听到桑离突然觉得这样美好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藏书网她伸出手掐掐自己的胳膊,“呀”地叫一声。
下一秒钟,刚才静止得像雕塑一样的小女孩已经“哇”地一声哭着扑进他怀里,他甚至被她的冲击力推得倒退了一步,踉跄着才站好。然后他低头,看见那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子紧紧抱住他,紧得好像再也不要松开手。
向宁刚唱完最后一句,被桑离的叫声吓了一跳。急忙低头看桑离:“怎么了?”
看着向宁那副故作一本正经的表情,桑离又打了一个哈欠,继续抹眼泪:“你让我哭?”
相对于桑离的习惯性开小差而言,向宁讲题的时候总是很认真。他微微蹙着眉头,用笔在草稿纸上画辅助线,桑离看得犯困,就开始打哈欠。向宁瞥桑离一眼,继续讲题,桑离又打一个哈欠,向宁还是不为所动。直到桑离打第三个哈欠的时候,向宁终于把笔放下,认真看着桑离。桑离满眼都是眼泪,急忙伸出手抹抹,手背上变得湿漉漉的一片。
桑离很认真地想了想,再抬头的时候眼睛里亮晶晶的:“唱《小小少年》吧,那年市里举行歌咏比赛,有个独唱第一名的男孩子就是唱的《小小少年》,特别好听。”
“这是谁写的?”桑离一脸好奇。
那是一个安静的、单纯的、什么都没有发生的午后。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这世上你能想到的所有关乎爱情的亲密,甚至,就连“爱情”的定位都没有过。可是,也就是这样的午后,包括午后阳光里向宁的歌声、向宁的手心温度,甚至一个十八岁男孩子初生的胡茬,都成为桑离一辈子的回忆。
那天,她小心翼翼地抱住向宁的胳膊,晚自习已经被抛到脑后,上午课间时他没有看见自己的过错也不打算声讨了,此时此刻,她只想抓住眼前这个人,这个比自己大四岁,总能给她安全感与温暖感的人,抓住了,不放手,一辈子都不放手。
桑离梗一梗脖子:“除了我爸,谁还能让我哭?南杨不收拾他才怪。”
向宁差点被噎着,没好气地看桑离:“废话,男生能没胡99lib•net子吗?没胡子的那是太监!”
“啊?”桑离看着他,抽噎,“可是你弹得那么好,都九级了。”
听她啜泣,他紧一紧自己的胳膊,小声说:“也不能怪我啊,校门口那么多人扫雪,我哪知道你也在里面啊。”
桑离不说话,只是瞪着向宁,向宁伸手在桑离面前晃晃,表情很挫败:“有那么难听吗,叫什么叫啊!”
一串钥匙、一张10元纸币、一个写着“下课后吃什么”的小纸条、两张2元面值的饭票……缴获品似乎很丰盛,不过桑离单单捡那张小纸条端详。纸条上的字迹清清秀秀的,一看就是出自女孩子的手笔。
桑离还是很震撼,紧紧盯着向宁的下巴若有所思:“可是,南杨都没有……”
桑离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水,抽噎着:“你也没给我打电话!”
桑离答:“小学的时候。”
桑离听到这句话,却突然笑了,她凑近过去,仔细看向宁的脸,向宁被她看得有点发毛,急忙推开她:“唱得不好就直说啊,别装神弄鬼。”
向宁常常在中午或是晚自习课后去初中部教学楼给桑离补课,那时候教室里没有人,四周很安静,偶尔只能听到桑离做不出题时的叹息声,或者笔尖与草稿纸碰撞时的沙沙声。还有的时候桑离会趴在课桌上睡午觉,睡不安稳,总是半梦半醒,隐约还能看见向宁站起身,小心翼翼关紧窗户,或者把厚实的窗帘掖到密不透风。教室里的暖气很热,向宁常常会把一包牛奶放在暖气片上,等桑离睡醒就递给她,再监督她喝完。
“哦,”向宁点点头,“那你喜欢谁啊?”
她一边哭一边抱怨:“你上午都不看我,我就站在大门口,你都不看我……你还说要给我打电话,可是你根本就没打……”
他说得那么轻松,桑离也终于变得轻松起来。然而也是直到这时,桑离才发现自己是那么不了解眼前这个自己惦记了五个月的人——他会钢琴,会书法,篮球不错,英语口语很好,他还会什么?
向宁哑然失笑,一边笑一边感觉到自己的藏书网一只袖子快要被拽掉了。他低头看桑离一眼,只见她正两手抓紧自己的运动服袖子,无比期待地看着自己。大概僵持了有一会,向宁终于投降,伸手一边拽自己的袖子一边说:“好,好,我唱,你松松手,我袖子快要掉了。”
桑离仔细回忆一下,摇摇头:“好像……没有。”
向宁愣一下,咳嗽一声:“不会。”
桑离很警觉:“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我告诉了你,万一你出卖我怎么办?”
“我早恋?”向宁瞪大眼看着桑离,忍不住笑,“你知道什么叫早恋吗?”
向宁成绩好,考取名牌大学几乎没有悬念。于是他便放下他自己的功课不管,总是到初中部给桑离补课。那时候高中部的校服是深紫色与白色相间的运动服,向宁习惯在校服外面套一件羽绒服,于是就变成圆鼓鼓深蓝色羽绒服与深紫色运动服裤子的搭配。按理说应该很不协调,可是放在十八岁的少年身上,居然就是很青春、很好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三分钟,可能五分钟,他看着不远处灯光明亮的甬路上走来走去的学生,隐约还看见有女孩子手中捧一块类似于烤红薯之类的物体。
向宁把纸条拿回来,往兜里一塞,继续讲:“知道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算?”
他把手掌从桑离脸颊上拿开,轻轻舒展一下自己的左胳膊,有点遗憾地说:“可惜以后弹钢琴会受影响吧,学了那么多年呢。”
向宁急忙揉揉桑离的眼角:“别哭别哭,多大的事啊,我本来也不喜欢弹钢琴啊。”
便小心翼翼地问了句:“小离,你冷不冷,我买烤红薯给你吃?”
是晚自习的课间,15分钟的休息时间里,向宁在操场上拦截到正准备用跑步的方式来驱散困意的桑离。漆黑的操场上,冬天的北风呼啦啦地吹,吹到桑离眼睛里,眼泪唰的就开了闸。
桑离挑高眉毛:“我怎么不知道,还不就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每天腻在一块,说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像我们班陶佳就喜欢我们班长呢!”
桑离听不懂向宁的意思,只是瞪着水蒙蒙的眼睛看向宁,向宁微微笑笑,低头继续用好听的声音读题:“某旅行社组团旅游,30人起团,每人的团费为800元。旅行社对超过30人的团体给予优惠,即旅行团每增加1人,每人的团费就降低10元。请你计算一下,当一个旅行团的人数为多少时,旅行社可以获得最大营业额?”九九藏书
向宁很好奇:“南杨就从来没欺负过你?”
“不太敏感了,力度也拿捏不好,”向宁有点惋惜地说。
他伸出手,把桑离拥进自己怀里,低头,可以碰到女孩子冰凉的耳朵。他用自己同样冰冷的脸颊贴住它,在她耳边说:“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小离不哭。”
他的数字写得也好看,一边写一边念念有词:“设旅行团人数为x 人时,所获利润为y 元,那么y=[800-(x-30)10]x……”
“怪不得,”向宁松口气,“我记得那是我们小时候才唱的歌。”
桑离懵懂地看着向宁,看他温和的面庞,感受到他手心暖暖的温度。他的字迹还留在她的练习册上,他的歌声还回响在她耳边,他离她那么近,似乎用和南杨完全不一样的方式在告诉她——她不孤独,他在她身边,她就不会孤独。
他摸摸桑离的脑袋:“小离,你得好好学习知道吗?你想想,如果你考不上高中,怎么考艺术学院呢?”
向宁叹口气:“你好奇心还真够强。其实就是我和我们班的女生打赌打输了,说好要请大家吃午饭,她们问我吃什么而已。”
“怎么会,”向宁不信,“那是你没看见,你凑近点看看不就知道了。”
向宁一下子手足无措起来。
向宁被逗笑了:“不唱流行歌曲唱什么?”
向宁看一眼纸条,不动声色地继续讲:“所以可以得出,当 x=55,y有最大值……”
向宁“哦”一声:“那如果将来我让你哭了,不知道他能不能打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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