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路德维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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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埃莱娜
第三部 路德维克
第三部 路德维克
第三部 路德维克
第四部 雅洛斯拉夫
第四部 雅洛斯拉夫
第四部 雅洛斯拉夫
第五部 路德维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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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 路德维克
第六部 考茨卡
第六部 考茨卡
第六部 考茨卡
第六部 考茨卡
第七部 路德维克,埃莱娜,雅洛斯拉夫
第七部 路德维克,埃莱娜,雅洛斯拉夫
第七部 路德维克,埃莱娜,雅洛斯拉夫
第七部 路德维克,埃莱娜,雅洛斯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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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笑,正色地喝了酒,说:“您知道,路德维克,要是您也把我当作那种下贱女人的话,那会让我难过死的。她们无聊,满脑子那种风流韵事。我可不是傻瓜,我知道您见识过一大堆女人,就是她们教会您用不客气的眼光来看待女人。只不过我,我会非常难过的……”
“啊,您要是知道……”
“真的吗?”
“瞧瞧,您看见这个吗?”她给我看用短短的几节链条系在手表上的一个小银片。我低下头仔细看,埃莱娜解释道:上面刻的是克里姆林宫。“这是巴维尔送给我的纪念品。”接着她给我讲起这个小饰物的历史。这小玩艺儿原是一个热恋中的俄罗斯年轻姑娘赠送给她的同胞萨沙的,萨沙当时正要出发参加大战。他最后到了布拉格,这个城市被拯救出劫难,但萨沙却牺牲在这里。当时巴维尔·泽马内克和父母一起住在一所别墅里,楼上曾有红军安置一个临时急救站。伤势严重的萨沙中尉就在这里度过了他最后的几天,已和他建立感情的巴维尔陪伴着他。用线挂在脖子上的小小的克里姆林宫经历了整个战役。在奄奄一息之际,萨沙把它赠给了巴维尔。后者一直保存着这件礼品,把它视为最珍贵的吉祥物。有一天——他俩订婚后——埃莱娜和巴维尔吵了嘴,甚至想要分手;这时候巴维尔为了和解,把这件廉价的饰物(珍贵的纪念品)交给她;从此埃莱娜再没有摘下过这件小东西,它对于埃莱娜是一种信息(我问她什么信息,她回答:“欢乐的信息。”)。她应该一直带在身边直到生命的最后。
“您干吗非要知道?”
又是一阵沉默。泽马内克终于开口了。他表示,他无法想象在我的反党言论中有什么可以引人发笑的地方。他又一次援引伏契克的话,说在关键时刻,回避问题或怀疑的态度都必然发展为背叛,而党这个坚强堡垒不能容忍内部保留叛徒。我的发言,他接着说,表明我什么也没听进去,同时表明不仅在党内不应有我的位子,而且我也不配享受工人阶级所给我创造的学习条件。他提议把我开除出党,开除学籍。会场上的人纷纷举手,泽马内克对我说我应该交出党证并离开会场。
“是的。我们大家都是。”
“才不是呢!我第一次见到您的时候,就似乎觉得我已经等了您很多很多年,我等的就是您。”
她犹豫了一下:“我现在不想提他!”
她点点头:“是的。”
“您过的是什么生活呢?”
“您还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想说这些,可实际每一个女人在跟另一个男人幽会的时候都会这么想。正是在这时候,假话就开了头,而您,埃莱娜,您想要保持真诚,对不对?您的丈夫,您肯定是爱过他的,您不会没有爱情就跟他在一起的。”
“在歌舞团排练的时候。”
“不错,”她接受地说,“但这已经是过去的事……”
“真的,埃莱娜。您刚才说得对,女人嘛,我见识过很多很多,她们使我明白,不必怕以轻佻换轻佻,但咱们在一起,跟那种情况不能相九*九*藏*书*网提并论。”
“这么说,你俩是在合唱团相爱的……对于刚刚产生的爱情来说,这真是个美好的环境。”
“路德维克,您要是知道就好了!我也是一样!当我一见到您就知道您不是那种逢场作戏的男人,可正是这一点叫我害怕。因为我是个结了婚的人,而且我清楚咱俩之间的关系会是真格的,您就是我真正理想的人,这一点我拿我自己也没法。”
“再说那个时候,整个时代是美好的。”
“歌舞团?您丈夫也是合唱团的吗?”
“对,一年级。”
她耸耸肩,微笑说:“一个男人。”
“埃莱娜,您也是我真正的心上人。”我对她肯定地说。
“因为我要的是整个儿的您,要知道您装在这个脑袋里的一切!”我抚摸着她的头发。
说实在的,那个胖姑娘其实是给我提供了一个多少可以挽回一点局面的机会。这在当时是最后一个机会表示理解同志们严厉批评的机会,是我表示对他们靠拢的机会,再斟酌我接受的程度,反过来,再要求大家给予某种谅解。然而,我仓猝之间的回答,等于是我一下子完全脱离了他们的思维轨道,拒不接受他们给我安排的角色。以前上百次的大小会议、各种程序、多少次的审查都要我扮演一个角色:被告,要沉痛自责(让自己也站在批判者的立场),以乞得怜悯。
“可不是!”
我把她领到一所借来的寓所里,可她一直没有任何表示,也不需要任何说明。相反,一跨进门槛,她似乎就已打定主意,从原来的打情骂俏转向只有一个解释的行为:就是从现在起不再是随便玩玩,而是生活中真有的那么回事了。她站在我朋友屋子的中央,半转身对着我,她的眼神告诉我她等着我走过去,吻她,紧紧拥抱她。就在她半转身的瞬间,她和我心里所想象的埃莱娜形象就完全一样了:解除戒备,听凭摆布。
如果埃莱娜在少女时代已经属于过一个男人,那么她和巴维尔·泽马内克的婚姻就会不那么重要了,这使我差不多有些失望:“那一次是真正的爱情吗?”
我站起来,把党证放在泽马内克面前的主席台上。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其实他早已不再理我。但我,现在,看见他的妻子坐在我的面前,醉意朦胧,两颊通红,裙子撩到腰带那儿。两条粗粗的腿的上方是黑色的弹力三角内裤;两腿一张一合,其节奏标志着十多年来泽马内克生活中的脉搏。我的手搁在这两条腿上,我相信它们紧紧贴着泽马内克的命根子。我望了望埃莱娜的面孔,她的双目半闭着任我抚摸。
她似乎要把裙子放下一些,我拉住她的手,不让她动,继续问她:“他呢?您在哪儿认识他的?”
“那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时代。但请告诉我,您丈夫是您初恋的情人吗?”
“您可不是那种花言巧语的人哪!您心里不这么想是不会这么说的。”
“那时您还是大学生吧?”
后来他说:“这是一封共产党员的信,是在绞刑架的阴影下写出来的。现在,我要
九九藏书
给你们大家读另外一封信。”说到这儿,他把我明信片上那三句短短的、可笑的、可怕的句子一一读出来。于是他又保持沉默,全大厅也沉默着。我完了,我心里很清楚。好一阵子过去了,泽马内克真是个出色的导演,特别留意不打破这沉默的时刻。终于,他要我表态。我知道我已无法挽回局面,哪怕一丝一毫。如果说,我不下十次的申辩也没有让人听进去的话,那么今天泽马内克把我的那几句话已经放到伏契克这样的人的绝对尺度之下,我的申辩还会起什么作用呢?但是我又只能站起来说话。我再次解释,我写这张明信片只是闹着玩而已,不过我也谴责了自己这些话说得不是地方,玩笑是粗俗的,我指出自己的个人主义思想,“知识分子”的软弱性,脱离人民,我揭露自己的虚荣心、怀疑一切的倾向、玩世不恭,但我发誓,虽然如此,我对党是忠诚的,无论如何不会与党为敌。讨论开始了,同志们纷纷批判我的论点矛盾百出;有人问我,一个承认自己玩世不恭的人又怎么能够对党忠诚;一个女同学提醒我以前的某些不光彩的言词,说她想知道,我是否认为在一个共产党员的嘴里容许吐出这样的话来;还有许多人作了长长的抽象性发言,评论我的小资产阶级思想,我正好成为这方面的具体典型;总之,大家认为我的自我检查并不深刻,缺乏诚意。在这以后,那个坐在主席台上、泽马内克旁边的胖姑娘向我提问:“您再想想,那些受盖世太保拷打而没能活下来的同志对您的这些话会怎么说呢?”(我想起了爸爸,我发现大家都装作不知道他最后的结局。)我没有说话。她重申了她的提问,要求我必须回答,我说:“我不知道。”“那您想想,”她不放松地说,“您也许会想得出来的!”她是要我想象死难的同志们说出对我的严厉宣判;我当时毫无思想准备,太觉突如其来,一股怒气油然而生,而且这几个星期以来天天自我检查已经精疲力竭,所以我说:“他们那样的人视死如归。他们肯定不会庸俗低级。要是他们读了我的明信片,可能会觉得好笑!”
对红军萨沙的事,我根本没有相信过。再说即使真有其人,它的真实性也已经被巴维尔·泽马内克的夸张而冲淡了,他把这个人弄成自己生活中的神话人物,一尊圣像,一个打动人心的工具,带着感情色彩的论据,虔诚的信物,他的女人(显然比他还经常地)一直到死都将不断提起它(半出于热忱半出于向人示威)。我仿佛觉得巴维尔·泽马内克的心(一颗邪恶的喜欢卖弄的心)就在这儿,就在眼前。我突然又仿佛重新置身于十五年前那个场面的中心:理工学院的大阶梯教室;泽马内克在讲台正中;他的身边有一个胖胖的姑娘,一张脸圆鼓鼓的,梳着辫子,套着一件难看的毛衣;泽马内克的另一边,是区里来的代表,一个年轻人。在讲台后面,一面宽大的长方形黑板;伏契克的像就挂在左边墙上。在庞大的http://www.99lib.net长讲台对面横躺着一排比一排高的座级。我和大家一样就了坐。而我在经过近十五年的光阴之后,又用我当年的目光来看泽马内克,看他宣布说开始审查“扬同志的问题”,我眼前出现了泽马内克当时这么说的情景:“现在我向大家宣读两位共产党员的来信。”他说完这句话以后略略停顿一下,拿起几张纸,把一只手插进他那一头长长的卷发,用一种感人肺腑的、几乎是轻柔的声音开始朗读。
她苦笑笑。
“埃莱娜,我愿意了解您。从现在起,只要是关于您,我什么都想知道。我对您认识得越清楚,您就越成为我的心上人。那么,在他之前,您还有过别人吗?”
她坐在沙发床上,瞪大眼睛看着我。我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贪婪地打量着她。我把双手放到她膝盖上,然后慢慢地推起她的裙子,直到看得见她长统袜的边和松紧带:埃莱娜的臀部已显臃肿,不知为什么使我觉得有些悲哀,也有些可怜。埃莱娜任我触摸,一动也不动,既没有一个手势,也没有一个眼色。
“知道我过的是什么生活就好了。”
“您也怀念那段时光吗,您?”
她摇头:“傻呵呵的好奇心而已。”
“我没想说这些,”埃莱娜辩白说,被我的进攻弄得有点不知所措,“我还不至于……”
“我会喝醉的。”她说。
突然我担心起来,怕她也会跟一切不忠的妻子那样,用她们的老办法,硬说自己所嫁非人,在我对这婚姻下手的时候要我来听她倒苦水。“您千万别对我说您的家庭生活有多么痛苦,您的丈夫根本不理解您等等的话!”
我走到她那儿;她向我抬起头;我没有吻她(期待已久的吻),只是对她微笑,手扶在她裹着蓝色风衣的双肩上。她明白了,解开纽扣。我把风衣拿到门厅,挂上衣钩。不,虽然现在一切都已就绪(我心里的渴望和她的百依百顺),但我还不着急,生怕因为草率从事而不能获得圆满成功,我要十全十美毫无疏漏。我东拉西扯地聊着,让她坐下来,给她看种种家用小东西。我打开放伏特加的柜子,昨天考茨卡已经使我注意了这瓶酒;我拔去塞子,把瓶子放在小桌上,又放上两只杯子;我斟了酒。
“我也一样,我说,要是您跟别的女人一样轻佻,肯接受随便什么人的所谓爱情,把丈夫丢下不管,我也会非常难过的。您如果也是这一类人,咱俩也就用不着见面了。”
“我的上帝。”埃莱娜说,垂下了眼睑;她的脸上涂着胭脂,她和我设想的埃莱娜形象越来越一致:解除戒备,听凭摆布。
“所以您的第一次爱情,还应当算是您的丈夫。”
“那当然了,我对女人不会做假,她们教会我那么多,就是这一点没能教会我。所以我不是在向您说假话,埃莱娜,尽管看起来难以叫人相信。我一旦发现您的存在,是的,我就明白,这么长时间以来我需要的就是您,原来在我认识您以前一直在生活中等待您的出现。而现在我要您,这也是命里注定的。”
“您这不是随九_九_藏_书_网便说说安慰人吧?”
“说真的,您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呢?”
“您认识他很久了?”
“结婚十三年,而我们认识还要早些。”
“您和我都会醉的。”我让她放心(虽然我心里知道,自己不会喝醉,因为我已决心完全保持清醒的头脑)。
她始终坐在我的对面(撩起的裙子露出吊袜带,它被固定在流行的黑色内裤上),脸仍泛着红色。但在这一分钟里,我眼前闪现出另一个形象,使她的脸模糊起来:这个转了三次手的小小佩饰猛然搅动我的记忆,巴维尔·泽马内克整个人在我面前活动了起来。
“是的。”她轻轻地承认说。
“死神,你总是姗姗来迟!而我老实说,希望经过许多年之后再同你相会,希望我再过一过自由的生活,再能多多地工作,多多地爱,多多地唱,多多地在世上游逛……”我听出这是《绞刑架下的报告》。“我爱生活,并且为使它更美好而投入战斗。我爱你们,人们,当你们也以同样的爱回答我的时候,我是幸福的。当你们不了解我的时候,我是难过的……”这是在监狱的铁窗下秘密写下的文字,战后曾被印成数百万册,多少次被广播,在学校里作为必读教材,是那个时代的经典作品。泽马内克给我们读了最为著名的几个片断,几乎人人都能背诵的几段。“让我的名字在任何人心里都不要唤起悲哀。这是我给你们的遗言,父亲,母亲和两位姐妹;给你的遗言,我的古丝妲;给你们的遗言,同志们,给所有我所爱的并还我以爱的人们……”墙上挂着伏契克的肖像,是著名的素描家马克斯·斯瓦宾斯基作品的复制件。这位老画家正在他的“巅峰时期”,善于采用各种比喻、象征,如胖乎乎的女人、蝴蝶、花花哨哨的东西。人家说,当同志们在战争刚一结束到他那儿去,要求他按伏契克的一张照片画肖像时,斯瓦宾斯基以他那特有的细腻风格,几笔就把他画出来(侧面像):那神情差不多像个姑娘,脸上透着坚信和热情,那么透亮,那么美,凡认识这位楷模的人都觉得这张肖像比自己记忆中的真人更加生动。泽马内克,继续朗诵,整个大厅静悄悄的,人们聚精会神。在主席台上,一个胖乎乎的姑娘,满脸钦佩的神色,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朗诵者,他突然改变语调,可以说是声色俱厉,原来读到了那个叛徒米列克“本来是一个坚强的人,在西班牙前线上曾冒过枪林弹雨,在法国集中营的严峻考验中未曾屈服过。而现在他竟在盖世太保的棍棒下吓得面无人色,为苟且偷生而背叛。他的勇敢是多么浅薄,如果这种勇敢经不住几下抽打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话,他的信仰也是同样的浅薄……他之所以失去力量,是因为他开始只替自己着想,不惜牺牲战友以救自己的皮囊。对怯懦屈服了,由于怯懦而叛变了……”墙上,伏契克漂亮的脸庞沉思着,在我国千千万万公众大厅的墙上,它沉思着,那么漂www.99lib.net亮,简直像个充满恋情的姑娘一样光彩照人。我望着它,心里就羞愧,不仅是羞于自己的错误,也羞于自己的颜容。这时泽马内克正读到最后的部分:“他们可以剥夺我们的生命,不是吗,古丝妲?可是谁也不能把我们的光荣和爱情夺去。啊!勇敢的人们,如果我们经历了这番苦难又重逢的话,你们能够想象出我们将要怎样生活吗?在辉耀着自由和创作的生活中重逢!那时我们所生活的便是现在我们所幻想的、所志愿的、为之赴汤蹈火的一切!”这最后几句感人肺腑的话一落地,泽马内克就打住了。
“他那个时候怎么样?”我低低地说,紧追不舍。
假如有什么原因会阻止一个女人向她的情人谈论她丈夫,那么这个原因很少是高尚、体谅或真正的羞耻心,原因只能是害怕,怕惹得情人不高兴。一旦男的能够消除她的这种不安,他的情妇一定会很高兴,她会觉得更加自如,但更主要的是:这使她有了话题,因为可供交谈的话题并非无穷无尽,而且对一个有夫之妇说来,丈夫是一个最理想的题材,是她惟一有把握的题材,惟一她自信可以当有资格人士的题材,而每一个人,说到底,谁都乐意在人前以专家、内行的身份出现并以此自炫。所以,当我向她保证,说她谈了以后对我没有一丝一毫妨碍,她就大为宽心,谈起巴维尔·泽马内克。她动情地回忆着,所描绘的一切情景没有一个阴暗点。她详细叙述她如何对他倾心(对这个金发、身体挺得笔直的小伙子),当他成为歌舞团里政治负责人的时候,她在心里对他产生极大的钦佩,她多么赞赏他,再说那时她所有的女友都这样(他有惊人的演讲天才!),她大谈他们的恋爱史和当时整个时代多么协调,她对那个时代用几句话进行辩护(我们难道会怀疑到斯大林竟然让人杀害了那么多忠诚的共产党人吗?),她肯定不是在有意转向政治问题,而是她认为自己和这个话题有关。她为自己的青年时代辩护,还有,她在自己和那个时代之间划上等号(就像那个时代是她往昔的家),又好像她是那个时代的辩护人,她的表态如同一个小小宣言,仿佛埃莱娜要警告我:您要我吧,我没有任何条件,只有一点:你要允许我保持这个样子,你要我就得接受我的信念。在一个不该展露信念而应该展露身体的场合来展露信念,这本身恰恰包含着一种不正常——从某种角度说信念问题使这个女人坐立不安:她要不就是害怕人家怀疑她没有信念,所以赶快表白一番;要不(对埃莱娜而言,更像后一种)就是她自己内心也在怀疑这个信念,希望借此巩固这种信念,宁愿冒着失去一件于自己眼中价值无可争辩的东西:性爱行为本身(也许,她想拐弯抹角地验证:对情郎说来,性爱比一场信念的论战重要得多)。从埃莱娜方面,她这次的信念表白并不是要使我不快,因为她已经使我接近热烈情绪的关键时刻。
“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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