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德万不愧为一个“好妈妈”，病故前几年，他还借口到外地贩鱼苗，秘密去禾丰，探望了那个女孩……

“妈妈！”陆范家定差点跳了起来：啊，想起来了，父亲不是说过，叶坪是交给她称其为“好妈妈”的男同志的吗？这个情况只有父亲知道，而她，竟也称一个男性为“妈妈”！“张德万是男同志，你为什么叫他‘妈妈’”？

北京。陆定一从东北返回，刚拂去旅尘，便伏案拆阅积压下来的一堆信件。

省、地、县、乡联合调查组和陆范家定于11月1日来到了上库村。

“再也不能交臂而过了！那年，您让我验证那张照片，我说不太像。如果这个像中人真的是叶坪，就是我一句话误了几十年呀。”泪水，在她皱纹纵横交错的脸上，汩汩流淌。唐氏大家族中，如今，只剩她一个老９９ｌｉｂ•neｔ者，缅怀着一群冥冥幽魂，她说：“见不到叶坪，死不瞑目呀！”意见统一后，陆定一随即函请江西省政府代查。同时，将赣州方面来信，转寄给福建长汀，叮嘱儿子陆范家定，协同江西省政府调查核实。

1987年9月的一天。赖章盛照例来到系资料室读书，突然，一篇文章映入眼帘，那是陆定一发表在《风展红旗》一书中《关于唐义贞烈士的回忆》一文。一口气读完全文，文中的挚情“砰”地点燃赖章盛久蕴心底的火种，他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立即索笔给陆定一写信。信中写道：

调查结束。在等待父亲陆定一决定的时候，陆范家定了解到，叶坪因调查引起失眠，他显然有些心痛了，委婉地告诉赖普恩：“赖同志，好好照顾您的妻子，叫她不要多想九九藏书网了。”赖普恩缄默地点头，望着这位不曾暴露身份的调查研究人员，他记得小女儿赖慧竹说过这么一句话：“爸爸，那些人当中有个男的好象妈妈哩，他是谁？”不久，江西省政府和公安厅做出最后结论：调查核实表明，张来娣（野萍、一品）就是陆定一同志53年前失散的女儿叶坪！此时，当年3岁的叶坪已年近60。

陆定一旋即请来妻子唐义贞的八妹唐义慧商议。74岁高龄的唐义慧老人，一生为寻找不到姐姐的骨肉而耿耿于怀。她永远不会忘记，一家人为此而付出的代价，她永远记得：母亲就是面对叶坪的画像，恋恋不舍辞世的。

“不知道。”“‘不知道’那就对了，那时叶坪才3岁，能知道什么呢？除我外，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妈妈’那也对了，九九藏书她连‘好妈妈’的‘好’字也忘了。”――这是后来陆老听了汇报后做出的分析。

后来，陆老回忆说：“张德万就是‘好妈妈’。他是义贞所在的卫生材料厂的管理员。因义贞是一厂之长，工作忙，张经常帮助照顾孩子，对叶坪十分好。孩子小，除‘爸爸、妈妈外’，其他称呼不会叫，因此义贞就让孩子称张为‘好妈妈’”。

他一封一封地读着。眼前忽然一亮：啊，叶坪！陆定一心中一动。继续看下去后，得知赖章盛的母亲，与原铁山垅钨矿赖普恩来信中提到的“一品”是同一个人，现住江西省于都县禾丰乡库心村上库小组。

“当年你是怎样称呼张德万的呢？”“听我养母说，我称他‘妈妈’”。

“……前两天，我们系资料室的黄玉香同志激动地交给我一本《风展红旗》。我从该回忆九_九_藏_书_网录集中读到您的《关于唐义贞烈士的回忆》一文……文中谈到您和唐义贞烈士的两个孩子的情况，得知您的女儿叶坪仍无下落，这使我联想起我乡下母亲的身世。我的母亲，也是红军长征前留下的子女，现在仍不知亲生父母是谁。但从姓名、年龄、寄养地点和时间看，我母亲与您失散的女儿叶坪，很可能是同一个人……”一封信，一封轻飘飘的信意味着什么呢！飘飘渺渺几十年的思绪呵，终于又一次交接。明明灭灭的希望之火，又一次在这里升起。

离开上库村，调查组又来到了吉安县新安（现为云楼乡）。那个张德万，已经在前几年病逝了。通过张德万的侄子张永济，调查组了解到：他伯伯张德万，确实在红军医药部门工作过。生前，张德万告诉过家人：在于都县禾丰，他托养了一位战友的女九*九*藏*书*网孩。

石在，火是不会灭的。灵魂于血脉的游历中寻找宿地，寻亲，本能地在一代又一代间进行。

陆范家定还在调查人员与她的对话中，捕捉到一个细微却十分关键的情节。

莫非，1956年的那次调查有所疏忽？

村里把“叶坪”叫成了“野萍”，从小到现在。而她的丈夫赖普恩，却又以谐音相猜，把“叶坪”写成了“一品”。后来上户口，养父母又给她取名“张来娣”，含“张德万带来之女”的意思，以示纪念。

这是一串规范、严格而缜密的审查：

虽然赖万森、华灶女夫妇都已经去世，但经各方调查，仍然获得不少材料，证实：调查对象的姓名、年龄、相貌等方面与叶坪相符。

下放――考取厦大――毕业分配。转眼之间20多年过去，叶坪的长子――赖章盛已成为南方冶金学院社科系的一名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