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我的“红二代”家庭
目录
CHAPTER 01 辞职惊动总理
CHAPTER 01 辞职惊动总理
CHAPTER 02 摸着石头过马路
CHAPTER 02 摸着石头过马路
CHAPTER 03 出没风波里
CHAPTER 03 出没风波里
CHAPTER 04 杀机四伏
CHAPTER 05 与华远的前世今生
CHAPTER 05 与华远的前世今生
CHAPTER 06 十年争议
CHAPTER 06 十年争议
CHAPTER 07 上帝之手
CHAPTER 08 退与不退
CHAPTER 08 退与不退
CHAPTER 09 华远哲学概论
CHAPTER 09 华远哲学概论
CHAPTER 10 我的“红二代”家庭
庆幸有个好父亲
CHAPTER 10 我的“红二代”家庭
CHAPTER 11 红色年代的中学时光
CHAPTER 11 红色年代的中学时光
CHAPTER 12 咱也是当兵的人
CHAPTER 12 咱也是当兵的人
CHAPTER 13 我的私享生活
CHAPTER 14 为公益而共和
CHAPTER 14 为公益而共和
CHAPTER 15 逆袭者:从人民公敌到大众情人
后记
后记
附录 若干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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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年轻时是个热血青年,很早就参加了革命,不到三十岁就当了辽宁省人民银行行长。30岁之前,我几乎来没在父亲的面前抬起过头,总觉得面对的是一座高高的山。母亲是个马列主义老太太,我妹妹的女儿结婚的时候,我妹妹穿了一件漂亮的裙子,母亲就责备她说:“你穿成这样,让我这个共产党员的脸往哪儿搁啊?”

2011年的父亲节,我在微博上发了一个帖子:“父亲已走了多年,但仍让人怀念。那一代人的生活字典中没有贪污与腐败,只有奉献。他们从未动揺过对信仰的迷恋,从未丧失过对理想的追求。也许他们的路径无法让他们实现美好的愿望,但他们无怨无悔,几经挫折而勇往直前,贡献了自己的一生。我为有这样的父亲而骄傲。如果有下一次,我还做他的儿子。”我以此表达对父亲的感激之情。
没想到这段话引发了网友们无数的感慨,主要的争论集中于两点:一是现在的党的干部中还有腐败现象存在,那么理所当然历史上有些党的干部也应是腐败的;二是既然当官的都是腐败的,那么“官二代”也一定是腐败的,这些“官二代”所拥有的一切,似乎都与个人的努力无关。而真实的社会却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

庆幸有个好父亲

爷爷的坟在村子与海子之间的一片小树林中,不知何时坟边长出了九棵松树,于是,那里成了龙脉,更多的村里人将去世的老人也埋在了那一片树林中。爷爷的灵魂一直在护佑着这个家。
大部分的孩提时代似乎不是以父母为依赖,而是生活在孩子们单独拥有的环境中。不过,只要有机会,父母就会带我们兄弟姐妹一起玩。如一同去当时近似荒野的玉渊潭公园。那是不要门票、面对社会开放的领地,少年水力发电站让这里的一潭清水成了孩子们学习游泳的好场所,坡边的草地成了一家家人团聚、围坐的平台。
爷爷是一个勤奋的劳动者,农忙时种地,农闲时做小买卖。有闲钱就买些土地,土改时被定为富农,父亲一直为此感到不公,但也只能默默忍受,每次党内运动这都会成为一个问题,“文革”时更成为重磅炸弹,以出身论英雄的文化,似乎从过去到今天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小时候,印象中很少看到父亲,即使是周末。记忆中,许多个周末,同学们都被家长接回了家,而我却被被宿管阿姨紧紧地抱在怀里。当月夜来临时,空荡荡的校舍中,静得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只剩下阿姨唱着儿歌伴我入睡。
爷爷大部分时间是在农村,三年自然灾害时,父亲将爷爷接到北京住了一段时间。那时我还小,没什么印象了。但仍然能记得住的是爷爷做的小鱼炖萝卜,浓浓的鱼汤,连鱼刺都炖得酥酥的,可以吃掉。自爷爷那次回农村后,就再也没见过他的面了。
小时候,父亲几乎从未讲过战争年代的故事,偶尔家里会有些老战友来访,但孩子们都被拒在了门外,甚至记不住这些叔叔阿姨们的姓名或模样,因此也无从了解父母的历史,只有在寒冷的冬天听到妈妈痛苦的呻吟。那是缺医少药的年代,许多病是靠扛,而不是靠治疗。冬天的楼房中虽然也有暖气,但温度低得厨房的水池中会结冰,四处漏风的窗户,每到冬季来临之前,各家各户都会用舍不得吃的一口白面调成稀稀的糨糊,用平时爸爸妈妈带回家的废报纸裁成一寸多宽的纸条,贴在窗户的所有缝隙中,以保留室内的温度,减少寒风的侵害。每到晚上就会听到风嗖嗖的呼叫声,以及干裂的纸缝中传进来的嘶嘶声。白天在室内也不得不穿着厚厚的棉衣www.99lib•net棉裤,许多家庭还会在室内点起煤炉子,以解决老人与孩子的取暖问题。而妈妈每次总是在这种最寒冷的天气中,发出让人听了心碎的声音,每次这样的夜晚孩子们就会惊醒。父亲告诉我们,那是在战争的年代,风雪大别山的冰天雪地中,妈妈留下的寒脚病,每逢天气寒冷时都会重犯,除了止痛药外,似乎没有其他有效的治疗方式,这也是我在幼小心灵中对父母战争年代的最初了解。小时候记得家里有一架德国狼狗牌的锰钢女式自行车,据说是战利品。它既是父母上下班的代步工具,也是我们的大“玩具”,直到上中学时妈妈给我买了辆新自行车时,这辆旧车仍在使用中。
父亲是个严厉而慈祥的人。他严于律己而宽以待人,常常以弱者的形象出现,但内心却坚忍不拔,为原则而绝不后退一步。他几乎没有时间陪伴孩子,但只要有空闲就常常会给我们许多惊喜,让我们感受到深深的父爱。
第二天,电话又被造反派送回来安上了。原来就在电话被造反派拆走的第二天,周恩来总理要父亲去国务院开会,可家里的电话被拆除了,等父亲到了机关批斗时,造反派通知父亲去国务院开会。没有汽车可用,父亲只能骑着这辆自行车去了国务院西门。门口的岗哨很认真,坚持不相信会有人骑着自行车到中南海来参加会议。
第一次被孤独地留在学校,眼见着欢蹦乱跳的同学们在父母的牵手下离去时,心中一阵阵酸楚,眼泪在眼眶中来回地转。只有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它流下来。既不想让同学们看见,也不想让阿姨看见。
记得在1969年我正在嫩江下乡,那是个极其寒冷的冬天,大多数同学都回了北京,就剩我和老裴两个人,白天赶着牛车去山上伐树,直径一米多的大车轱辘,在塔头地中艰难地行进。回到家中,一身的骨头都被摇垮了,晚上在汽油桶改造的火炉边,我与老裴一起下围棋。老裴叫裴向南,但记得大家都叫他常谦。常谦的棋艺不错,让我两子以上时才能有个争夺,否则必是大败,让我的棋艺有了很大的进步。80年代末期华远技术公司赞助北京市围棋业余队参加了各种比赛,并取得了好名次,一位姓邢的高手让我有了提高,后来也曾与华远总九九藏书公司原总裁戴小明、原招商局集团董事长秦晓等人对弈。
第二年,妹妹回去又重修了祖坟。妹妹回来说,哥哥修坟钱没花完是心不诚,结果祸没躲过去,还好有爷爷的保佑,到地狱门口又被推了回来,才有了再生。这虽然只是一句玩笑,但这却反映出一种家人的疼爱与关怀。
“文革”初期,父亲被造反派打倒了,家里的电话也被造反派强行拆除了。当时我们兄弟姐妹也都是戴着红卫兵袖套的“战士”,在我们试图用战斗的精神保卫神圣的家时,是母亲用刀将我们堵在了屋里,不让我们与部机关的红色战斗队员发生冲突。于是,这个我们都不会去使用的电话,生生地被造反派拆走了。

毛泽东主席签的委任状:32岁的父亲当了辽西省人民银行行长,40出头已经是副部长,我在已近而立之年却只是个连队的参谋
爸爸喜爱京剧,也常常自己拉京胡。虽然也耐心地教过我,但大概是缺少音乐细胞,哥哥学会了多种乐器,姐姐会拉手风琴,而我虽然许多种乐器都玩过,至今却没能用一样弹奏一支完整的曲子。而爸爸的京剧情结却影响到了一生。晚年,爸爸还专门资助了一个喜爱京剧的天津姑娘上学,从高中到大学,除了每月供给生活费和学费外,为祝贺她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还将自己用了几十年的心爱的京胡送给了她。后来,在清理父亲的遗物时,我发现几乎中国所有的京剧碟盘,从老式录像带到新式光盘和盘式的录音带,他都全套拥有,可四个孩子都没有从父亲身上学到京剧爱好。
祖上曾有历任官员,官位最高的是京城锦衣卫的副都统,也曾在兰州边关驻守。正是因为深知伴君如伴虎,宫中的事稍有差错便会满门抄斩,于是,祖上将一大家族拆为三支,分别迁往不同处居住,以避免全族的毁灭。
那时,我并不懂得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爱。毕业后,我从未有机会再见到这位阿姨,但我至今还记得她姓耿,“耿直”的“耿”,一位耿直而充满爱的母亲。
次数多了,慢慢就习惯了,更主要九*九*藏*书*网的是阿姨除了在学校陪我做作业之外,还常常在星期天把我带回她自己的家里去,给我专门做一顿可口的中午饭。那时,所有的家庭都很困难,粮食都是定量的,尤其是粗粮、细粮要用不同的粮票才能购买,能吃上一顿大米白面的细粮也像是过年一样。阿姨经常让我能吃上大米饭或白面条,却让自己的孩子(比我略大一些)吃粗粮。
父亲在老干部围棋比赛中拿过奖,常常和原石油工业部部长唐克在棋盘上论战,每有赢棋就要高兴一阵子,也摆弄过一些棋书,却实在是登不上大雅之堂。我的围棋至少比父亲强许多,让两个子以上的水平。但我的围棋连最初的“死”、“活”都是父亲手把手、一个子一个子摆着教的。“文革”后复课闹革命的一年中,我的大部分时间就在练围棋了。当年扑克牌和麻将都变成封资修的产物,只剩下这个老祖宗留下的、还保留着世界比赛的黑白棋了。于是,围棋成了吸引许多人的兴趣的源地,哪怕是下下五子棋也算是一种斗智的快乐吧!
偶尔,老家会寄来一些海产品。老家紧靠着海边,家里的人会捞些海产品晒成干,如蟹肉干、虾子等,装在废旧的铝筒里寄到北京来。在缺少食品供给的年代,在菜里、汤里放上少许蟹肉干或虾子就成了美味佳肴,要是能碰巧吃上一块蟹肉也会高兴半天。这美味对于我们而言,更多的是一份家人的关怀,每次有这样的配餐时,父亲都会告诉我们别忘了这是老家寄来的特产。
“文革”后期,同学们一起去郊游,开始比拼照相的乐趣,所有人都自己购买显影液、定影液,自己冲洗胶片和相片。正是受父亲的影响,我也成了佼佼者。父亲一举一动的潜移默化,无形中成为孩子心底印象最深刻的导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正是世界与人类进步的基础。今天的孩子从小就会被用相机记录下生活中的分分秒秒,甚至用录像机记录下从诞生那一刻到每一年生日派对的欢乐时光。而当年我们极少有机会留下时代的声音和影像,但却比现代的年轻人多了许多乐趣:在暗室中的红灯下,轻轻摇动曝光后的相纸,在显影液中慢慢发现一张张从局部到整体变化的笑脸……
当我们轻唱着《让我们荡起双桨》时,北海,这个市中心的公园就生活在我们的向往之中。父母曾带我们到那里爬山,教我们学会了划船,也在那里给我们讲述中国的园林文化与历史,还在那里教会我们如何在冰上站稳,如何从无数次跌倒中学会滑行。九九藏书
30岁之前,我几乎从来没在父亲的面前抬起过头,总觉得面对的是一座高高的山,一种特有的威严,却也无时无刻不感到一种温暖、一种依赖、一个港湾。
20世纪50年代末期和60年代初,父亲访问了数个国家。全部的出国补贴没舍得为自己买件像样的衣物,却带回了三样物品。一是苏式小八音盒,外形是莫斯科大剧院,打开顶盖会放出《天鹅湖》里四个小天鹅起舞时演奏的乐曲,一直是家里值得自豪的摆设;二是一个拉杆式转动螺,成了孩子们唯一的玩具;三就是一台可拍摄12张照片的爱克发120折叠纸暗箱的照相机。那时,这不但是家中的宝贝,也是全楼人的骄傲,重大活动少不了借来照个合影。我的照相本领就是从这台照相机开始培养的。现在的傻瓜相机,早就不再对光圈、调快门速度和焦距了,一切都被机器自身自动化了,而那时这一切都是高深的学问。
还记得住在部机关大院的西四砖塔胡同65号的日子。两幢L形的楼围合成一个半封闭的院子,哥哥成了院里的孩子王,暑假中会组织院里的孩子开运动会。院里环形的道路成了跑道,哥哥脖子上挂着家里长着两个耳朵的闹钟当秒表,又是跑步,又是跳远,还会组织踢足球。无论多大的孩子,都挤在院里欢笑一堂,连尚未学步的娃娃,也被抱出来看热闹,那场面比“除四害”时的敲锣打鼓的喧嚣更有活力。
阿姨是个身材高大的山东人,平常同学们都很怕她。尤其是晚上熄灯后,同学们会偷偷地说些悄悄话,她会突然地出现在黑暗之中,大喊一声“不许说话”,让同学们吓得像做贼被抓一样。同学们更怕的是阿姨第二天告诉班主任,但善良的阿姨从来没将我们的无知之错告诉过班主任。阿姨也会在我们光着屁股洗澡时,为每一个同学打肥皂、擦九*九*藏*书*网背,就像在洗自己心爱的玩具一样,精心地擦洗每一块污垢,顽皮的同学们将水花泼得到处都是,让阿姨的衣服没有一处是干的。慢慢地,阿姨成了每个同学信任的依靠。
1996年时,一个算命的和尚让哥哥回家修祖坟,说是命里有血光之灾,要修祖坟才能消灾避祸。那年哥哥还没退休,不便回家,就寄了几千元钱给了大伯家的堂兄弟,委托同姓的家人去修爷爷的坟。但农村人太节俭,只花了一部分钱修了坟、立了碑,并将剩下的钱退给了哥哥。结果,那年夏天,哥哥在海南出了车祸,几乎丧命,除了心脏之外几乎所有的“零件”都受到重创,抢救几个月之后才恢复清醒。
我每拿起围棋棋子,时常会回忆起许许多多不同时期对弈的情景,但永远不会忘记的是父亲最初教会我什么是“死”、什么是“活”的基础课。
最奢侈的是父母给我们兄弟姐妹四人买了滑冰鞋,尽管冬天里我们穿的都是露着大脚趾头的破棉鞋,但宁愿在冰天雪地里去学滑冰。
这辆自行车也就成了家里的功臣,以后父亲虽然并不自由,但也没有更多地被造反派折磨。记不清什么时候,那辆自行车散架了,再也经受不住岁月的煎熬和重压了。
经多方认证核实身份后,父亲才进了会场,但已耽误了很长的时间。先念副总理毫不客气地一顿臭骂,直到知道家里的电话被拆除,父亲是骑着自行车去开会的,才按下了一团火,并命令立即恢复电话安装,以保证必要的工作联系。
父亲的祖籍在山东掖县(今称为莱州市)。家谱上记载着最初的姓氏,来自明洪武三年(1370年),明皇封姓任,曾任莱州刺史,从四川成都的新城县举家迁入山东。
在落后的农耕时代,家族的兴亡不是靠个别人是否当官。任何官员都必须告老返乡,解甲归田。因此,家族中的人丁兴旺就成为农业丰收的必要条件,也成为抵抗外族侵犯的力量。自因担心满门抄斩而分裂之后,这个家族就开始走向衰落。此后,虽也曾有过秀才之类的人物,也曾有过从政的官吏,但大多不成气候了。
家长们让孩子进入了大自然的怀抱,野花、野草、草蜢、花甲虫,给那个没有玩具的世界带来了许许多多的欢笑。直到“文革”时期,我还和同学们到那里冬泳,至今仍记忆着那曾经陪伴我们成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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