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山鬼降
第五章 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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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傀儡术
第一卷 傀儡术
第一卷 傀儡术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三卷 铜钱记
第三卷 铜钱记
第四卷 天雷动
第四卷 天雷动
第五卷 山鬼降
第五章 解惑
第五卷 山鬼降
第六卷 阳关谱
第六卷 阳关谱
第六卷 阳关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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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忘恩负义的小贼!救他性命,他居然还来害人!早知道便将那小子捆起来,送到庄上去。”
“那也活该,谁让他毒害庄上猎户!小小年纪,心肠如此狠毒!”
“……丫头?”
夜风吹过,恍惚如闻天上语。耳边听见那人静静说道:“已经模糊了。”
“还有昨日,”突如其来的女子声音令两人都回过头来,拂云脸色略显苍白,咬着下唇,“怀容的水囊中有毒,所以李兄才会故意打翻,对么?”
“你是说……”尉迟方怔怔地看着他,一头雾水。
曙光从密林缝隙中透过,一直照射到尉迟方脸上。睁开眼,发觉天色已经大亮,慌忙坐起身来。篝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冒着淡淡白烟。一旁岩石上斜靠着李淳风,双手拢在袖中,低垂着头,还在熟睡。伸展了一下手脚,一骨碌爬起,刚要唤醒同伴,视线转到少年躺卧的地方,不禁一怔:那里竟然早已空无一人。连忙赶过去,四下张望不见人影,耳边却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不用找了。”
“十七岁结缘,三年生聚,七年死别,算来整整十年。”稍顿了顿,99lib•net男子淡淡道:“十年光阴,也不过这寥寥数语。”
“嗯?”
“母亲在那场战役中殚精竭虑,操劳过甚,回京之后便病倒了。我那时年纪还小,甚么也不懂,只知道缠着她,要她给我说那些战场上的故事。她呢,明明已经病入膏肓,却还是很开心地笑着,抱我坐在身边,讲许多故事给我听。她过世那晚,我也曾看见……”
“……毒?”
“你也讲个故事来听,好么?”
“别人的故事不会讲,自己的故事总该会说吧?”
“你与她……”
轻呼一声,包含了赞美和敬畏之意。随即传来女子轻柔呢喃,仔细听了听,却是在念诵经文。
“怎么了?”
“当真不会。”
“原来尉迟兄没看出来。”一旁拂云抿嘴微笑,“怀容是个女孩儿。”
最后的“流星”二字化为低语,几不可闻。李淳风侧耳倾听,却始终不发一言。遥想当日那戎装青年女子,也曾独自站立在尸横遍野、寂静如坟场的战场之上,仰望天空流星如雨。是喜是悲,是痛是憾?已无人得知。无情天地、有情人间,心中九九藏书突然生出寂寥之意。
“故事?”不提防这么一问,酒肆主人愣了一下,“我不会。”
“谁要听生意经。”拂云有些愠怒,抱住双膝,侧头想了想,“是了,便说说你心中可亲之人吧。”眨了眨眼,唇角牵起顽皮笑意,飞快补充道:“父母之外的。”
“李兄?”
听出李淳风话中不信之意,拂云微微恼怒,辩道:“怎么不是?母亲告诉我,她在苇泽关与刘黑闼决战那一夜,亲眼见到过流星飞溅的景象。”
尉迟方顿时想起昨日怀容遇蛇之时草丛中散落的白色粉末,恍然大悟:“你是说,那小子当时正准备给我们下毒,所以才会引来那条蛇?”
拂云不禁默然,半晌方才低声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睡吧。”
“嗯。在祠堂中,我就疑心此事。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些疯癫的人身上,有一种奇怪香气,虽然很淡,却特异。抱朴子《金匮方》中记载有一种毒花,名叫荼藜的,花色艳丽却有剧毒,闻到花香则可使人疯癫而死。这记载和村中情形颇为相似。”
“那孩子。想必是昨夜下藏书网毒不成,又被你所救,难以决定,所以才逃走的吧。”
“既然这样,索性捉了他问个明白也好。”
“不错。怀沐说山鬼出现是怀容所见之时,已可确定此事与他有关。此后我故意提出要他带我们去黑云岭,他在溪边取水,遇上了金虺——这种蛇极其罕见,虽是毒蛇,却很少主动攻击人。却有一点:性喜毒物,捕蛇者往往以毒诱之。”
“还是免了,那位怀沐怀三爷可不是善男信女,怀容落在他手上,只怕要吃大苦头。”
“可这鬼降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字出口,拂云顿时愣住了,“抱歉,我……我不知道……”
一点不错,那人正是李淳风,眼神清醒明亮,一点也不像刚刚睡醒的模样,“总算还有些良心。”
“我是鳏身。”
哑然失笑:“星相有征,却不是这样看的。当真如此,一场大战之后岂非星落如雨?”
“如何问?诱哄还是动刑?若是前者,对方戒心过重,很难取得信任;至于后者……尉迟大约也不愿对一个小丫头出手吧。”
拂云郡主为李渊三女云阳公主和驸马柴绍所生。即使在女子事迹多被www•99lib•net湮没的古中国史上,云阳公主也是少见的巾帼将领。曾在隋末独力组织一支七万人的义军,史称娘子军。后世以为皆由女子组成,其实并不是,而是因主帅为女子而得名。苇泽关位于山西绵山一带,也是刘黑闼和唐军决战的地点,因此一战更名为娘子关。
“传言中,这种花极为神奇。若是栽种不得法,绝不开花。道家追求长生不老之术,常常寻求奇花异草炼制丹药,这就是其中之一,但从古至今,还不曾听说有人栽种成功。因此也难断言是否就是此物。不过,就算不是,也仍然可能有人蓄意投毒,并利用了鬼降的说法掩盖罪行。”
“难怪我看他身形有些眼熟!但你……你莫非早知此事?”
声音中带有浓厚倦意,仿佛随时都会睡去。拂云心中一空,竟不知如何接口。“喀”地一声,却是火中树枝断裂的声响。几点火星溅了出来,片刻光景,一切都归于沉默。
“李某本是乏善可陈之人,”将手中树枝扔进火堆,男子恢复了方才懒散模样,“生意人本分,说来说去,不过是生意经罢了。难道郡主要听这个?”
不等他说完,九*九*藏*书*网对方已走到怀容卧处,捡起一条灰布衣带。衣带一端有断口,看起来甚是整齐,象被什么锋利之物削断,“还记得前夜你在祠堂中遇到的那个人吗?”
“此事主谋必定另有其人,怀容不过一枚棋子,很可能是被人利用。解药之事,也不会让他知道。”
“正是。”
这回拂云不再应声,依言顺从地躺下。转头看岩壁上的人影,寂然不动,如同石像。
“你是说……”
“李兄……”
他如此一说,尉迟方才想起:那夜有人躲在木偶后行刺自己,被自己抓住后便用匕首切断了腰带。
“刺客既然在祠堂出现,又熟悉地形,很可能便是庄中之人。猎户进来时你在忙着分辩,我便挨个瞧了一圈。仓促之间,他果然没有想到更换衣带。”
微微一哂,“有何抱歉?聚散生死,皆是世间常情,无人可免。”
“所以你才要问是谁见到了山鬼?”
“莫非就是这种花作怪?”
“又在骗人。”拂云口气甚是不满。
停止诵经,拂云低声道:“母亲在世之日曾说过,天上星落,便是地上人殒。所以……”
“若我猜测不错,并非什么山鬼降灾,而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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