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杀人案真相大白
绑架林海
目录
第一章 初入看守所遭群殴
第二章 见识看守所规矩
第三章 看守所见闻
第三章 看守所见闻
第四章 被看守所隔断的爱情
第五章 筹备越狱
第六章 看守所里的生存法则
第七章 成为看守所“头铺”
第八章 杀人案真相大白
绑架林海
第八章 杀人案真相大白
第九章 每一次挫折都是人生经验的积累
第十章 位居复读班倒数第一名
第九章 每一次挫折都是人生经验的积累
第十章 位居复读班倒数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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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忠勇心情极佳,笑道:“别扯这些没用的,坐下来商量如何审。你们两人最熟悉光头老三的案子,如何拿下这几个人,事先必须要有一个预案。”
林海一直担心侯正丽会拒绝接受这张卡,见她没有拒绝,高兴地道:“装修公司做得好,利润也可观,只是太烦琐,操心比较多。”
他又强调:“有三个人,一支手枪,其他人有刀。”
开车来到市局大门口,迎面看见了灯光明亮的六楼,胖涂道:“大案,今天晚上肯定是大案。”高支队看了看手表,道:“快点上去,老秋等得着急了。”
侯厚德听到关门声,便将手中书放在桌上,背着手在屋里转着圈,转了几圈以后,他下定了决心:“明天到省人大去上访,我不相信公、检、法办案当真全靠关系,如果真是这样搞下去,这个社会当真就完蛋了。”他拿出一张白纸,用工整的小楷笔写下了“侯海洋案的几个疑点”的标题,下面抬头写道:“省人大领导”。
“我和侯正丽是大学同学,也曾经是张沪岭的副手,知道光头老三的案子。”
张沪岭喜欢这种造型优美的机器,在跳楼前资金压力很大了,他还是买了一部数字机,经常拿出新机型来把玩。跳楼时,那部数字机被摔成了碎片,每块碎片都还扎在侯正丽的心上。
林海道:“有事给我打电话,千万别客气。”看着侯正丽走进省政府大院,他开车回到岭西财政宾馆,把车停在灯光暗淡的停车场,拿着手包走出车门。
秋忠勇没有进中会议室,拐到了小会议室旁。
三个人都没有回话,坐在林海旁边的人将仿五四式手枪又举了起来,道:“废话多,别自找苦吃。”
胖涂道:“侯海洋这种年龄,激情杀人也极有可能。”改革开放以后,岭西市黑恶势力也开始发展起来,不少年轻人都把社会人物当成崇拜对象,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一言不合就舞刀弄棒,甚至还发生过互相瞪一眼而打架杀人的事情。胖涂当了多年刑警,对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他认为侯海洋也有可能是激情杀人。
高支队带着几分疑问,问:“为什么肯定这几人与绑架者有关?”
“别叫,听着。绑我的人没有发现这部手机。”
所谓发物,就是容易诱发某些疾病的食物,在柳河农村对发物有特别禁忌,比如公鸡、螃蟹等都是发物。侯正丽走南闯北吃过太多不同食物,对发物并不是太信。可是自从怀孕以后,从小受到的“发物教育”立刻苏醒,有意识地避开家乡认为是发物的食品。
秋忠勇目光停留在图板上。在图板上,以“光头老三”为核心,延伸出去很多关系,有三教九流的生意伙伴、社会人物,其中有一条线索是张沪岭、林海。
张家夫妻异口同声地道:“林海出了什么事情?”警官含蓄地道:“我就问几个简单问题。”张仁德试探着道:“我们能在旁边听一听吗?林海是家里的常客,我们都熟悉。”警官略有迟疑,还是点了点头,道:“可以。”
等到持枪者出门,林海慢慢挪动到窗边,窗外一片漆黑,只有在远处有灯光,能看到一根大烟囱,除此之外,便寻不到更多的地理标志。
聊了几句以后,两人开始默默吃饭。
林海眼见着小车开出城,克制住内心的恐惧,道:“不知我在什么地方得罪了各位大哥,能不能提个醒。”他说话时,也在寻找逃脱的机会,只是左右皆有人,一人持刀,一人拿枪,根本没有跳车和硬拼的机车窗外灯光越来越少,林海慢慢回味劫匪刚才的谈话,判断对方是有备而来,此事必然无法善了。他趁着小车拐弯有离心力,猛地抓住抵着自己的手枪,拼命想将手枪夺下来。
侯厚德取下眼镜,道:“是跟看守所还是东城分局的?”
“在外面吃东西要小心点,辛辣的别吃,不能喝酒,发物也别碰。”
侯厚德来到岭西市,除了茂东公安局政治处主任杜杨能帮上一点忙以外,他两眼一抹黑,根本没有熟人可以帮助儿子。最终他选择拿起法律武器,刻苦研究《刑法》和《刑事诉讼法》以及刑事案件的专业书籍,虽然临阵磨枪稍微晚了些,可是拿起书,侯厚德焦躁的心情就能得到暂时的宁静。
高支队道:“若是说侯海洋杀人,确实有解释不清的地方,秋局的思路也有几分道理。”
柳副局长正在与林家人逐一握手,没有回答黄东的问话。另一个民警道:“林海已经被成功解救,绑架者全部落网。”
回到省政府家属院门口时,侯正丽主动伸手,与林海握了握,道:“一路平安,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拿手枪的那人打量着房屋,似乎觉得不太放心,转身到外面找来一根大号铁丝和铁饼子,将林海的脚踝处用铁丝紧紧锁住。为了不让林海挣开,他用铁柑子将两根铁丝扭了十来圈,不借助工具,用人力根本无法扭开铁丝。他仍然觉得不放心,又用大号铁丝将林海双手捆住。
林海笑道:“公司资金是紧张,可是不缺这点钱。我们以前曾经说过,接受朋友帮助是一种美德,你难道忘记了?”
在岭西市主要领导批示下,市局成立了“赵岸专案组”,秋忠勇是专案组副组长,在多次案情分析会上,他都坚定不移地认为杀人者另有九*九*藏*书*网其人,并建议集中力量清理赵岸的经济纠纷。在他的坚持之下,专案组抽调了一部分警力清理赵岸经济纠纷。这一段时间清查组毫无成绩,这就给了秋忠勇极大压力。
张仁德通过关系,为侯海洋聘请了省城最有名的刑案律师。此律师在公检法各部门中人脉颇宽,但是他也只能了解到侯海洋案的罪名,而会见在押嫌疑人的请求被东城分局拒绝。
胖涂老婆立马火大,数落道:“你这人,怎么没有提起过来了新领导?你做了这么多年刑警,为什么还是个大头兵,就是不懂得讨好领导。来了新领导也不去拜访,害得我数落别人。这次把别人得罪了,还派人到家里来找你。”
“要做生意,自然得充场面,有些人不理解,难免大惊小怪。”侯正丽跟着张沪岭出人过不少高档场所,知道“人是桩桩全靠衣装”的道林海有意想活跃一下气氛,道:“很多土老帽喜欢把手机挂在皮带上,显示自己有钱。我还看见极品,一条皮带上拴着一部手机、一个机、一个大哥大、还有一大串钥匙,从整体效果来说就像是武装带。”皮带上挂着这一大串东西,很有喜剧效果,侯正丽也笑了笑,她的笑容很短暂,随即又隐去,道:“走吧,我们回去吧,明天我就不送你了。”
恼火之余,他暗自下定决心要整顿纪律,有纪律的队伍才有战斗力,否则就是散兵游勇。
侯厚德谎称到广东旅行,将侯海洋的案情瞒住了杜小花。杜小花从来没有想到丈夫和女儿会说谎话,还鼓励丈夫多出去走走。
林海被按倒在前后排座椅之间,停止挣扎,重重地喘粗气,屁股上被扎伤的地方很麻木,并不是如何疼痛,一股股血水很快打湿了裤子。
林海苦着脸道:“银行里最多50万现金,其他的钱要在公司。明天顶了天能有100万,还得跟银行预约,老大,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侯正丽没有再推辞,将银行卡放进了钱包。
正在想着如何提高威信,支队长黄东从背后拍了秋忠勇的肩膀,道:“老秋,这次你又差不多对了,林海在中会议室,你赶紧与他见个面。”
黑夜中闪出三条黑影,将林海团团围住,一人手里拿着手枪,道:“我们只求财,不要命,出声就打死你。”面对顶在脸上的手枪,冷冰冰的枪管似乎把脸上皮肤戳破。林海脑袋轰地响了一声,手上拿着的钥匙和手包都被夺了过去,又被推进了小车。
张仁德走到阳台,道:“有两个警官找你,是关于林海的事。”侯正丽吃惊地道:“明天林海要回广州,我请他吃的晚餐,他出了什么事?”张仁德观察着侯正丽的表情,道:“我也不知道,警官要问你。”两位警察详细询问了晚餐后的情况,十几分钟以后,两人便收起纸笔,交代几句以后,便离开了张家。
两人出了餐厅,朝小车走去时,侯正丽无意中朝林海裤子口袋看了一眼,确实看不出里面有手机。
秋忠勇见胖涂和高支队还没有来,他退出会议室,进了一间开着灯的办公室,急急忙忙再次拨通了胖涂家里的电话。
当侯正丽放下筷子时,林海喝掉了最后一口汤。他拿过随身带着的手包,取出印好的新名片,道:“这张名片是才印的,很少用,里面有我的新手机、座机和BP机号,平时多联络。”
“我们之间就别客气了。”林海在商海见惯了浓妆艳抹的女孩,他经常在脑海里浮起大学里那些素面朝天的青春少女,侯正丽依然如当年一样素面朝天,令他感到很亲切。
胖涂开着车,慢吞吞来到了高支队的家。等了十来分钟,高支队才披着衣服下楼,在车上还在扣风纪扣,道:“什么案子,让我们到市局?”胖涂打了个哈欠,道:“我也不太清楚,秋局没有说。”高支队道:“老秋到了东城,急着抓一件大案,新官上任三板斧,总得砍一砍。”胖涂道:“我就纳闷,秋局就能这么肯定侯海洋不是杀人凶手。坚持说杀死光头老三的人应该与其有经济纠纷,我不知道他的自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两个女人共同爱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也是她们既想回避又回避不了的话题。侯正丽道:“他还最喜欢看流星,刚才就有流星划过。”
小车来到了一处破烂院子,院内摆了一些黑旧生锈的农机。林海裤子皮带被抽走,只能用手提着裤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情况。
一个个命令通过电话线传达出去,无数警察从家里奔了出来。
在岭西,地域歧视始终存在,省城的人瞧不起市县的人,市里的人瞧不起县里的人,县里的人瞧不起乡下人,甚至在岭西市内,西城新区的人瞧不起东城老区的人。这种歧视是以经济发展水平为中心,总体来说是经济水平高的地区歧视经济水平低的地区。
黄东用手挥着腾腾的烟雾,对几位助手道:“你们几个少抽几支,等把案子破掉,大家都被熏成腊肉了。”他又对秋忠勇道:“做好审讯准备,等到付支队回来,连夜突审。”
拿枪者走到门外,不一会儿走了进来,手里提着大哥大,嘴巴里嚼着猪头肉:“你拨通你老婆的电话,让她明天至少准备300万,少10万,我割你一根指头。”
林海http://www•99lib.net压低声音道:“别说,听着。我是从东城老化工厂方向出城,具体位置不清楚,从窗户看出去有一根烟囱。给不给钱他们都要撕票,赶紧报警。我随后要关机,别打这个电话。”
“都不是,是林海,他要回广州,我给他饯行。”
“谁家里都没有这么多现金,就算有,也得到银行去取。”
侯正丽定睛看着林海,过了良久才转移目光,道:“谢谢,林海。我确实需要钱。装修公司刚从广东搬到岭西,从头开始,生意还不太好。”
吃饭时,两人都怀着心事,话又少了起来。林海很想谈论张沪岭的事,又怕让对方伤心,就闭嘴不谈。可是不谈论张沪岭,两人的话题就不多。侯正丽心情更是矛盾,若是没有人谈论起沪岭,她会认为大家这么快就忘记了他,可是当好友谈起沪岭时,她又总感觉浑身刺痛。
谈话间,餐厅端来一钵鸡汤,鸡汤炖得清汤寡水,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味道,喝到嘴里却是极醇。炝炒白菜加上油渣,味道更是鲜美。
侯正丽满心忧郁地回到寝室,坐在阳台上仔细回想着晚餐时的情景,她几次想给林海打电话,想起警官的叮嘱,又放弃打电话的想法。抬头时,又有一串流星划过天空。
秋忠勇心里如释重负,在东城区的第一件重案,他的坚持方向是正确的,此案对于他的职业生涯甚为关键,同时也捍卫了他心目中的警察荣誉。他紧紧握住林海的手,道:“林海,谈细节,我需要更多的细节。”
秋忠勇放下电话以后,穿上衣服就直奔市局。
林海心情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张沪岭跳楼,光头老三被杀,在业界相当轰动,虽然眼前这帮人没有明说,可是他基本上可以认定,就是眼前这帮人杀了光头老三,自己落在他们手里,就算拿了两百万过来当赎金,也绝难走出这间屋。
在上楼时,胖涂腰中传呼响了起来,他取下一看,见是家里的电话,就拐到一楼,找了一间亮灯的办公室走了进去。高支队对着他的背影叮嘱道:“快点,别让人等得太久。”
“再动,老子一刀捅死你。”
有妻子在家,回家就能吃上一口热乎饭,这是好事,只是妻子有时管理太宽,半夜加班回来不免看点脸色。从这个角度来说,妻子不在家,对于工作来说更有利。
“爸,我知道。你看书别太晚,早点睡觉。”走出房间,侯正丽在镜前照了照,稍有犹豫,还是没有化妆,素面朝天地出了门。
听到林海之语,她鼻子有些酸酸的,道:“谢谢你想得周到。”
林海被压在椅子上,用尽全身力气反抗,但是双手仍然被绑上,只是由于车内狭窄,绑人者不好用力,林海的双手没有被反绑。
“这些人是谁啊?”
侯正丽看着名片上的手机号,道:“你的大哥大换掉了?”
光头老三的案子就如一部看过无数次的老电影,秋忠勇能记得所有的情节,只是在老电影里有许多模糊的影像,让秋忠勇无法酣畅淋漓地享受这个过程,此时老电影模糊的影像即将清晰,秋忠勇顾不得与黄东打招呼,匆匆地朝中会议室奔去。
侯正丽用洗衣机将父亲的衣服洗好,挂晒在阳台上。来到父亲房间,见父亲戴着老花镜还在看书,便道:“爸,我要出去吃个饭。你休息一会儿,看了四五个小时了。”
林海没有再劝,取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放在桌前,道:“要想救你弟弟出来,肯定要花钱,而且数量不小。沪岭最多留下点房产,现金没有多少。这张卡里有十万,你先用着,不够再给我打电话。”
张仁德夫妻和侯正丽坐在客厅里,三人都有些迷惑,分析几句,仍然不得要领。张仁德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道:“警官交代我们不要给林家打电话,同时若是接到林海电话要及时报告警方,肯定有其目的。我们不必乱猜,猜也猜不出来,睡觉吧。”
自从张沪岭过世以后,不管是面对张仁德、朱学莲,还是在父亲面前,侯正丽一直伪装得很强大,可是她最清楚自己是多么脆弱,多么需要有人呵护。
在读大学时,林海总是坐火车回家,火车治安不好,小偷强盗颇多,为了防盗,母亲亲自为林海做内裤,内裤上缝着用来放钱的袋子。
张仁德和朱学莲回到寝室,同样是满腹疑虑。朱学莲作为母亲更是敏感,道:“今天侯正丽出去吃晚餐,没有说是跟林海吧。”
“付支队已经带人去解救人质,绑架者没有发现林海身上的手机。如今绑架者在明处,我们在暗处,成功几率很大。柳副局叫你过来,他觉得此案与光头老三有关。”
大学里的阳光女孩侯正丽承受着如此巨大的人生打击,林海想帮忙却无能为力,这让他暗自痛惜,虽然他知道所有伤痛只能靠时间才能冲淡,还是劝慰道:“你现在最应该注意身体,其他事情交给张叔来做,张叔有经验和人脉,做起来事半功倍。”
小车走了约七八分钟,停在一家门脸不大的餐厅外。餐厅从外面看很普通,内部装修得简洁高档,服务人员彬彬有礼,举止大方得体。
张仁德回忆了一下,道:“她说过要给林海饯行,林海要回广州。”其实他记得很清楚,侯正丽只是说出去吃晚餐,并没有明确九_九_藏_书_网说是同林海吃晚餐,帮着侯正丽说话,主要目的是打消妻子的疑虑。儿子离去,对朱学莲是沉重的打击,侯正丽怀着的孩子成为了她的精神支柱,同时也让她患得患失,心理失衡。
这种洋派的尊重女生的做法,在家乡柳河是绝对看不到的,家乡的汉子在家里不打女人便算是好男人,为女人开门、搬椅子,想都别想。但是家乡汉子大多与老婆不离不弃,离婚的极少。侯正丽更喜欢洋派绅士风度,哪怕绅士风度这件外衣下面藏着和家乡汉子相同的心思。
持枪者没有想到林海会不顾一切夺枪,他没有敢开枪,另一只手用手推着林海。
林海细看眼前人,似乎有点印象,又似乎没有,他马上明白了被绑架的原因,道:“我也被张沪岭骗了,投了六十多万在他们公司,这是我从亲戚朋友那里借来的钱,全部都打了水漂。”
林海被两人一左一右夹在车后,另一人钻进驾驶室里,发动了汽车。拿着手枪的家伙再次发出威胁:“我们为财不要命,若是乱动,小心子弹不长眼。”另一个家伙拉开手包,取出大哥大和BP机,还有一沓现金,顿时喜笑颜开,道:“这小子还真他妈的有钱,又有大哥大,还有BP机,他们弄了我们的钱,这次非得棒点油水。”
秋忠勇很清楚这一点,如果能漂漂亮亮地侦办光头老三的案子,他在东城分局就能站稳脚跟,反之则容易失去东城刑警发自内心的尊重,而这种尊重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很重要。
秋忠勇还没有说话,话筒里传来了一个女人愤怒的声音。他道:“我是秋忠勇,找一找老涂,他出门没有?”女人脱口而出:“我管你是谁,有事到单位去说。”吼完之后,她将电话狠狠地扣下。
秋忠勇从茂东调到岭西市公安分局东城分局当副局长,多数东城警察在潜意识中都认为他是从糠萝究跳到了米箩兜,更有些中层警员并不服气,比如东城分局刑警分局高支队长就觉得秋忠勇占了自己位置,挡了自己前进的道路。
林海与拿枪者讨价还价半天,最后定在明天拿200万。绑架者便拿起大哥大,拨通了林海老婆的电话。
里屋上还有陈旧的“抓纲治国”等标语,窗户近两米高,用粗铁条焊死。一阵乱风吹来,破败的木窗哗哗响动着。三人将林海推到了房里,这才重新搜査衣服口袋,把钢笔等物品全部拿走。让林海庆幸的是他们没有搜内裤,总算将救命的手机留了下来。
朱学莲端了一碗老鸡汤来到阳台,道:“小丽,喝鸡汤。”她站在阳台边上,注视着远处璀燦街灯,道:“以前沪岭最喜欢站在这里看夜色下的岭西,经常在阳台上站几个小时。”
秋忠勇已经结束了与林海的谈话,他站在光头老三关系图前面,显得胸有成竹,意气风发。胖涂用手摸着头,嘿嘿笑道:“秋局,不好意思。我家那位不知道是你,她这个人是厂里的人,脾气臭。”
“林海,你在哪?”
“这么麻烦。”
门外是两名神色严肃紧张的警察,对站在门口的张仁德道:“侯正丽是住这里吧?我们有急事要问她。”张仁德很是疑惑,道:“侯正丽是我们家的儿媳妇,有身孕,到底是什么事情?”两个警察对视一眼,道:“是有关林海的事情。”
侯正丽坐在阳台上,喝了几口凉开水,夜空中有几颗流星划过,格外清晰,她默默地许愿:“弟弟要尽快出来,儿子健健康康。”
侯正丽摇了摇头,道:“这个建议很多人都说过,作为姐姐实在没有办法做到将弟弟的事完全交给其他人。沪岭爸妈最担心我东奔西走影响了肚子里孩子,其实他们完全不必担心,这孩子是沪岭爸妈的孙子,更是我和沪岭的儿子,养育他将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
拿枪者慢条斯理地道:“你这人不老实,明明是林总,还不承认。”林海道:“我自己开着一个公司,所以别人叫我林总,手包里有名片,上面写得清清楚楚,绝对不敢欺骗老大。当时张沪岭找到我,说是到北海搞房地产能来大钱,我就上了当。”
“老婆,有啥事?”
妻子送女儿秋云到厦门读书,把女儿安顿好以后,顺便到南方各省旅游。九二年南方讲话以后,南方成了一片热土,经济腾飞的同时,旅游业发展很快,到南方旅游成为岭西人的一种时尚。
市局刑警支队各个办公室都亮着灯,在中会议室里,传来一阵阵嘈杂的说话声,秋忠勇便将推门的手缩了回来。屋里传来一个老年妇女带着哭腔的声音:“柳局长,林海是林家三代单传,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怎么活。”柳副局长道:“请你们放心,我们已经锁定了绑架者的位置,由刑警支队副支队长老付带队去解救。”
“他妈的,我们要找钱,捅死人有屁用。”在前面开车的人将车停下来,扭过身,手里拿着一根短棍子,朝着林海脑袋就打了过去。
听闻林海被绑架,林海家人顿时乱作了一团。有人提出报警,更多人则主张与绑架者妥协,林海父亲是军人,平时办事雷厉风行,此时亦乱了分寸,在报警和不报警的问题上犹豫不决。
一块硬硬的东西抵在大腿,他稍稍动了动,那硬硬的东西仍在。这时,他的脑中犹如被闪电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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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就看到了希望。在1994年,小型化的数字机刚刚出现,估计几位绑架者没有见过数字机,从手包里搜出了大哥大、BP机以后,习惯性思维让他们没有捜査全身。
她一方面要丈夫混出个名堂,另一方面丈夫只要出去应酬就要吃醋,每回都要将衣服放在鼻尖前闻个半天,追査是不是有脂粉和香水打完电话,胖涂上楼。
绑架者点了支烟,道:“不对吧,我听光头老三叫你林总,不要把事情都推到张沪岭身上。我们两百万是兄弟们拿命换来的,原本想做点投资,大家也就上岸做点正当生意。原以为我们狠,和你们比起来差得太远,你们才是吃人不吐骨头。凡是想吞我们血汗钱的,我们要榨得他骨头都吐出来。”
持刀之人见林海反抗,拿着刀就朝着林海屁股扎过去。
随着小车向前行驶,林海稍稍恢复了平静,恳求道:“车、大哥大和钱都给各位,我不会报警,能不能放我下车?”
弟弟侯海洋被检察院批准逮捕,这让侯正丽深受打击。
侯厚德见过林海一次,对其颇有好感,道:“林海在岭西的生意处理好了?”
林海吃了一惊,道:“不认识。”
“真是吃了枪药。”秋忠勇急着要趁热打铁审讯绑架者,他马上给东城分局值班室打电话,让他立刻到老涂家里去,务必将老涂从床上提溜过来。以前在茂东刑警支队时,他威信极高,令行禁止,说一句顶很多句。家属们也都知道“秋老虎”的大名,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今天这样的情况。
拿枪者翻出名片,翻来覆去看着。另外两人已经溜到了外面,不一会儿飘来了卤肉香味。拿枪者道:“我不管这么多,辛苦这么多年才挣到200万血汗钱,林总必须要拿出来,算上利息以及兄弟们的伤心费,至少要拿出400万元。”
听着婆娘在电话里啰唆,胖涂心里就烦,这个婆娘在没有结婚的时候眉清目秀,羞羞答答,结婚生子以后,变得粗俗狂放,腰粗和自己有—比。
小会议室里烟雾弥漫,市刑警支队长黄东见秋忠勇进来,将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道:“老秋,你的想法看来是对的,过来看图板。”黄东脸皮疙疙瘩瘩,身材高大健壮,很有燕赵好汉的风采,当年《天龙八部》流行时,黄东便被人戏称为“乔大哥”。他站在图板前,身板明显比秋忠勇宽上几分。
手脚被完全捆住,拿枪者这才满意。
张仁德拍了拍朱学莲的肩膀,道:“现在别想这么多,到时再说,不管谁来带小孩,沪岭的儿女就是我们的孙子,这个性质永远都不会变。”
突然,中会议室响起了一片欢腾声。在小会议室的几个人都冲到门外,黄东第一个冲出门,高声问:“成功了吗?”
前面开车的道:“真是没有见识,这点钱还不够塞牙缝。”
“三更半夜,还让不让人睡觉。”
林海抬头看着窗外,几颗流星划破了夜空,美丽到极点,随后又消灭于无形。
经过休整,林海稍稍恢复了元气,可是仍然觉得全身乏力,他努力站起来,握住秋忠勇伸过来的手,道:“绑架者就是杀死光头老三的人,侯海洋是冤枉的。”
电话里传来胖涂老婆气哼哼的声音:“刚才有个叫秋忠勇的人给你打电话,是你们单位的人吗,怎么没有听说过?我还数落了他几句。张强又跑到家里来叫你,叫你赶紧到市局。”
妻子送女儿到厦门之后,秋忠勇将全副精力投入到专案组,终于从一团乱麻中理出了点滴线索。因此,听说林海绑架案,他如打了兴奋剂一般,从楼下一路小跑到车库,发动汽车,朝着市局飞奔。
“不认识,你骗鬼。当时我和光头老三一起到张沪岭办公室,你就在现场,贵人多忘事,怎么不记得我了。”
夫妻俩正在谈话,门口传来一阵紧急的敲门声。
林海拍了拍手包,道:“大哥大还在用,马上就要淘汰,改用手机。”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此款手机是翻盖手机,比起以前张沪岭用过的手机更加灵巧,造型典雅中带着现代工业的美感,他将手机随意放在桌上,道:“这是新款手机,比以前的大哥大要小得多,放在口袋里完全看不出来。通话效果也好,就是贵得咬手,主要目的是充面子。”
秋忠勇没有想到林海如此直接,道:“你认识侯海洋?”
林海尽力稳住心神,继续套近乎,道:“老大,我们都是被张沪岭害惨了。”
雅间已满,两人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林海点完菜以后,介绍道:“这家餐馆在郊外建有生产基地,在东城有两家门面,供应的蔬菜和鸡鸭鱼肉都是环保产品,老板很有头脑,只为持卡用户服务,贵是贵点,保证绝对环保,生意很兴隆。这家老板是我的好朋友,他特意给朱阿姨办了一张卡,以后可以专门到这家门市买菜。”
客观地说,张家人动用了所有社会关系,使用出浑身解数,没有任何地方值得侯正丽埋怨。正因为此,她将深深的忧虑埋藏在了内心,强作笑颜,不让张家人担心她的身体和肚子里的孩子。与此同时,侯正丽还要安慰父亲侯厚德。每次看着骤然间老去的父亲,她就禁不住心痛。
20099lib•net万眼见到手,持枪者心情大好,他仔细査看了窗上的粗铁杆以及捆着林海的粗铁丝,这才放心到外屋喝酒。
若是400万元能脱身,林海砸锅卖铁都要同意,只是绑架者没有任何伪装就将真面目暴露在他眼前,摆明了就不会让被绑者脱身。他没有点破这一点,虚与委蛇地道:“我的钱都在生意里,得让老婆从银行取一点,还找熟人借一点,还得卖两处房产。”
林海开着车等在屋外,见侯正丽出来,便将车滑到楼门口。下车,转到小车另一侧,给侯正丽开了车门。
“中央收缩银根,银行根本贷不出款,他的资金链也有点问题,压力很大。具体事情我也不了解。”
三人中的老大围着林海转了两圈,道:“你认识张沪岭吧?”
打完电话,林海将手机又塞回到内裤里。他看着门口,这才松了一口气。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能否等到警察,就全靠天意了。
林海脑袋发出嗡的一声响,松开了手,被两人牢牢按在椅子上。开车之人骂了一句:“皮带抽出来,把手绑起来。”
光头老三的父亲是岭西市前重要领导,他为了儿子的死亡多次向岭西市主要领导讨说法,加上光头老三家中有海外关系,使一件普通的刑事案件带有政治色彩,这也是侯海洋会被检察院批捕的原因之一。
在1994年之前,有钱人流行使用大哥大,大哥大用的是模拟信号,犹如砖头。在1994年初期,手机进入了岭西市,相较砖头一样粗壮的大哥大,爱立信、摩托罗拉等数字手机已经比较苗条秀气。
小车从主公路走出来,进入坑坑凼凼的机耕道,剧烈地颠簸起来。林海双手不停地挤来挤去,终于将捆得并不牢实的皮带弄松。趁着小车颠来荡去,他飞快地从裤包里取出手机,然后塞到内裤里,在关机时,他假意哭道:“我的腿好痛啊,啊啊。”借着哭声,林海把手机关掉。
两人在床上讨论时,岭西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组织精兵强将,争分夺秒地开展营救工作。他们必须尽快根据点滴情况,锁定嫌犯位置,救出林海。
走到中会议室门前,秋忠勇推门前稍有犹豫,然后又果断推开门,对着一位脸色苍白的年轻人道:“我是东城分局副局长秋忠勇,负责赵岸的案子。”
侯正丽的思路与父亲并不完全一致,她在下楼时,琢磨道:“检察院批准逮捕,意味着公安局和检察院基本上认定弟弟杀人,看来下一步还得打通法院的关系。”她大学毕业后没有回岭西工作,家里在岭西没有任何人脉,做法院的工作仍然得靠张家。想到这里,她用手摸了摸肚里的孩子,自语道:“我最爱的孩子,你是妈妈、爷爷、奶奶的希望,一定要健健康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到了八月底,赵岸被杀案没有进展。
铁丝深深地嵌进肉里,疼得林海直掉眼泪。更令他恐惧的是绑架者的表现,从他们言行举止以及神情来看,自己恐怕很难善了。他暗自庆幸,若是绑架者将自己反绑,他将没有任何机会。
侯正丽背靠着椅子,用椅子支撑自己的身体,道:“案子还有这么多的疑点,弟弟居然被批准逮捕了,我现在很绝望。”
秋忠勇站起来,指着图板道:“很简单,光头老三投到张沪岭那里足有四百万,其中两百万是绑架者借钱给光头老三的。林海曾经是张沪岭公司的副总,这条线索经过林海证实。审问前,你们好好跟林海谈一谈。”
他从内裤里取出手机,小心翼翼再次拨通了家里电话。刚才与持枪者的一番话,持枪者透露了太多的信息,也没有蒙面,这就意味着绑架者绝对不会让自己活着离开。再次确认这一点,他也就不会寄希望以钱换命,必须依靠警方才有活命机会。
朱学莲暗自叹息一声,道:“记着喝鸡汤。”离开阳台后,她回到了卧室,对张仁德道:“小丽站在阳台上看流星,还记挂着我们的儿子,这孩子有良心。她还年轻,以后肯定要改嫁,能不能把沪岭的儿女留在身边?”
胖涂一阵叫苦,道:“秋忠勇是新来的副局长,我的顶头上司。”
秋忠勇拿起一支红笔,将张沪岭和林海两个名字用一个大红圈装在一起,道:“林海在张沪岭公司有股有一段时间还担任过副总。光头老三也曾经投资于张沪岭公司,张沪岭跳楼,光头老三的投资归于失败,投资光头老三的人也就归于失败。现在张沪岭和光头老三死亡,他们绑架林海也就顺理成章。”
“我才从学校出来,没有操作大公司的经验,装修公司算是大杂烩,占用资金不多,适合我现在的情况。”侯正丽想了想,又将银行卡推了过去,道,“你的公司资金也紧张。”
母亲缝的内裤是宽松的平角大内裤,土是土点,却是宽松不勒下身,穿着挺舒服。林海开公司赚了钱,外面衣服是名牌,里面还总是穿着母亲亲自缝的大内裤。这一次,小袋子发挥了重要作用,手机被隐藏在了内裤里,几个劫匪很难发现。
朱学莲还是按着思路道:“我想把沪岭的儿女留在身边,小丽嫁人后还可以生孩子,而且不管她是否嫁人,张家的大门永远对她敞开。”张仁德道:“血浓于水,小丽愿意生下遗腹子,她就是我们张家的人,至于谁来带,我觉得是次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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