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命运三女神
——诺娜、得客玛、墨尔塔
插曲 乌鸦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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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分 命运三女神——诺娜、得客玛、墨尔塔
第一部分 命运三女神——诺娜、得客玛、墨尔塔
第一部分 命运三女神——诺娜、得客玛、墨尔塔
插曲 乌鸦酒吧
第二部分 蝎子和青蛙
第二部分 蝎子和青蛙
第三部分 罪恶之地
第三部分 罪恶之地
第四部分 死鸟难飞
第四部分 死鸟难飞
第四部分 死鸟难飞
第五部分 没有太阳,处处黑暗
第五部分 没有太阳,处处黑暗
第六部分 雷鸟
第六部分 雷鸟
第七部分 风暴之后
第七部分 风暴之后
第七部分 风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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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念她。
“因为你,我死了不少兄弟。”特拉特兹吼道。可他在杰里眼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他的手高举在空中,手里似乎拿着什么东西,且一边挥舞一边说,“你他妈的,老子现在就切了你为他们报仇。×&%¥#@……”叽里呱啦一堆听不懂的话,大抵不是什么好话。
特拉特兹朝她跳过去。
男人为自己的爱犬哭泣无可厚非,但若是为了女人,呸!这就是规则。
福特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个年轻姑娘跳下来。
影子渐渐清晰起来。
特拉特兹手里拿着一把电锯,不算太大,应该不是用来伐树的,但锯树枝或仙人掌却绰绰有余。
滋滋滋,滋滋滋,一时间血肉横飞,电锯锯进骨头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辆破旧的皮卡车,福特牌的。
可里面怎么样都无关紧要。
玛丽剪刀。杰里讨厌这名字,尽管它恰如其分。
他悲伤难过,但欲哭无泪。他上一次哭泣是为了他的狗,一只名叫迪克开膛手、身体瘦长、老态龙钟的猎犬,那可怜的东西在高速公路上被一辆汽车撞死了。
在阿塔拉亚山口外的丘陵间,有一家飞车党经常光顾的酒吧,名为“乌鸦酒吧”。去那里唯一的通道是峡谷中像肠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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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弯弯绕绕的环山公路,而公路两旁是连绵不绝的矮松林和山艾丛。从外界看,你会以为那里住着一个与世隔绝的疯子。酒吧由一辆破旧的加宽拖车改建而成,斑驳的外墙上很随意地或挂或贴或钉着各种各样的破烂玩意儿——轮毂罩,破镜子,曾经五彩斑斓而今却被晒得发白且布满红色锈迹的陶器,烂了的喂鸟器,丁字镐,铁锅。好像酒吧里有个神秘的黑洞,把所有乱七八糟的垃圾都吸了过来。
这时,耳边响起嗡嗡的马达声,不是机车马达,而是别的。杰里抬起头,眨眨眼睛,努力让视线集中起来。
“呃,”杰里吐出一口血水,“要。”
特拉特兹像恐怖电影中的变态杀人狂一样举起电锯,全速向杰里冲来。
因为杰里·卡内基——人们更喜欢称他屠夫杰里——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他坐着,喝着酒。这是个安全的所在,一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彼此相安无事的酒吧。而更令人感觉安全的是,那些可恶的墨西哥人渣再也不会前来骚扰。他们要么死了,当然,肯定不会全都死掉,要么跑到别的地方去了。
他的话被沉闷的枪声给盖住了。那是把霰弹枪,强大的藏书网火力几乎把德尔玛轰成了两截。一堆瓶子应声破碎,酒水四溢。杰里本能地从凳子上跳起来,可他已经喝得半醉,伸手去拿挂在腰上的博伊刀时,一个趔趄摔倒在另一张凳子上。
电锯停了。
特拉特兹的身体飞上了半空,好像他被一根绳子拴着,只是有人从另一端猛地拉动了绳头。他落在数米之外的几辆机车上。但特拉特兹刚刚吸过冰毒或别的什么,而吸毒的人和疯狗是没什么差别的,他们都不会轻易被打倒。果然,特拉特兹一挺身便站了起来,尽管他的一条腿已经明显断了(白色的骨头从皮肉里伸出来),但他用另一条腿跳着,挥舞着嗡嗡作响的电锯向皮卡车冲去。
他猛烈地咳嗽起来。
所以此刻他忍住不哭,而把自己所有的悲伤都淹没在从边境南边运来的龙舌兰酒里。这种酒便宜得要命,却也难喝不到哪儿去,味道反而有点像玛丽离开时迎着的夕阳。
忽然,一辆小卡车撞上了他。
霰弹枪的枪托砸在嘴上,似乎有几颗牙齿被他吞下肚去,血腥的味道遍布整个口腔。接下来他只知道,他被拖到了外面。抬起头,杰里看见拖他的人是约翰尼·特拉特兹,以前给墨西哥黑帮煮冰毒的家伙。特拉特兹一定刚刚试过自己货,因为他的整张脸都处于膨胀状态,皮肤紧绷得仿佛要撕裂。这家伙的嘴巴就是一个燃烧着熊熊怒火的洞穴,他眼神飘忽,眼皮一眨不眨,就连他的鼻孔都张大得足以塞下几颗20号口径子弹。他把杰里扔出门外,摔在用碎石铺成的停车场上,离过去摩托车手们停放机车的地方不远。藏书网
特拉特兹也完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酒吧外面传来机车的轰鸣声,马达呛了几下,最后安静下来。随后他听到身后的门开了——要想无声无息地走进酒吧是很难的,因为门上挂了一串用旧扳手做成的“风铃”。杰里抬起头,看到了酒保——一个胡子拉碴、瘦得像牛肉干的家伙,名叫德尔玛——他阴沉着脸,好像谁当着他的面拉开裤链在地板上撒了一泡尿似的。“你不能把那个带进来——”酒保瓮声瓮气地说。
她手里转动着一根路易斯维尔棒球棒,嘴里叼着一支烟。
杰里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口水混杂着鲜血肆意流淌,滴落www.99lib.net在尘土中,迅速被饥饿的大地吮吸得干干净净。
她不慌不忙,甚至还像小孩子一样瞄了瞄准,然后才挥起球棒。球棒打在电锯一侧,呼呼旋转的锯片被顶了回去,生生锯进了特拉特兹的脸。那家伙像杀猪一样惨叫起来,仅剩的那条腿也支撑不住,整个身体像被踢翻的衣帽架轰然倒地。
但那场的胜利同样也是一种损失。这一切都是玛丽为他们做的——玛丽,和她的天赋。玛丽,有着忧郁大眼睛的玛丽,亲切可人的玛丽。她本来有可能成为杰里的情人。她于他们而言就像《逍遥骑士》杂志里那些原始、粗犷的女人。但她们全是最自然的女人,没有人工做出来的假胸,私处也不会剃得干干净净,真正的、毫不做作的女人。她们有自己的灵魂,但倘若你说了不该说的话,她们一样会毫不留情地给你个大嘴巴。粗野的婊子。杰里喜欢粗野的婊子。
她已经不再和他在一起。他说:“你是我的,你不能走。”她说她的使命已经完成,而且她从来都不属于他。于是杰里——哦,可怜的孩子——他彻底崩溃了,像只吸毒吸嗨了的猴子。杰里从来没有对她动过手,他怎么舍得啊。好吧,也不完全是。他的确摔了一盏台灯,在他99lib•net自己的墙上踹了一个洞,另外还把一张咖啡桌的桌面踏成了两半,谁让他在上面跳呢?问题是每破坏一件东西,都能刺激着他破坏更多的东西。等他终于精疲力竭时,玛丽只是淡淡地问他一句闹够了没有,他说够了,而后她上前在他灰不溜丢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转身便走进夕阳里,再也没有回来。
他再次伸手去拿腰上的刀。
电锯轰鸣着,瞬间便有一半锯片没入特拉特兹的脑袋。
玛丽完全有资格出现在那些杂志中。
“很好,但你要知道,我可不会让你白白搭车,你得替我做点什么。”她最后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若有所思,浑身一颤,但马上扭头对杰里说,“懂吗?上车吧。”
那个女孩子,黑头发中挑染了一缕缕蓝色,像挨打之后的瘀伤,脸上有红色的斑点。她不屑地笑了笑,依旧叼着烟卷儿说:“嘿,杰里,要搭便车吗?”
随后,一只靴子踩住了他的脸。
当真来到里面,和外面也并没有太大不同。酒吧四壁几乎全用轮胎橡胶包裹。凳子没有一个匹配的,多数为金属凳,许多已经锈迹斑斑。没有桌子,因为没地方摆桌子。天花板上依旧挂满破烂玩意儿——自行车链条,“二战”机枪上的子弹链,还有各色珠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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