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连续五年成为“五好战士”
字门儿与字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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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没有鞋穿的日子
第二章 进城当了个大头兵,要奋斗要提干要把弟弟们弄进城
第二章 进城当了个大头兵,要奋斗要提干要把弟弟们弄进城
第三章 连续五年成为“五好战士”
第三章 连续五年成为“五好战士”
字门儿与字背儿
第四章 小秘书摇身一变成正营级参谋
第四章 小秘书摇身一变成正营级参谋
第五章 连续八年奋斗,从未回家一次
第五章 连续八年奋斗,从未回家一次
第六章 断了兄弟情义,毁了爱情情分,提了正团职
第六章 断了兄弟情义,毁了爱情情分,提了正团职
第七章 运筹谋划,设计出冯氏兄弟飞黄腾达之路
第七章 运筹谋划,设计出冯氏兄弟飞黄腾达之路
第八章 跻身上流社会过程中,赎不了的罪
第八章 跻身上流社会过程中,赎不了的罪
第九章 跪在女人坟前的上流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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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汉香是决绝的。由于那个字,刘汉香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
蛋儿们一下子就蔫了。知道亏了理,一个个像勾头大麦似的,谁也不说话。铁蛋臊臊地从地上爬起来,勾着头想往外溜……突然之间,老姑夫从屋檐下蹿出来了!在蛋儿们打架的时候,他塌蒙着眼,一声不吭地在那儿蹲着。这会儿,不知怎的就长了气力,手里掂着一把锈了的老镰,忽一下堵在了院门口,喝道:“狗日的,反了不成?哪个敢动,我裁他狗日的腿!给你嫂认个错!”
刘汉香的话,就像是大赦,蛋儿们从地上爬起来,一个个灰溜溜地逃出去了。
老姑夫怀里抱着那把老镰,袖手站在那里,长长地叹了一声,喃喃地说:“他嫂,让你受屈了。”
刘汉香看了他一眼,心里一酸,感激地说:“好小弟,我吃过了。”
夜深的时候,刘汉香来到了那片槐树林里。那曾是她和他共同铸造那个字的地方。字是铸下了,在很多的时间里,她仅是看到了字的正面,现在,她终于看到字的背面了……夜静静的,风像刀子一样,一凛一凛地割人的脸。地上,那黄了的树叶一焦一焦地炸着,每走一步都很瘆人!天空中,繁星闪烁。远处,也只有远处,天光是亮的。那天光发亮的地方,就是他在的地方吗?这会儿,他在干些什么呢?想你……她心里说,你哭吧。这会儿没人,你哭哭就好些了。她站在那里,默默地淌了一会儿眼泪,而后对自己说,你现在什么也没有,你只有那个字,你已经读到了字的背面……你害怕吗?片刻,她在心里摇了摇头,仍是自己对自己说,有那个字就足够了。你还要什么呢?
刘汉香站在院子里,又气又可怜他们。她望着破衣烂衫的蛋儿们,叹了一声,默默地说:“……怪我,这都怪我。是我没把饭做好。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亏了你们了。要是还有气,就来打我吧。”
大白桃心疼闺女,大白桃为她哭了两天三夜。大白桃说,闺女呀,你还小,你还不晓得这人间世事。日子就是日子,日子长着呢,不是凭你心想的。再等两年不行吗?你就不能再等等,再看看?等他在军队上提了干,你再过去,这多好呢。刘汉香说,不行。她现在就得过去。人是他的了,心也是他的了,看他家那个样儿,她就得现在过去。大白桃说,那是啥样的人家,你吃得了那苦吗?刘汉香说,苦是人吃的,他家的人吃得,我为什么吃不得?大白桃说,闺女呀,百样都随你,就这一样,你再想想吧。你从小没受过一点屈,他家五根棍,一进门都要你来侍候,你是图个啥呢?!她说,我愿意。我心甘情愿。这时候,支书刘国豆说话了。他说,你想好了?她说,想好了。他说,非要过去?她说,嗯。国豆说,出了这个门,你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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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闺女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说不是就不是吧。刘国豆怔了一下,说你再想想。有三条路你可以选:一条,县里、乡上的干部,只要是年轻的,你随意挑,不管挑上谁,我都同意。二条,你姨夫说了,在城里给你找个工作,你先干上几年,把户口转了,往下,你想怎样就怎样。三条,你如果认准那狗日的了,我也依你,等他转了干,熬上了营职,你跟他随军去,我眼不见心不烦……刘汉香说,路是人走的。是坑我跳,是河我蹚。我这辈子,就认定他了!刘国豆咬着牙说,我再说一遍,出了这个门,你就不是我闺女了,咱就断亲了!
刘汉香就说:“爹,我没事,你忙去吧。”
不料,一会儿工夫,咕咕咚咚的,院子里就打起来了。
汉香默默地说,断就断吧。
谁料,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老五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这孩儿,鼻涕流到了嘴上,满脸的喜色,竟然用表功的语气说:“嫂,有好吃的了!”刘汉香开初没听明白,就笑着说:“这孩儿,鼻子真尖哪!”这时,只见老五把窝在怀里的布衫往外那么一展,像变戏法似的,笑嘻嘻地说:“你看!”
种上麦的时候,有一天,刘汉香到村里的小学校去了。她找了校长,校长姓马,原是城里人,当过右派,也曾是她的老师,由于近视,人称“马眼镜”。她说:“马老师,我能来学校代课吗?”马校长透着那缠了腿儿的眼镜贴近了看,说:“汉香?是汉香。你想当民办教师?”刘汉香说:“一月不是有十二块钱吗?”马校长说:“那是,那倒是。”刘汉香说:“我能来吗?”马校长迟疑了片刻,说:“来是能来,高年级正缺人呢。不过,得让你爹说句话。”刘汉香问:“不说不行吗?”马校长愣了一会儿,说:“我头皮老薄呀。还是让支书说句话吧。”刘汉香再没说什么,她站起身,默默地走出去了。马校长从屋里追出来,喊道:“汉香,别太拗了。让你爹说句话,他总是你爹呀。”
国豆家的“国豆”,上梁一枝花,就这样白白地插在那泡“牛粪”上了!
走出学校门,刘汉香心里闷闷的。她想,我不能求他,说破大天来,我也不能上门去求他!他已经不认我这个闺女了,我干吗要求他?!可走着走着,她的主意又变了。她觉得她不能再这样任性了,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她要支撑一个家呢。再说,村里本就没有几个高中生,她为什么不能当民办教师?这是正当的要求。于是,转念一想,她不由得吞声笑了。就这样,她踅回婆家,用蓝格汗巾兜了三个鸡蛋(那是鸡新下的),气昂昂地到大队部去了。
刘汉香听了,心里一酸,说:“是我错了。正长身体的时候,吃还是要吃饱。别管了九*九*藏*书*网,我会想办法。算了,都上学去吧。”
见老四这样说,狗蛋也跟着说:“嫂,错了。俺错了。”
进了大队部,刘汉香把兜来的鸡蛋往桌上一放,故意说:“支书,我给你送礼来了。”这一声“支书”把刘国豆给喊愣了,他抬起头,呓呓怔怔地望着她,那可是他的亲闺女呀!片刻,他蓦地扭过头去,一句话也不说,一口一口地吸烟。刘汉香说:“咋,你嫌礼薄?”刘国豆重重地“哼”了一声,仍是什么也不说。刘汉香说:“马校长说了,按条件,我可以当民办教师,就等你一句话了。”刘国豆突然说:“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你别找我,你不是我闺女!”刘汉香说:“我不是来当你闺女的,我是来当民办教师的。”刘国豆气呼呼地说:“你,该找谁找谁去!”这时,屋里突然就静了。过了一会儿,刘汉香轻声默默地说:“你是支书,你不愿就算了。”说着,她扭身走出去了。刘国豆抬起头,恨恨地望着女儿,牙咬了再咬,说:“你,你!……把你的鸡蛋兜走!”刘汉香步子松了一下,却没有停,仍是往外走着。这时候,刘国豆心里一湿,女儿瘦了,女儿瘦多了!那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呀……这么想着,他赶忙伸脚去找鞋,一时心急,没找到,就趴在桌上喊着说:“你,你你你……把鸡蛋兜走,你不是我闺女!”
于是,刘汉香返身回到灶屋,又悄悄地和了一大盆红薯干面,独自一人继续拍饼子。那鏊子火,一会儿凉了,一会儿又过热了,加了柴,又忘了放饼,放上饼,又忘了添火,手要是贴鏊子近一些,“滋”的一下就把手烫了,总是弄得她手忙脚乱的,常常是一眼看不到,就冒起黑烟来了!就这么拍着拍着,她忍不住掉泪了,一脸的泪,吧嗒、吧嗒往鏊子上掉。她就那么哭着、拍着,拍着、哭着……她心里一边委屈着,还一个劲地骂自己,说你真笨哪,你难道连顿饭都做不好吗?
可是,日子长着呢,日子总要一天天过的。刘汉香着实有些发愁了。她想,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就这么,过门没有多少日子,她很快就瘦下来了。那瘦是眼看得见的,先前脸上那晕红,原是瓷瓷亮亮的;这会儿,先先就淡了许多,白还是白,就是苍了些,只衬得眼大。没有油水的日子是很寡的,就那么顿顿红薯馍红薯汤的,涮来涮去,就把肠子涮薄了。刘汉香进门时还是带了些“体己钱”的,可打不住一日日往里贴,没有多久就贴得差不多了。她每每出得门去,就有人说:“汉香,你瘦了。”她就笑着说:“瘦吗?不瘦啊。”可她心里想,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她总得把一个家撑起来才是。无论如何,她必须得把这个家撑起来。她既然来了,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她九九藏书要让人看看,她刘汉香是可以把一个家撑起来的!
一时,蛋儿们都哑了,有好大一会儿,谁也不说什么。还是那老五,他最小,脸皮也厚些。他首先开了口,老五带着哭腔说:“嫂,我错了。我,我……再也不吃那么多了。”
刘汉香仍站在那里,心里却乱麻麻的。按说,到婆家来,她本是有思想准备的。她觉得,只要有那个字垫底,她是不怕吃苦的。可她没有想到的是,突然之间,稀里糊涂的,她就成了一家之“主”了!这一家人的柴米油盐,这一家的吃穿花用,都是要她来考虑的。顿时,仿佛一个天都压在了她的头上,很沉哪!
刘汉香看了,脸色慢慢就沉下来,仍轻声问:“小弟,哪儿来的?”几个蛋儿也都把眼逼上去:“偷人家的吧?!”老五忙说:“不是。——小拇指头顶锅排!”这是一句乡间的咒语,也是誓言。可蛋儿们还是不信,又追着问:“说,哪儿弄的?!”老五说:“换的,我用‘上海’换的。”铁蛋喝道:“胡日白,你哪儿就‘上海’了?!看我不锤你!”老五说:“真的,真的。我要诓你——小拇指头顶锅排!”刘汉香摸了摸他的头,说:“小弟,你给我说实话,烤红薯从哪儿弄的?”老五眨了眨眼,数着手指头说:“你看吧,我先是用五张糖纸,玻璃糖纸,‘上海’的,跟小福子换了十二个弹蛋吧。又用十二个弹蛋跟二锤换了一盒‘哈德门’吧。二锤他爹是卖肉的,他家有的是烟。这包烟,我拿给了窑上的老徐,老徐烟瘾大,馋烟。他那儿有一堆红薯,就跟烧窑的老徐换成了烤红薯……”待说完了,众人都怔怔地望着他。谁也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人儿,就这么倒腾来倒腾去,把热乎乎的烤红薯倒腾回来了。刘汉香叹了口气,说:“小弟,以后不要这样了,好好上学吧。”老五就说:“嫂,我听你的。”
这顿晚饭,蛋儿们倒是吃得规矩了,一个个斯斯文文的,你拿过了我才去拿,也不再抢呀夺啦。吃完饭后,一个个又悄悄地溜出去了。老四瓜蛋心细些,见刘汉香没有吃,就悄没声地走进灶房说:“嫂啊,你还没吃哪。”
也就这么一句,只一句,所有的蛋儿们都停住了手。他们躺的,坐的坐,歪的歪……一个个大蛤蟆样,仍是忿忿的,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铁蛋不吭,铁蛋勾着头,就那么闷闷地在院门口死站着……
在婆家,刘汉香的日子是蹲在灶火里拍“饼子”开始的。一个高中生,在乡下就是“知识分子”了,读了十年书,也就读成了那么一个字,这一个字使她成了蹲在鏊子前拍http://www.99lib.net饼子的女人。
乡人说,那是个叫人悬心的字,那个字是蒙了“盖头”的。用乡人的土话说,那像是“布袋买猫”,又叫“隔皮断货”。在乡下,“布袋买猫”是日哄人的意思,“隔皮断货”就有点哈乎了,那唯一凭借的,就是信誉和精神,这里边埋着的是一个“痴”。如若不“痴”,人总要想一想的。是啊,千年万年,“心”一旦被网进了那个字里,必然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所以,人们说,她是读书读“瞎”了,那字儿是很毁人的。
就这么一个“好”,把老四的脸一下子就说红了,飞红。这孩儿,他扭头就跑了。
那时,在平原的乡下,有一种粗粮做成的食品,叫“黑面饼子”。这“黑面饼子”是由红薯干面加少许玉米面在火鏊子上拍出来的。这种两掺的杂合面,先是要用水在盆里搅和成杂面块,而后一小团儿一小团儿地托在手上,拍成饼状,翻手贴在烧红的鏊子上炕,炕一会儿翻翻,一直到翻熟为止。拍饼子是要技巧的,鏊子要热,手要快,一眼看不到,那饼子就冒黑烟了!刘汉香学着拍饼子的那天早晨,她一大早就起来烧火,蹲在那里拍了整整一个早晨,待小半盆面拍完的时候,却发现她拍出来的饼子已是“场光地净”了!那最后一块饼子也已被快手老五抢去,咬了一个月牙形的小口……家里早就没有细粮可吃了,老少五根棍,一群嘴呀!
刘汉香正是被那个字迷住了。
老四舔着嘴唇,羞羞地说:“嫂,忙到这会儿,你还没吃饭呢。”
刘汉香在烟熏火燎的鏊子前蹲着,两手湿漉漉的,指头肚儿上竟还烫了俩燎泡!脸上呢,是一道一道的黑灰,她有点诧异地望着这些“嘴们”……这时候,老五把咬过一个月牙儿的饼子从嘴上拿下来,讪讪地说:“嫂,你吃?”
——只见怀里边鼓鼓囊囊地包着六块热腾腾的烤红薯!
回到家,只见老姑夫像驴一样,正围着一个人在院子里转圈呢。他半仰着脸,围着那人转一圈就说:“好人哪。马眼镜,你可是个大好人!”马校长却说:“汉香呢?汉香咋还没回来?”老姑夫说:“快了,就快回来了。大好人哪!老马。娃子们都得你的济了,识那些个字,摞起来,比烙馍卷子还厚呢……”说话间,他乍一回头,拍着腿说:“回来了,回来了,你看,这不回来了嘛。”这时候,马校长扶了扶眼镜,把腰挺直,说:“汉香啊,我已经等你多时了。”刘汉香说:“马老师,你怎么来了?”马校长说:“我是给你报信儿来了。”刘汉香一喜,说:“啥信儿?有信吗?”马校长就说:“我好话说了一大箩!村里总算吐口了。这不,支书发话了,你明天就去上课吧。”这时,刘汉香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不去了。”马校长怔了怔说:“汉香啊99lib•net,一月十二块钱哪。干够三年,一旦转了正,就是三十八了!”刘汉香说:“我知道。可我不去了。”这时候,老右派马校长说:“汉香啊,听我一句话,你就低低头吧。那是你爹呀!”
听院里乱糟糟的,一片响声!刘汉香围裙一解,赶忙从灶屋里走出来了。她一下子就愣住了,满脸的讶然!院子里,洗脸用的水盆已被踢翻了;鸡们飞到了树上;一只鞋摔在了猪圈的墙头;蛋儿们哭着、喊着、骂着,在地上滚来滚去,你拖着我、我揪着你,一个个泥母猪样,扭成了一团麻花!……刘汉香呆呆地站在那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片刻,她轻声,叹叹的,也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也不怕人笑话吗?”
可是,刘汉香却决绝地说:“我不去了。”
在院子里,先是狗蛋剜了孬蛋一眼,孬蛋说:“看啥看?我又没问咱嫂要糖。”狗蛋瞪着他说:“鸡巴孩,俩眼乒叉乒叉,咋不馋死你呢?!”说着,上去就跺了孬蛋一脚!孬蛋骨碌碌地打了几个滚儿,一个狗吃屎趴在了地上……谁知,这厢铁蛋也恼了,他兜手给了狗蛋一耳光!恨恨地说:“你不馋?!嘴张得小庙样,烙一个你吃一个……”铁蛋这一耳光打下去,顿时,狗蛋的鼻子出血了,他伸手抹了把脸,见血糊糊的,回过头就跟铁蛋抱着打成了一团!这时候,孬蛋从地上爬起来,跺着脚,嗷嗷地哭喊道:“我才吃八个,狗,狗吃了十二个?那鳖孙吃了十二个?!……”就这么喊着,他冲过来,一头抵在了狗蛋的后腰上!这边,狗蛋正跟铁蛋头抵头打架呢,身后又被孬蛋重撞这么一下,一时火起,高喊着:“刀,给我拿刀!瓜蛋,刀啊,我跟他拼了!”瓜蛋胆小,先是在一旁缩着,听到狗蛋叫他(平日里,狗蛋跟他近些),就凑凑地上前去,拉拉这个,拽拽那个,忙乱中又不知被谁踢了一脚……于是,一家人在院子里滚来滚去,顷刻间打成了一锅米饭!
慢慢地,林子里一黑,一黑,人影就现了。是四个蛋儿。四个蛋儿,一个个手里掂着棍子,像堵墙似的,齐齐地站在那里。刘汉香心里一热,快步走上前去,摸了摸老五的头,说:“回吧,咱回。”
刘汉香默默地笑了笑,说:“你吃。你吃吧。”
那不过是一个字。
在这个村子里,只有刘汉香是没受过委屈的人。她生下来的时候,国豆已经是支书了。支书的女儿,在一个相对优越的环境中长大,她的心性是很骄傲的,再加上她读了十年的书,正是这些书本使她成了一个敢于铤而走险的人。
当晚,刘汉香把她拍的一大摞子红薯面饼子全都端出来,放在了锅排上,对蛋儿们说:“吃吧,敞开肚子吃,别饿着了。”
突然间,林子里有了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声响吓了她一跳!她回过头来,失声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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