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子弹正打在他旁边，凯莱布和弥尔顿一起蜷缩在船底。

“使劲划，把脸埋下去。”斯通对鲁本说，可鲁本根本无须这样的督促。他那宽大的肩膀和粗壮的双臂奋力划动，小船划离岸边。

“我原以为你想把卡特·格雷拉下马的想法难以实现。上帝呀！伙计，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擦破点皮，但我早已不记得痛是什么滋味了。”鲁本又冷冷地补充了一句，“他们追上来了，奥利弗。今晚这帮混蛋弄到手的将会是五具尸体。”

“可是，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凯莱布问。斯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凯莱布直起身。

“现在怎么办？”他们走在乔治敦寂静的街道上，鲁本问道。

斯通一行跳上船，划离岸边。浓雾给航行带来一定难度。他们到达距罗斯福岛大约十英尺远的“小航道”里时，那两个人冲出树林，发现了他们。

鲁本显得难以置信。

斯通扳着手指一一说明：“首先，我们要查明受害者的身份。第二，我们得弄清楚为什么有人要杀害他。第三，我们九-九-藏-书-网得查出到底谁是凶手。”

斯通继续前行，骆驼俱乐部其他成员紧随其后。

“哎呀，糟了！”鲁本听到橡皮艇的引擎声，回头向岛上望去。

“是特情局特工通常别在翻领上的别针。”

追击的人再次瞄准他们，又开了两枪。一粒子弹击中目标，碎木屑飞溅，打中了斯通的右手。血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来，滴在船缘上。他迅速用此前裹手搜过帕特里克·约翰逊尸体的手帕止血。

鲁本疑惑不解地看着自己的朋友，但还是停下手，坐着。

“划，鲁本，快划。”凯莱布吓得直喘粗气，头埋得更低了。

斯通拽拽凯莱布的衣袖。

“这到底——”鲁本说。

见斯通和凯莱布累了，鲁本将他们推开，重新操起桨，拼命划起来。

“你认为被害人是特工？”他们慢慢漂向岸边时，鲁本问道。

通常，离开小河湾后，他们会沿河北上，返回原先下河的地方。现在他们一心只想尽快到达陆地，这意味着他们得向西直行。他们经过岛的最西端，向乔治敦进发。

“不行99lib•net，”斯通语气坚定地说，“我希望大家别出声。鲁本，别划了。”

“那样行凶的人往往干净利落，不留痕迹，这就意味着他们会不惜任何代价追杀我们。我们不能报警，原因刚才已经大致说过。所以我强烈建议——”

“你没说过那只别针是什么。”凯莱布说。

两个持枪者意识到他们的袭击没有奏效，于是跑开了。

“这下可好，我们麻烦了，他们的船可是有马达的，”鲁本反驳道，“我在尽力，可是我油箱里的汽油没多少了。”

“我没事，”斯通答道，“别抬头！”

“我想知道那两个混蛋是怎么突然知道我们在岛上的。”

凯莱布用如释重负的声音大声说：“警察？快，迎上去。”

陆地清晰的轮廓映入眼帘时，斯通才回答。

斯通眺望前方梦境中的乔治敦依稀可见的灯光。尽管该处河道狭窄，九-九-藏-书-网但由于浓雾，岸上的人根本看不见这里所发生的事情。他回头看了一眼渐渐逼近的橡皮艇。现在已能看清船上两人的黑影。他脑海里浮现出凶手杀害不幸的帕特里克·约翰逊的娴熟手法，仿佛看见凶手把枪置于自己口中，扣动扳机。

“他们一定是听到了，”斯通说，“或许他们回来另有原因，结果发现有异常。也许是我没有把便条或别针放好。”

他们登陆后迅速把船拖上岸，将其隐藏在防水堤附近一条旧下水道里。

“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报警？”

“他们肯定会杀了我们的。”

“你到底以为我在干什么呢？”鲁本厉声道，汗流满面。

斯通转身对其他人低声说：“别让他们看见你们的脸。凯莱布，把帽子摘了！”他们立即弯下身体，凯莱布摘掉礼帽，塞在颤抖不已的双膝之间。

“他们去开船了。”斯通提醒道。

弥尔顿一爬上船便开始数数。岸上的两个人在向他们瞄准，但是，浓雾却给他们瞄准目标造成了困难。他们俩同时开枪，但子弹却噼里啪啦射进离船很远的水里，没有伤着任何人。

这时，弥尔顿也坐了起来，“但是，你和鲁本受伤了。”

“我想他们加快了速度。”凯莱布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另一颗子弹飞过来时，斯通低下头，随即听到鲁本一声大叫。

此时，大家都能清楚地听到警方巡逻艇巨大引擎发出的轰鸣声。透过迷雾，只见绿色右舷一边警灯闪烁的巡逻艇在距他们不足三十英尺开外的地方驶过。在巡逻艇的轰鸣声中，警察既没能听到另一艘船的引擎声，也看不到没有灯光的划艇。骆驼俱乐部全体成员屏气凝神，看着巡逻艇缓缓驶过。待巡逻艇驶离后，斯通说：“好了，鲁本，把我们划到岸上去。”

突然，摩托艇掉转方向离他们而去。

“要是不被他们撞个正着，真算我们走运。”他低声抱怨。

“是的，我明白。”斯通面无表情地回答。

鲁本打断他：“那就在他们干掉我们之前我们先抓住他们。”

“鲁本？”他扭头看着自己的朋友。

“我的手只是给剐伤了，鲁本也只是擦破点皮，所以我们没有结论性的证据证明是枪伤。如果是这样，警ｗww.9９lib.nｅｔ方手里唯一的证据就是一具被我们的船运上岛的尸体。我们的船完成这项任务不费吹灰之力，况且，周围没有其他船只，因为等轮到我们解释一切时，那艘摩托艇早已没了踪影。所以你们不妨想想报警会得到怎样最符合逻辑的结果？”斯通不无期望地看着每个人。

“我们在不允许的情况下乘船外出，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一个男人被杀，尸体被丢弃在罗斯福岛上。如果告诉警方我们是一场谋杀案的目击者就等于承认自己在现场。我们不妨跟警方说凶手后来想追杀我们，但我们没有证据。”

“肯定是警方的巡逻艇。听。”斯通低声说，一边朝南指了指，然后一只手窝在耳后，细听。

“奥利弗！”惶惑不已的弥尔顿大叫起来。

“据我推测，他和特情局有关系。”

“快划，就当你们的命悬于这桨上，”他冲斯通和凯莱布大声嚷嚷。

“凯莱布，你划一支桨，我划另一支。”鲁本让开，斯通和凯莱布接过桨，全力以赴。

“他们会逮捕我们，把我们投进监狱，”鲁本边嘟哝边从衬衫上扯下一块布缠在手臂上的小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