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傀儡术
第二章 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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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傀儡术
第二章 酒楼
第一卷 傀儡术
第一卷 傀儡术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三卷 铜钱记
第三卷 铜钱记
第四卷 天雷动
第四卷 天雷动
第五卷 山鬼降
第五卷 山鬼降
第六卷 阳关谱
第六卷 阳关谱
第六卷 阳关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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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术?”
顺势移到胸腹之间,钟馗毫不犹豫猛力一按,张口道:“没……”一句话未完,突然脸色发紫,口中荷荷有声,瞪着眼直勾勾望向前方,紧接着砰地一声,偌大一个身形向后栽去,将屏风压倒在地上。尉迟方大惊,再看大汉口中流出白沫,竟然已经晕了过去。
“摇光,送他出门。”
这句话一出口,名叫钟馗的大汉瞪大了铜铃般的眼,下一刻便哈哈大笑起来,“钟馗打架,从来不会输!”
“妖人,装神弄鬼,欺负好人!我钟馗,专打恶人!”
这说法闻所未闻,尉迟方不禁茫然。那人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衣衫:“未曾远迎,恕罪恕罪。”尽管是寻常客套言语,从此人口中说出,却从容自在,毫无做作之意。
“嗳呀,师有事弟子服其劳,和先生计较甚么。对了,莫忘了将那半枚金环也留下,抵这屏风的价。”
“骨相?”
看了他一眼,青衫男子微微一笑:“尉迟大人。”
“他叫李淳风?”
“这里?”
手中竹筷点上大汉右侧颈窝,钟馗依言按了过去,立刻摇头,“没有!”
“金环重一两三钱,”敏捷地将金环放在秤上,少年飞速报出数字,“一两金十两银,便是十三两。这青金质地不纯,要克扣一些,算十两,一半就够了。”不知何时,他手上已然多出一把光芒闪耀藏书网的匕首,轻轻一划,那金环便应手而开,从中整齐裂成两半,“找头还你,两清了。”少年一边认真说着,一边将半枚金环纳入袖中。一切动作只在瞬间,大汉懵懵然不知所以,忽然听见有人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不错,吴国公的骨相原本就世间罕有。面貌相似之人甚多,但骨相则除非至亲,鲜有相同。”
笑声来自角落那桌。一人散淡青衫,凭几临窗,正值冬阳温煦,水银一般倾泻在他身上。大汉正在头晕脑胀,终于有了一个答话的人,于是撇开少年,大踏步走上前去。
惊叹和窃窃私议的声音此起彼伏。青衫人“啧”地一声,带着惋惜眼光看了看被压碎的木屏风,放下手中竹筷,重新袖起双手。
校尉尉迟方一手下意识地按上刀柄,随即发现自己多此一举。这里是长安城北一处酒肆,青砖朱门皆已半旧,门上雕饰却还残留着堂皇之气,想必过去曾是高门大姓的居所。大雪初霁,淡淡阳光照着门口的乌木匾额,上面写着“随意楼”三字,没有落款,字迹洒落飘逸。掀帘进去,室内炭火熊熊燃烧,暖意扑面,恍惚从严冬走入春天。
这一拳看起来几乎和对方脑袋一般大,要是落下,鼻子怕不立刻歪了。那人却丝毫没有畏缩之色,反而凑上去仔细研究,神色好奇,倒像是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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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了新玩具。
青衫男子双眉一挑,拊掌道:“原来是仗义的侠士,失敬失敬。随意楼这姓李的,我也早看他不顺眼。有钟壮士为民除害,那是再好也不过。只是……我怕你不是他的对手啊。”
听起来匪夷所思,但说话的人脸上表情又是极其笃定,钟馗不由愣住。那人见状,补充道:“倘若钟壮士不敢,那就算了。”
长安城中,可能有人不知道当朝宰辅的名讳,却很少有人不知“随意楼的李先生”。传言这位酒肆主人医术如神,卜筮星相无所不知,甚至能起死回生,具备神通法力。
少年依言将不省人事的大汉拖向店外,如此沉重的身躯,竟是毫不费力。尉迟方看得目瞪口呆,连忙上前一揖。
“嗯,原来要见我家主人。”少年口中说着,手上算盘不停,“卜卦一两,诊金八钱,药费另算。若遇他心情好,减半收费;你折了门匾,他心中一定不痛快,那就加一倍——连同赔偿的银子,共计五两。”将笔一放,右手伸到大汉鼻子底下。大汉刚想发作,不知怎么眼前一花,紧接着耳上一痛。定睛看去,少年手中已经多了一样金澄澄的东西,正是自己的耳环。变故快速,竟无人看清如何到了少年手中。
那人懒洋洋地并不起身,却将身体向后靠去,双手拢在袖中。一眼望99lib•net去,是眉目隽爽的年轻男子,额角高耸,容颜朗彻如玉;散发用一根布带随意结在脑后,神色间颇有几分落拓之相。外貌并无特异处,但眉眼修长、颈项修长、手指修长,以至于对此人的第一印象,便剩了“修长”二字。
匾额坚韧厚实,却轻易便被折断,可见神力。方才发笑的几个儒生面面相觑,脸上已有惧意。番商交头接耳,似是在打听出了什么事。只有墙边角落独自饮酒的人安之若素。
“在下尉迟方,正是吴国公的宗族。请问兄台……”
不等他说完,那人便微笑答道:“幸会,在下李淳风。”
一连串流水账报了出来,一板一眼,不仅大汉,连角落里的尉迟方也愣住了。大汉回过神来,喝道:“赔什么?主人呢?出来!”口音生涩,似非中原人士。
“抱歉,本店只卖酒水,不售妖人。”答话的是柜中少年,大约十四五岁,淡眉圆脸,绾着童子髻,面貌稚气,神色却一本正经,与年纪颇不相称。这句话一出口,两个太学生便窃笑起来。大汉怔了一怔,环顾四周,突然跃起伸手,一把扯下那块写有“随意楼”三字的乌木匾额,“喀”地一声,拗成了两段。
“嗯。论打架自然是壮士厉害得多,但此人若施出妖术,你便抵挡不住了。”
这种漫不经心的回答无异于火上加油,尤其是说话的人九九藏书嘴角还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揶揄神情。大汉登时暴跳如雷,向他对面一坐,将大如钵的拳头直伸到青衫男子眼前,“不可以!谁笑我,就打他!”
“随便笑笑,不可以么?”
“好大的拳头。——不过,你为什么要寻此地主人晦气?”
听口气,显然对此人敬重有加,尉迟方却不以为然。想了想,道:“你可曾听说他会妖术?”
“尉迟大人的骨相,与吴国公极其相似,因此斗胆猜测。”吴国公尉迟恭,正是尉迟方的嫡亲叔父。后者一身武艺也是传自于他。
“不错。”青衫男子笑吟吟地取过桌上一只筷子,蘸了酒水,在桌上草草涂抹了一个图案,又在中心点了一点,口中念念有词。尉迟方看得清楚,既不是字也不是画,只是毫无章法的一团。
“这个,小人也不太清楚。”亲随挠了挠头,“这位李先生性情古怪,平时深居简出,名头虽响,却无人知道他的来历底细。”
“你!笑什么?”
“喏,这就是妖术了。只要手指碰了这迷魂符,一盏茶时间必倒。如何?敢来试一试么?”
声音如同炸雷,令人心惊。那人身材奇伟,左耳一只硕大金环,天气如此寒冷,他却敞开上衣,露出毛茸茸的胸脯。与他一比,原本身材高大的尉迟方几乎可以用瘦弱来形容了。
“是这里?”
“没有!”
“大人放心,错不了九九藏书。”
窗口一桌最为显眼,围坐着几名番商,虽然一个个方巾长袍,学唐人打扮,但高鼻深目,胡须卷曲。也有女子,将金黄头发挽成发髻,脖颈中围着银鼠皮,胸前露出一抹雪白丰满的肌肤。往里一桌看服饰是太学的儒生,酒酣耳热之下,眼睛不时地瞟向波斯女子。墙边角落另有一人盘膝而坐,一壶酒,并无酒菜,一碟长生果而已。态度悠闲自在,恰与此地气氛相合,似乎是这里的常客。
“这位兄台……”
“啊。那么,这里呢?”竹筷下移到了左侧腋窝。
“每次都是你闯祸,却要我来收拾,”先前柜内少年闻声而出,拉长了脸嘟着嘴,“哪有这样当先生的,只知道偷懒……”
“你知道我的名字?”校尉心中惊诧,方才并没有通报姓名。
“妖术?”随从瞪大了眼,正要开口,耳边突然响起一个粗豪声音:“妖人!出来!”
“店里规矩,损坏物件照价赔偿。”少年右手握着一支笔,左手迅速在算盘上拨了几下,抬头道:“木料二两三钱银子,做工五钱,金粉五钱,破匾按柴火价收回,折二钱。共三两一钱,零头不算,承惠三两。”
此言一出,钟馗哪还忍得住,一把伸出蒲扇大小的手掌,将那酒水画成的图案尽数抹去。青衫人哎呀一声,满脸遗憾:“这可糟了。这样,你试着用力按一下这里,可有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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