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诀别
第二节
目录
第一章 邂逅
第一章 邂逅
第二章 清亲之邀
第二章 清亲之邀
第三章 写乐化名说
第三章 写乐化名说
第四章 秋田兰画考
第四章 秋田兰画考
第五章 天明相关图
第五章 天明相关图
第六章 诀别
第二节
第六章 诀别
第七章 画师的不在场证明
第七章 画师的不在场证明
第七章 画师的不在场证明
第八章 蜡画狮子
第八章 蜡画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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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府率先发现津田,主动冲他招着手。
十一月六日,东京暧意盎然。
“然后就轮到茑屋登场,他把前途押在了平秩东作身上。借着给东作捧场,茑屋逐步把以蜀山人为首的狂歌师们收入囊中。又经土山宗次郎这层关系成功接近田沼,又和当时人气第一的作家平贺源内成为知己,正所谓一石二鸟。再有,东作还在新宿经营烟草,甚至被视作投机商。他跟蜀山人那种武士不一样,非常平易近人。”
津田为国府的联想深深折服。
“其中有什么联系?”
“东作……那个狂歌师?”
“东作的延长线上是源内,还有土山宗次郎,这两人都是田沼的亲信……茑屋真是个往哪儿都不吃亏的厉害人物呢。”
“前辈也有什么发现?”
国府看着津田喜不自禁的模样,含笑低声喃喃。
“要我说,源内这种田沼的心腹,只因为砍死了一个门生就死在牢里,才叫更加不可信呢。遇上这种程度的小事件都摆不平的独裁者,那真是前所未闻……虽然听起来像是西乡(隆盛)生还说一类的臆说,不过假如写乐真是直武门下的昌荣,源内生存说就不能一口否认啊。”
“还有种看法,说源内并没死在牢里,而是在田沼的领地静冈好好地活着,当然这至多不过传说而巳。”
之前的内容告一段落,国府改变了话题。
“是茑屋和昌荣的关系——我还认定他们是通过别的线搭在一起呢。”
“这一来的确有意思。”
“当然亲密无间喽,不仅因为狂歌师这层因素,从财务和留守居之间的关系看也足够理所当然。”
“因为橘洲是田安家的下级武士嘛,也就是松平定信的家臣喽。”
“写乐通过茑屋发表作品的那段时间,十返舍一九正好在茑屋借住。”
“其实那帮狂歌师99lib•net或许就是你所说的田沼阵营——宽政改革打击的对象几乎都跟狂歌沾边儿。”
“我算算——蜀山人、参和、京传、春町、喜三二,这些人全是狂歌师——春町更是因为笔祸自杀了。”
“没错,因为违法放贷三千两给杀了头,我猜他实际上还有更加巨额的贪污。要知道这人曾用一千二百两给吉原的太夫(花魁)赎身,平时也花钱如流水——比如招待包括蜀山人、朱乐菅江、橘洲在内的大半狂歌师上吉原豪游。狂歌在吉原流行也是依附土山宗次郎的力量。”
“没错,而且全是茑屋出的作品。打击茑屋就相当于打击狂歌师,惩罚狂歌师就等同于削减茑屋的势力。东作能跟茑屋亲密无间,就说明茑屋是田沼阵营的一员。”
“近松与七——他也自称近松。”
“刚好你也说写乐在小孩子当中很有人气——岂不是跟大童山一拍即合?要知道那是年仅七岁的怪童,比起成年人,的确更像给小孩子绘制的作品。”
津田看着表,在空出的位置坐下。
“没错。虽然人气比不上蜀山人(四方赤良)和唐衣橘洲,不过跟他们一样都是内山贺邸之徒,其中东作年纪最大。明和七年,以这三人为中心首次举办了狂歌赛,也是天明年间狂歌热潮的头炮——其中蜀山人是公认的天才,人气空前,其实还该感谢东作这个伯乐。明和六年,才十九岁的蜀山人就凭《迷糊老师文集》展现了天资,而且那本狂歌集的序文作者居然是源内。”
“还有其他连线?”
“确实如此,能说明什么?”
“原来如此,简直是完美的解释。茑屋毫无疑问是田沼阵营的一分子,虽然我是从秋田藩入手,无论走哪条线,茑屋都和田沼连在一起呢。”
“是啊,这99lib.net下也能充分证明写乐是田沼阵营精心策划的产物——宽政元年以来,茑屋几乎没有狂歌出版物,就算想出也出不了。狂歌师的仇恨,集结秋田藩和昌荣等人的力量最终爆发,写乐的画也包含了狂歌师风格的嘲讽。这一来茑屋的确不能曝光写乐的真身,更是撕破嘴也不会抖出写乐来自堪称反定信最大势力的秋田藩。”
在新宿下车后,津田穿过地下道往纪伊国屋方向走去,他和国府相约在右邻大厦负层的咖啡馆碰头。
“我还真不知道。”
“是源内啊。”
津田将各色资料在桌上摊开,细致地做起说明,国府则逐一提问。
津田激动得嚷嚷起来,周围的客人无不讶异地看着二人。
“茑屋之所以能成为一流出版社,是因为结交了众多狂歌师——喜三二、蜀山人、恋川春町,京传也化名轻织助吟咏狂歌来着。还有唐来参和,他从天明年间就是茑屋不可或缺的通俗小说作者,同时也是蜀山人门下的狂歌师——简言之,茑屋仅凭掌握东作一人,就成长为第一流的出版商。”
“田沼阵营清楚源内还活着,但在田沼垮台的宽政年间绝不能说漏嘴,要给人知道了,全员都得掉脑袋。对松平定信而言,要想把田沼派一锅端,真是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所以这是不得不赌上性命坚守的大秘密……砸重金在短时间里把无名画师捧红,这种九*九*藏*书*网手段放到今天同样适用,就算茑屋有超凡的商业才能,恐怕也不会考虑到这一步吧——源内曾向田沼进言,让他就算舍弃国威也必须和俄罗斯展开通商,可见目光有多长远。源内这人精明到什么程度,他把亲自设计的象牙梳送给吉原太夫佩戴,结果朝夕之间就全面流行开来。所以说,写乐的出现更像是源内策划的逆转大计。”
“嗯,确实抓到了头绪——足够发表的那种。”
“原来如此,这么说喜三二跟他也——”
“往后,蜀山人就等于是源内的弟子。听说源内写剧本时遇上难懂的故事需要介绍来历,就由蜀山人代笔,后者就这么得他信任。”
“没错。东作在那本书里自称‘主笔’,对狂歌师进行评价,等于被放在高出一等的立场。”
店铺面积不小,却已接近满席。津田寻找着国府。
“我也认为写乐就是昌荣无疑一键底被你揭穿了。”
“从人气上说确实蜀山人占优,不过因为源内这层关系,东作的位置还在他之上,说是狂歌界的首脑也不为过——而且东作还跟田沼政权的主要人物土山宗次郎往来密切,也在金钱层面上把持着整个狂歌界。
“抱歉,一下记不起来。”
“东作跟源内是相当亲密的友人,他凭这层关系托源内向出版社介绍,蜀山人才有机会出书。源内的大部分书籍都是由出版‘文集’的这家须原屋负责——如果没有源内当后盾,一个二十来岁的愣头青就算出书也不会有人买账吧。”
“是从秋田藩跟茑屋的联系人手啊,你的着眼点确实有趣——这一来我手头的线索就不够看了。”
“没错,完全正确——大童山是小孩子的英雄。绝不会错,写乐就是昌荣!”
“新干线确实方便,早上出门这个点儿就到了。”
津田大为惊诧九九藏书网
“真不好说只是单纯的偶然……眼下还不知道近松昌荣的本名,假如他是后来改姓,我想很有可能跟一九有关……还有一个问题,写乐的相扑绘。”
“这也太牵强了吧?”
“是山形的长澈,大童山是那儿的出身。”
“要知道那是田沼的巅峰时代,就算往牢里送进别的尸体换出源内也不奇怪,然后把他直接送去静冈就行。相传源内在牢里绝食将近二十天,现在想来也可能是故意弄得不成人形,给之后的‘病死’打基础,要不活蹦乱跳的大活人突然死掉也太不自然了。听说他在田沼垮台后转逃出羽,一直活到了文化年间。在出羽有一座没名没姓的墓碑,光刻了源内净琉璃剧本的一小段。”
“茑屋拼了老命隐瞒写乐的真实身份,或许还因为能从写乐这条线顺藤摸瓜发现源内呢。”
“是指大童山吗?”
“你可别犯糊涂啊,版画上写得清清楚楚——昌荣跟秋田的长户吕有什么关系,而在毗邻秋田的山形,读音相同的地方诞生了人气明星大童山,写乐会对他感兴趣也是当然。”
津田完全沉迷于国府的设想。
“源内吗?”
“因为出羽吧。”
“喂,之前我就一直奇怪,写乐干吗画那种小孩儿相扑力士——”
“还有昌荣选择近松做姓氏的理由。”
“咦,怎么跟我记的不一样?”
“真的假的?”
“说明一九可能知道写乐。一九在写剧本时会用另外一个名字,大多数研究者也都认同,知道是叫什么吗?”
国府自我总结道。
“喂,在这儿呢九_九_藏_书_网。”
“可是为什么唯独狂歌界的大腕唐衣橘洲没受责罚?”
津田料到国府想说什么,不禁苦笑。大童山是出羽出身,国府是想把他和转逃出羽的源内联系起来。
“前辈过奖了。正是结合双方证据,昌荣等于写乐的假说才算有了实证。”
“确实。”
“嗯,你知不知道平秩东作?”
“貌似成果丰硕啊,冻冴子也老激动了。”
津田哑然。
“你想说源内?怎么可能。我是在考虑长澈。”
津田点头道:“风来山人。”
“蜀山人有风铃山人这么个化名,而源内是号——”
“土山宗次郎是管财政吧?后来在宽政的‘狩猎田沼’当中遭到弹劾,被判了死罪。”
一小时后,国府点上烟,满脸严肃终于缓和。
“东作三天两头就会上源内家,自然也该和寄住在那儿的直武多有亲近。可以想象,昌荣到了江户,多半会经直武介绍拜访东作,又通过东作结识茑屋——我的想法就是这些,不过照你从秋田藩的关系人手考虑,可能性要高出太多。”
“没什么可信度呢。”
“嚯,我还真没注意到。”
“田沼垮台,定信刚当上老中那阵,橘洲不知为什么跟蜀山人闹翻,结果被狂歌界孤立。可能我这话太过臆断,或许也可以把这看作狂歌师们亲田沼、反松平的示意吧。”
“角馆的那个长户吕?”
每天住着倒也没多少感觉,但从东北归来自然能敏锐感受到气候的变化。
“简直确凿无疑嘛——这么多资料任谁都会信服吧。”
“确实,茑屋非常宝贝东作呢。茑屋涉足狂歌类书籍是从天明三年开始,同年出版的《狂歌师细见》也是交由东作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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