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
せい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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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海沟にっぽんかいこう
日本海沟にっぽんかいこう
东京とうきょう
政府せいふ
政府せい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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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列岛にっぽんれっとう
日本列岛にっぽんれっとう
即将沉没的国度しずみ ゆく くに
即将沉没的国度しずみ ゆく くに
即将沉没的国度しずみ ゆく くに
日本沉没にっぽん ちんぼ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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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瞎了眼啊……”常务董事沮丧地说,“没想到他是这么一种人。”
“请向布鲁塞尔的这个地点联系。密码在取得联系后,再派人送过去。”
“哦哟哟,”幸长笑了,“信息论专家居然大讲特讲什么要点啦、关键啦之类,而田所先生呢,又大谈敏锐的洞察力对科学家来说如何如何重要。这些观念也太陈旧了吧。”
“不过,我刚打麻将不久就遇上一次天和和两次九连宝灯呢。”邦枝接着说,“而且有一次摸了个门前清九面听,但干等了一场。”
“地方上和银行出了一些,但只是一小部分。好像一家金融业者也掺和进去了,但不太清楚。另外,虽然还没有得到最后证实,但有迹象表明好像是通过K重工业公司牵线,背后有防卫厅的人参与。”
“先得替航运课尽快补上这个缺,”部长说,“像他这样的老手不在了,可真有些吃不消哩。”
又晃起来了啊。他想。
“这件案子怎么处理?”主办该案的科员把上述文件递交给他的上司,请示办法,“是不是先通知警视厅外事课一下?”
“目前还不能肯定。正式成交恐怕要在一年或两年之后;但是我们完全有把握,只要需要,随时可以弄到。为了在东西到手时能够马上同你成交,希望能同您保持联系。这次所以特地请您跑一趟,是想尽量甩开经纪人,也不想为外人所知,这实在是因为国宝一级的艺术品太多了。”
“还要一艘,有吗?像那种级别的……”邦枝耸了耸肩,“原则上总不能租外国船吧?不能的话,能否还有像‘克尔马狄克号’那样,凑巧要出售船的好事呢?就是有,能不能弄到钱……”
“巴黎总部说,他到日本来了。”
“承蒙谬爱,不胜荣幸。”日本人用流畅的标准英语应酬着。
“可以!那,怎么联系?”
“芳崖 和广重,已经拜收无误……”马尔丹用他那乡音很重的英语说,“的确是珍品,我们的专家鉴定过,都是原作。”
虽然日本支部迅速对关西方面进行了部署,但是,关西第二国际机场已经到了许多架绕道东南亚的班机,大批旅客已从几个出口潮水般涌了出去。要想从中找出不知搭乘哪次航班的某个人来,谈何容易。
“他到底去欧洲干什么呢?”常务董事还在喃喃自语。
“像是原作……”马尔丹将信将疑,“可是,这玩意儿确实是收藏在国立美术馆里……”
“等等……”幸长打断邦枝的话,“我听说海底开发株式会社的‘海神Ⅱ号’很快就要下水了……”
“从田所先生那儿搬来了性能较好的大规模集成电路计算机,因此,今后再有一台就行了。对于分部计算,可以合理分散,按小时租用各个公司的计算机也就足够了。”中田说,“只是,无论如何也得再有一艘深海潜艇才够啊。按照田所先生的计划,必要时还得到日本海去做调查。光凭一艘潜水艇,是提高不了效率的。”
“还得加倍!我们负责把它运往国外,送到你认为最安全的指定地点。一切风险,全由我们承担。您完全可以通过自己的独特途径,以高出国际价格很多的价钱,出售给那些有钱的收藏家。由于无需付中介费,省去了一笔佣金,这样,就能充分保证您的利益。而且,您自己也可以收藏这些东西嘛。毕竟它同您最擅长的复制品不同,是不折不扣的真品啊。”
“那是因为买了‘克尔马狄克号’的缘故嘛……”幸长说,“还需要几台电脑?”
“那么,在他回来以前,喝点什么好吧?”中田建议说,“我到下面喝点咖啡,你们呢?”
正在这时,调查部部长走了进来。
“另外……”男子掏出一个速写本,“这是类似商品样本的册子,里面就有一件现货。”
比利时古玩商 D·马尔丹,搭20日起飞的比利时塞班纳航空公司三○一次班机飞往日本。据悉,该人系专门从事盗窃、走私、伪造美术工艺品和收购赃物的国际辛迪加组织的重要人犯,望对其在日行动予以监视。
幸长在心里嘀咕着,坐在轮椅上的那位饱经风霜的老人,到底何许人也?
“是用这笔钱来做我们的资金吗?”
中田和山崎走后,幸长心不在焉地望着墙上那个画在磁性塑料板上的日本地图,那是和资料、伴音打印机一起从田所博士的研究室搬过来的。在那幅套色的日本列岛地图的东南面,也就是日本海沟的位置,有几处地方新贴上了三角形红色箭头。那是田所博士的计划。
股长马上决定请巴黎方面进一步提供有关马尔丹的详细材料,同时,派人到机场进行监视。塞班纳航空公司经由南方飞来的三〇一次超音速客机,定于当天早晨到达位于成田市的东京第二国际机场。
“是写乐的!”马尔丹小声嘟囔道,“ 不过,真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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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大致是这样的。”常务董事一边用抠耳勺抠耳朵,一边说,“但是,防卫厅究竟拿它干什么用呢?为什么不直接租外国的,要兜这么个大圈子呢?连我们的‘海神Ⅱ号’下水都等不及,有那么紧急的调查任务吗?”
“目前,我们想了解一下成交价格。”这男子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不知您肯出多大价钱呢?”
“现在,首相正在某个地方会见他呢,”山崎调查官看了看手表回答说,“很快就要回来了。”
那次座谈会后,他和邦枝被渡老人叫去见了面。当时,幸长简直被这位看上去有些干瘪的小老头儿身上蕴藏着的巨大的精神力量和一个一点不显衰老的百岁老人简短扼要的提问中所反映出来的敏捷才思镇住了。不仅如此,老人还是个外表柔和、气质文雅的好好先生。当幸长在老人家中了解到,实际上,老人的能耐大得连首相都能轻易搬动时,惊愕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所以,对邀请田所博士同老人会谈的这份尴尬差事,他只好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并且……

常务董事扫兴地点起了纸烟。
然而,部长的调查就此搁浅了。待他们按图索骥查到一定程度时,就陷入“军事机密”的迷雾中不了了之了。
“不晓得。我已经叫他们去查这件事了。”部长看了看记录,“小野寺大概被那家公司给拉拢过去了。他到欧洲大概是去买‘克尔马狄克号’的,因为即使买了船,如果没有了解性能并能够驾驶的技术人员,也是无济于事……”
有关该犯外貌特征和经历的卡片以及照片等,很快就用传真发来了。
如果能够公开研究和公开调查的话,也就大可不必走这种曲折迂回的弯路了。而且,研成果可能会立即引起人们的关注。然而,这件工作的性质就要求调查计划必须在绝密的情况下进行。首相和那位老人,之所以坚持要这样做,是合乎情理的。这是一件不能向朋友和任何人透露,只能暗地里进行的苦差事,更保证不了任何的报酬。——纯粹是在自找苦吃,连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真的,为什么要为这件捕风捉影的工作,而白白断送自己的下半辈子呢?幸长思忖着,说不定这是因为妻子的事,而多少有些自暴自弃的缘故吧。在前一年刚刚去世的夫人,是他尊敬的一位学者的独生女,娇生惯养,爱慕虚荣,性格冷酷。他们之间没有一儿半女。一年前,幸长到国外出差,她回了娘家,从此分居。归根到底,她可能不适宜于做一个科学家的妻子,因为科学家朴素严谨,性情孤僻,而且又是研究自然科学的,经常出门在外,让人独守空房。
中田指示先不考虑对策。具体对策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到紧急关头是制定不出来的。制定应急对策的指导思想应当是随机应变。不过,应该尽可能地理顺各个阶段、各种情况下所需要的必要信息是什么,可能的话,还要大致判断出这些信息意味着什么,然后,搞清楚某个问题到哪儿可以问清楚和谁最了解它。
“你们负责送到?”马尔丹满腹狐疑地问,“用什么方法?”
“说不定啊,那老头儿在我们这个计划之外,还有他自己的特殊考虑呢……”邦枝一边掐灭烟蒂,一边说。
他咀嚼着如同噩梦般令人作呕的味道,怔怔地想着:我已经卷进这股黑暗的政治旋涡中去了。这算怎么回事呢?像我这号人,一个因为对人与人之间乌七八糟的事不喜欢更不擅长才选择了自然科学的人,居然卷进这场政治较量的秘密当中,甚至置身于它的核心部位。这样下去,究竟会走向何处呢?
“哪家公司?”常务董事问。
但就在稍早一些时候……
“人若是活了一个世纪,他会有什么样的人生感悟呢?”幸长说,“活到一百岁,还在幕后握有某种权力,这种人究竟想些什么,又想干些什么呢?”
“可是,这些东西的重要性,正是从信息论归纳出来的哩。”中田信心十足地说,“话又说回来,敏感的人的确更为重要,而且我们是相当的需要哇。你看有什么办法没有?”
要配备的人员,由中田推荐,决定先从防卫技术研究所调一个“机敏”的人。就算眼下能凑合一下,但计划正式上马后,到底需要多少人手,需要多少资金,将来还要往里投多少,大家心中一点底也没有。总之,这是一笔秘密调拨的资金,所以自然是有限度的。
“他到欧洲去干什么?而且,也不来同公司打个招呼……”常务董事似乎觉得不可思议。
“那得看东西呀……”马尔丹说道,“那么,按照国际价格的……分成比率,你看如何?”
“这东西不太占地方……”男子不以为然地轻轻一笑,“这不是太困难的事。我们有办法利用外交特权……”
“但是,根据现在的调查结果,‘克尔马狄克号’的交货地点在那不勒斯……”
“没被人当成骗子宰了你,算你命大啊……”山崎冷嘲热讽起来,“打麻将要是打了九连宝灯不被人宰了,都会脑溢血猝死!”http://www.99lib.net
美国支部人员霍地吹了一声口哨,“这就怪了。我记得,远东不属于他的势力范围呀。千万得盯紧喽。没有大交易,他绝不会亲自出马。只要他出马,肯定是琢磨着把这个国家的国宝级艺术品一个不留地偷运到国外去。到日本来还是第一次吧?”
“这些事儿听起来……”幸长半信半疑地说,“觉得怪可怕的,特别是像我这样的人……”
总之,他心里其实非常清楚,假如老人不关注这个问题,也就是说,假如邦枝没有向老人汇报那次座谈会的情况,那么老人对田所博士就不会如此感兴趣,就不会有皇宫饭店的会见,更不用说会有什么“ D 计划”的启动了。
“赌博的事儿先放一放,想想正经事吧。”中田说。——这个数学天才根本没赌运,打什么牌都输得精光。“在这里,现实的变化因素大致有两种:一是随着调查观测的进程,数据大量集中,事情发生的全貌将渐渐清晰起来;但另一方面也可以想见,我们所观测的现象本身也在不断发展着。我们必须尽早摸清楚在这个多层次现象中,各个层次的现象的矢量将朝哪个方向收敛;所以,第一是搞清楚会发生什么现象,第二是搞清楚什么时候发生。”
在这个计划的实施中,中田自然而然成为处理理论方面的核心人物了。实际干事的除田所博士外,眼下只有五个人,都是些三十过了大半将近四十的年轻人。
幸长偶尔会突然问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为了一件捕风捉影毫无头绪的事情,竟如此专心致志?如果那件事,到头来竟是一个狂热学者的妄想,那么,自己的前途会怎样呢?对自己的恩师要隐瞒真相,对自己亲朋好友也不能说实话,甚至为了这样一件毫无把握的事情,而不得不把自己人生中重要的时期都搭进去,甚至搞到什么程度才算到头,心里都没个底。如果一直安分守己的话,明年晋升教授的机会就该轮到自己了。自己在学术界的成绩,也逐渐为世人所公认,原本还该在秋季举行的学会上发表重要论文呢。他敬为恩师的一位教授,正大发雷霆,到处在找他。在这个至关重要的时刻,自己为什么会主动卷进这种莫名其妙而又虚无缥缈的工作中去了呢?
印度航空公司的巨型喷气式客机,摇晃着它那三百吨的庞大身躯,沐浴着夕晖徐徐降落在大阪港湾的关西第二国际机场。目标人物从头等舱走下飞机,一边笑容可掬地同戴着纱丽的女服务员应酬着,一边拿着改名换姓的假护照,混过了外国人检查站,轻轻松松地入了关。他把小皮箱往前来迎接他的车里一塞,一溜烟消失得无影无踪。关西机场外国人检查站,接到国际刑警组织日本支部送来的通缉令,那已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了。这时,马尔丹乘坐的小车早已向北疾驰而去。
马尔丹在心里揣摩着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此前,香港某大人物曾向他保证过对方的来历。但是,眼前这个人绝不是个偷鸡摸狗、杀人越货的小喽啰。这男子是个老板?抑或其背后还有什么人?
就在那男子打开速写本时,马尔丹惊讶地皱起了眉毛。
“应有尽有。”对方回答说,“绘画、雕刻、佛像、工艺品……”
“那几张画,真是送我的吗?”马尔丹不放心地叮问了一句。
“是的。”调查部部长答道,“好像是这么一回事。本来是防卫厅打算买下来自己用的。不过,要牵涉到预算,而且用途也须保密,用即将倒闭的海上救难公司做幌子,资金上包装一下,让他们买下‘克尔马狄克号’,立刻由防卫厅长期租用……”
“你说的是美术商人马尔丹吧?是安特卫普的 D·马尔丹吧?”这个新闻记者出身、入行已有十年的消息灵通人士眼睛瞪得大大的,“那可是个庞然大物啊,他干这套勾当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他怎么啦?”
“防卫厅?”常务董事叮问了一句,“是海上自卫队吧?”
过了一会儿,吉村部长拿着记录去找常务董事。
按照中田的程序计算,如果对事态做最坏的假设,那么对正在调查的内容,可能的话,对调查工作本身都应绝对保密。将要发生的事件本身,还非常模糊,谁也不清楚,但是,如果我们假设,随着调查工作的进展,能够确信事件的发生就算不在两年之内,也是在不久的将来,比如说是几年以内发生的话,这时,就必须秘密地拿出一个尽可能完善的对策,以免引起社会的混乱,尤其是在对外的措施上。——因为,在处理这件事件的问题上,如果其规模超越了某种界限,对海外各国的对策自然就成为问题的关键之一了。一旦事态明朗化,那迟早得公之于众。即使不公布,消息也有可能泄露出去。制定政策的一大关键就是在消息泄漏之前能够做到哪一步;因此,对眼前的各个环节都应做深入细致的研究。
“东西是……画吗?”
“是的。”对方胸有成竹地回答道,“我们知道您只抓最上等的艺术品,而且数量还相当大。我们觉得,这次搞到的一定完全符合您的要求。”
幸长忽然感到,那块塑料板正在轻轻晃动。
“请仔细看看。”男子把速写本拿近一些。马尔丹从西服的手帕袋里掏出折叠式放大镜,仔细地瞧着。
飞机降落一http://www.99lib.net小时后,马尔丹已经坐在位于六甲山坡上的一家俱乐部的幽静房间里。他一边观看海港初升的灯火,一边与一个高个、宽肩、看上去很年轻的日本人相对而坐。在这个头发半白、大眼睛、高鼻梁、宽嘴唇、身高一百九十厘米、体重一百一十公斤的人高马大的外国人面前,这个剪着短发的日本人,简直小得像个孩子。
“就他?”常务董事一脸茫然地问道,“他……还看不出是那种人呢……”
“我马上就去……”幸长答道。他没有什么急需留下来要做的工作,而且他多少有些郁闷,不像中田那样轻松愉快。
“好啊!我也赌他一次。”
邦枝到楼下去了。幸长独自留在房间里怔怔地思考着。这个百岁老人,一个可以随便把首相叫去,使他言听计从的幕后人物……以及内阁调查室、防卫厅、首相府、绝密计划的制定者……这些久仰老人的大名,但又置身于同他的生活毫不相干、与他的生活圈子迥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的人。他不由得对这个所谓“组织”产生出一种厌恶的、琢磨不透的,甚至某种强大的黑暗势力卷入其中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同时,作为一个市民,他打心眼里厌恶那股幕后的黑暗势力。没想到,如今他却同那个组织的成员并肩作战,卷入到由这个协同组织实施的地下工作的核心部分当中,成为这项见不得人的、无人知晓同时又必须对外守口如瓶的、事关国家核心机密的知情人。
马尔丹嘟着嘴思忖起来,事情似乎顺利得让他怀疑其中设有圈套。
“但是,坦率地说,百分之一的概率,在现实当中已经算有相当大的可能性了。”中田斩钉截铁地说,“这个世界上——现实生活中,看起来概率极小的事情经常发生,过去的概率理论还不足以说明这一点,我们必须充分估计到在一个现象产生的概率过程当中,这一概率的实现有可能导致另一个性质完全不同的现象发生。”
“田所先生的计划我们讨论了一下。”主管会计工作的安川说。他在这儿是最年轻的一个,是从租用这间屋子的建筑设计事务所拉过来的。“内阁调查室拨给我们的预算,眼看就要超支,而今后还得调人;同时,根据这个计划,还得添置大量机器……”
数日后,从完全不同的途径得到了解答。吉村部长在查阅调查部对外联络课转来的简报时,翻到其中的某一页,他惊愕地全神贯注看了又看,然后,咬着嘴唇思考了好久。最后,他拿起了话筒,给调查部打了个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当这架能容纳二百三十人的巨型波音2707型SST(超音速客机)满载着乘客飞抵东京第二国际机场时,乘客中并不见 D·马尔丹的踪影。他们急忙向塞班纳航空公司客运处查询,才得知马尔丹有可能中途在加尔各答下了飞机。
这位隐士般的百岁老人,现在还对政治的核心部分具有影响力,这件事的本身就让幸长惊讶不已。他亲眼看见老人把首相叫到他茅崎的家中,三言两语就使首相下决心采纳了这个计划。他看到了老人周围那个神秘人物、那个目光机警保镖模样的男子,还有那个年轻貌美的神秘女郎。那完全是一个神话般的世界,一股强大而高深莫测、令人毛骨悚然的凉气向他的后背袭来。
“是的,作为见面礼……”
“小野寺的行踪好像有点眉目了。”吉村部长说,“根据今天收到的情报,听说日本一家海上救难公司收购了法国海军的‘克尔马狄克号’深海潜艇。”
“在什么阶段,政府采取什么方案,打算进行到什么程度,这些也还是个问题哩。”首相府秘书官邦枝插嘴说,“进入到一定阶段,恐怕还需要新的立法措施。如果这样,那就会碰到一些棘手的问题,诸如到底能够多大程度保密,到什么阶段需要保密等等。”
“关于刚才所说的神户那公司……”调查部部长说,“那家公司早就洗手不干海上打捞业务了,后来准备建造寻找珊瑚的潜水艇,但最后好像也没有搞起来。注册资金才两千万,是个乱摊子。”
“一般来说,我只同特定的对手打交道。同你这样的人,我是不直接来往的……”马尔丹说。
“这可有点意思了。这是神户的一家小公司,我正让他们查着呢。好像这家公司不是倒闭,就是关店歇业了。是个骗人的皮包公司。”
“我也不太了解……”邦枝答道,“我与他虽然是同乡,但即使靠‘同乡之谊’这层关系挂钩,也会马上断线的。毕竟这是不折不扣的幕后操纵政界财界的事呀。单是看一看这位老人的传记,就知道这是个重量级人物。当然,他所从事的活动比传记里记载的要多得多。可是,了解内情的人现在几乎都不在人世了。他最为叱咤风云的时期应该是‘九一八事变’那阵子吧。就算不是直接也是间地有三四个人或更多人的命案。二战期间过着完全隐退的生活,侥幸逃过定为战犯的一劫。战后最初十五年又活跃了一段时间。但过了八十岁,就自己主动歇手了。只是政界财界的许多人,好像遇事还要找他,听取他的意见,或者请他居中斡旋,进行调停。就拿现在的首相来说,在他还是个普通议员时,老人就认识他,正因如此,才在老人面前也抬不起头。不过,在一次日本政坛的‘水门事件’中,首相的确是被老人拉过一把……”
股长面色有些发青,再一次指示两处机场严密监视。
“要不要到防卫厅了解一下情况?”吉村部长问道。
目前,由内九_九_藏_书_网阁调查室、首相府和防卫厅凑起了一笔类似机密费的款子,另外,还有一些渠道来路不明的讳莫如深的款项。内阁成员当中,除首相外,也只有首相府、内阁官房和防卫厅三个长官知道这个计划。其中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只有防卫厅最容易做好保密工作,而且还能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动员大批机械器材和操作人员。看样子,这个计划迟早要归防卫厅管辖。当前,购置“克尔马狄克号”就是由海上自卫队暗中承担的,但是,如果搞得不好,就会以“浪费国家预算”而受到攻击。而且,防卫厅自身也存在不能过分张扬的难度,如果轻举妄动,这个计划还有可能泄露给美军。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常务董事两眼紧盯着吉村部长问道,“不是说他死在京都了吗?”
于是,日本支部暂时先对外国人检查站和机场警察署做了一番布置,通知他们在验护照时,如果发现该犯,立即进行报告。随后,人员编制很少的国际刑警组织日本支部这才解除了戒备状态。
这的确是一个奇怪的老人。老人和邦枝是同乡,邦枝进首相府,好像也是老人推荐的。在大城市长大的幸长,对至今仍根深蒂固存在于各地的地方帮派的内情始终不能理解。但邦枝似乎一直同老人有接触。当幸长第一次把田所博士“担心”的内容透露给他视为至交的邦枝,甚至同邦枝一起强行把田所博士拉到那次地震座谈会时,他还根本不晓得邦枝和老人之间的关系,他甚至连老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当听邦枝说起这位老人的时候,他好像朦胧地记得,似乎在哪儿听说过老人的名字。毕竟他已年逾百岁,近二十年没有在社会上抛头露面了。
“我也是一样啊,”邦枝眉端一皱,笑了起来,“老人毕竟经历了明治、大正、昭和三个朝代,对社会的阴暗面,不仅见得多,而且还生活在其中哩。对于像我们这些‘电子计算机时代’的新人来说,确实是难以想象的。在我们眼里,他一定干过许多坏事。可是,在他那个世界真正有势的人,才算得上是坏蛋。有时候,如果没有‘坏蛋和势力’的结合,就什么也干不成啊……”
如果只是几亿日元的开支的话,那还能勉强支撑下去。但如果是几十亿日元的开支,面对世人,特别是政界那帮如豺狼般贪婪的人模狗样的政客,究竟能掩人耳目到何时呢?就算依靠民间财团又将如何呢?两年后大选在即,到时候作为执政党的一把手,还得出面向他们筹募竞选资金,因此,现在难以开口。
之所以反对公开调查的第一个理由,当然是因为这件事弄得不好将是左右日本命运的严重问题。中田把田所博士所写的文件粗略地浏览了一遍,直觉告诉他,从当前数据的趋势来看,这件事发展到真正严重的程度,最多只有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的可能性。
“问你个事儿……”幸长说,“那位老人究竟是干什么的?”
“马尔丹这个古玩商,到底是什么人?”股长问那个美国支部派到日本来追捕嫌疑犯的男子。
“嗯……”马尔丹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捉摸着对方的真正意图,“那么,这次的生意呢?说是可以进手大批日本艺术品……对吧?”
就在同一时间,自从8月16日京都大地震以后就下落不明,让住在神户的母亲和海底开发株式会社拼命寻找的小野寺突然用航空信发来了辞职报告,邮戳是拿波里。
“总之,这是一场捕风捉影、荒谬绝伦的游戏啊。”幸长大学时代的好友、才思敏捷、在信息行业堪称当代一流的中田一成,两眼直愣愣地看着文件,若有所思地叹气道,“情况相当复杂啊。只靠PERT这点东西,恐怕是跟不上啊,必须考虑新的软件。但是,第一,政府只有在我们的调查工作有了一定眉目时,才肯出钱。第二,工作进入一定阶段,将需要大量开支。这时,政府方面就必须想出一个能调拨足够资金的借口。第三,随着调查结果朝着肯定的方向逐步明朗,政府必须,哪怕是缓慢地,也必须不断地制定出对策来。而且,该项调查的性质说明,这种明朗化不会是一帆风顺的。不难想象,在肯定的结果之后还会出现否定的结果;眼看到了接近肯定的最后的节骨眼儿上,又会跳出否定的卡片来,从而推翻前面的全部结论。假如出现这种情况,政府到底会在什么时机、多大程度上参与制定对策呢,况且在绝密情况下做出决断实在是难上加难。第四,对于我们现在进行的这项工作,以及我们所设想的目标值,到底对外保密到什么阶段?你说呢?”
“那家伙不错!”中田打着响指,“咱们就租它,如何?事不宜迟,现在我马上派人去办吧?”
“的确……”邦枝眯缝着眼睛,“或许会有这种事情。我以前曾一个晚上打出了三次五张顶级牌,其中两次还是连续的五张顶级牌。真是好事成双,第二天晚上竟又碰上一次。”
“对,这张当然是偷梁换柱的啦。”男子“啪”地合上了速写本,“我们之间的交易,首先就从这张画开始。我们设法把它运到安特卫普交给你。收到后,请按刚才讲妥的价格,用美金存到我们指定的瑞士银行99lib.net的户头上去。”
问题确实相当复杂。最初,幸长本来也打算在一定程度内若无其事地公开进行这项调研工作,由国会编造临时预算,委托各大学搞大规模的综合调查,进行到一定阶段,再隐蔽起来。一直埋头于自然科学领域的幸长,从未做过“秘密调查”之类怪异的工作,所以从一开始,他压根儿就没想到过有什么其他方法。然而,当他最初一筹莫展地把这个打算告诉中田和邦枝时,两人没等他说完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假如只有邦枝一人如此,他或许还以为这是官僚的神秘主义作风。但是,那个在信息现象论方面连美国兰德公司的精英们都刮目相看的中田——当然,兰德公司曾以重金聘请他,但遭到断然拒绝——也说不行,幸长终于表示要重新考虑。
主动向大学申请停职的幸长副教授,在原宿的一个大楼里租了一层楼,建立了办事处,没日没夜地扑在一个叫做“ D 计划”的一系列研究当中。毋庸置疑,这个计划的中心人物是田所博士。目前,博士正在为把研究所的资料转移到别处,以及制定新的调查计划而忙得不可开交。
翌年3月春分前,国际刑警组织巴黎总部向设在东京警视厅的日本支部发来了电传打字电报:
这就是这个计划必须秘密进行的第二个理由。根据田所博士极其粗略的计算,那件事的发生,可能最迟在五十年后,最早在两年之内。田所博士在收集资料方面,有他独特的一套方法。尽管凭他的计算,还存在着许多非常模糊的东西,但幸长了解他,他敏锐的嗅觉里虽免不了故弄玄虚之处, 但被证实的东西远比这多得多。对幸长来说,“两年”这个最小的数字是一个非常可怕的数字。现在,当务之急是必须立即把博士所搜集的、涉及面广而又不无欠妥当之处的资料进行复审,同时,还必须立即弄清时间这个重要问题。按照两年到五十年的说法,取其中间值,大概可以推算为二十四五年之后。但是,深知大自然残酷无情的幸长不能把事情设想得那么简单。往往一个偶发事件的发生,也会像大雪崩一样触发各种现象来个总爆发。有时,事件刚开始发生,就半途终止了。这也不是个普通现象,它甚至可能对日本具有某种深刻的意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必须做最坏的估计,一切事情都要从这一点出发!
“大概是吧。反正那老头儿的画,都是国宝一级的珍品……”
“唔……当时和他在一起的朋友都死了……”吉村部长尴尬地答道,“当然,我们已经对他停发临时抚恤金了……”

“这么一个小公司,买下一万米级的深海潜艇干什么?它只要想租,法国、英国和美国也不是没有空船嘛……”常务董事满腹狐疑,“那么一个小公司,居然有意买下那么贵的船,它的钱是打哪儿来的呢?”
马尔丹端起盛着科涅克白兰地的酒杯,用他那粗肥的手指捻动着。
“不过……偶尔也不妨赌一把嘛。我向您保证,现货到手之前,决不跟您接触。”
“资金问题嘛,就交给首相和大人物去处理吧。”中田说,“我们纵然绞尽脑汁,也无济于事。从我们能够做的事情入手,先做起来吧。其他事,咱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安川耸耸肩膀,捧着数字庞大的机械器材的订单,走出了房间。因为都是些深海使用的特殊观测仪器,因此,几乎全部都得定做,当前市面出售的或改装过的产品很少能派上用场,正因为如此,才更花钱。
“那么,时间呢?”
“田所先生呢?”中田问道,“关于实际观测体系和计划,还想同他进一步商讨一下……”
“搞不懂啊。”邦枝说着站了起来,“现如今,单凭他的力量,就使‘D 计划’走上了轨道,这倒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就拿对外来说,对国内和对国外,其意义完全不同。”内阁调查室的山崎说,“而且,即使在国内来说,对新闻报道的一般对象、和对国会的在野党、政府部门和财界等等,其意义也不是一样的。”
中田很早就开始关注自然现象的概率分析,他在这上面花了很多精力,在自然现象中的“概率过程的分支现象”“触发效应”的说明以及生命进化的函数解析等方面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为什么普遍认为概率极小的现象会在自然界中发生,对它的解释,中田提倡所谓“函数概率论”的观点,但这一观点还没有得到学术界的广泛认同。不过,在一部分人当中,他甚至得到了与“威诺过程”“马尔克夫过程”齐名的“中田过程”的尊称。
“听说渡老人又把他收藏的一部分画卖掉了……”邦枝一边点燃香烟,一边嘟哝着。
“是啊。”股长转了转脖子,“从字面上看,倒像是个相当重要的大人物哩。但是,他这次来日本,到底要干什么呢?”
总而言之,假如,有朝一日终于发现这个计划只是一个荒诞无稽的梦想,那我们将会如何呢?即使眼下的计划已经完成,但今后,甚至将来并没有任何的把握。而且,不只是自己一个人,还有几位非常优秀的朋友,也在自己的恳请下卷进了这项计划之中。自己甚至把他们将来的前途都牵扯在其中了。思前想后,一股不可名状的令人不寒而栗的郁闷涌上心头。
“就那么一个乱摊子,钱又打哪儿来呢?”
“直截了当地说,就是要心中有数。”中田说,“这不是什么特别新鲜的事吧?总之,就是对每个渠道的信息都必须抓住所谓要点或者叫做关键的东西,当然,还要懂得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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