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摄政王爷
4.民胞物与
目录
代序
一、崇祯皇帝
二、白龙鱼服
三、大顺皇帝
三、大顺皇帝
四、摄政王爷
四、摄政王爷
四、摄政王爷
五、崇祯皇帝
六、大顺皇帝
七、雄关内外
七、雄关内外
七、雄关内外
八、大顺皇帝
九、摄政王爷
十、大顺皇帝
十、大顺皇帝
十一、摄政王爷
十一、摄政王爷
十二、大顺皇帝
十二、大顺皇帝
十三、豫亲王爷
十三、豫亲王爷
十四、摄政王爷
4.民胞物与
十四、摄政王爷
4.民胞物与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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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程只好又连连谢罪。多尔衮望着诚惶诚恐的范文程,想起进关前,他为他卜的上九潜龙勿用的卦,不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转移话题说:
阿怜叹息着说:“崇祯也好,流寇也好,怎么说也怪不到平头百姓身上,百姓有什么错啊?可以说,他们与你们爱新觉罗氏无冤无仇,一住东北,一在江南,风马牛不相及,这江山姓朱也罢,姓李也罢,就是姓爱新觉罗也罢,谁做皇帝,他们都少不了要完粮纳税,可你为什么要强迫他们剃头呢?要知道,在他们心中,剃头便是髡钳,那是上古时期,对待不孝父母的犯人才用的刑罚,你既然要统一天下,为什么不能爱护百姓?为什么要把他们当犯人看待?为什么要强迫他们服从你们的习俗?要知道,在他们心中,头发剃了,死后便见不到祖宗,你只要你的祖宗,便不要他们也认自己的祖宗吗?”
多尔衮说:“你怎么只看到这些呢,入关后,我听从了许多汉臣的主张,省刑薄赋,怜孤恤寡,救难赈灾,且颁布了一系列有利于中原百姓修养生息的法令,像永不加赋的诏书,你们的崇祯皇帝能做到吗?你们的大顺皇帝能做到吗?至于剃发、杀人,这是不得已而为之,所谓以杀止杀,以刑止刑,这是你们圣人书上说的大仁。”
多尔衮面上仍带不怿之色,说:“范文程,孤代天子摄政,出于诸王贝勒及众大臣公推,两宫太后首肯,你为何擅将章奏,不报本王,却转报议政王批阅?”
“江南眼下糜烂已极,就如一个人,病得深沉,若骤然投以猛药,只能适得其反。再说,豫王爷此番从秦中到苏皖,转战了大半个中国,劳苦功高,也应该班师休息了。接下来应是如何善后,这善其后者,善其后者——”
多尔衮强词夺理说:“要说杀戮之惨,也不能全怪藏书网多铎,先要怪崇祯无道,引得流寇四起;后要怪流寇不仁,肆意祸乱中原;而我们进关后,吊民伐罪,替天行道,翦灭各路流寇,做了不少的好事,且书同文,车同轨,雄师百万下江南,真正做起了秦始皇的事业。”
“江南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孤想把豫王调回来,范先生,你说呢?”
范文程一听摄政王爷口中,连偷天换日也出来了,这不是死罪吗。他一惊,为自救,一句话竟脱口而出:
当下君臣又扯了一些别的事。
“胡说,孤就是有病,也应由诸王大臣会议,另推贤能替代,并奏明两宫太后准允,岂能由你这么偷天换日?”
只要一说起汉学,一脸杀气的多尔衮,立刻兴趣盎然,听得十分认真,脸上那予智予雄的傲气全不见了,竟谦恭得像一个小学生。
范文程此话,近似乎一个哑谜,但熟读《三国》的多尔衮一听,立刻就明白了。所谓孔明的八字之叹,不就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眼下自己是天大的担子一肩挑,诸王大臣袖手旁观,事情办好了,是皇上洪福,两宫太后圣明;办砸了,全是我摄政王一人的责任;红脸黑脸一人唱,大事难事一人挡,旁人眼睁睁一边看着,成天只想塔上拆砖,却不曾有人挑砖砌塔;指手画脚,看人挑担不费力,黄鹤楼上看翻船;自己就是三头六臂,终有累倒的一天,就连司马懿也叹息诸葛亮“食少事烦,其能久乎”,范文程分一些不要紧的事让他人管管,又有什么错?
阿怜又连连冷笑着说:“哼,你不是在潜心钻研汉学吗,怎么连民胞物与也不明白呢,怪不得你读了多铎杀了那么多人的奏报,竟然也无动于衷。你啊,还是好好地反省吧。”
范文程磕头如捣蒜,说:“臣禀摄政王爷,臣这是出自一片爱王之心,因http://www.99lib.net有医嘱,王不宜操劳,加之臣转报辅政王的都是一些小事——”
“孤想派洪亨九经略江南,你说行不?”
醒来之后,多尔衮便发现自己病了。先是皮烧骨冷,乍寒乍热,不思饮食;接着,便四肢无力,头昏目眩。几个御医号脉会诊,反复磋商,一连开了十多付药,又千叮咛,万嘱咐,谓王爷日理万机,心力交瘁,阴气耗损,阳气亏输,分明是过度操劳所致,虽可用药饵调养,但总要少思寡欲,静心养气才能好得快。
这时,众大臣纷纷前来探视,他们几乎众口一词,劝摄政王爷遵医嘱,安心调养,多尔衮只是笑笑,却不作答。
“你的意思孤明白,这办善后既要有雷厉风行的手段,又要有和风细雨的功夫,还要熟悉江南的风土人情,那里是文人荟萃的地方,若派个文士出身的人去,是再好不过了。”
“阿怜,大清终于平定江南了,十五弟已到了你的家乡,那可真是好地方,岂止是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呢,简直是处处锦绣呢。”
“王爷,大清中原问鼎,眼下成败未知,微臣实在不忍看着王爷有孔明的八字之叹呀。”
范文程行过大礼,摄政王并没有令他起来说话,他只好跪着,说:“臣有罪,望摄政王爷宽恕。”
多尔衮听得十分仔细,听毕连连点头,并马上问起张载的生平,范文程于是又把张载生平简单地介绍了一遍:字子厚,凤翔横渠人,人称横渠先生,一度讲学关中,其学派人称“关学”,为理学四大名派之一。接着,范文程又把张载与二程及朱熹的学说作了一番简介和比较。
想到此,他不由叹了一口气,向范文程抬了抬手,说:“你起来说话吧。”
范文程一边说,多尔衮一边点头,可不料他说到善后者,竟吞吞吐吐起来。多尔衮其实九_九_藏_书_网已把他那下半截猜出来了,便说:
江南怎么不得了呢,这话好笼统。但范文程却从多尔衮那游移不定的目光中,窥测到什么。其实,谁不明白,大清入关后,若一味地推行省刑薄赋、与民休息的政策,天下是不难平定的,这以前,江南不是望风归附的局面吗,为什么一夜之间,反旗四竖,血流漂杵呢,就因这剃发令啊!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可这话就借一个胆子与范文程,他也不敢说。因为那天谕旨颁布时,口气之严厉,令所有汉臣心胆俱战,就是有心谏阻者,也一个个知难而退,他范文程可不能作那出头檩子。再说,他还不知此番摄政王会给他一个什么处分呢,眼下见摄政王问起,总要有个说法,于是,犹疑半晌,才吞吞吐吐地进言说:
一听摄政王自己提到了洪承畴,范文程不由松了一口气。他其实早就想到了洪承畴,只有他具备这方面的条件,他是江南人,出身文士,这以前,与那班反叛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凭他的声望一定能招抚不少人,就是那班人拒抚,他也可利用自己对敌情的熟悉,挖树盘根,从根本治起,这局面是不难收拾的。但这事非同小可,同是汉人,他怕摄政王生疑,眼下既然他自己提出,当然只有佩服的份了。
多尔衮自觉理亏,乃嗫嚅着说:“这剃发之令孤本已收回了的,是你们汉人自己请求要剃的。”
多尔衮一听范文程开口便提他有病,心中那火苗又一下窜了出来。其实,他也明白,范文程是为他好,看他病了,想让他静心养气,但臣下奏章不经他摄政王之手,便由他人处理了,这不是说他多尔衮不摄政了,由济尔哈朗摄政了?这可是关系到政柄转移的大事,范文程一个汉臣,真是胆大包天了。想到此,不由赫然震怒,乃不等范文程说完,www.99lib.net就拍着御案说:
阿济格此举,使多尔衮大扫面子,他越想越气,终于病倒了。
多尔衮还想拖她,要她听他解释,可阿怜却手一拂,飘然而去。
阿怜却恶恨恨地说:“哼,说得好听,平定天下。不就是姓李的、姓朱的、还有你们姓爱新觉罗的在争做皇帝吗?你们争做皇帝不打紧,为什么动不动就要拿无辜老百姓开刀呢?”
可日理万机的多尔衮,每日除了待批的公文堆积如山,还要筹兵筹饷,料敌决策,加之要应付这一班皇室贵族,就是三头六臂也嫌不够,跟他说“静心养气”还不是强人所难?
范文程谢过王爷恩典,立了起来,多尔衮又赐坐,然后说:“孤也知你是好意,不过,你好好想想,此事有关政柄转移,你能作得这样大的主吗?”
“范先生,孤问你,这民胞物与一词究竟要如何理解呢?”
直到看了摄政王措词严厉的谕旨,范文程才知自己闯了大祸,赶紧来府中谢罪。多尔衮虽仍头昏目眩,却扶病在银安殿升座,令范文程报名而进,当殿说明。
阿怜说:“还大仁呢,你配说这话吗?古之圣贤,胸中并无此畛彼域之分,却时刻存有民胞物与之想。你能做到民胞物与吗?”
病榻上的多尔衮,接到的是让他更加寝食难安的消息——在陆续接读多铎报来的、关于逐次平定江南各地的奏疏后,继扬州十日,又有江阴之屠及嘉定三屠,想起杀戮之惨,闻所未闻,虽说平定天下,在所难免,但一想起江南的腥风血雨,总觉下怀难安。这天晚上,他做起了噩梦,梦见荒山野岭,惨惨阴风,阿怜竟一身血污,在嚎啕痛哭,他不由上前拉她,欣慰地说:
多尔衮不解地说:“何所谓民胞物与?”
阿怜冷笑着说:“那是什么汉人啊,那是汉人中的败类,是汉奸,汉奸的话你也信?”
“民胞物与一说99lib.net,是宋朝大学问家张载提出来的。意思就是教我们要有仁人胸怀,懂得如何去爱眼前万物。因为一切生灵,都是天地所生,乾称父,坤称母,而‘民吾同胞,物吾与也’。所以,我们要爱一切人,就跟爱自己的同胞手足一样毫无区别,且视天下无一物非我。”
范文程连连点头说:“王爷圣明,想必心中早有腹案。”
多尔衮又想起了梦中阿怜所言。其实,民胞物与之说,是那天读一个汉臣的奏章时记下的,不想当时未弄通,便带到梦中来了,眼下,他似是随口问道:
不想阿怜突然转过身,连连冷笑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江南早已尸横遍野,白骨蔽天了,还三秋桂子,十里荷香呢!”
他忙解释说:“爱妃,你听孤说,多铎下江南杀戮太惨,孤已严诏切责,事情会慢慢好起来的,再说,自古历来,哪有平定天下不流血的呢?”
为养病,他闭门不出,静静地躺在炕上,奏章报来,就让一个年轻的笔帖式念与他听,并听他口授代批。才养了两天,第三天,发现送来的奏章较前为少,多尔衮不知何故,派人查问,才知奏疏到大学士范文程手上后,便转交辅政王济尔哈朗批阅了。多尔衮一听,不由肝火上升,立刻传旨,责问范文程此举何意,并让其明白回奏。
范文程没有读那本奏章,不知摄政王为何突然问起这话,心想,这个王爷真是太好学了,眼下大概已涉猎到宋儒理学了,于是耐心地解释道:
病榻上的多尔衮,整天就在想这事。他也清楚,江南的反叛与剃发有关,领头的多为文士,他们不知兵,也缺乏好的组织,大兵一到,几乎不成对手,如果仍用过去的办法,横切萝卜竖切葱,势必会大伤元气,大伤中原士子之心,为将来的收拾人心带来更大的障碍,所以,他决定改变策略,且立刻想到了洪承畴,于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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