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世界之巅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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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世界之巅
第1章
第一部分 世界之巅
第一部分 世界之巅
第二部分 离开山顶界
第二部分 离开山顶界
第二部分 离开山顶界
第二部分 离开山顶界
第二部分 离开山顶界
第三部分 来到山底界
第三部分 来到山底界
第三部分 来到山底界
第三部分 来到山底界
第三部分 来到山底界
第三部分 来到山底界
第三部分 来到山底界
第三部分 来到山底界
第三部分 来到山底界
第三部分 来到山底界
第三部分 来到山底界
第四部分 重返家园
第四部分 重返家园
第四部分 重返家园
第四部分 重返家园
第四部分 重返家园
第四部分 重返家园
第四部分 重返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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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杜雷说:“再看看别个。”我照做了,另一个橡子上也有我的名字。这一堆橡子里,居然每一个上面都标着“艾瑟琳”。
可我不得不跟着。
阿杜雷伸手抓起一颗橡子,凑到我眼前:“你看这个。”
我假装对卡特兰蒂的事情毫不介怀,而且知道她肯定追不上阿杜雷的步伐。我一个科格内特人,对于身为维里塔斯人的卡特兰蒂,本不该心怀向往,也没什么好欣赏的,但是她那柔软轻盈的美腿和骨肉匀停的玉臂,很难令我不感到羡慕。无论多不应该,单凭她被许配给阿杜雷,我就已经觉得够嫉妒了。
“你觉得大家会来找我们吗?”
山上的空气比山下稀薄。
这种事情,就是太早了呀,我们只不过是孩子哪。
我从水泵站的工作岗位上溜掉了。林卡斯对我这么做不太满意,但是因为喜欢我(这种喜欢还没强烈到让我感觉麻烦,就像喜欢泡满蜂蜜的橡子蛋糕,或喜欢一个风趣幽默的朋友那样),所以他没什么怨言,愿意帮我保密。他知道我喜欢和阿杜雷耗在一起,也知道这样的时间过一天少一点,还招来一些不相干的人看不惯。
“要拉你一把吗?”阿杜雷回头喊着,朝我咧嘴笑,“就帮你一小会儿?”他就喜欢戳我的痛处,我有多爱护短,他就有多爱揭短。
我不确定,他停下是因为这沉重的空气,这令人精疲力竭的一路,还是因为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我唯一能确定的是——我喘不上气了。
我缓缓转动这个橡子,细细端详着。突然间,我愣住了,使劲眨了眨眼。橡子的一侧居然工工整整地刻着“艾瑟琳”一行字。
我挺喜欢和他这样伶牙俐齿地打嘴仗,但是出于各种理由,就是不愿意承认。
“反正都怪我,是我把橡子到处丢,藏到树洞里,还写上了你的名字……”就是嘛,阿杜雷,这还九九藏书网差不多。
“我们乱跑到这里来,要是被捉住了,可是要动用法典……”被驱逐出境的。我怕得说不出口。
为什么阿杜雷会和卡特兰蒂单独待在一块?他们明明只有十七岁!在他的婚约落地之前,我们还有好几年可以玩在一起。阿杜雷肯定知道,整天卿卿我我,情意绵绵,和先人的庸俗言情小说里那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角色一样,是件多么恶心的事。光是想象他们在林子里出双入对,嬉笑追逐,我就恶心得想吐。实在想不通,阿杜雷居然会做这种事情,我真想去死一死。
“我们到底走了多远?”我问道,这下子终于知道,浓密的空气是怎么一回事了。就像整片天空朝我压下来,把我往下挤压,动弹不得。如果能把空气切成一片片,呼吸起来应该会更容易些。就像和我的鼻孔不登对似的,我感觉不到空气在往我的肺里钻。
我恨不得自己不懂。
“艾瑟!都走了这么远,没法回头了。来嘛。”他拉着我,力道之大,令我震惊。轻盈灵动,天然强悍,像只公牛一样强大,这就是阿杜雷。顺便说一下,公牛是一种强壮的哺乳动物,先人在耕田时用它来干活,然后杀了吃掉。这是我在贝鲁巴斯的藏书房里读到的。明明被吓坏了,脑子里还能胡想这些东西,是不是很神奇?
“好极了,阿杜。你要是想吃点心的话,这倒是送上门来的。”
我停下脚步,整个人僵住了。
他又跑开了。
“我已经见识过那些橡子了,为什么我们还要下山?”我跟在他后面,简直精疲力竭。
山下这地方,就连树都长得不一样。我发誓,刚刚看到了一颗熊果树,这个样子的树我只在书里读到过。谁都知道,只有山上的熊果树长得矮。真不该到这样的地方来。
阿杜雷(有些维里塔斯的野丫头叫他“爱—九_九_藏_书_网—地——雷”每次都把我气得半死)摇摇头。我担心成这样,但是他却一声都懒得吭。
山势渐渐往下。我从来没下山走这么远过,心里一阵阵发慌。
“我上次来抽查,你的拉丁语时态还是一团糟呢。看来你偶尔也有帮得上忙的时候。”我奋力跨过一截倒下的树木,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究竟干吗要穿这一身鼓囊囊的皮大衣?之前明明觉得天气凉飕飕,这下却热得仿佛泡在岩浆里,要被滚烫的余烬吞没了似的。我确实需要帮助,但就是嘴硬不愿意承认。
他翻了个白眼:“走近点看,看那下面,就在那儿。”他凑近树干,在一个小树洞前蹲下身。
“那里。”他指着一棵树说道。这棵树普普通通,不比别的树更大,也说不上哪里更美。或许是他大惊小怪吧。
“看什么?”
我一边朝里瞄,一边寻思着能从这里寻到什么宝贝。难道是先人的金银珠宝?无人知晓(或重见天日)的神秘生物?或者是通往异世界的大门?
阿杜雷在水泵站见到我时,显得喜不自禁,活像个身怀天大秘密的孩子,连平时拼命摆出来的一副沉稳坚忍的大人样都抛到脑后,又变成我打小熟悉的那个小阿杜,我就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们打小就认识!谁能有这样从出生就形影不离的好朋友?真不明白为什么别人会觉得我们不该老凑在一起。
可是我,凡是在要跑、要钻、要躲、要跳的时候,就只是个没出息的书呆子而已。
“怎么会……”我瞠目结舌。松鼠怎么会把我的名字写在坚果上?真是匪夷所思。
人人都这么说。可是我只呼吸过山上的空气,又没体验过什么是浓厚的空气,哪里知道空气是薄还是厚?说不定就像是穿过一汪清水,会感到阵阵波澜的推阻,只是不会被打湿?
提卡特兰蒂做什九九藏书么?他肯定知道我会纠结。是他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要给我添堵?或者只是开朗到没心没肺?妈妈总说,阿杜雷生来眼里就闪动着一种异样的光华,无论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我最好都乖乖记着。
我和阿杜雷像往常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这个场景,就像妈妈每夜睡前为我掖好羊毛毯一样亲切,已经整整十七年了啊(因为我们只有这么大岁数)。
好极了,阿杜。松鼠下山采坚果。冒着被驱逐出境的风险,就为了证明自己心中所想是正确的,真是再值得也没有了。

“到这儿来,我带你看!”阿杜雷喊道,直接冲下山去。
我们之所以会下山经历这一场旅行,都是因为松鼠。虽然不好意思承认,但事情就是这样。
“噢,反正你都到这里来了,再看看这个也没关系嘛。”
“哎哟,拜托!他们才不会驱逐你呢。到时候我们就说实话,都是我逼你下山的,这样他们只会怪罪我。”他这么说,是想让我好受些吧?但是没有阿杜雷,哪怕留在吉斯,日子也过得没意思。
他向前跑去。我猜他觉得我只要这样就好。有时候,我会禁不住觉得他天生就是用另一种材料做成的。我只有鼓囊囊、蓬松松、热乎乎的寻常血肉,而他却能忽悠悠、轻飘飘地飘浮滑翔,仿佛再容易不过。我刚刚才知道,鸟儿是因为有了中空轻盈的骨骼,才能展翅飞翔,我猜阿杜雷也是这样。但是我的骨子里却密密实实的,填的全是石头、金属之类沉重的东西。
“我本来想看看,在山上藏宝的那些松鼠是不是要下山来采坚果,你猜怎么着?结果还真是!”
阿杜雷说:“哎哟,你还相信那些老掉牙的神话故事吗?”我分不清他有没有在开玩笑,也不知道他懂不懂这些故事,我想他对这些事情毫不上心,至少不如我在意。九*九*藏*书*网
“这不是古老的神话故事,是历史好吗!这个区别,你学也学不进去,分也分不清楚,怪不得这么无所谓。”
“不管怎样,我们走了多远啦?”
山下,是我们的禁地。
“忘了图片和插画吧,亲眼所见才是最好的。”他回过头,对我微微一,“反正,卡特兰蒂很喜欢下山看这里的风景。”
结果只看到一堆橡子。
“你爸想得真多。”
“嘘,别出声!”阿杜雷把我从树边拉到附近的灌木丛里。“你看那儿。”他小声说。
“上这儿来,艾瑟,我看到它了。”
“呵呵呵,别逗了,这就是棵树而已,阿杜。”我说道。无论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看到这棵树觉得开心,都是件滑稽的事。
他转过头盯着我:“艾瑟琳,我在说什么,你懂的。”
不行,我要完蛋了。
“我爸做得更多。”
“你亲眼看到了?不是图片,不是插画……阿杜,你真的看到了?这怎么可能?”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我问了好多次,阿杜雷就是不告诉我。他哄我说:“到时候就知道了,我们就快到了。”
“我们应该回头——”
“嘿,那是一棵熊果树,对不对?”我故作镇定。但是阿杜雷太了解我了。他笑嘻嘻地斜靠着那棵油光水亮的红色大树,总是这么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像看到一棵熊果树没什么大不了似的。至少我们还没走到云线下面去。
我一边这么胡思乱想,一边奋力追赶阿杜雷。我发誓,这小子在松林里疯跑起来活像超狮兽一样快。
一只松鼠从林地里嗖地蹿过,带来了更多的标着“艾瑟琳”的橡子。它把这些宝贝堆到树洞里,一忽溜儿跑去搜寻更多藏书网橡子。
我们挤进一片浓密的灌木丛,阿杜雷突然停下了。
阿杜雷转回来,握住了我的手。要不是被浓厚空气呛得手忙脚乱,我应该会觉察到的。我们很少触碰对方,因为这是不合规矩的。但是嘛,既然下山也是不合规矩的,我们这下可就完全进入阿杜雷无法无天的境界了。
阿杜雷放慢了速度,在我忙着躲开矮树丛的枝枝杈杈,免得划伤皮肤的时候,乘机偷瞄了我几眼。
“你要是没穿那身皮大衣就好了。我知道,你这会儿一定后悔得要命!”阿杜雷又一次看穿了我的想法。或者应该说,就是因为我太若无其事地拼命擦掉滑入眼睛的汗珠,被他看到了才猜中我心事的。
“我真不明白——”
“凡事准备周全一些总是没有错。我爸预想天气很快就会转冷的。这种事说来就来。”
早知道刚才就不提爸爸了。现在种种规矩禁令和不听话的后果一股脑儿都蹦了出来。一想到可能被捉个正着,我那热得不能再热的脸就更加滚烫了。
“少来这套故弄玄虚的把戏了。我也可以在橡子上面留个信,丢在这里,让人带上山,就像先人的邮政系统一样,只不过靠的是松鼠,不是人类。”的确,这样看来,确实是聪明的伎俩。我的意思是,至少还挺有意思的。
阿杜雷毫不在意的从熊果树上撸了一把嫩叶,塞到嘴里嚼了起来。但对我来说,这棵树代表着恐惧,预示着毁灭人类的死亡威胁。阿杜雷“呸”地吐出叶渣,说道:“口渴的时候,这些叶子可是天赐的好东西。我们明明可以走出去,自己去创造历史,为什么还要成天埋头研究别人的历史呢?”
我是脑子进水了吗?为什么不在吉斯好好待着,偏要跟着阿杜雷私自下山,跑到这里来?驱逐出境的事情虽然少,但确实是发生过的。
我不禁问道:“为什么这棵树的橡子上会有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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