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么线索？”

“嗯。”

哈利按下回拨键。

“你不记得了吗？在艾里亚斯·史果克的家。三秒胶。”

哈利觉得颈动脉剧烈跳动，压缩着喉咙的空间。

“东尼·莱克？我应该知道这个人吗？”

“我是去过那里。请问你是哪位？你去那里做什么？”

哈利的脑海闪过几则报上的头条新闻。

“这是我的习惯，我是斯塔万格市的柯比森警监，你还记得你给过我手机号码吧？”

“为什么？”

“所以说，如果你可以利用这条线索，打败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让他建立邪恶帝国的计划触礁，那么请接受我的祝福。我会压到后天才把报告寄给贝尔曼，所以你有一天的时间。”

“了解。”

哈利调低艾灵顿公爵的钢琴声，拿着手机坐了下来。这个人知道三秒胶的事，而且有他的手机号码。他是不是应该查出这人的姓名住址，甚至直接逮捕，因为他有可能吓跑这人？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个人不管是谁，都期待得到回复。

夜晚十分宁静，充满祝福，它可以治愈你的视力，让你头脑清晰。新接手的老九_九_藏_书_网警察，霍勒，我将会告诉他这一点。我不会告诉他一切，只会让他足以了解，然后他就能加以阻止。这么一来，我就不必做我必须做的事。我不停地吐出口中的液体，但鲜血不断不断地溢满我的嘴。

“对，重点是不止打架。东尼把欧雷打倒在地后，还坐在欧雷身上，用刀子割伤那可怜小子的脸，留下永久伤痕，报告还说如果东尼没被拉开，结果可能会更惨。”

哈利暗暗咒骂一声，发现自己仍屏住呼吸，于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不客气。呃，还有一件事。艾里亚斯上了公交车之后，还有一名男子也上了车，而且跟艾里亚斯同一站下车。丝迪娜说她看见那名男子跟在艾里亚斯后头，但她无法描述男子的长相，因为男子的脸都被帽子遮住了。我也不知道这件事重不重要。”

“根据艾里亚斯所说，那天晚上东尼·莱克也住在荷伐斯小屋。”

“嗯，争风吃醋的少年酒后打架是常有的事。你刚刚说他被判暴力伤害的罪名？”

“多年前的八月七日晚上十一点二十分到十一点四十九九藏书网五分之间，东尼将一个名叫欧雷·S·汉森的人打成永久伤残。事情发生在一家舞厅外面，东尼和他外祖父就住在那附近。当时东尼十八岁，欧雷十七岁，起因当然是女生。”

“看来应该有人去跟东尼好好聊一聊。你知道他住哪里吗？”

“底？”哈利问道，假装听不懂，借此暗示他对柯比森讲美式用语的看法。

铃声响了两声，哈利就听见一个低沉的声音：“喂？”

“大家都知道东尼脾气不好，时常和人打架。有一名证人出庭做证时，说他因为说了东尼的父亲一些不好听的话，就被东尼在学校用皮带勒住脖子。”

“丝迪娜假装不知道那三个被害人是谁，然后艾里亚斯说他要告诉她另一个那天晚上也住在荷伐斯小屋的人，而且她一定听说过这个人。最有意思的部分来了，这个男人很有名，至少是二线名人。”

“有意思。”

“靠你做出正确的事。”

“我只是个地方出身的小角色，霍勒，可是我在《晚邮报》一看见你负责侦办这件案子，就知道你会怎么做。我知道你跟我一样，绝对藏书网不会坐以待毙，对吧？”

对方沉默了一秒钟，哈利立刻断定对方已经挂上电话，但对方的声音再度传来，说话声拖得颇长：“哦，抱歉，我在短信上的署名只有C，对不对？”

“嗯，你查过对他的指控是什么吗？”

“对，我有，但是有一个条件。”

“他住在你们的辖区。霍门路……等一等……一七二号。”

他脑子里想着这件事，沉沉睡去，嘴角泛起一丝微笑。

“对。”

“什么条件？”

哈利坐了下来，聆听艾灵顿公爵的演奏。接着他拿起手机，找出卡雅的电话，正要按下拨号键，却又心生犹豫。又来了，他又想把别人拖下水了。他将手机扔到一旁。眼前他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聪明的选择：打电话给米凯。第二是愚蠢的选择：单枪匹马去进行这件事。

“嗯，西区，好，谢谢你，柯比森。”

“东尼·莱克是所谓的投资客，也就是说他变成了有钱人，却没有人知道他的钱是怎么来的，只是清楚地知道他的钱不是靠辛勤工作赚来的。不仅如此，他是个俊美的男人，但绝对不是好好先生，这就是ｈｔtｐ://ｗwｗ•９９lib•neｔ重点所在，这家伙有底。”

“他跟船运大亨安德斯·高桐的女儿同居。”

“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霍勒。”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这条线索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

他叹了口气。他究竟想骗谁？其实他根本别无选择。他将打火机塞进口袋，将鸦片球用铝箔纸包起来，放进饮料柜，然后脱下衣服，将闹钟设定为六点，上床睡觉。别无选择。一个被自己的行为模式所囚禁的人，在现实生活中的每一个行为都是强迫性行为。

“晚安。”

“我查访过艾里亚斯的朋友，他的人际圈很小，而且他是个怪咖，拥有不寻常的热情，自己一个人在世界各地旅行。他的人际圈一共就那么两个人，一个是房东太太，另一个女子是我在他的手机里查到的，艾里亚斯在遇害前几天打过电话给她。女子名叫丝迪娜·奥尔贝里，她说她在艾里亚斯遇害那天跟他说过话，他们一起搭公交车离开市中心，艾里亚斯说他跟报纸上那些遇害的女人一起住过荷伐斯小屋，而且他觉得很奇怪，居然没有人发现她们都住过同一栋小屋，99lib.net还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警方。可是最后他说他不愿意告诉警方，因为他不想涉入这些命案。这我可以理解。他跟警方有过不愉快的经验。警方曾经两度接获报案，说他跟踪别人。客观来说，他其实没有做出什么违法的事，就像我说过的，他只是热情了一点儿。丝迪娜说她一直很怕艾里亚斯，可是那天晚上正好相反，害怕的人似乎是艾里亚斯。”

“就是案底。东尼·莱克曾经被判暴力伤害的罪名。”

“我是哈利·霍勒。”

“嗯哼，”哈利说，拿起桌上的茶匙，刮下一点儿鸦片，“你说你有线索可以给我？”

“哦？”

“靠我什么？”

“呃……”哈利说，看着面前的鸦片。

“你还在吗？”

“全靠你了，霍勒。”

“可是他只被判这一条罪？”

“因为我不想让贝尔曼那个王八蛋跑来这里，自以为他是上帝赐给世人的礼物，专门来进行刑事调查工作。他跟那个他妈的克里波竟然想垄断全挪威的命案调查权，我个人认为他可以去死了。问题在于我的顶头上司，他们不让我碰这桩该死的命案。”

“嗯，我们什么时候说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