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雷动
第四章 夜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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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傀儡术
第一卷 傀儡术
第一卷 傀儡术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三卷 铜钱记
第三卷 铜钱记
第四卷 天雷动
第四章 夜酌
第四卷 天雷动
第五卷 山鬼降
第五卷 山鬼降
第六卷 阳关谱
第六卷 阳关谱
第六卷 阳关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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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子,我可没猴儿那般能耐,可以纵跃如飞。”
两个人影悄悄溜出小巷,拐弯抹角地来到一处僻静角落。月光下看,却是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嗯。能否详述?”
“这位真人据说已修成地仙之位,我也不曾见过,但机缘巧合,读过他的《太清丹经要诀》。”
“嘘!”
“反正是好东西,”先从墙头爬出的人得意洋洋地说,“长安第一红歌姬收在床边的首饰箱子,你说会有什么?”
“相识六年,不问我姓名来历,你是唯一一人。”
“当然不是。”
“嗨,悄悄藏一些起来,老大也不会知道……况且我们只拿一些碎银子……”
“是那位号称药王的孙思邈孙真人?久闻其名,不得一见。”
“哈哈,能说出这句话,果然还清醒着。不过,你当真要在随意楼卖上一世的酒?”
李淳风一本正经答道:“醉了客人,还可多收些酒钱;醉了主人,却没处要银子。”
少女一时语塞,侧过头来认真想。见她当了真,酒肆主人忍俊不禁,拍了拍少女的头,“没关系,称呼而已,怎样都九九藏书网可啊。”
咽了口口水,望风的少年嗫嚅道:“要不,我们打开看看?”一句话刚说完,话已经被稍大点的那个截住了,“不是说好偷来的东西一起分?”
“真慢!”
“略有所知。”
“这个……”为难地看着少女充满疑问的眼神,“小猴儿,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喜欢不喜欢都会老实说出来。少年男子性情萌动之时往往不自知,却又急于掩饰。越是在意之人,越不知如何相待。”
“随意逍遥,有何不好?便是帝王将相,也不过与草木同朽。至于天下事,”索性靠着树坐了下来,目光惺忪,语气也有些含糊不清:“杨子曰: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
“叫先生。”
道人接过,仔细看了看,又放在鼻边嗅了嗅。用手捻碎其中的粗粒,放在舌尖上,立刻有一种苦辛气味传来。
“真的?”双目闪了闪,少女似乎颇为高兴,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追问道:“那木头先生呢?你也是这样吗?你要是心里对人好,会不会也不肯说出来?”
“我?”不提防这一问,酒肆主人顿时失笑,道:“我是大人,自然不会做这种小孩儿赌气的事情。”
“不对,木头是木头,先生是先生。照这么说,你师父难道要叫猴儿道士?”
“不错。九*九*藏*书*网记得初见你那时,你正在祭……”说到这里道人突然停住,不露痕迹地转口说道:“山中不记时日,在我看来,便是桃花开谢了六次。”
扳着指头数了数,李淳风恍然道:“六年了?当真不知不觉。”
“你是木头的先生,当然是木头先生。天底下先生多的是,木头先生就只有一个。”
“硫磺、硝石、皂角,三者混合,置于罐中点火灼烧,可去除硫磺中的烈性,但这种法子务须谨慎。”
“说吧,”见少女神色忸怩,李淳风微微觉得诧异,“咦,猴儿什么时候也变得吞吞吐吐了。”
一路行过街市,来到玄妙观外桃林。桃花已落尽,茂盛的桃林一片浓绿。新桃初熟,多半羞涩地藏在叶底,四周却早弥漫着果实的清香。桃林尽处,白衣道士已悠然相候。桌上一盘红桃,正是刚刚采摘下来的,枝上桃叶仍然青翠欲滴。将酒放入新汲的井水中去除暑气,而后倾入樽中。少女早已和往常一样坐在桃枝上,一面啃着桃子,一面竖起耳朵似懂非懂地听两人说话。天色渐晚,明月东升,照得四下皆白。微凉的风在桃林中嬉戏穿梭,令叶片不时发出沙沙声响。
“哈。便是说,摇光心中对你,其实甚为看重啊。”
“咳,不过是无聊人世的小小消遣,九*九*藏*书*网权当趣味。话说回来,观主剑术之高,天下罕见,不也在这桃林中避世深居么?”
“微我无酒,以遨以游。来来来,今日李某难得做东,敬这满山的花魂。”
“是么?”信手将酒盏抛去,青衫男子斜倚在桃树下,袖手望向天上明月。微风拂过鬓发,意态潇洒,却略带怅然,“随意楼的酒只醉客人,不醉主人。”
“为何?”
闻言李淳风双目亮光更甚,“何事?”
“好一个无须解释,”道人将手中酒一饮而尽:“我果然没有看错。”
“木头真的……很讨厌我吗?”
“嗯。问你……”
一面说着,酒肆主人一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将樽中酒倒在桃花根下,神色中有平日少见的狷狂之气。
“放心吧,主意是我出的,怎会去泄自己的底。”
“曾有一位道人隐居终南山中,按照孙真人方炼制丹药。因为急于求成,以致炸毁丹炉,伤残双臂。”
“上一次来还是桃花盛开,转眼已果实累累,这一春当真去如朝露。”
“什么意思?”
“这一句是奉承,还是自夸?”
“硫磺至烈,硝石则是大寒,一旦过量失去控制,将有惊人之事。”
“我是修道人,与你不同。”
“真沉!是什么?”
“硝石?”
“不错。我曾听说道家炼丹使用此物,却不知九-九-藏-书-网药性如何?”
夜色迷蒙,长安城中一片寂静。更鼓之声刚过,街角却传来两声鸟鸣。不一会儿,又是两声,这一次响在一所民宅之内。先前的黑影从墙边探出头来,敲了敲墙壁,很快便有一个包裹从里面扔了出来,紧接着有人翻墙而出。
将酒坛提在手上,青衫人慢条斯理地晃悠着,身旁白发少女一面咬着手中糖糕,一面抱怨。她形貌奇特,路人不免纷纷侧目,二人却浑不在意。
“世间眼光锐利过观主的人,只怕极少。”
“非也,”青衫男子笑吟吟地将硝石收起,重新放入袖中,“左右无事,一时兴起,便想为那些无辜而死的人讨个公道。”
“木头先生……”
“岂但如此,倘若大量使用,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停了停,道人有些奇怪地望他一眼:“莫非道之也想修那长生不老术?”
“只怕口不应心,这些年来,随意楼管闲事的名声,长安城里可是无人不晓,连我这山野之人也灌了满耳。”
道人摇了摇头,“你醉了,道之。”
“好极。”醉意全消,酒肆主人一跃而起,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包,打开看时,正是从粮草营废墟中取来的黑色粉末,“可知这是何物?”
“哈,均无不可。对了,有件事:你可精通炼丹术?”
“硝石是佐使之才,但药性甚烈。孙九*九*藏*书*网真人传下硫磺伏火法,其中有备细。”
这理由含糊其辞,但李淳风却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不再问下去。看他一眼,道人淡淡一笑。
唐时道家普遍相信炼丹术,将铅汞之类矿石投入炉中烧炼,谓能制出长生不老的丹药。上至帝王,下至百姓,大多对此深信不疑,将之看作一门秘术。
“岂但一春。可知你我相识有多久?”
“也就是说,这种药可能引致爆裂?”
“那只因我结交的是你,不是你的姓名身份。”扬起双眉,酒肆主人笑道:“人皆有权以自己方式行事,无须向他人解释。”
这句话说出,另一个也有些动心了,犹豫着对望了一眼,终于下定决心似地点点头,“好,不过,你可不能说出去!”
“可你说话也不老实,还喜欢骗人……说不定比木头还要别扭……”
“什么意思?”
“如此说来,花期虽短,尚可年年相待;人寿虽长,却难岁岁再期啊。”
“那他为什么总那么凶?”
“哎呀哎呀,糖糕都买给你吃了,还要说我坏话……”
两人兴冲冲地将包裹打开,露出里面一只雕刻精美的红木箱子。箱上并没有上锁,只松松地横着插销。将插销取下,小心翼翼开启,月光下看得分明:那是一颗蓬松的女人头颅,惨白面孔上一双无神的眼正死死瞪着二人。
“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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