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效果不错。”我挨着他坐到沙发上。

我耸耸肩。

我在他唇边竖起一根手指。

“来吧，各位。我们再玩一次，”蕾切尔自信地说，好像知道她就是会赢一样。谢天谢地，服务员这个时候把我们点的餐送来了。蕾切尔和我争论她是应该用刀叉还是用手抓着吃比萨。我输了。

餐厅领班把我们安排在养满热带鱼的盐水鱼缸旁边。一群群黄色、蓝色和橙色的小鱼透过玻璃一闪一闪的。和巴里离婚后，我就经常来这里。一天晚上，我喝多了，餐厅老板文森佐竟然来挑逗，结果什么事都没发生——他醉得比我还厉害。几天后他对我说，幸好没酿成什么后患；还说他真正的兴趣是鱼——鱼儿们不会反驳他，也不会在意他早上是不是冷落了它们。

蕾切尔立马了解了其中的意思。

他也站起。

“罗密欧与朱丽叶”，大卫说。

我脸上像火烧一样。

“盐和胡椒”，我松了一口气。

“不要道歉，没关系。”

“明白了，”大卫点头。

“对不起什么？”

大卫摇转着手里的酒杯。光束穿透琥珀色的液体，形成茶色的光斑，在他手上舞动。

“怎么了？”我嘶哑地嘀咕。

“他们是谁？”

“你要说出两个在一起的名字，比如‘笔９９lｉｂ•ｎet和墨’、‘牛奶和蜂蜜’，就是这样。我们围着桌子按顺序一个接一个说，要快，说不出就算输。明白了吗？”

我站起来。

他摇摇头，移到沙发的另一头，缓缓地坐正。

“你输了，”她霸道地说。

我闭上眼睛，掀起T恤衫，双手放到胸部，手指绕着小圈转动，轻抚四周；然后侧身弯腰，双手往下滑到腹部。想起他的手。

“好吧，”我缓缓地说，“我想就这样吧。”我看到他脸上的歉意，好像想说什么。

我上了床，钻到被单下，感到床上空荡荡的。脑海里浮现大卫的身影，他的浓密的白发，平滑的皮肤抹着一层金黄色，心烦时下巴动起来的样子——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

“说出来，就不灵了。”我说。

蝉鸣依旧。床上仍是空荡荡的。

突然，我感到我们之间拉开了距离。我睁开眼睛。

女服务员为我们点饮料时，水槽里的蓝光照在菜单上。蕾切尔要了一杯可乐，大卫点了一瓶西施佳雅——一种托斯卡纳葡萄酒，他说比基安蒂红葡萄酒好喝。服务员脸上露出认同的表情。

蕾切尔继承了我妈妈南方人的魅力，那种特征我明显缺少。此刻她正喋喋不休地问大卫关于费城、奶酪牛排和独立钟的情况；然后又展示了她的社交手腕——提议玩一个游戏。

大卫笑起来。

又轮到我了。我盯着盘绕在天花板上的仿灰泥图案，脑中一片空白。

我冲了个澡，匆匆穿了条休闲裤和一件让我显得还有点脖子的蓝色上衣。我们坐进大卫的车，开去一个名叫意大利花园的小餐厅，餐厅前面的喷泉里有个米洛的维纳斯雕像。蕾切尔掏出一个1美分的硬币，掷到喷泉里；硬币碰到维纳斯像，反弹跌进浅水池里，和其他的1美分以及偶尔出现的10美分硬币躺在一起，在水底下闪闪发光。

蕾切尔嘟起嘴。这有点像是母女竞争，可能吧？“鸟和蜜蜂，”她喊道。

她眼睛飞快地从我身上移到大卫身上。

他半眯着眼睛微笑。我感到我们的身体靠在了一起。我一口气喝完我的杏仁酒。这时我们的手相距只有几英寸。他握住我的手，送到他唇边。我一阵颤栗。他的嘴唇覆在我的手腕上。我体内热血奔涌。他把我的手搭在他脖子上，把我拉近九-九-藏-书-网，亲吻我的脖子、脸颊，最后是嘴唇。我尝到他舌头上的杏仁酒味，心想他是否也尝到我舌头上的味道。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他的亲吻变得急促，舌头不断探索缠绕我的舌头。他抚摸我的脸颊。我仰面躺下。他顺势移到我上面。我闻到他耳边肥皂的清香。他的手从我脸上移开，抚摸我的脖子，我的肩膀，我的胸部。我擅抖着，感受他压在我身上的重量。

我翻出一瓶杏仁酒和两个白兰地小口酒杯，拿到客厅，倒了一杯酒递给大卫。我深深地知道，应该将保罗·艾弗森和他妈妈的事情告诉他。但我不想破坏此刻的气氛；像斯嘉丽一样，我想明天再考虑这件事。

“不是你。我——我——”

“你想着别人？”

我对即将要玩的游戏感到不安。我脑子转得没那么快，很不擅长这种智力竞赛。

“他们一起藏书网主演了好几部影片。”

“邦妮和克莱德。”大卫也是。

其实不然。

“什么？”蕾切尔挺直身子。

“表演和讲述。”蕾切尔很擅长这个游戏。

“快点，妈。”

他没说话；沉默是最好的答案。

“杰克和吉尔”。她洋洋得意地笑起来。

“嗯——”

“呃，呃，火箭和鲨鱼，”我说。

我们走回车里时，两盏探照灯九九藏书来来回回照射，穿透夜空。我不知道谁家遭窃或什么东西被盗了，幸好这次不是我家。我们到家时，蕾切尔假装打哈欠，上楼去了。

“现在该你。”她指着大卫。

大卫看着面前的盘子，嘴唇抽动。

“规则是这样的，”她闪烁的蓝眼睛里透出老练。

我们走进餐厅，大蒜味扑面而来。这地方很是热闹，桌子铺着红白格子布，蜡烛放在小编织篮中，烛泪顺着烛身流下，结起一层层硬块。大部分桌子都有人坐了。手风琴乐曲声在餐厅里流淌。

“你不想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她靠着门问我。

我送他到门口。蝉已经开始唧唧地叫。小时候，黄昏的蝉鸣小夜曲是标志夏天结束的第一信号。那些甜蜜、庸懒的日子终于要到头了。从那时起，他们的鸣唱听起来总是既甜蜜又苦涩。

我感觉眼睛刺痛，试着稳住呼吸。

“你在视频里怎么表现这个？”

“雷德福和纽曼，”我脱口而出。

四只眼睛盯着我。哎呀，天哪！这下他要看见我有多迟钝了。我的目光不断在屋里环绕。有了。

“我先来，”蕾切尔说。

“烟雾和镜子，”我说。

“黑与蓝，”大卫毫不迟疑地说。

他的身子已经离开。

“什么也别说，”我小声说。

我急促地呼吸着。

“别难过。我也是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