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第九节
目录
第一章 有女同行,颜如舜英
第二章 南山之下,殷殷其雷
第二章 南山之下,殷殷其雷
第二章 南山之下,殷殷其雷
第三章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
第三章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
第三章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
第四章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第四章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第四章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
第五章 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第五章 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第五章 为此春酒,以介眉寿
第六章 夜如何其,夜色未央
第六章 夜如何其,夜色未央
第六章 夜如何其,夜色未央
第七章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
第七章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
第七章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
第八章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第八章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第九节
第八章 北风其凉,雨雪其雱
第九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第九章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第十章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第十章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第十章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第十章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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缪贤心神不宁,一时竟答不上话来。幸好赵胜转而意到他身后的蔺相如,问道:“这位是……”缪贤忙道:“这是臣的门客蔺相如。”
赵胜挥手命刑吏停止用刑,冷笑道:“我没有理你,你倒是自己着急了。也好,反正我也等了你一晚上了。赵奢,你当众杀死薛大,杀人偿命,我判你死罪,你可心服?”
赵胜略一招呼,即指着道:“这犯人今日雇车出城,士卒见他神色慌张,便上前拦住,查出车子带有重金。士卒怀疑这些钱来路不明,便将他扭送到官署,拷问之下,他称车上的五百金是卖璧所得,而宦者令君就是买璧人。有这回事么?”缪贤闻言,连连点头道:“有,有。”
蔺相如忙道:“且慢!君上,秦亮不是杀死奉阳君的凶手。”赵胜愕然道:“你如何能知道?”
赵胜微一沉吟,即换了一副欣然之色,命人解开赵奢绑索,笑道:“蔺先生说得不错,赵君很有才干,让你做一个小小的田部吏实在委屈了你。”
秦亮忙道:“也许是那凶手一时没有发现暗格罢了。”
刑吏应了一声,抬过夹榻,将秦亮双腿套进去,紧紧夹住。
赵胜忙命人先押下秦亮,这才道:“你可知道李兑是赵国封君,杀害重臣是灭族之罪?”赵奢道:“知道。但事情确实是我做的,大丈夫敢做敢当。”顿了顿,又道:“况且我也只是奉命行事。”
赵胜听完究竟,大为佩服,赞道:“蔺先生真是奇人。”又问道:“那么蔺先生认为这秦亮的口供可信么?”蔺相如道:“他的口供跟臣亲眼见到的书房的情形并无冲突,应该是真话。”
赵胜本来一直漫不经心,似乎并没有将这桩案子太放在心上,忽然听到“奉阳君”三个字,立即严肃起来,挺身坐直,问道:“这么说,这秦亮是背主盗璧了?”
一旁赵奢忍不住道:“君上没有真凭实据,便要逼迫家仆承认杀人,这不是屈打成招是什么?”
正好数名吏卒押着一名五花大绑的男子进来,禀报道:“田部吏赵奢带到。”
蔺相如忙道:“赵奢,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可不要再意气用事了。”
赵国中央官署位于赵王城东城中,四周尽是高大的围墙,围墙上有弓弩手来回游弋,仿若一座戒备森严的堡垒。
赵胜听赵奢自称刺杀李兑是奉赵武灵王之命,一时无语,半晌道:“这件事,我也不能自作主张。来人,拿下赵奢,先关押起来,等明日上朝禀报大王后再行处置。”命人押下赵奢,又道:“抱歉耽误了二位。今晚之事,事关重大,在大王有决议前,还藏书网请二位不要声张。”
原来当年李兑为追捕太子赵章,率兵围住赵武灵王居住的行宫鹿台。侍卫长乐毅出去交涉时,当场被李兑逮捕,强行绑走。李兑随即带兵冲入行宫,当面向赵武灵王索要赵章。赵武灵王脸色不豫,道:“章儿不在这里。”李兑便命人下搜捕,最终从夹墙中搜出赵章,当即一剑刺死,割下首级。赵武灵王赶来营救时,却已经迟了。李兑自知触怒赵武灵王,便干脆铤而走险,命人封锁宫门,将赵武灵王关在行宫中。又告诉宫人和侍卫道:“你们都赶快出来,后出的都要灭族。”于是宫人们纷纷逃出行宫,有些侍卫不忍弃赵武灵王而去。赵武灵王道:“你们也都赶紧出去,去告诉大王,主父被李兑困在了这里,让他快些来营救。”侍卫们遵命而出,只有赵奢一人尚留在行宫中。如此过了几日,始终不见救兵到来,行宫中食物已尽。赵武灵王长叹道:“我儿是被李兑蒙蔽了呀。”叫过赵奢道:“你现在就出宫去,他们要关的人是我,不会难为你,你找机会杀了李兑,鹿台之围就会就此而解。”赵奢本不愿意离去,却经不住赵武灵王连声催令,只得叫开宫门,独自一人出来。哪知道还没有见到李兑的人影,就被埋伏的士卒按倒在地,缴去兵刃,牢牢捆缚起来。他随即被装进囚车,押运到邯郸插箭岭山下的小城军营中,与乐毅等人关押在一起。三个月后,终于传来赵武灵台困死鹿台的消息,侍卫们无不失声痛哭。又过了数日,有同情他们的士卒来告道:“李兑新拜了大司寇,预备明日将你们这些人全部处死,你们还是快些逃离赵国吧。”暗中打开狱门,放乐毅、赵奢等人逃走。侍卫们各自分散逃命。赵奢还要去杀李兑为赵武灵王报仇,却被乐毅阻止。二人一起逃到了燕国。过了十年,乐毅得到燕昭王重用,成为中原风云人物,赵奢也被拜为郡守。但他一直心怀故国,终于还是放弃燕国的高官厚禄,回来赵国,在平原君手下谋了份田部吏的差事,一边设法安顿下来,一边寻找机会刺杀李兑。
赵胜道:“赵君先退下,明日我自会派人去叫你。”赵奢道:“遵命。”犹豫了一下,赵奢又问道:“君上还要继续讯问秦亮么?”
缪贤知道赵胜表面和善谦逊,彬彬有礼,有礼贤下士之名,其实跟那齐国的孟尝君一样,极精于算计,容不得丝毫忤逆,加上其在邯郸城中耳目众多,继续隐瞒真相只会对自己不利,只得如实答道:“这个人卖璧时,称是家中主母交给他拿出来卖的,臣未及细察就买了下来。后来才想起他是奉阳君府上的家仆,心中亦有所怀疑。所以适才特意赶到李府查验,方才得知他名叫秦亮,昨夜就离开李府逃走了。”http://www.99lib.net
赵胜道:“事干奉阳君之死,当然要尽快弄个水落石出,才好平息朝野浮言。”于是下令继续对秦亮用刑,逼迫他招供。
赵胜最重礼仪,见缪贤进来,忙起身相迎,笑道:“这么晚还派人叫令君来这里,实在不好意思。只是这犯人口供牵涉到令君,我也是不得已为之,抱歉了。”
赵胜大怒,命道:“来人,立即将赵奢拖去堂外枭首。”赵奢挣扎着叫道:“下臣不服,死也不服!”
赵胜喝道:“赵奢,你是不是糊涂了?在这里胡说八道。来人,先带赵奢下去,本公子还要听取秦亮的招供。”他既然起了惜才之意,便有心庇护赵奢。
赵胜又道:“不过令君仔细瞧这名犯人,像是拥有五百金玉璧的人么?我听到他称是卖玉璧得到五百金,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所以才连夜请令君来对质。”
赵胜不由得愈发对蔺相如刮目相看,恨不得立即将他收为己用,只是碍于缪贤在场,不便公然开口,当即哈哈笑道:“赵君为人诚实,不居他人之功,很好。明日你跟随本公子上朝,我要当面向大王举荐你。”
吏卒领着缪贤和蔺相如进来大堂时,那犯人听见脚步声,本能地侧头仰望。缪贤一眼便认出了这名犯人,他竟然就是白日卖和氏璧给自己的李府仆人秦亮,缪贤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蔺相如便将在李府的发现一一说了,又指着秦亮道:“他的身高不及奉阳君,一刀刺出,不可能刺到胸口。”
蔺相如关于凶手身高的一番推论颇令人刮目相看,赵胜又有重士之名,少不得要给几分面子,挥手命人将赵奢押回来,问道:“你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赵胜冷笑道:“你谎话连篇!那陌生男子既是为玉璧而杀人,如何能空手离开,反而让你得到玉璧?分明是你暗中窥见奉阳君从墙上暗格中取璧,你临时见财起意,杀死了主人,夺走了玉璧。哼,你这等奸猾小人,不动大刑,谅你也不会招供。来人,夹起九九藏书来!”
司寇署大堂的墙壁上绘有彩色的玄鸟,那是赵国的图腾。平原君赵胜正倚靠着案几,坐在堂首。他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生得唇红齿白,一副贵公子模样。他不断抚弄着手中的玉佩,意态闲雅,全然不似在审案,而是在赏玩玉佩。
赵胜脸色一沉,下令动刑。
缪贤忙道:“君上有命,臣等自当遵从。”告辞出来,长长舒了一口气,想到终于可以将和氏璧据为己有,忍不住喜形于色。转头见到蔺相如若有所思,不禁一愣,问道:“先生还有什么担忧么?”
赵奢本已走到门口,闻声心中不忍,又返回堂中,跪下请罪道:“下臣有罪,是下臣杀了奉阳君。请君上不要再对秦亮用刑。”
非但他惊奇,连一旁的蔺相如也瞪大了眼睛,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执法如山、不徇私情的贤良小吏居然就是杀人凶手。
缪贤小心翼翼地答道:“臣也是这样想。”
赵奢幼年丧父,很小就跟在赵武灵王身边做侍卫。赵武灵王亲自教他骑射之术,待他如亲子,以致有宫人暗中议论说赵奢其实是赵武灵王的私生子。沙丘宫变后,李兑大肆迫害赵武灵王近臣,年仅十七岁的赵奢也被拘押,后侥幸逃脱,去了燕国。多年后风声平息,才重新回来赵国,经人推荐,通过平原君赵胜在朝中谋取了一个田部吏的差事。
缪贤道:“那么赵奢适才为什么丝毫不提此事?”蔺相如道:“这也是臣想不明白的地方。”
惨叫声登时又起,秦亮只觉得两条腿就快要生生被撕裂,实在抵受不住酷刑,只得哀告道:“小人愿意招供。”
赵胜大略知道赵奢的经历,听说是故去的父王命他杀死李兑,十分吃惊,问道:“父王何时命你刺杀李兑?”赵奢道:“就在沙丘宫变后几日。”
这处大型宫殿所用的木料全部是魏国出产的上等檩木,算得上大有来历。当年魏国图谋进攻赵国,先向赵成侯进献大批木料,让他用来建造檀台,其实只是要麻痹赵国,消耗其国力。赵成侯果然上当,大兴土木,纵情声色。不久,魏国十万大军突然包围了邯郸,邯郸因此被魏军占领。后来还是齐国大将田忌用孙膑之计,围魏救赵,魏军大败,才将邯郸归还赵国。历任赵王每每在信宫朝会时,都会想起这件往事,引以为戒。
赵奢瞪视他半晌,终于点了点头,昂然道:“下臣的确还有几句话要说。君上是赵国的贵公子,地位尊贵,理该带头奉公守法,您却听任门客藐视破坏国家法令,君上可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如果满朝文武都像君上一样置国家法令于不顾,那就会引起民愤。民心不附,国家就会衰败,诸侯就会乘虚而入,赵国就有灭亡的危险,君上还能在这里安享富贵吗?昔日主父还是太子时,就深知执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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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性,不惜亲赴楚国追捕逃亡的刑徒梁艾,所以后来推行《胡服令》,才能令出如山。”
赵奢道:“的确是下臣所为。下臣早有心杀死李兑,计划昨夜动手。夜幕时分,小臣到了李府,正好在墙根下捡到一套仆人的衣服,猜想是某人逃走时脱掉的,我便换上了它,趁乱混入府中。后来我跟踪李兑到书房,趁他一个人的时候闯了进去。一切正如蔺先生所言,我扼住他咽喉,先将他推到书架上,然后一刀捅死了他。”
信宫的东、西两旁分建有几排厢房,是赵国中央官署的办公之处。其中,相国官署最为重要,位于西面紧挨信宫之处。司寇署则位于东面,与相国官署遥遥相对。
穿过广场,是一座坐北朝南的檀台,称为“信宫”。这是赵国君臣朝会的正殿,昔日赵武灵王就是在这里传位给赵惠文王。
果然见赵胜摆了摆手,道:“先将赵奢押到一边。”亲自走到秦亮身边,问道:“是不是你窥见玉璧精美,临时起了歹意,所以杀了奉阳君夺璧?”秦亮直呼冤枉,道:“决计没有的事,小人冤枉。”
大堂中很快充斥着秦亮尖厉的长声惨叫,在这宁静的夜晚分外刺耳。
赵胜笑道:“什么玉璧竟然能值五百金,我倒真想瞧上一瞧。”缪贤一时冷汗直冒,不敢对答。
赵胜无言以对,半晌才道:“即使你要处分抗税之人,也该先向本公子请示。”
赵奢却是个倔强性子,不肯领情,更不愿意他人无辜替自己受过,道:“适才臣还说过君上要带头奉公守法,臣既然杀了人,甘愿伏法,请君上重重治我的罪,不要牵连旁人。”
大堂下跪伏着一名犯人,只穿着单衣,手足戴着桎梏,背部、臀部血迹斑斑,显然已经受过严刑拷打。
蔺相如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想不明白堂堂平原君为什么会亲自关心秦亮这样一桩案子,不惜晚上还滞留在官署中,但见到赵奢被带进来时,才恍然大悟——赵胜是在等赵奢押到,秦亮一案不过他无聊时随意打发时间的玩物,但他现下已然知道了秦亮是李兑的家仆,状况恐怕就不一样了。
赵奢却是个硬脾气,道:“多谢君上。不过君上如果是因为刚才那番话才认为臣有才干的话,那么臣须得告诉君上,那番话其实是蔺先生教我说的。”
秦亮忙道:“君上开恩。小人的确盗了主人的玉璧,但没有杀人。昨晚奉阳君心情郁闷,独自去了书房,夫人怕主人一时想不开,命小人跟在主人身后。可书房是禁地,小人不敢擅入,就坐在阶下花丛里打盹。后来听见动静,小人溜到书房边,看到有名打扮成仆人模样的陌生男子正在书架上翻着什么,主人则倒在一旁。小人吓得魂飞魄散,忽见那男子转身出来,小人急忙躲了起来,等那男子走得远了,
九九藏书
才敢进去,却见主人倒在血泊中,已经没气了。小人一时好奇,也在那男子翻寻的地方找了一番,无意中发现原来书架后的墙上有一个暗格,暗格中有一个木盒,里面有一块玉璧。小人心想奉阳君已经死了,李家算是彻底完了,不如趁早为自己打算,所以小人就藏起了玉璧,一早拿去市集叫卖,得了钱后,打算逃出城去,结果却被士卒逮来了这里。”
丝毫不提“和氏璧”三个字,仍是心存侥幸,暗赌秦亮并不知道那块玉璧就是名闻天下的和氏璧。
缪贤心道:“这是平原君有意要找秦亮做‘替罪羊’啊。”见蔺相如还要出声阻止,忙扯了扯他衣袖,示意他不可再多管闲事。
蔺相如道:“嗯,如果臣猜得不错,赵奢应该是知道和氏璧之事的。”缪贤大吃一惊,道:“先生是说秦亮称看见凶手在书架上翻找,其实就是赵奢在寻找和氏璧?”蔺相如点点头。
赵胜道:“那么先生又如何解释凶手在书架上来回翻找,最终会一无所获地离去?”蔺相如道:“这点我暂时无法解释。我看过那个暗格,虽然隐蔽,但并没有机括,任谁都能轻易打开。”
缪贤道:“大王这么晚还召我去西城内宫?”顿觉不妙,不由得去看蔺相如。蔺相如道:“令君去见大王吧,臣等在这里便是。”
蔺相如道:“君上手下有赵奢这等执法公正的能人,这正是君上好招贤纳士的结果啊。”
赵胜大奇,道:“是蔺先生教你的?”赵奢道:“臣今日在酒肆门前斩杀薛大时,蔺先生正好在场。他大约预料到君上要逮臣问罪,所以事先教了臣那一番话。”
他不开口还好,一辩解反而引来了灾祸。赵胜怒道:“你贪财背主,已是重罪。说,是不是你趁奉阳君席坐在地时举刀刺死了他?”见秦亮矢口否认,便下令动刑。
赵奢虽然性情耿直,然则刚刚经历了一番死里逃生,也知道好歹,忙上前拜谢。
赵奢大声道:“下臣当然不服。薛大抗税不交,下臣杀他是依法行事。君上杀下臣,分明是假公济私,想为您的门客报仇,让您挽回面子。”
正说着,一名内侍匆匆奔过来,叫道:“原来宦者令君在这里!大王正派人到处找令君呢。”
进来南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处宽阔的广场,广场上有两座高台,分置南北,称为“点将台”,赵王有时候会在这里阅兵。
赵奢道:“处置抗税之人本来就是田部吏的职责,难道执行法律还需要请示吗?”赵胜一时踌躇不语。
蔺相如重重咳嗽了一声,道:“君上息怒,这赵奢不识大体,触怒君上,死不足惜。但既然他心有不服,必定还有辩解之词,君上不妨听听他怎么说,再杀他不迟。”
赵胜吃了一惊,道:“是你?”
赵胜奇道:“奉命?奉谁的命令?”赵奢道:“主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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