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吉彩露丁
第7节
目录
前言
第一章 地下预言
第一章 地下预言
第二章 七人使团
第三章 迁识夺舍
第四章 因缘时节
第四章 因缘时节
第五章 仁增旺姆
第五章 仁增旺姆
第六章 登临宝座
第六章 登临宝座
第七章 万玛之踪
第七章 万玛之踪
第八章 伊卓拉姆
第八章 伊卓拉姆
第九章 情爱印戳
第九章 情爱印戳
第十章 血咒殿堂
第十章 血咒殿堂
第十一章 吉彩露丁
第十一章 吉彩露丁
第7节
第十二章 山魈之泪
第十二章 山魈之泪
第十二章 山魈之泪
第一章 毒咒将临
第一章 毒咒将临
第二章 措曼吉姆
第二章 措曼吉姆
第三章 劫中之劫
第三章 劫中之劫
第四章 明空赤露
第四章 明空赤露
第五章 一苇渡河
第五章 一苇渡河
第六章 索朗班宗
第六章 索朗班宗
第七章 防雪栅栏
第七章 防雪栅栏
第八章 灵塔丛林
第九章 晶体菊花
第九章 晶体菊花
第十章 骷髅杀手
第十章 骷髅杀手
第十一章 司西平措
第十二章 玛吉阿米
第十二章 玛吉阿米
第十三章 伏藏之心
第十三章 伏藏之心
第十三章 伏藏之心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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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萨说:“如果你能砸碎,这里就没有伏藏了,伏藏之器都有金刚般的坚硬,它一定是设了机关的,仔细找。”
绛色氆氇袍把香波王子拽向路边,吼道:“趴下,别动。”
香波王子想起了哲蚌寺的眼镜喇嘛告诉他的传说中的“当年的惨案”:“有人在当惹雍措发现了七姊妹’阿姐拉姆‘的尸体,她们被砍去了舞蹈的手脚,割掉了唱歌的喉咙,她们的发辫是拔掉的,满头是血,她们没有了耳朵。更不幸的是,她们每个人都被剜掉了一根穴位经络。”
我那终身的伴侣,
一再将云朵吹开。
“我忘了你是女人。”香波王子气急败坏地打了自己一拳,吼道,“他妈的,我白白地洁身自好啦。现在,现在,现在,你知道我最想干什么?就是喝酒,吃肉,抽烟,搞女人。”
香波王子沉思着,一瞬间,心头飘过那首仓央嘉措情歌:
梅萨则一脸苍白,惊叫道:“吉彩露丁?”
又有人喊:“杀人了,杀人了。”
梅萨说:“她明明叫吉彩露丁,为什么要骗我们?”
仿佛他的话是一声召唤,路虎警车驶过来唰地停下了。王岩、碧秀、卓玛钻出来,直扑香波王子。香波王子回身就跑,却被碧秀一脚踢趴在地上。碧秀跳过去骑住他,从腰里摘下手铐就要铐住,突然听到邬坚林巴大喊一声:“危险。”
天空洒着星星雨,大地是哭的,夜色一阵阵地抽搐。情绪一直在悲戚哀恸中低徊,而对香波王子来说,似乎唯一可以排遣郁愤的办法就是唱仓央嘉措情歌。他沉重而痛切地唱着,直到把自己唱出眼泪,然后哽咽而止。
香波王子一惊:“我们什么也没有得到。”
香波王子悲痛欲绝,说不出话来。警察安慰着他,拉他离开了现场,却没有发现,香波王子趴在吉彩露丁身上号啕时,已经卸下她的右手假肢,戴在了自己手上。他现在是三只手,但斑斑驳驳的路灯下,警察没发现他是三只手。他把手抱在胸前,躲进黑暗悄悄后退着,突然转身,快步过去,一头扎进了敞开着门的牧马人。
“再说血腥和死亡证明着’七度母之门‘的重要,大伏藏都是新旧交替、继往开来的重光,密法意义上的宗教重光都带着原始的血腥气息,这在莲花生时代就已经有过了。莲花生大师之所以首开伏藏风气,就是因为当经教从印度来到西藏时,新信仰与旧信仰的较量始终伴随着血雨腥风。他把经教埋藏起来以待来日,同时也预言:魔鬼在伏藏旧信仰,佛子在伏藏新信仰。就好比没有魔鬼,就没http://www•99lib•net有天使,没有旧信仰,引不来新信仰。”
香波王子扑向牧马人,手伸到坐垫底下摸了摸,又摸了摸,喊道:“梅萨过来。”
“哪里来的顾客,坐什么车走的?”
梅萨说:“可你已经骑虎难下,要是不继续,连你连我都得死。”
香波王子想绕过去,怎么绕都有车挡着,好像不让他们停车下来不罢休似的。
他们在一个路边食品摊前买了几瓶矿泉水,迅速离去。香波王子拧掉瓶盖,递给梅萨。车摇晃着,水溢出来洒在了假肢上。香波王子赶紧用袖子小心擦掉。
牧马人穿行在拉萨的黑夜里,从夺底路往北到齐拉路,再到娘热路、当热路,然后开进鲁丁路、金珠路,沿着拉萨河往东走过江苏路,回到夺底路。这差不多是一条围绕拉萨的外环路线,梅萨开了一圈又一圈。
梅萨望了一眼后视镜说:“喇嘛鸟又跟上了。”
细雨蒙蒙缠绵相爱,
梅萨无奈而又怨恨地说:“那你就去吧。”
“去哪里都是危险的,就在路上。”
梅萨说:“跟踪我们的不止喇嘛鸟,好像还有路虎警车和一辆现代越野。怎么办?该加油了。”
路虎警车走了,接着是喇嘛鸟,最后是那辆现代越野。六七个壮硕的藏民离开时唱着仓央嘉措情歌:
梅萨说:“我还是不明白,不明白她的出现、‘吉彩露丁’的出现跟‘七度母之门’的伏藏有什么关系。”
香波王子说:“也许引超玛是她的另一个名字,也许是伏藏者对我们的考验,考验我们有没有智慧最终找到她。再说了,如果不是我们找到两把失踪的铜壶,就算一开始就知道她叫‘吉彩露丁’,对我们又有什么用呢?她把壶底刻着‘吉彩露丁’的铜壶调换给了我们,无意中成为一种推动,推动我们去寻找另一把铜壶。因为事实上另一把铜壶上的‘忿怒罗刹被盗之手’,才能让我们明白她的价值。”
是历史变成了现实,还是现实回到了历史?就像他已经见识过的那样,可怕的吉彩露丁浑身赤裸,身上一溜儿血洞赫然在目。血洞一共九个,明显是“足太阳膀胱经穴”的走向。吉彩露丁趴在地上,假肢压在肚子下面,好像死前她在竭尽全力保护她的假肢。
隐蔽中的喇嘛鸟跟了过去,更加隐蔽的路虎警车也跟了过去,最后跟进的是一辆黑色的现代越野。拉萨紧张了,当顶滚过一阵雷,但没有下雨。
香波王子问道:“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救我?”
警察来了,赶紧拉起他藏书网,问:“你是她什么人?”
梅萨一脚踩住刹车,差一点把香波王子扔出去。阿若喇嘛和另外几个喇嘛从喇嘛鸟里出来,迅速来到牧马人跟前。
梅萨说:“火伏藏怕水,水伏藏怕火,水火不相容,为什么不能用水试试呢?”
他摩挲着假肢的每一个指头,又从腕口朝里看着,里面有一个半拃长的木头圆轴,想取出来,掰了掰,发现是固定的:“怎么办?这可是一件珍贵文物,砸碎就可惜了。”
树荫下躺着一具女尸。第一眼就让香波王子的心脏几乎蹦出喉咙,啊、啊……他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白昼看你美貌无比,
香波王子和梅萨迅速返回藏红花酒店,行至罗布林卡路西藏博物馆一侧时,路被堵住了。许多车停下来,司机和车里的人都朝路边的树荫跑去,那儿簇拥了一大片人,路灯照耀着黑压压的人头,一些怵然惊惧的面孔晃来晃去。
“原来引超玛就是吉彩露丁,现在完全契合了。”开着牧马人疯跑的香波王子说,“‘吉彩露丁’既是哲蚌寺,又是铜壶,更是一个与‘七度母之门’休戚相关的姑娘。她是度母,度母临堂,水边起华章,华章就是藏红花酒店,藏红花酒店就是为她而建。尽管是无意识的,但神的安排往往体现在人的无意识中。”
梅萨阴沉着脸:“谁是你的女人?你的女人在天上,在三十六层高的大厦顶端死活不知呢。”
“不要紧,停下来加油,现在还不到他们动手的时候。”
阿若喇嘛接住说:“你得到了什么,交给我,那东西不属于你,你不是喇嘛,甚至都不是一个见佛就拜的信徒。”
香波王子说:“太对了,依赖根器,你怎么认为我的根器没有你好呢?’七度母之门‘是仓央嘉措遗言,你对仓央嘉措又能知道多少?麻烦你唱一首情歌给我听听,唱啊,害羞是吧,仓央嘉措情歌就是法音,你害羞什么?”说着,随手把“光透文字”塞到了坐垫底下。
有人喊:“打110了没有?”
梅萨一边开车一边听他唱,一种滚动出现在眼睛里,视线立刻模糊了。她想到了自己和香波王子的誓约,赶紧吞咽着,没有让晶莹滚下来。突然说:“我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也会这样唱,也会情歌当哭?”
香波王子说:“现在关键是找到她,找到她就明白了。”
香波王子想了想说:“对啊,正好它是期尅印,代表了水,指向是拉萨河,它的密宗次第又是明妃初降,沐浴莲花池,度母临堂,水边起华章。”
“谁?谁雇了你?”
香波
九*九*藏*书*网
王子说:“什么火伏藏、水伏藏,说这些有什么用。”
香波王子一把揪住自己的头发,大叫一声:“完蛋了。”
趴在地上的香波王子站起来,看到不远处躺着梅萨,走过去扶起她说:“怎么连你都打,你是女的呀。”
梅萨知道现在不是谈论这些话题的时候,立刻闭嘴了。
和吉彩露丁一样美丽。
这时一直在驾驶座上坐着不动的邬坚林巴下车过来,大声说:“香波王子,你随时都会被警察抓起来,’光透文字‘交给我们最安全也最有效。”
那辆一直跟在最后的现代越野这时疯驰而来,朝着碧秀撞了过去。碧秀丢开香波王子,一个滚儿打向一边。现代越野突然刹住,噌噌噌跳出六七个壮硕的藏民,为首的正是在哲蚌寺几次保护过香波王子的穿绛色氆氇袍的汉子。他们掉着棍棒冲过来,拽住了王岩、碧秀和卓玛,也拽住了香波王子。
当矿泉水泡软假肢,从里面取出那个半拃长的木头圆轴时,已经后半夜了。木头圆轴是铆合起来的,轴心镶着一颗宝石。摁了一下宝石,圆轴就开了,里面是一卷薄如蝉翼的兽皮。兽皮很结实,裹缠着一张丝绸一样的白纸。
绛色氆氇袍不回答,在他身上乱搜乱摸。这时阿若喇嘛和邬坚林巴带人围了过来。两个藏民立刻挥起棍棒,不让他们靠近香波王子。
夜晚看你肌香扑鼻,
你对我如同无情的狂风,
阿若喇嘛说:“一定得到了,你们不回藏红花酒店就是证明。”
梅萨擦了一把脸上的血:“我不让他们上牧马人,他们撕下来就打。”
梅萨过来了,双手捂在腰里:“哎哟,哎哟。”
梅萨看看窗外,问道:“我们现在去哪里?”
香波王子叹口气:“是啊,我们左右不了一切,包括自己。”
香波王子用假肢在车门上磕了磕,果然坚硬得车破它不破。他翻来覆去地找机关,这儿摁那儿捏,搞了半天也没听到“啪啦”一声响。他想一定是什么地方被自己疏忽了,便皱着眉头使劲回忆所有细节,回忆得脑袋都疼了。
牧马人正在经过哈达青鸟。香波王子打开白纸,看上面什么也没有,不无激动地说:“又是’光透文字‘。”
梅萨启动了牧马人。
阿若喇嘛说:“有困难我会求助于你。但你要明白,你是无法得到’最后的伏藏‘的。伏藏是佛法的再生,它依赖佛法僧三宝的结合,依赖根器,而不会依赖一个浑身不清净的俗人。’光透文字‘对你只是文字游戏,对我们它是经旨,是法音。”
他们一遍两遍地唱,像是九九藏书故意刺激香波王子。
梅萨说:“有些地方是不能搜的,我是女人,拉萨是佛天神地,即便他们是土匪,这点道德还是有。”
我对你就像天上的云彩,
香波王子说:“交给你?人家也会搜查你的。”
香波王子说:“说句老实话,就是给了你们,你们也不可能开启‘七度母之门’,‘光透文字’上只有‘授记指南’,你们没有能力破译它。”
“我看看。”梅萨似乎忘了自己在开车,转过身来要看,牧马人忽一下碾过马路牙,冲到了人行道上。幸亏人行道上没有人,等它再下来时,喇嘛鸟突然加速,横过来挡在了面前。
香波王子打了个愣怔,再也无话,手在身上急急忙忙摸索着。
遭到奚落的阿若喇嘛突然招了招手,他身后的几个喇嘛立刻扑过去,打开车门,把香波王子撕了出来。
香波王子使劲甩上车门,大步走去,半晌又回来,哭丧着脸说:“哪里会有女人?我的女人不就在这里吗?”
灯火通明的冲赛康巷口,人来人往的街市上,已经看不到吉彩露丁的身影了。香波王子和梅萨到处打听:“那个右手装了假肢的残疾姑娘,很漂亮的穿着‘拉姆切’仙女装的姑娘。”好几个人都说,半个小时前她还在这里。“她去哪里了?”也是好几个人都说:“她招揽到了顾客,肯定去了藏红花酒店。”
香波王子打着寒颤,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鹦哥头金钥匙,推了梅萨一把:“快去车里等我。”然后咬咬牙扑过去,趴在吉彩露丁身上号啕大哭。似乎悲伤已经让他顾不得许多,他满身沾染着吉彩露丁的血,鲜红一片。
他悲伤地说:“我们按照《地下预言》的指南,试图打开‘七度母之门’,搞清楚‘最后的伏藏’到底是什么。这是为了信仰的努力,想得到拨云见日的结果,却没想到随之而来的是令人发指的血腥、死亡、恐怖。在北京,姬姬布赤死了,在拉卜楞寺,仁增旺姆死了,在塔尔寺,伊卓拉姆死了,到了哲蚌寺,又死了吉彩露丁。这些死亡似乎都是我们带来的,我不知道还有谁的生命在等着为我们付出,我都不想继续了。”
梅萨说:“我没看见你把它藏在这里了。”
香波王子放下车窗玻璃,从身边拿起阿若喇嘛借给他的披风和袈裟,扔了出去:“谢谢了,麻烦你让开。”
香波王子说:“好好好,我给你们,给你们。”说着,回身从牧马人后座上拎出了两把铜壶,举起来就朝几个喇嘛砸去。他咚咚咚地把铜壶砸在喇嘛们身上,砸扁了“吉彩露丁”,又砸扁了“忿怒九九藏书网罗刹被盗之手”,砸得几个喇嘛抱起头连连后退。阿若喇嘛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抱住了香波王子的腰,香波王子把两把铜壶一起砸在了他身上,他惨叫着,抱着对方的手却坚决不松开。
梅萨喝了一口水说:“在仓央嘉措时代,有个掘藏师把伏藏分为六类,天伏藏、地伏藏、经伏藏、意伏藏、火伏藏、水伏藏。天伏藏是从天而降的虚空伏藏,地伏藏是埋入地下的岩石伏藏,经伏藏是暗藏在已有经文里的黄卷伏藏,意伏藏是深埋在人心里的灵识伏藏,火伏藏是经火烧制的圣器伏藏,水伏藏就是必须在水中捞取的密匣伏藏。吉彩露丁的假肢如果是伏藏或伏藏之器,应该算是火伏藏,因为它是泥胎,必须经过炭火烧制。”
香波王子说:“’光透文字‘呢?我藏在这里了。”
“会的。”他说,又改口道,“你怎么会死呢,有我在你身边。”
而在另一边,几个藏民和王岩、碧秀、卓玛扭打起来,哈达青鸟的地上乱成一团。三个警察都掏出了枪,但并没有吓跑对方,扭打更加激烈。王岩知道逞强硬来是会出人命的,只好命令两个同伴主动撤离。
梅萨埋怨道:“你怎么不交给我,你放在坐垫底下是人就能找得到。”
梅萨加快了速度:“到前面买瓶水吧,太渴了。”
香波王子摇摇头:“真正的信仰不会旧,也不会新,它是恒久不变的,就像人的本性,发展了几千几万年,它变了吗?”
香波王子拿纸擦掉眼泪,也擦了擦满怀的血污,把吉彩露丁的右手假肢抱在怀里,仔细研究起来:“不错,跟《妙吉祥静猛手印》中记载的一样,期尅印,人手一般大小,用的是北方塑泥,浅肉色。太高明了,居然把’忿怒罗刹被盗之手‘做成了假肢。我见她第一面时就有感觉,但当时说不上,以为是她的漂亮和免费供应青稞酒、酥油茶、风干肉、奶皮子的语言,以及她的’拉姆切‘仙女装诱惑了我。现在我明白了,真正诱惑我的原来是她的假肢。显然是’隐身人血咒殿堂‘的人杀死了她,因为他们发现她是’授记指南‘的关键。但’隐身人血咒殿堂‘并没有经历掘藏的过程,不知道她为什么是关键,否则假肢就会不翼而飞。”
香波王子说:“他们现在需要的是结果而不是我们,不能停下来,答案必须在车里得到。快啊,快想想,梅萨你应该比我聪明。”
森然惨淡的好奇迫使他们下车,顺着人流走了过去。
绛色氆氇袍说:“我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雇了我。”
是的,这是一个名叫吉彩露丁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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