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
第十节
目录
第一章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第二章 南山之下,殷殷其雷
第二章 南山之下,殷殷其雷
第二章 南山之下,殷殷其雷
第三章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
第三章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
第三章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
第四章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第四章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第四章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第五章 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第五章 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第五章 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第六章 夜如何其,夜色未央
第六章 夜如何其,夜色未央
第六章 夜如何其,夜色未央
第七章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
第七章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
第十节
第七章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
第八章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第八章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第八章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第九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第九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第十章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第十章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第十章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第十章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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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当日在凤舟上,江芈主动对孟说献身,却被孟说拒绝,她狂怒之下打了孟说,将其赶出去,却随意叫了一名侍卫进来与她交欢。那侍卫正好就是庸芮。庸芮面对这飞来艳福,又惶恐又不安又欢喜。既然与江芈公主有了鱼水之欢,他发誓从此效忠公主,为公主办事。
牢房门忽然打开了,有人走了进来,跪在他身边,将他的头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轻轻地用手抚摸他的脸庞。
孟说用不同颜色的腰牌区别人的法子虽然高明,但防备不了有卫士做内应的状况。本来两名抬箱子的墨者王道和杨良该发紫牌,庸芮却另外给了他们两块事先准备好的黑牌。那两人随即脱下外衣,装扮成昭府的门客,便可以随意进出宴会厅。
孟说忙侧过头去,道:“我的脸……别让我的脸吓着公主。”想努力挣开公主,却是没有丝毫力气。
庸芮笑道:“如今我已是副宫正,是太子殿下的心腹了。孟说,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孟说叹道:“的确想不到。”
黥刑又称墨刑,即在受刑者脸上刺字,然后涂上墨或别的颜料,作为犯罪的标志。这种刑罚属于肉刑中最轻的一种,虽然在肉体上的痛苦不及劓、刖、膑、宫等刑罚,但却是精神上极大的羞辱,耻辱将伴随受刑者终身。当年秦国秦孝公任用商鞅变法,太子驷犯法,商鞅黥太子傅公孙贾以儆效尤。太子驷和公孙贾为此恨商鞅入骨,等到秦孝公一死,太子驷即位为秦惠王,立即将商鞅以五马分尸的车裂酷刑,以报之前之辱。
孟说虽然不是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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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世家,但也是个极重名誉之人。他本以抱了必死之心,却想不到这些人并不杀自己,而是改以黥刑来侮辱,又惊讶又愤怒,喊道:“我要见大司败。”那小吏笑道:“你以为自己还是宫正么,想见谁就见谁?大司败忙着处理公务,可没有工夫见你。”拿起尖刀,扎了下来。
孟说又惊又怒,道:“庸芮,你……你敢对公主无礼?”
他二人有了协议,遂开始秘密谋划。田鸠告诉江芈,同伴腹兑和司马错会碍事,必须先行将二人送回秦国,遂先上演了一场假死的好戏,这样无论如何再也没有人会怀疑到田鸠身上。庸芮早为公主美色所迷,听公主之命,有意将孟说引到河边,让孟说亲眼看到腹兑刺伤了田鸠。孟说去追捕腹兑时,庸芮用小船将田鸠运走疗伤,对孟说则称田鸠跳水自尽。因为这件事,司马错身份败露,被孟说逮捕。腹兑则被解送回秦国,很快因为杀死田鸠罪被亲生父亲巨子腹处死,据说秦惠王亲自出面说情,还是没有能救下腹兑的性命。
孟说喃喃道:“是公主么?我又在做梦了。”江芈柔声道:“你没有做梦,真的是我在这里。”
孟说心急如焚,想要阻止公主冒险,可当此境地,又有什么法子?
孟说勉强笑道:“不要说‘对不起’,我……我是心甘情愿的。这地方太脏,不适合公主,公主还是快些走吧。”
受完黥刑,孟说又被重新戴上三木刑具,拖回牢房囚禁。他知道黥刑才刚刚是个开始,后面一定还有更大的侮辱在等着他,但他已经顾不上将来,所有的心思都在脸上的那些墨字上,虽然看不见它们,但它们却像毒蛇一点点咬噬他的心。他想起了祖父的英名,父亲的威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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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他自己——他一生对楚国忠心耿耿,从无二心,却落得如此下场。泪水终于流了出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忙了一个多时辰,小吏终于在孟说额头和脸颊上凿好了方形字样,染上黑墨后,再举火烧炙伤口。这样,脸上留下的墨迹成为永久性的记号,以后再也擦洗不掉。
一念及此,忙道:“不,你们不要冒险救我。我死不足惜,公主却是千金之体。”
江芈道:“是太子逼我来看你,他想让我看看你变成了什么样子,还说黥刑只是开始,如果我不交出和氏璧,就会对你接着用劓刑、刖刑、膑刑,最后是宫刑,让你生不如死。他……他好狠毒,知道我心底里还是喜欢你,所以用你来对付我。”孟说叹了口气,道:“臣贱命一条,公主不必放在心上。”
这一日,孟说又被从狱中提出,架来刑堂。刑吏却没有再例行鞭打他,只是强迫他跪在一根矮木桩前,将他牢牢反缚在上面。又用绳系住他的头发,一并拴在木桩上,迫得他仰面朝天。
孟说本以为庸芮已投向了太子一方,忽听到他自认是公主一伙儿,不由得惊奇万分,蓦然醒悟了过来,道:“是你,你就是公主的内应,对吧?”
孟说听说经过后,这才明白过来,那封十二字的信正是田鸠写给他的,落款也不是什么飞鸟图形,而是一个“鸠”字。只是他一直以为田鸠已死,竟是丝毫没有想到他身上。他本来还以为刚才公主说“真的没有和氏璧”是假意推托,现在才知道是真有其事。她没有和氏璧在手,居然还想要救他,除了武力劫狱外,怕是再没有别的法子了。
孟说勉力抬起头来,果然见到了江芈,那张绝美的脸上挂满泪珠,甚是凄凉。
庸芮道:“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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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一直待我不错,我也略有回报。来人,去了犯人的手拲。”
庸芮又道:“这件事,你也不能怪公主,实在要怪,就要怪那墨者田鸠。”
江芈当日激愤之下将刺客徐弱的供词原封不动地告诉了楚威王,原以为父王会赞赏她的诚实,但换来的却是出嫁秦国,她姊弟三人等于从此被放逐,再也不能回来楚国。她伤心之下,又心有不甘。她得知墨者唐姑果来到楚国是为了帮助秦国得到和氏璧,遂派人寻到另一名墨者田鸠,表示要跟他合作。田鸠犹自不能相信堂堂楚国公主竟会背叛楚国,江芈道:“那么我先告诉你一个还没有公开的消息,我就要嫁去秦国,成为秦惠王的妃子。”田鸠虽然吃惊,但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江芈哭道:“我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受苦的人是你呀。可是我是真的没有和氏璧,父王又昏迷不醒,王宫内外全是太子的人,我……我实在没有法子救你。我该怎么办?”
除去了腹兑,田鸠遂开始与江芈公主精心谋划盗取和氏璧之事。田鸠和唐姑果都知道甘茂秘密与秦国通谋一事,唐姑果得知甘茂是昭阳门下舍人后,还想利用这一点,逼甘茂做内应。后来唐姑果被杀,旁人都以为是筼筜为除去竞争对头而下手,只有田鸠想到很可能是甘茂杀人灭口。他猜想甘茂必然要趁令尹夫人寿宴当晚下手盗取和氏璧,所以早早派了心腹手下王道和杨良扮成公主随从混入昭府,一来是操纵木鹊和木鸟,二来也是作为交给江芈一方的墨者人质。
庸芮低下头去,低声道:“对不起,宫正君,我只是听命于公主,实在不知道事情最终会牵连到你身上。”
之后孟说由蛛丝马迹追查到王道和杨良身上,江芈料到无论如何自己难以脱嫌www.99lib.net,幸好两人已死,死无对证。她料到太子必然想方设法地利用这点来对付自己,遂令庸芮抢先去向太子告密公主家奴可疑,以此为晋身之阶投靠太子,作为预先埋伏下的棋子。
孟说勉力挺了挺身子,道:“公主不必救我,就让臣刑罚加身好了。”江芈道:“不,我……”
然而事情的关键就出在田鸠身上,其实他也并不是为秦国做事,他是前任巨子田襄子的独子,自小就是意志坚定的墨者,对唐姑果等人亲附秦国很是不满,这次虽是奉巨子之命来为秦国夺取和氏璧,但事先早已决定,一旦得到和氏璧,就将它带去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收藏,让那所谓的“得和氏璧者得天下”成为一句空谶。所以他一拿到木鸟,便立即消失了。而江芈公主一行到了事先约定的地方时,根本不见田鸠的影子,这才知道中了计。江芈命侍从逮捕墨者王道和杨良拷问田鸠的下落,两人抢先自杀。江芈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得已只能下令将尸首沉入河中。
孟说满以为刑吏会一颗颗敲落自己的牙齿,或是要挖出自己一双眼珠,或是割掉鼻子,但始终没有人上来动手。过了好大一会儿,终于来了一名带着小刀和黑墨的小吏,孟说这才明白他们要给自己行黥刑。
果然一切如田鸠所料,筼筜盗到了和氏璧,又交到了甘茂手中。等甘茂携璧出来时,一直埋伏在附近的墨者王道和杨良打晕了他,夺走了和氏璧,随即将玉璧绑在早已准备好的木鸟身上。木鸟向西飞出昭府后,直接到了凤凰山上。那里是王室禁苑,常人难以接近。田鸠早已事先潜入山上,专门负责接应木鸟。
庸芮苦笑道:“宫正君还不了解公主这个人么?她决定了的事,不管旁人如何相劝,她都是不会听的。宫正君先暂时委屈一下www.99lib•net。”站起身来,又假意大声呵斥了孟说几句,这才去了。
正在黥面的小吏吓了一跳,生怕这位楚国第一勇士会就此挣脱束缚,慌忙退开。一旁的几名刑吏抢上前来,各举皮鞭、刑杖,疾风骤雨般地朝孟说身上招呼过去。他昏迷了过去,但很快又被脸上一刀一刀的刺痛唤醒。只是这次他连叫喊的力气也没有了,仿若跌入了无穷无尽的深渊,再也踩不到底,只能不停地坠落,坠落……
江芈捧起他的脸,哭道:“你这个傻子……傻子……是我害了你,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对不起……”
如此连日用刑,孟说被拷打得体无完肤,九死一生。但他始终不吭一声,太子槐得不到孟说口供,也无法牵连恨之入骨的江芈公主等人。
一语未毕,牢门打开,庸芮领着几名卫士闯了进来,大声喝道:“公主可看清楚了?这就请公主回宫吧,太子还等你的答案呢。”命卫士上前拉起公主,强行押了出去。
孟说闻言大吃一惊,道:“田鸠不是已经死了么?”庸芮道:“他只是假死,这是他和公主事先安排好的计谋。”
狱卒忌惮孟说楚国第一勇士的威名,给他手、足、颈均上了最重的械具。他的双手一直被铜拲紧紧地禁锢在背后,坐不能坐,卧不能卧,难受万分,手拲一去,身子登时松弛了许多。
孟说竭力挣扎,但他的四肢和头发都被绳索紧紧束缚住,根本避不开小吏手中的刀尖。伴随着脸上一阵阵刺痛,血汩汩地流了下来,迷住了眼睛,流过了嘴唇。那种独特的咸淡的血腥味提醒着他,他这一辈子再也摆脱不掉叛国背君的罪名,不由得发出一声如狼啸般凄厉而绝望的嘶叫。
庸芮忽然蹲了下来,低声道:“宫正君放心,公主正在设法营救,不会让太子继续残害你,请多一点耐心,少安勿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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