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铜钱记
第九章 机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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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傀儡术
第一卷 傀儡术
第一卷 傀儡术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三卷 铜钱记
第三卷 铜钱记
第九章 机锋
第四卷 天雷动
第四卷 天雷动
第五卷 山鬼降
第五卷 山鬼降
第六卷 阳关谱
第六卷 阳关谱
第六卷 阳关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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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语气咄咄逼人,尉迟方不禁担心,暗地里拉了拉他衣袖。昉熙脸上露出微笑:“施主这般,便可称为执着了。”
“是这里了。”转过头来,李淳风道:“尉迟可记得,那日净修大师被杀之后,元觉有什么举动?”
“这倒是,郡主巾帼英豪,李某甘拜下风。”
“自然。”
“嗯。净修被害不久,他也遭到毒手。两人死状相同,都是重物击中头颅,很像同一人所为。如此便有两个可能:第一,元觉本来就是凶手的目标,第二,元觉是因为发现了凶手的秘密之后被灭口。从净修死后元觉的反应来看,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会成为下一个牺牲者,第二种可能更大。”从袖中取出一枚花生果,随手抛起又接住,“那么,当天他做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表现,令凶手知道他发现了真相?”
“这一次不会了。”李淳风双目炯炯,语气平静,“因为我已知道,元觉那一天到底看到了什么。如果所料是真,或许今晚便可知道详情。”
“不。”
“如果没有特异,如何解释二僧先后死亡的事实?”
看了他一眼,僧人心平气和地道:“不曾。但歹徒杀了寺中僧值。”
“大师。”一向落拓随意的青衫人神情端肃,深深行了一礼。来人正是熙,慈恩寺主。老僧点了点头,目光转向拂云郡主,皱纹密布的脸上露出一丝慈和笑意。九-九-藏-书-网
这一声斩钉截铁,不容辩驳,目光却出乎意料地温和诚恳,甚至颇有温柔之意。这男子终日闲淡,偶尔谐谑,仿佛世间事浑不在意中;此刻突然露出不同于往常的正经神色,竟是分外动人心弦。拂云不由自主点了点头。青衫男子微微一笑,道:“好姑娘。”
“真是晦气,”不习惯地拉了拉衣襟,尉迟方小声抱怨道:“居然要扮成这副模样!亏我还应承了于大哥后日的赌局,这一来,可不要输个精光。”
“可玄奘已经层层看过,并没什么特异之处啊。”
“贵客留步,敝寺浮屠正在修缮之中,请勿入内。”
少女眼中现出一丝怀念之色,八年前,昉熙尚未老迈如此,而自己只是个父母膝下无忧无虑的幼儿。依稀记得当年也曾来这树旁玩耍嬉戏,一转眼物是人非,父母双双辞世,只有这松柏亭亭,依旧常青。
“太好了。”白衣女子明眸如星,一脸跃跃欲试,“我也去!”
“跟我来!”
拂云这才有了笑容,“既然李兄也如此说,那便一起去吧。”

“凶手怎么九九藏书了?”
“我却信不过自己。”男子眼中掠过一丝怅然,“世事瞬息万变,翻覆只在反掌间。李淳风也只是个寻常人,岂能洞悉先机。”
“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元觉勤修佛法,涅磐之后必然已登极乐,也不为可惜。”昉熙垂下双眼,合掌道:“佛家对生死,原本看得淡些。”
话说到这里突然顿住。李淳风看她一眼,淡淡道:“深浅难知,人若多了,照应不来,反而易生枝节。”
“为大唐江山,这点小小牺牲算得了什么?难不成忠义如尉迟大人,也要像李某这般做小人计较?”前方的罪魁祸首李淳风眼观鼻鼻观心,一脸肃然,看起来倒真像个佛门子弟,口中却也没闲着。
他抬起头,呆呆凝望天上白云,当日情景一一从脑中闪过。尉迟方见他出神,正要开口,耳旁突然传来一声嘶哑佛号。
“为何?多一人,多一份助力。何况……”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酒肆主人转过身来,直视拂云双眸。
“可是李兄……”
“不忙。你在此做什么?”
少女笑颜如花,“我信得过李兄,无论发生何事,以你的聪明智略,一定有办法护我周全。”
“阿弥陀佛,是孝达么?”
“哎呀,就是那位元觉大师么?”酒肆主人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可惜!可惜!”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旁一http://www•99lib.net条小路,路上走着三个和尚。——其实真和尚只有一个,那便是最前头的玄奘,另外两人跟在他身后,僧袍僧帽,脸面却是再熟悉不过的二人。
“啊,原来是玄奘师兄。”
“郡主驾临,本该相迎;但寺中昨日有歹人潜入,些许俗务,要先行处理。”
“阿弥陀佛,佛、法、僧是为三宝。袈裟在身,动静有丁甲神护佑,怎会晦气?”不问可知,说这话的是正牌和尚玄奘。尉迟方张了张嘴,想起口头功夫实在拼不过眼前这二人,何况如今局势,摆明二人是一搭一档,只得悻悻住嘴。
“死去的僧人是什么模样?多大年纪?”
“不要去。”
“难道你有方法在老和尚的眼皮子底下溜进塔去?”
哈哈大笑,酒肆主人躬身一礼,转头向寺外行去,另二人也即告辞。老僧端坐在椅上,双目微闭,神情淡漠,远远望去仿佛塑像。
“哦?”李淳风明知故问道:“有歹人入寺?可曾丢了什么?”
“……还要上塔?!”
天色已晚,寺院生活规律刻板,僧人多半已歇下。三人一路行走,并未遇上什么事。刚到塔前,突然有人喝道:“站住!”那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僧人,尉迟方不禁握住了僧衣中的刀鞘,李淳风却在第一时间按住了他的手。
就在树下,侍者推着一位老僧悄然出现。僧人身形瘦小,面容九-九-藏-书-网干枯,若不是苍老如同树皮的皮肤包裹,随时都会散成一具骷髅。唯一充满生气的是双眼,光芒四射,令人不敢逼视。
依旧是风动梵铃,古木参天,空气中却似乎带着一丝淡淡血腥,有种无以名状的凶险。
脚步不停,说出这句话的人懒洋洋向前走去,语气仿佛调侃。拂云不禁微愠,咬着下唇道:“本以为李兄是倜傥男子,没料到也……”
拂云脸色转为苍白。
说到这里李淳风突然停了下来,侧过头,双唇微张,似乎想到了什么。
“好一个日升月降,风行水逝,”李淳风拊掌道:“但不知执着二字,又作何解?”
“郡主么?八年前,曾见过你。那时恰逢敝寺开光,你和公主、驸马一同来,”伸出枯干的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个头只有这么高。”
“不知。我与尉迟来到的时候,他已被人击中头颅。凶手……”
名叫孝达的僧人秦州口音,身形魁梧,长相甚是憨厚。一见玄奘,连忙合掌施礼,“这么晚,师兄还不休息?”
“寺监说道,最近寺中有歹人出没,大家都要小心,因此要我来这里守塔,若见到生人便摇铃报信。”
“拂云见过大师。”
“三十出头,名叫元觉,自小在寺中出家。”
“岂敢岂敢,在下是真心之论。这‘手无缚鸡之力’用来形容李某这种无用书生还差不多,怎敢拿来唐突郡藏书网主。”
“阿弥陀佛。”
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直奔寺塔而去。剩下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得跟随。刚到后山,两名僧人已经拦住了去路。
此言一出,僧人顿时失色。尉迟方见状按刀上前,喝道:“公务在身,不得阻拦!”当先走了过去,李淳风、拂云二人紧随其后,一路行到塔下。
“只怕又是无功而返……”
他说得自然随意,似乎对方并非金枝玉叶的郡主,而是平日里相熟亲近的女孩儿。一瞬间,红晕从颊至颈,在女子白如玉瓷的脸上蔓延开来。
一边说一边轻晃了晃手中铜铃,却被一只手顺势接过。愕然看时,正是李淳风。
看了和尚一眼,青衫男子沉声道:“寺庙虽是方外之地,僧侣却不是化外之民。连凶案也可以不必报官么?”
“莫忘了我是谁的女儿。”下颌扬起,俊丽中现出一种英气,“虽比不过尉迟兄,也绝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
“为何离开?”
“不行!”尉迟方脱口而出,立刻又觉得太过生硬,连忙补充:“此行恐怕有危险,郡主金枝玉叶,怎能亲身历险?”
“那么大师对自己的生死呢?”
“他?对了,他守在此处,不让我们上塔。”
话语中暗藏机锋,竟是步步进逼。昉熙淡然道:“如日之升,如月之降;如水之行,如风之逝。”
感觉得出,拂云明显松了口气,“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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