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过去，更显手足无措。政府就算宣布改革币值，也于事无补。管它货币单位从一万圆变成一百圆，或者十圆，甚至一圆，只要国际市场不承认日圆的价值，物价仍是居高不下。尤其国际厂商拒绝以日圆结帐，往后进口货品想必更难到手。

数完这笔钱要花点时间。女职员似乎在确认每张千圆钞的触感。这应该是上面的指示。不过如果千圆钞跟万圆钞一样有伪钞，光靠触感也摸不出来的。

“ANA没有航班，但当地航空公司好像有临时班机。而且电话不通，详情只能到当地了解。”

“是……我有准备。”

绳索放了下来，人群又开始移动。脚步不算快，也不算慢。莉子穿过人群，来到全日空的招牌底下，找到挂有“往冲绳”告示牌的窗口，好不容易才挤了上去。

光是爬一层楼，就不知道花了多久时间。莉子千辛万苦才走进出境大厅。这里应该是北侧柜台。

虽然可以穿过地下一楼的轻轨电车站直接进入机场，但第二航厦的连结走廊简直像元旦的明治神宫一样挤，能见度几乎是零。尤其电梯前更是水泄不通。

女职员面无表情地说：“直航班次已经客满了。下午一点有往那霸的临时班机，在伊丹、鹿儿岛两地转机99lib.net。”

当这波有钱人逃完之后，航空公司员工放声大喊：“现在我们要放下绳索！请不要奔跑！如果跌倒会造成严重伤害！”

“呃……用日圆。”

“谢谢你。”莉子道谢之后，离开窗口。

很明显是金字塔顶端的人。想必是带着家人逃往海外吧。

莉子勉强沿着墙壁前进，好不容易来到上二楼的楼梯。

竟然已经演变成国际问题了。政府狗急跳墙，这绝对不是好现象。无凭无据的指名道姓，只会让日本更加被世界孤立。

就算骂职员，也不能解决问题啊。莉子同情乘客，也同情职员。双方都没有错，错在别的地方。

女职员又问：“请问有一万日圆钞之外的货币吗？”

“请问是用美元支付吗？”

莉子挣脱了柜台前的混乱，来到登机检查口前面。

火车与轻轨电车都大爆满，即使这几年住东京都没有如此挤过。下了车之后，从月台阶梯到收票口，从收票口到出车站，也都是大排长龙，停滞不前。

女职员微笑道：“感谢您的合作。现在立刻为您开票……”

幸好从店里的收银机加上ATM提款，凑到了四十万左右。她从旅行袋里拿出手提包，放在柜台上。

现在任何坚守岗位的人都值九九藏书得敬佩，即使服务态度欠佳也不该抱怨。我自己也关了店门，看到她们咬紧牙关处里窗口业务，就算鞠躬道谢也不为过。

但外务大臣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如果二十兆日圆的伪钞全都是一万圆钞，张数就多达二十亿张。说这是某国政府推动的战争、破坏，也相当合理。

上午十一点过后，凛田莉子才总算到了羽田机场。

周围响起一片鼓噪，其中不乏失望的叹息。想必有不少人打算在这里换美元吧。

我知道这么做相当鲁莽，但仍希望能尽一己之力，解决问题。总要有人找出蛛丝马迹，谁说就不该是我呢？

明明只是早春，却到处都像蒸笼一样闷热。羊毛衫早就收进了旅行袋。换穿轻便的单宁裤与运动鞋果然是正确选择。如果穿高跟鞋，在电车里应该就要哀号了。

此时机场里响起广播：“各位利用东京国际机场的旅客，午安。二楼出境大厅的邮局银行、7-11银行、三菱东京UFJ银行、东京星光银行、瑞穗银行等行库的ATM，目前暂时停止服务。另外Trave lex Japan与SBJ银行羽田外币兑换处，也不提供日圆兑换外币之服务。敬请见谅。”

女职员看到这样大阵仗，才总算表示了一点人性，九-九-藏-书-网不好意思地低声说道：“可以的话请尽量以硬币支付……超过二十一枚也没关系。我们会提供一万圆的折扣。”

现在连越南盾都可以兑换国际货币，但日本机场却无法将日圆换成外币。可见日本现在既不是经济强国，也不是先进国家。

莉子不禁哑口无言。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实际金额还是差点噎到。之前平日飞到石垣岛，只要两万四千日圆啊！

大厅宽广许多，人口密度比连结走廊要纡缓些。虽然比平日的上班通勤时间还挤，但不是抱怨的时候。能自由走动就该谢天谢地了。

其实贫穷国家本来就占了全世界的大多数，只是现在日本也要加入其中了……

莉子将旅行袋背上肩头，走入登机门。

莉子为了盖过四周嘈杂而大喊：“我想去石垣岛！”

不过当她走向航空公司柜台，却发现前面被绳索围住。警卫们正在管制人潮动向。

但莉子并不这么想。

检查口旁边的巨型电视墙，正放着电视新闻。人们正挤在电视墙前关切新闻内容。

都市跟郊区不太可能建造这样大的工厂，但如果是离岛，或者其他地方的话……

这里也是人山人海，但比连结走廊要好一些。

女职员的表情有些僵硬，像机械人一样说着公９9ｌiｂ•ｎeｔ司的规定事项：“由于国内情势动荡，机票价格比先前高出许多，您能接受吗？”

一位身穿高级西装的绅士，领着肩披毛皮小外套的贵妇，穿过绳索走向柜台。其他贵气的男女老少也跟了过去。

她一边穿越人群，一边远离柜台，可以听见有男人在其他窗口前面破口大骂：“搞什么鬼！五十万？这不是头等舱的价位吗！”

过了几分钟，总算可以开票了。女职员笑得疑惑而惶恐，说了一句“祝您旅途愉快”。

接着又掏出装满五百圆与一百圆硬币的布袋。这本来是准备拿去银行换整钞的。

企业主应该也是一样。顶尖大企业肯定都在策画将总公司移往海外。由于税收肯定暴增，这些有钱人与大企业逃到国外，国内的穷人将更加贫苦。

工艺官藤堂仍在国内。而且在遭到搜索之前，都在东京都过着普通生活。想必伪钞的制造据点也在日本。要制造二十亿张伪钞，肯定需要大规模的工厂。

发行新钞也是一招，但新闻有说要花不少时间。就算真的设计出新钞，一想到现行的万圆钞票有这样多防伪功能，新钞还是有可能继续被伪造。一切都陷入了恶性循环。愈挣扎就愈往下沉。

他们原本就拥有各种资产，股票、房地产，还有外币存款。如今九*九*藏*书*网日本经济濒临破产，他们就将所有资金带往海外。当然也包括整个生活圈。

“好的。”莉子勉强挤出笑容。“这里有三万的零钱，剩下的二十七万两千用千圆钞来支付。”

“我知道了。请给我一张票往那霸。”

女职员默默敲着键盘：三一十一万两千日圆。”

航空公司员工站在平台上大喊：“搭乘国内线的旅客请稍等！搭乘国际线的旅客请往开票柜台移动！”

“……那冲绳有飞机到石垣吗？”

女主播继续说道：“外务大臣斩钉截铁，认为此事很可能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及北韩的大型伪钞集团有关，并举出过去的伪钞案，指责两国故意纵容犯罪。中华人民共和国与北韩的政府发言人，则宣称日本政府的指控毫无根据，伪钞案只是日本国内的问题……”

没有明确证据，但值得探索。

电视墙传来女主播的声音：“政府召开紧急内阁会议，对于目前国内的物价异常飞涨，一致认为应该立即制订新法，决定价值。部分阁员宣称应该进行币值改革，也就是下修货币单位，但目前的超级通货膨胀起因于伪钞大量流通，舆论认为币值改革只是治标不治本，且难以执行。”

“是的，我清楚。”

莉子从手提包里掏出成捆的一千日圆钞票，这厚度简直就像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