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走访农村失学儿童
到处漏雨的宿舍
目录
第一章 一份肥肠火锅鱼毁了分配
第二章 新人报到遭刁难
第三章 成为镇小学老师
第三章 成为镇小学老师
第四章 走访农村失学儿童
到处漏雨的宿舍
第五章 错失借调镇政府的机会
第五章 错失借调镇政府的机会
第六章 挑战新乡镇地痞恶霸刘老七
第七章 第一次见识县城黑道大哥
第八章 聚众看色情录像带被抓
第九章 借调县公安局的事黄了
第十章 痛打仇人刘清德
第十章 痛打仇人刘清德
第九章 借调县公安局的事黄了
第十章 痛打仇人刘清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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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勤道:“刚才我到了教师宿舍,侯海洋住的房间漏得特别厉害,能不能搞一搞维修?”
秋云实在不能忍受刘清德坐在自己床上说话,她终于下了逐客令,严肃地道:“刘主任,请你回避一下。”
王勤急了:“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合适,这可不是几个人在等,而是新乡小学六百五十二名小学生在等待,这六百多小学生等不起。”最后一句话,让乐彬心中一动,缓和了口气,道:“分校是大事,总不能一说就动,改天我到新乡学校调研一次,看是否迫在眉睫。”说完这话,他抬手看了看表。
刘清德讪笑着道:“秋老师,等会儿同李酸酸一起过来。”
得到书记赞扬,侯海洋心花怒放,跟随着乐彬出门。
今天早上,她正坐在床沿听磁带,李酸酸在外间房下面条,如果是纯粹下面条倒也没有什么油烟,她在下面条之前还炒了一个鸡蛋。屋里原本通风不畅,秋云顿时被炒鸡蛋的味道所包围,偏偏李酸酸炒鸡蛋本领了得,普普通通的鸡蛋炒得真是香啊,让秋云不断地流口水。
在这一排教师宿舍,自己开伙的有好几家,侯海洋住进了最漏水的房屋,意外好处是他自己相当于住了一套房屋,可以开伙做饭。
侯海洋没有太在意此事,道:“我是坚定的唯物论者,不怕这事。”秋云又道:“伙食团要开张了,听说是派出所朱所长介绍来的,但愿比以前的伙食团要好一些。”
这份自荐信用一张作业本大小的白纸写成,正文是正正规规的颜体,签名是用行书,谋篇布局很漂亮,是一副中规中矩的书法作品。
“我要改变生存环境,必须要抓住进镇政府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侯海洋对着黑沉沉的夜空挥舞着拳头,“活人不会被尿憋死,我,侯海洋,一定要闯出名堂。”
教师宿舍是前后间,老教师李酸酸在前间房里放了不少杂物,甚至还有煤油炉和油盐酱醋。
酒宴结束以后,大家聚在一起打麻将和扑克。刘清德咬着牙签,搂着刘友树的肩膀,道:“小刘,会不会打麻将?小意思,一块钱一炮。”刘友树在大三时,经常在寝室里打麻将,也带点彩头,他对自己的手艺还是比较自信,此时急于想将送出去的钱赢回来,跟着刘清德去打麻将。
秋云夸道:“看不出你还是多面手。”
李酸酸住在里屋,里屋有一道木门,平时总是锁着。这样一来,李酸酸可以随时侵入秋云的空间,秋云只能在外屋活动,两人的处境是不公平的。李酸酸是老教师,是这套房子的原住民,她在心理上占有优势,并不在意自己的行为是否给秋云带来了不便。
侯海洋从外面吃了豆花饭回来,刚打开屋门,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教师走了过来,站在门口,道:“你是小侯吧,听说被淋惨了,你怎么住这间屋子?”
秋云道:“今天刘清德请大家吃饭,应该没有请你。”侯海洋摸不着头脑,道:“刘清德请大家吃饭,他为什么要请人吃饭?”
在买布帘时,秋云让布店老板做了几个挂圈,穿上绳子就是可以移动的门帘。侯海洋三下五除二将门帘挂好以后,秋云顾不得感谢,试着拉了拉布帘,甚感满意。有了这道布帘,至少她暂时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而且能将油烟挡在外面。
此时,侯海洋已经非常狼狈了。暴雨急至,屋内四面漏水,最初他还找了盆子和桶接水,随即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把书和衣服抱了出来,站在走廊上望天长叹。
秋云拿着小船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赞道:“没有想到你还有一双巧手。”
侯海洋松了一口气。
王勤是分管小学的副校长,小学教师侯海洋在生活和工作中遇到困难,正应该向她反映。但是王勤深有苦衷,小学和初中没有分家,财务在一起,教务兼后勤的刘清德跟校长代友明穿着连裆裤子,她在财务上基本上没有发言权。这也是她极力想要将初中和小学分开的原因之一,分开以后,小学经费将直接对镇里面,不再受到代、刘两人制约。她不愿意在新教师面前透露困窘,道:“你先克服一下,我来想办法。”
王勤走近房门,道:“侯老师,你的信。”
晚上,长夜漫漫,侯海洋点上蚊香,又在手上、脸上都擦了风油精,仍然抵抗不了无孔不入的蚊子。睡到晚上十点,他翻身而起,一个人来到黑暗操场。沿着凹凸不平的跑道,他不停地快步走着,头上身上满是汗水。
侯海洋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欣赏了一会儿,等到墨水干透,他将作品折叠好,放进裤子口袋里,出了门。
看到王勤脸色变了,刘清德笑嘻嘻地又道:“王校长有了指示,等有了钱,一定首先安排翻修教师宿舍,这下总行了吧。”
侯海洋来到学校以后,最盼望的便是学校伙食团早日开伙,听到这一次承包伙食团的还是关系户,抱怨道:“这些当领导的什么钱都看得上,伙食团本应该是为老师和学生服务的,现在成了他们的赚钱工具,想必伙食团质量也不高。等发了工资,我置办行头,自己开伙。”
在梦中,他握着吕明的手在中师校园内漫步。随后场景发生了转换,他和吕明躲在了操场边的密林之中,紧紧拥抱,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吕明的体温以及头发触到鼻孔的痒酥酥感觉。最终的梦境是他紧紧抱着吕明,身体不停地用劲。
“不,我不愿意去。”秋云婉拒了王勤的邀请,独自回到了寝室。整排教师宿舍的老师都去参加刘清德餐馆的开业庆典。她在寝室里吃了些饼干,坐在窗前听了一盘英语磁带,然后开始安装布帘。安装之时,才发现没有必要的工具——锤子。
清扫了积水,第二步就是整理床。席子被雨水洗了一遍,湿漉漉、沉甸甸,他将席子拖到走道上晾晒。柔软的稻草成了一团糟,变成了无法利用的垃圾。
秋云指了指侯海洋的房间,道:“我听说,那间房子好多年都没有住人了。”她原本不喜欢饶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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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瞧着侯海洋一个人被孤立,心有同情,将压在心里的那件事说了出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侯海洋听懂了王勤话语中的关照之意,道:“我是新兵蛋子,别人不找麻烦已是谢天谢地,我绝对不会惹事,请王校长放心。做得不对的地方,也请王校长批评。”
王勤询问了一会儿侯海洋的家庭情况,在离开教室时,突然说了一句:“现在是共产党领导下的新社会,坏人总是兔子尾巴长不了的。”
“亲爱的海洋,你好。写这封信时,我已经来到了铁坪小学。从县城出发,沿着弯弯曲曲的公路,三个多小时,才来到了铁坪小学。虽然这里是我的家乡,我还是越走心越凉,我们一南一北,车多行一米,我们的距离就远了一米。我听说新乡镇要走两个半小时。我算了算,若是你到我这边来,花在公共汽车上的时间就得五个半到六个小时,如果加上转车的时间,早上你从新乡出来,要到晚上才能到铁坪。同在一县,咫尺天涯,命运为什么对我们不公?我们这样的中师生到底有没有出路?我爸安慰我,说我总算是吃上了皇粮。是啊,比起回家务农的同学,我们又算是幸运儿……来到学校,很是盼望你的信,孤寂的灯光下,你的信是我唯一的安慰,你可不能偷懒啊,要多给我写信……来到新学校,要谦虚谨慎,不要和老教师发生争执,受了委屈就给我写信吧……明。1993年8月22日。”
昨天晚上的烂事只能在私下谈,绝对不能拿到桌面上。刘清德被王勤一番话顶得还不了嘴,阴沉着脸,道:“年轻人不晓得山多高水多深,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侯海洋眼光从积水中的小船收回来,看着秋云,道:“我觉得你把新乡当成一个驿站,自己还有明确的目标,是不是?”
王勤给新老师开了会,便出了校门,沿着田坎小道前往镇里。大小知识分子历来都有田园情结,王勤是读书人,胸中自然有着一点小情怀,行走在如画的田园风光里,她的心情开朗起来。
原本王勤还想同其他老师聊一聊,遇到这等尴尬事,找了个借口,走了。她走回宿舍楼时,稍有犹豫,还是停下了脚步,敲了敲刘清德的房门。
刚回到宿舍,秋云便瞧见了刘清德大模大样地坐在她的床上,与李酸酸有说有笑。
这一次刘清德老婆的新乡饭店开业,除了侯海洋,住在平房的教师都接到邀请,秋云也得到了邀请,她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没有去。
秋云直言道:“请了我,但是我不去。”王勤太了解刘清德,知道秋云不去的原因,委婉地建议道:“都是同事,必要的应酬还是可以参加的,你就算有什么想法,心里明白就行了。”
侯海洋沉浸在见到镇委书记乐彬的快乐和对未来的憧憬之中,心无旁骛,一路快步,轻快地穿过了短短的街道。经过一处新开业的餐馆时,他踩着满地的鞭炮碎屑,继续往前走。
王勤打断道:“现在住了人,不能让新老师总是在水里泡着吧,我刚才看了,屋里的水至少有十厘米。”
漫无目的到了下一家,这一家的主人是胖大女子,听说是老师要稻草,张口道:“十块钱。”
尽管秋云戴着耳机,可是这些如村妇般的话语仍然如针一样刺进了耳中,她既为闻到炒鸡蛋流口水感到羞愧,也看不起李酸酸的刻薄。
“刘清德的老婆开了一家饭馆,请老师们吃饭。”
换了内裤,侯海洋到井里提了水,在厕所一阵猛冲,顺便快速地洗了内裤,清清爽爽走了出来。
刘清德穿了一条大裤衩,上身没有穿衣服,露出了肥大的身躯,见了站在门口的王勤,道:“难得,难得,王校长主动敲我的门。”
放好东西,他走回自己的房间,无数水柱从房顶倾泻而下,屋内一片汪洋。他暗自叹息一声:“我当初还以为捡到了便宜,一个人住一个套房,看来,天上真的不会掉焰饼!”
这是侯海洋收到吕明的第一封信,信中谈了近况,诉了相思之苦,在最后的落款上,吕明将“吕”去掉了,只留下一个明。这种落款透着情人间的亲密。“机、肌”地亲了这封信,侯海洋将信捏在手里,脸上一扫被雨淋湿的忧虑。
两人商量了一些具体的事,然后沿着学校周围散步,谈得甚为融洽。到了十一点,王勤问:“刘主任馆子开张,请你没有?”
他这次来报到,带了两百块钱,原本还剩下一百二十块,送了刘清德五十块,等于从他身上剜了一块肉。他狠狠地喝一口酒,又夹了一块烧白,再盛一碗汤,既然送了五十块钱,多吃一块肉多喝一碗汤,就能减少一点损失。带着这样的心态,精瘦的刘友树放开肚皮大吃大喝。
想着如好斗公鸡一般的侯海洋,她发出了会心的微笑,心道:“这个孩子还真把狗日的刘清德打了,有点男子汉的气概。邱大发这种没有骨头的男人太恶心了。”到了镇里,她直接到了镇政府三楼,看到镇委书记乐彬的办公室开着,赶紧走了过去。站在办公室门口,笑着询问:“乐书记,你回来了?”
他抬起头,道:“王校长啊,进来坐。”说完低头继续看文件。
信封上的字迹娟秀,地址是铁坪镇小学。这是一封侯海洋盼望已久的书信,一场暴雨之后,终于翩然而至。
8月27日,星期五上午,接到了家里信件。
刘清德很有风度地道:“你才到新乡,和卫生院的人不熟悉,我陪你去,医生都是我的兄弟伙。小病别忽视了,拖着拖着就拖成了大毛病。”李酸酸太了解刘清德,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骂了一句道:“女人的毛病,你们这些臭男人就别管了。”
正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从那天豆花饭以后,刘友树心里同样惦记着镇政府借调干部一事,他是茂东师范专科学校毕业,由于读过复读班,毕业那年已经24岁了,相较于未满十八的侯海洋,社会九-九-藏-书-网经验更加丰富成熟。
等到上午开完会,他拿出白纸和墨汁,关上门,开始构思如何写这封自荐信。
阳光穿过窗户将屋内积水照得发亮,反射在灰黑墙上,形成了变幻多端的图案。侯海洋接受了被水淹的事实,搬了一张板凳坐在积水边,顺手折了一个帆船,放在水中,任船在水中漂浮。
侯海洋拿起笔,自信心立刻回到了身上,他用颜体写了一首小诗:“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看了侯海洋这手字,乐彬眼前一亮:“好,不错。你没有吹牛,能写草书吗?”
“我姓李,在初中部,教数学,大家都是邻居,有什么事找我就是了。我和秋大学住一个房间,过来耍啊,别客气。”女教师热情一番,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你不晓得,这房间几年前死过人,好多年都没有人敢住了。”
撕了两张纸,他干脆回避了理由,写道:“从小就有服务农村的志向,我希望能到镇里工作,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我的优势有三条,第一是作文好,在中师时,在中师报上发表文章三十余篇,还有两篇文章在《巴山日报》上发表。第二是我从小练习毛笔字,至今有十年时间,得过巴山县书法比赛二等奖。第三是愿意到镇政府为老百姓服务,用学到的知识为人民服务……新乡小学侯海洋。”
将稻草清理出去以后,侯海洋赶紧到上一次的农家去找稻草,不料这一家放稻草的屋子也被水淋得一塌糊涂,只得作罢。
王勤规规矩矩地坐在乐彬对面,等到乐彬再次抬起头并问话,才道:“乐书记,我说话不会拐弯,直来直去了。”
“砖头给我,女娃儿提着砖头也不像使板砖的人。”侯海洋说笑着接过了砖头,跟着秋云进了房间。
八月天气,说变就变,刘清德带着一肚子闲气回到家。天气阴了下来,太阳被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一阵风来,几个塑料袋被吹到了半空。
信是由母亲杜小花执笔。第一层意思照例是注意身体;第二层意思是好好工作,在以前则是好好学习;第三层意思是要把大学文凭拿到;第四层意思是叮嘱要听领导的话,和同事搞好关系。看到母亲的字就如见到母亲,想起啰唆的母亲,他感到一阵温暖。随信还寄来一份《巴山日报》,里面有侯海洋写的一篇散文,文章不长,登在第四版。
镇政府是被红砖墙围住的两层楼,里面有一株硕大的黄桷树,如一把巨大的伞,挡住了阳光,给院子带来清凉。在楼门洞前,挂着“中共巴山县新乡镇委员会”、“巴山县新乡镇人民政府”两块牌子。没有这两块静静的牌子,这幢小楼很普通,有了牌子,小楼就显现出庄重和神秘。侯海洋不觉有些口干,他给自己打气:“既来之,则安之,最坏的结果就是不能进政府,如果成功,我就有了一条新路。”
王勤副校长喜欢夏天的雨,站在窗前欣赏着无边无际的雨,雨点打到树叶上,发出噼啪的响声,很有“雨打色蕉”的意境。雨过天晴,她下了楼,在校园内漫无目的地走着。来到传达室,传达室桌上堆着一些散乱的报纸,多数是前些日子的《岭西日报》和《茂东日报》,还有几封信件,有一封是新教师侯海洋的。老教师还要隔两天报到,王勤也就没有管,拿起侯海洋的信,朝着教师宿舍走来。
刘友树一直盯着刘清德的动向,当刘清德送一位镇干部出去之时,他也跟了过来。找个机会将五十块钱塞到了刘清德手里,道:“刘主任,恭喜发财,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胖女人翻着眼睛道:“十块,爱要不要。”她对新乡学校怨气颇大,这一口气就出在了这位新老师面前。
秋云跟着王勤上了石梯子,王勤停住了脚步,很热情地道:“秋老师,我今天来找你是私事,你是学英语专业的大学生,业务水平很精,能不能在小学搞个特色班,专门教小学生英语。”
王勤副校长讲“教师行为规范”时,刘友树和汪荣富明显懈怠,不时交头接耳。侯海洋刚与刘清德打了架,显得特别低调。秋云则是在神游天外。
果然不出侯海洋所料,王勤是来询问与刘清德打架之事,她是新乡中学副校长,分管新乡小学,代友明特意让她来问一问此事。
乐彬笑道:“我又不是县长,说话没有什么讲究,直来直去最好啊。”他是一年前才到新乡镇,以前是县农委副主任,在县农委之前是部队里的正营职干部。四十刚出头的年龄,一头短发,老练沉稳。
乐彬刚从茂东市委党校学习归来,回到办公室以后,先是与蒋大兵镇长碰了个头,问了问近期工作,随后,他的办公室就成了集市,镇里的副职以及二级班子负责人轮番进来汇报工作。刚刚松得一口气,听到了王勤的声音。
侯海洋道:“我是什么都会一点,什么都不精,等于什么都不会。”
他用毛笔写道:“蒋镇长。”想了想,将这张纸撕掉,写道:“尊敬的领导:我是巴山中师毕业的学生,分到新乡小学。我是一名来自农村的孩子,从小就有服务农村的志向。”写到这里,他有些写不出来,如果写真话,就是不愿意当乡村小学老师,想到政府去工作,这个话不应该在纸上写下来,可是不写真话,又没有合适的理由。
这一家馆子是刘清德老婆所开,实质是刘清德和大哥刘清永合伙开的。今天是开张日,镇政府有头有脸的人物安排在二楼,乐彬书记也过来了。新乡学校的老师来了不少,全都在一楼大厅。
他与蒋大兵镇长吃过饭,混了个眼熟,与这位听说叫做乐彬的党委书记没有打过任何交道,贸然投书是否会有效果,心里实在没底。正在犹豫时,一人从书记室里走了出来,此人不满四十,留着短发,举止干练,神情严肃。他看到站在门口的侯海洋,问道:“你找谁?”
赵海不阴不阳地道:“刘大主任最讨厌的人就是侯海http://www.99lib.net洋,你想想,在新乡场,有谁敢跟刘大主任打架。”
王勤熟悉刘清德的为人,完全站在侯海洋一边,不过她作为校长也得维护领导层的威信,她淡淡道:“你这人也是,跟喝醉酒的人计较什么。”侯海洋没有注意王勤说话的语调,仿佛见到了“官官相护”四个大字,争辩道:“我记得法律规定,喝醉酒做坏事并不能免除责任。”王勤看着梗着脖子的侯海洋,笑道:“不存在谁有责任的问题。在乡镇,谁还不喝点酒,以后注意就是。最近别再跟刘清德起冲突,刘清德在这里工作二十多年,根深叶茂,好汉不吃眼前亏。”
在办公桌上,有一个笔筒,上面插着各式毛笔。乐彬取出一张宣纸,放在桌上,道:“你的颜体很见功底,能写一个条幅吗?”
乐彬看着酣畅淋漓的草书,连说几个好,问:“看你的自荐信,文章在《巴山日报》上发表过?”看罢侯海洋递过来的报纸,他伸出大拇指,道:“小伙子不错,是个人才。今天有事要出去,改天再同你聊。小侯只有十八九岁吧,不错,不错,好好干。”
刘清德低声骂了一句:“开个卵子会,这个傻婆娘。”
李酸酸张开双手,做出一个驱赶小鸡的动作,道:“快走了,别守在秋老师床边。”她这一句话说得很是暧昧,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学向来是王勤的地盘,不能容忍刘清德明目张胆地染指。她仰着脸,目光直视刘清德:“刘主任,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些,是哪一位新老师狂得没有边,做了什么违反校规校纪的事,我下午就召集小学老师开会,你来摆事实讲道理。”
侯海洋赶紧换掉裤子,用纸擦干净下身,他发出两个感叹,第一个感叹是这个房屋毛病多,不过也有好处,没有人跟我竞争。第二个感叹是我的身体真是好,睡个午觉都要梦遗。
李酸酸看着侯海洋的背影,问道:“刚才侯海洋是不是到镇里去了,这个年轻人不简单,知道拜码头,比我们那时厉害多了。”
在县城里,新老师要集中在教育局开展思想品德等方面的教育。在新乡中小学,代友明校长坚持要搞新老师任前培训,但是新老师人数少,弄起来很不成样子,流于了形式。
下课以后,王勤道:“侯海洋,你留一会儿。”
侯海洋探头探脑地张看着。上了三楼,挂着镇长牌子的办公室关着门,另一间挂着书记牌子的房间大门敞开。
转眼之间,到了27日,老教师纷纷来报到。这一长溜的平房多数是单身教师,也有三间住着一家人。老教师到来以后,小院顿时热闹起来,小孩的哭闹声,大人的责骂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谈笑声。到了吃午饭时,不少人家都响起了炒菜声,有好几户将蜂窝煤搬到屋檐下,阵阵香气引得侯海洋馋虫大发作。
好几个老师都过来看稀奇。一位近四十岁的男教师端着饭碗,一路闲聊着来到侯海洋寝室。他坐在侯海洋床上,扒拉着碗里的饭,道:“你是中师毕业的吧,初生牛犊不怕虎,听说敢和刘清德叫板,好样的。”侯海洋心道:“这些老师耳朵还真长,自己跟刘清德拉扯几下,马上成为家喻户晓的明星人物。”口里道:“谈不上叫板,没有那回事。”男教师道:“我叫赵良勇,也是中师毕业的,算是你的师兄。我听他们讲了事情经过。刘清德这人很不地道,算是地头蛇了,你得小心点。”
李酸酸依在她的木门前,挑着白生生的面条,吃着黄金般灿烂的炒鸡蛋,谈着另一位已经离去的张老师的闲话:“以前是张小桃住在这里,她老公还在部队,难得回来一次。张小桃假装正经,其实浪得很。后来肚皮大了,肯定不是她老公的娃儿,后来他老公去找了县武装部,把张小桃调到城里去了。”她呸了一声:“现在是什么世道,乱搞男女关系还有功了,居然调进城去,我们这种老老实实在新乡教书的人,不会走歪门邪道,反而调不进城。我们女人要想搞名堂,其实很容易,两腿一张,自然就会有男人像狗一样扑过来,什么事情办不成!”
王勤注意到屋内的情况,皱着眉毛,道:“屋顶还有水滴往下掉,太湿了,怎么能够住人?”
刘友树、邱大发、赵海、赵良勇、李酸酸等人相约在新开业的馆子吃饭,为刘清德捧场。
侯海洋到了新乡学校还没有领到工资,身上只有母亲杜小花给的一百元钱,买了生活日用品以后,如今只剰下三十七块五角。听说新乡学校拖欠工资厉害,他不知道这点钱到底能撑多久。
秋云最喜欢雨过天晴的天气,她来到院中,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抱着手臂在院子里散步。她看见侯海洋门前放了不少杂物,便走了过来。
王勤身上衣服样式落后于时代了,可是甚为干净整洁,秋云对其挺有好感,或者说,王勤是唯一一位令她有好感的校领导。她满口答应:“没有问题,我听从安排。”
“要得。”刘友树也跟着作出豪爽气概。
书记的眼光尖锐,让侯海洋发虚,不过现在到了刺刀见血的时候,他没法退后,拿出自荐信,双手递给了乐彬,道:“乐书记,这是我的自荐信。”
侯海洋接到了这封信以后,心里比蜜还要甜,他准备在一个人时安安静静读这封信,因此并没有马上撕开信封。他对王勤道:“王校长,房子漏得太凶,学校能不能派人捡捡瓦?”
侯海洋道:“您是乐书记吧,我叫侯海洋,是新乡小学的新老师。”乐彬又问:“你找谁?”
侯海洋客气地道:“学校安排我住这房子。”
侯海洋恍然大悟,道:“我刚才在街道上,看见一个馆子开业,放了许多鞭炮,没有想到是刘清德开的馆子。”
“我是中师毕业,教小学生嘛,除了专业以外,普通话、写字、画画、唱歌、手工、打篮球,这些杂七杂八的邪门歪道学了不少,不过都登不得大堂,除了教书没有什么用处。”
暴雨来得快也走得快,www.99lib.net四十分钟以后,太阳从乌云中迸了出来,将温暖洒向了人间。雨过天晴,树叶在阳光下发亮,空气格外清新。
醒来之时,裤裆处一片湿滑、难受。
刘清德刚走,副校长王勤来到房间。她站在门口,对秋云道:“秋老师,我有事找你,到我办公室来吧。”
他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做了一个梦。
秋云没有想到刘清德脸皮如此厚,心理素质如此好。她不习惯于当面与人撕破脸皮,仍然保持着礼貌,道:“对不起,我身体确实不舒服,不去了。”
一楼是党政办、农技中心、计生办、国土办。二楼有团委、妇联、民政办、农办。三楼还有一个党政办,其他就是当官的集中地,有副镇长、副书记。
此时,他看见乐书记、蒋镇长都来捧刘清德的场,在这一瞬间,他打定了主意,要充分利用刘清德这条线达到借调镇政府的目的。
王勤回了他一句:“刘主任,你泛泛而谈,没有具体的人和事,我可不好教育。你若是想给年轻人指点人生,明天的会就由你去开。”说了这句,她抬起头,直着背,上了楼。
由于知道侯海洋是不受刘清德欢迎的人,众老师坐在馆子里面,没有人跟他打招呼。
侯海洋愣了愣,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我想做一个隔断,你帮我拉一拉帘子。”
“怎么,屋里漏水了?”
李酸酸指着镇政府的方向,道:“他没有买东西,又是面带微笑,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好事,若不是到了镇政府去拜码头,脸上怎么会有这种幸福的微笑。”
当大颗大颗的雨点滴下来时,刘清德很解气地道:“再下大点,让小杂种受受活罪。”
刘清德是老新乡人,对新乡气候熟悉得很,眼见着厚厚的云层压在了头顶,知道一场大雨将至,他幸灾乐祸地道:“侯海洋这个小王八蛋,就等着被水淹吧。”
下楼梯时,乐彬问了问家庭情况。到了楼下,一辆黑色小在院中,乐彬弯腰坐上了车,小车猛地发动,留给侯海洋一团黑雾。
“这不是漏水,是漏瀑布。你看我做的小船漂亮吗?”侯海洋随手正在做第二条船,他双手灵活,不一会儿,又一条精致的纸船做好了。他递给秋云,自嘲道:“这是汪洋中的一条船,你来放吧。”
侯海洋将最后一句话在头脑中过了一遍,他不太懂得王勤说这句话的含义。王勤在侯海洋的思考中渐渐走远,一米五多一点的身影看上去很矮小,可是挺得笔直。
“我爸是民办老师,属于在教育局备案登记的民办老师,一家人住在二道拐村小,家里还有承包地。每当农忙,爸妈要去忙农活,都是我和姐姐在家做饭,做饭对我来说是小意思。”
乐彬没有轻易表态,道:“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居然见到了新乡镇党委书记,这让侯海洋信心大增。“都说乡镇干部又歪又恶又不吃豆芽角角,其实也不尽然,这位乐彬书记很和蔼。”侯海洋又想起一个细节,“乐彬书记办公桌上有毛笔,有宣纸,说明他也喜爱书法,那我们就是同好,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刘清德离开以后,秋云马上将席子重新擦了一遍。收拾完床,她发现在窗边桌子上,还摆着李酸酸未洗的面碗以及打开的调料盒子。
关上门,刘清德心情万分舒畅,一方面是让王勤吃了瘪,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侯海洋被水淹七军了。他端着茶杯,看着教师宿舍方向,惬意地道:“侯海洋,老子慢慢玩死你。”
“能不能少点?这些稻草你也没有什么用处。”
侯海洋兴高采烈地清理着积水。他拿了铲子将积水伊进木桶里,倒出去九桶水以后,屋内积水这才清理干净。积水中的小船完成了短暂的历史使命,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刘清德笑脸依旧,发出了邀请:“新乡餐馆今天开业,请老师们去热闹热闹,你等会儿和李酸酸一起来。”
刘清德低头看了看手掌里的钱,放到口袋里,拍了拍刘友树的肩膀,黑脸上带着豪气,道:“好好喝酒,下午一起打牌。”
在屋外找了板砖,她听到了侯海洋的声音,便请他帮忙。侯海洋接过砖头,站上长板凳,“嘭蟛”几下将钉子敲进了土墙里。
“你是校领导,知道学校经费紧张,如今还欠着教师不少工资,谁敢乱花钱。”刘清德皮笑肉不笑地道,“现在年轻人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以为自己是孙悟空,有七十二般变化,可以万事不求人。”
刘清德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道:“代校长手紧,只给了这么点维修经费,总得先把教室整好,有主有次吧。再说,姚老师死了以后,那间房好几年没有住人,漏雨很正常。”
这是他第一次走进政府大楼,两眼一抹黑,对政府的架构等等情况基本不知道,他只是凭着直觉去找镇长或是书记。在老师们的日常谈话中,这两人说话才能算数。
等到李酸酸吃完面条洗碗时,秋云摘下耳机,快步来到场镇,愤然要了一碗炸酱面。她从来没有发现炸酱面居然如此好吃,里面的肉臊子明显是肥肉,以前她从来不碰这种来历不明的肉臊子。今天她觉得肉香扑鼻而来,便用筷子在汤里不停地寻找着稀少的肉臊子,并且坚决消灭之。吃完早饭,买了钉子、塑料布和绳子,她要在外间房建一个隔离带,在蜗居中隔一片属于自己的单独空间。
他抱着衣服和书来到邱大发房间,里面正在打牌,打牌的四人是邱大发、鹰钩鼻子和刘友树、汪荣富。邱大发为人最热情,笑道:“你那间房肯定漏水了,先把东西放在这边。”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自己,进了大学以后,一个班的同学差异很大,关键是看自己如何努力。”说到这里,秋云有心将自己学英语的录音机借给侯海洋。这部录音机是在上海买的,音质极佳,因此,借录音机的念头在脑中只是一闪而过。
受了窝囊气,侯海洋不愿意再问,灰头灰脑地回到学校寝室,自嘲道:“不要稻草,睡硬床,有利于身体健康。”
http://www.99lib.net友树借故到了卫生间,从裤子口袋里搜出五张十元纸币。想着这五张纸币就要进入别人的口袋,很是心痛,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将五十元钱放到另一个口袋里,走到了大堂。
侯海洋带着兴奋在豆花馆子吃了午饭,回到教师宿舍时,见整个宿舍格外安静,连小孩都没有一个,觉得很是奇怪。他见到正出门洗碗的秋云,何道:“今天怎么这样奇怪,这些人到哪里去了?”
女孩子的房间叫做闺房,都有着私密性。秋云有轻微的洁癖,看到黑汉子宽大的屁股坐在自己的床上,胃肠蠕动起来,喉晚痒了起来。她捂着嘴巴,到门外打了几个干呕。
此时,教师们吃完饭,聚在新乡饭馆里打牌,院子里仍然安安静静。秋云听到了脚步声,赶紧出来,道:“侯海洋,帮我个忙。”
“自荐信,什么自荐信?”乐彬接过信,看了一眼,脸上神情缓和下来,露出一点笑容,道,“是你写的?字写得很不错。你到我办公室来,写两笔。”
赵良勇最先看到从镇政府方向走过来的侯海洋,他小声道:“没有请侯海洋?”
秋云自我宽解道:“学校伙食团马上就要开伙了,等到开伙以后,有些话才好说。”
王勤果然是直来直去,道:“在整个巴山县,初中和小学都是分开的,唯独新乡中学和小学合并在一起,教育局领导在不同场合都提到过这个问题。合并在一起,弊病太多,不利于教学,不利于学校管理。”乐彬道:“新乡初中和小学合并在一起是历史形成的,无论是从教室、操场等硬件,还是师资等软件,以及镇里的财力,现在分开都不太合适。”
王勤心里略有失望,乐彬话没有封死,又给她留了希望。她知趣地从沙发上抬起屁股,道:“乐书记,其实初中和小学分开挺容易,先在行政上分开,教室等硬件现在各依现状,慢慢分开也不迟。”
她满头汗水,头发前一圈刘海儿贴在额上,手里拿了一块板砖。“你拿板砖要砸谁?”侯海洋摆脱了刚才的郁闷,变得神清气爽,开了个玩笑。
刘清德站了起来,关切地问道:“秋老师,你不舒服?”他很坦然地面对秋云,仿佛操场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连敲数声,里面才传来一声:“谁啊?来了。”
在新乡,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也有几个人并不买他的账,比如眼前这个王勤,个子不大,胆子不小,说话不阴不阳,酸不溜秋。王勤家里没有人在县里或镇里当领导,但是王勤爸爸当了二十多年村支书,在新乡颇有威信,加上王家是新乡大姓,王家子女招呼一声就能聚上百人,他还真不能将王勤怎么样。他咬牙暗道:“秋云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迟早是我的人。侯海洋这个小兔崽子,老子要放你的血。”
秋云想起了自己的事,眼中有一层雾气,她朝打牌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你别跟着那些人打牌,越是打牌,越是往下坠,到了后来就爬不起来了,只能埋在新乡。”她是心高气傲的人,来到新乡这个偏僻之地,唯一看得起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年轻人,忍不住劝说几句。
教师宿舍的最角落那一套间,地面格外潮湿,屋瓦多年没有翻捡,多处漏雨,屋外下大雨,屋内就下小雨。由于这间房子曾经死过一位老师,因此一直没有人敢住这间房,一直空着。
赵良勇道:“李酸酸硬是怪,你看见侯海洋到镇政府去了?再说,镇政府的人都在这里吃饭,他到镇里去做什么。”
听到“信”字,侯海洋如一颗炮弹般弹了起来,三步两步蹿出门,接过了王勤的信。
聊了一会儿,侯海洋回到屋里,取出《约翰·克利斯朵夫》,读了几页,脑子里总是想着中午吃饭的事。由于和刘清德闹了矛盾,他似乎被新乡教师这个群体孤立了,至少表面如此。对于长期受到同学老师欢迎、处于中心位置的侯海洋来说,这种反差挺大。
秋云对侯海洋已是刮目相看,道:“你的个人素质很好,如果窝在新乡实在太可惜。”
随后又自我检讨道:“我光顾着一个人表演,应该请乐彬书记也写两个字,我拍拍马屁,说不定效果更佳。”
秋云脸上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
“你会做饭吗?”
意外得到这张报纸,自己的竞争力明显增强,侯海洋摩拳擦掌,准备单刀赴会,去找蒋大兵镇长,争取能在镇政府谋一个岗位。
“李老师在外间煮饭?她煮饭,应该到里面去煮,在外面煮你怎么受得了。”侯海洋进了门,马上就明白了秋云的意图。
草书是侯海洋的最爱,等到乐彬将另一张宣纸放好,他提笔一挥而就,道:“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镑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侯海洋心道:“这些人真是的,明知道房屋漏水,硬是没有人给我说一声。”
越是偏僻闭塞的地方酒风越盛,新乡镇和铁坪镇是巴山南北酒风最盛的两个地方,天髙皇帝远,中午喝醉就回寝室睡觉,大家都觉得正常。整个新乡酒店被酒味笼罩。刘清德和老婆在二楼敬酒以后,又来到一楼敬酒。刘清德脸原本就黑,此时在酒精作用下,黑中带着红,很有黑脸张飞的气质。
此时,侯海洋正沉浸在幸福之中,他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厚厚的信纸如同吕明温润的身子,安静地躺在自己手上。
回来以后,趴在桌上写起情书,诉说了相思之苦以后,发起了邀约:“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天,争取在城里见上一面。”
从镇政府出来,王勤回到位于新乡学校的宿舍楼,迎头碰上了刘清德。刘清德脸阴沉得像有块冰,拉长声音道:“王校长,新来的小学老师要加强教育,狂得没有边,没有基本素质,怎么能够为人师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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