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铁三角的温度
第三节
目录
第一章 女童的三个爸爸
第二章 命运露出狡诈的笑脸
第二章 命运露出狡诈的笑脸
第三章 模糊的指纹
第三章 模糊的指纹
第四章 你别动她脑筋
第四章 你别动她脑筋
第五章 寂寞而明亮的教堂
第六章 窃听的眉目初现
第七章 秘不示人的小本子
第七章 秘不示人的小本子
第八章 男人的花
第八章 男人的花
第九章 铁三角的温度
第九章 铁三角的温度
第三节
第十章 吸毒鬼一样的师傅来了
第十章 吸毒鬼一样的师傅来了
第十一章 大榕树的胡须在飞扬
第十一章 大榕树的胡须在飞扬
第十一章 大榕树的胡须在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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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就知道了。
哭嚎了几公里,杨自道说,好了,别哭了。好好嫁人吧,嫁个疼你的好人家,生个好儿子,以后,每个月,你的肚子就不再痛了。
杨自道没有说话。
杨自道点头,说,很坏。在我们铁路宿舍,邻居说,我坏到没事就隐蔽在宿舍墙角,看到人就从背后冲过去,猛打一拳就跑。大人、小孩都打。
伊谷夏从她那个大包里,掏出一瓶冰红茶,开了盖递给杨自道。
你们这种三角关系,怎么会稳定呢?
不像,杨自道笑,确实不像。那时候,我和小丰不知轻重,总是努力发现并告诉他,他哪里、哪里都不像他们家的人。他妈妈只有一米四多,他二三年级就超过了。这样,比觉特别悲伤,尤其是受点委屈的时候就嗷嗷叫,我要去找我亲爸亲妈!比慧就刮脸皮羞他蠢。他们家真是挺不错的。我和小丰时常想念他们的家。
后来就在一起玩了。他们两个是好朋友,同班,比我低三级。但我们不同学校。小丰小时候,不长个子,永远坐第一排。他的个子是高中以后,突然蹿上去的;他妈妈是镇医疗站的医生还是护士,很漂亮,没有离婚时就被传作风不太好,名声很大,所以,很多人会欺负他,他总在打架。急起来会掉眼泪,没有哭声的掉眼泪,边掉边打。比觉个子很高大,都是比觉在保护他。他们两个学习成绩很好,所以老师特别宠他俩。
不爱。就这样。即使今天我强奸了你——或者不是强奸,这都和爱没有关系!
杨自道摇头,摇得很慢,但是很明确坚定。汽车在飞驰,伊谷夏看着两边农舍村庄,泪水渐渐模糊了眼睛。杨自道手松开了。她转过身子正对了杨自道,杨自道假装没有看见,他一直直视前方。他看到泪眼模糊的女孩抬起手,轻轻点触着他的头发、耳轮、发际、面颊,就像孤单的田野里,一个拾麦穗的小姑娘。
伊谷夏的手指时不时探到杨自道的皮带以下,就像看看他的裤腰是否合身。这样单纯又暧昧的、欲退还进的顿挫穿插,杨自道身子不由阵阵绷紧。你知道我们在沙滩上、我们在黑色的暴雨中干了什么?我在舔你。除了暴雨声,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你的皮肤在燃烧。我看不清九九藏书你脸上是泪水还是雨水。我伏在你身边,雨水从我的头发上,鼻尖上,从我不大的乳房上,不断滴落,怎么都舔不完,我一路舔下去……
没有一辈子,我随时会走开。如果,她有这个准备,也许我可以多陪她。但我知道她做不到。
杨自道沉重地深呼吸了一下,听上去像疲倦的叹息。他拧开电台,伊谷夏伸手就关闭了。杨自道苦笑,说,好吧,生日快乐。到华溪我请你吃鱼,一种用野生西红柿熬制的酸鱼汤,非常鲜嫩的河鱼,我叫不上名字。好吃极了。
车子的速度明显减了下来。杨自道把烟头扔出窗外,关上车窗。车子恢复安静。伊谷夏说,你看,这一路,除了说你朋友,你不愿对我说一句话……你沉默了五十多公里……
也不会,但是他个子大,爱看书,在班上很有力量,一般同学不敢招惹他。不过社会上的小混混不怕他。比觉小时候比现在斯文,容易脸红。现在你看他,动不动像一头野兽。小时候我们很爱去他家玩,他爷爷奶奶都是吃斋念佛的,爸爸妈妈也特别温和,总由我们上房揭瓦大闹天宫,但是,村里的人都说,比觉是知青扔掉的孩子。比觉自己也将信将疑,每次都让我们观察他和他父母、他姐姐比慧,问到底像不像。
伊谷夏突然止不住难过,嚎啕大哭,在一串串抽噎中,杨自道感到身边就像坐了个无助的孩子。杨自道给她抽了两张纸巾。她竟然不要,自己狠狠抽了几张,胡乱擦着一脸的鼻涕眼泪。杨自道揽住了她的肩膀,一手开着车。
你有心爱的女人对不对?你并不是同性恋——对不对?
杨自道摇头,那样说的话,我会把我自己先交给她玩。好了,扯远了,我不会娶她的。这个问题,永远不要再提了!
杨自道开始疾驰,开得非常专注。
伊谷夏说,你会不会爱上我?
伊谷夏的手,抽开了杨自、道的皮带扣头,另一只手,拉开了杨自道的裤子拉链。杨自道眯起眼睛,他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他打了转向灯,车子折向紧急停车道。伊谷夏的声音如波涛起伏,阳光金绿炫目,空气在跌宕,令杨自道喘息而窒息。车子一熄火,杨自道啪、啪地摁开双方的保险带头99lib•net,伊谷夏就被他重重摁揽在了怀里。杨自道的喉咙比沙滩还干,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也不想说,他只动手。伊谷夏发出短促而不断的叫唤,这个声音听起来是如此天真热烈,又如此无辜而惊异,甚至有点荒谬异形。伊谷夏挣扎着喊,你——果然——不是同性恋……
你是想玩玩就走。
杨自道路过闽南广场西路口时,想想还是去了那个烟酒小店。他把车像上次一样停在树下。他对店员说,上次我买了一包厦门烟,钱付了,烟来不及拿走。正好有人骑摩托抢包,乱了。店员迟疑着,杨自道本来也不抱希望,便说,那算了,你再给我一包吧。他付钱的时候,店老板闻声从货架后面出来。盯着杨自道一声大叫,唉呀,给烟给烟!他吩咐店员。你怎么才来呀大哥!电视台、报纸的记者都来问我,说那个见义勇为的师傅什么车号,长什么样,嗨,我哪里记得!半个多月了,报道说你受伤了。你没事了吧?
不是好了吗!快放手——这是高速公路!
杨自道谢了店老板往筼筜丽景而去。伊谷夏上午打了电话来,约车。到了小区门口,伊谷夏背了个大包过来,就一个人,说是包车去华溪。杨自道笑,说包车来回六百啊。伊谷夏说,我问过行情了。人家四百五也肯跑的。我给你六百,回程你让我开一开。杨自道不置可否地笑笑。上了高速,伊谷夏说,路还长呢。说几个你们小时候的故事玩吧。你,小丰,或者比觉的都行。
杨自道说,我小时候养了一只大白鹅,放学的时候,我会带它去河边城墙下吃草。相当于放牧。那天天快黑了,我带着鹅回家,路过野渡口,听到芦苇丛后面有惊慌短促的人声。那里原来是摆渡的,水很深,再过去点有急涡流。过去一看,比觉掉水里,辛小丰在拚命拉他书包,可是,书包带断了,我看到的时候,辛小丰也栽下去了。原来两个小家伙那时都不会游泳。我把他们捞起来的时候,两个都在一边喘息发抖一边吐河水,比觉还被我狠狠揍了一拳,他在水里胡乱挣扎,差点把我也淹死了。
别说了,好吗。
杨自道的右脸、右半个身子又开始轻微痉挛。
幸好你哥哥还可以照顾他。99lib.net
哇!真是够坏的啊。你是铁路的孩子?
杨自道脸色青白,但他看电不看伊谷夏。伊谷夏的手依然执拗地在他胸口触摸,有时轻如蚁行,令他发痒难熬。杨白道忍着,伊谷夏渐渐把手往他的小腹延伸,她的有点冰凉的几个指头,像弹琴一样往下跳荡,杨自道出手挡了一下,伊谷夏故态复萌,另一只手马上过来帮忙。杨自道咬牙切齿。
我硬要加入进来呢。
三角形才是最稳定的,数学老师没有教过你吗?杨自道说。
杨自道一手抓住伊谷夏的手,伊谷夏微笑着,另一只手开始解杨自道的衬衣扣子。杨自道一手开车,一手还是想控制伊谷夏的两只手,车子因此左右发飘。杨自道急:告诉我你要干吗,我配合你……
杨自道看了伊谷夏一眼,说,在我初中的时候,刚参加工作的我哥哥,被拖拉机撞了,脑部受损,几乎不说话。本来很能干的一个人,全变了。工作能力基本丧失,木木的,算是工伤,铁路每月给点生活费,养着他就是了。后来,我母亲给他娶了个农村媳妇。媳妇和他家里人都很厉害,我哥哥也谈不上被照顾,吃了什么苦头,他也不会说。
其实,这没什么啊,你小时候那么坏,有这个也没什么太奇怪的。以前的小流氓都喜欢这样炫耀吧。刀疤好长呢,嗯,纹身确实是难看了点,木匠纹的吧?不过,你的胸型很棒喔,胸肌漂亮,皮肤很Q,它们都比你的头发年轻……
杨自道含糊点头,拿了烟走。刚进了车里,店老板又追了过来,又递过两包烟说,不好意思,这个,是真烟。杨自道说,啊,这样,那我是不是经常抽假烟?店老板说,唉,也就是假冒别人牌子了,烟丝什么的质量都不错。我自己也抽。只是怕对不起你,所以……
杨自道点鸣超过了一辆车。车速在一百二三之间。伊谷夏的手,依然摩挲着他的胸口。在伊谷夏的角度看他,他咬着牙,脸色太难看了。他似乎打定主意,不再理睬她。
小男孩都那样长大,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们别绕回来,好吗?
不可能的。
你告诉我!
我听得懂,不会说,铁路孩子都说普通话。
我母亲七年前去世了,家里还有父亲和哥哥。父亲退休了,母亲去99lib•net世对他打击太大,变得斤斤计较、迟钝多疑,不太讨人喜欢。
你们三个有秘密。伊谷夏说,对不对?
你确实坏到骨头里了……知道吗,老头,今天是我生日。我只是想让你陪我过个生日,说不定下个月我就嫁人了……
为什么不可能,我觉得你——爱我!
杨自道自己咬转开冰红茶瓶盖,喝了几大口,再摸索放好,然后,他开始摸索香烟。伊谷夏拿起烟盒,抽出一枝放自己嘴里,点着了,塞他嘴里。
为什么不可以嫁给你?
杨自道一把揪拉起伊谷夏的长发,把她揪离了自己的身体。这个瞬间太快了,动作突兀而暴烈。两人都在车里发怔,有点面面相觑,伊谷夏不知所措地瞪着杨自道。杨自道闭上了眼睛重重后仰在靠背上。渐渐地,他的呼吸平稳了,喉咙没有那么干了,能够吞咽口水了,但是,他依然什么也不想说。
你会不会爱上我?伊谷夏说。
杨自道的语气很重,不容置疑。伊谷夏安静下来。车内静得能听到车外车轮的嗞嗞声。伊谷夏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哭。
如果我加入进来呢?伊谷夏想了想说。
杨自道不吭气。
伊谷夏说,你会不会爱上我?
杨自道把冰红茶喝了几口,还给伊谷夏,唔,他说,你说呢。
杨自道毫无表情,他深深吸着烟,摇下一点车窗。车子的速度已经在一百四,他们在车流中灵巧穿插飞速前行。车窗摇下后,高速路的轰鸣扑进车内,很吵。伊谷夏突然去抓扭方向盘,她喊,你会不会爱上我?!
我知道你爱我!我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敢——爱我。
我一旦走了,就不再回来。
杨自道没有表情。一个家伙游移在快慢车道之间,杨自道猛地狂按喇叭。那种连续的令人窒息的疯狂长鸣,吓得那车子缩了进去。伊谷夏说,那是非常顶级的法国香水,不是什么小白领用得起的普通香水。它叫城市猎人,呵呵,城市猎人在我看来,就是狙击手啊,谁遭遇了都在劫难逃……
你用屁股开车都没有问题,一百一,你吓不了我。不让我看,总不让我看是吗?我!偏!要!看!说话间,安全带下,伊谷夏已经解开了杨自道的三个扣子。她看到了杨自道的伤口,针脚还是红色的,微鼓,也看到九_九_藏_书_网了杨自道胸口的拙劣漫漶的蓝色刺青。杨自道放弃了抵抗,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杨自道开始重新发动汽车。
那你为什么不回老家呢?
像不像呢?
伊谷夏笑眯眯的,你好好开,就是配合我了。我要看看你的伤口。
你比他们大好几岁,怎么会玩在一起?
杨自道依然沉着脸开车。伊谷夏把手停在他的胸口,慢慢地抚摸着他的刀疤和刺青,她的指尖在临摹它们的图案。杨自道依然不吭气。
杨自道笑,谁规定大家都要爱上你。
车子差点撞到一辆集装箱车尾,杨自道连忙控制方向盘,几乎同时,他右手卡住了伊谷夏的脖颈,把她牢牢又卡在她自己的椅靠背上。他一手开车。伊谷夏被卡得咳嗽,她咳着喊,你会不会爱上我?!
那你就毁了三角形的稳定性。你就毁了三角形。——你干吗?!
喂,你知道吗,辛小丰身上有男用高档香水味道,你闻到过吗?
那你家里还有谁啊?
可是,她和你在一起,非常开心。她想开心一辈子。
你什么都不知道,要不然你现在就不会哭了。
比觉在学校很霸道吗?
杨自道把假烟还店老板,店老板摇手说,送你了,你对比一下。
伊谷夏说,你不让我看,就是因为这个扎眼的纹身,是吗?
你真当我是空气了,是吗?好吧,我跟你说一个梦,前天晚上,我梦到你了。我们在游泳,后来天上乌云滚滚,大家都离开海滩了,可是,你不愿意从水里出来,我哥哥在岸上叫我,你就是不愿走。红色的警灯在警笛中闪亮,似乎出了什么大事。我哥哥怒气冲冲地走了,海滩已经是蓝黑色的了,黑浪滔天。你抱着我,在暴雨中走到沙滩边一个翻扣的木船边。
那你告诉我!
算是吧,我父母在铁路中小学当老师。那是中小学连读的学校,在郊外。小丰和比觉所在的那个地方学校,和我的学校就隔一条小河。
什么意思?
告诉我!!!
静默着又开了一段路,伊谷夏打破了沉默:杨自道,伊谷夏说她——很想、很想嫁给你。
后来呢?
你小时候很坏吗?伊谷夏说。
你加不进来。
伊谷夏说,很多年前我去西陇看过我哥哥一次,那边人讲话我听不懂。大街上有很多狗,其他没有印象了。你会讲那边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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