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阳关谱
第九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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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傀儡术
第一卷 傀儡术
第一卷 傀儡术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二卷 游侠令
第三卷 铜钱记
第三卷 铜钱记
第四卷 天雷动
第四卷 天雷动
第五卷 山鬼降
第五卷 山鬼降
第六卷 阳关谱
第六卷 阳关谱
第九章 惊变
第六卷 阳关谱
第九章 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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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这就是献祭的那对男女?真是罪过。听说明日巳时,就要他们服毒自尽。”
相识以来,从未见他如此诚恳郑重,迥非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尉迟方心中一暖,再不迟疑,仰头将酒干了。离别在即,甘醇酒液尝在嘴里,也带了些许苦涩之意。突然想到一事,开口道:“那郡主呢?你和她……”
“可是什么?皇帝是要我为朝廷效力,李某却只愿做个江湖散人,倘若答应,未免违背本心。至于求雨,本来就是荒诞无稽之事,违命不忠,从命则不诚,如果从命而不能成功,结果也是一样。如此这般,不走又能如何?”
李淳风不置可否地收回了目光,“乱世多妖孽,自古皆然。哗众取宠,以幻术惑乱人心,以流言蛊惑人意,是惯常伎俩,不必奇怪。你我也只是寻常人,管不了天下的闲事。既然皇帝下了诏令,此事便无可挽回了。再说,你是现役武官,难道要抗旨将人抢下来?”
“李兄,前天圣上又遣人去了你的随意楼,这一次诏令甚是严厉。”
“什么话,”酒肆主人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脸上带笑,显得心中也颇欢喜,口中却道:“你家先生又不是贼,捉来做什么?对了,你怎知我在这99lib•net里?”
“那又如何?她是皇室之女,万事难以自主;而我……”沉吟片刻,忽地笑了笑,道:“我是被宗族除籍的罪人,结局已定,更无可言。纵情任性之错,一生一次已经足够,岂能再犯?”
“嗐,人都死了,谁知道是成了仙还是做了鬼?说不定就是白白送死。”
“怎么走?”
“李姑娘!李姑娘!”
“嗨,我可有的是耳报神。”摇光神气活现地说。李淳风略一思索,已经明白:“是葫芦和瓜哥?难怪。”葫芦、瓜哥均是钟馗手下的少年乞儿,走街串巷,消息最为灵通。酒肆主人出面解宁光寺之围,形迹已露,自然逃不过他们的眼线。
这回轮到李淳风发怔,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尉迟,你当真是——”
“多情不是过错,但若是任情而动,明知故犯,难免贻害他人。以她的聪明,必定也是明白的。”
酒楼上的校尉跳起身,不顾一切大叫起来。女子却像是没有听见,再也不曾看他。眼看这一行车仗渐渐远去,尉迟方不禁呆若木鸡。这时候有人轻拍了他的肩头,回过头,便见到酒肆主人有些诧异的面孔。
“嗯。”李淳风顺手拈了一块酥酪放入口中,含糊不清地藏书网道:“由他去吧。”
“不难,此事我已安排妥当。在这长安城中,不知不觉过了七年时光,也是要离开的时候了。蜀道险阻,天姥奇观,东海碣石,西山昆仑……天下到处都是我未历之境,不识之事,正该一一游历。”
果然,饱餐一顿之后,酒肆主人立刻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两人此刻正坐在万全阁临街的位置,面前肴核狼藉。窗户敞开,清风徐徐而入,尉迟方心情也畅快无比,仿佛搬去了一块大石。突然想到圣旨招贤之事,一下子又沉了下来。
“可郡主对你——”
“你是说,她是庐江王的女儿?”
“这样不行!她一定会送命的!”想到相识以来种种,虽然只是短暂相处,但那黑夜中少女温暖的身躯,细微潮湿的发香,以及灯下共话时那一种娇痴婉娈,此刻都清晰之极地浮上心头。这才惊觉,不经意中两人之间已有牵绊,倘非情愫,至少也是割舍不下,拆解不开,“不,我决不能眼看着她送死!”
李淳风淡淡道:“我是我,她是她。”
“你怎会……”
见少年取出怀中一封信,同时一脸古怪笑容,酒肆主人顺手接过。天青色信笺上用流丽小楷写着两行字:“今夜酉时,河上画船。”九九藏书网
话未说完,耳边传来一阵鸣锣喝道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向下望去,却见一列车仗正向楼前行来。远远看不清晰,似乎是两顶舆乘,一前一后,皆着红袍。看发式,前者为男,后者为女。那舆乘极其华贵,座上覆有绫锦,以鲜花和树叶装饰,却完全不是寻常所用的模样。肩舆前后,各有十名道童,手持法器,念念有词,四周挤满了围观者。邻桌的人也开始议论纷纷。
“先生!先生!”摇光如释重负,奔了过来,一脸欣喜,“总算被我捉到你了!”
“意外么?”说话的人神色镇定自若,双目一瞬不瞬紧盯着他。尉迟方怔了怔,慢慢坐下,突然抬头,坚定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只信李兄。你一定是被人冤屈的!”
“正是!”一句话出口,尉迟方也明白了,吃惊道:“你是说,她想要刺杀——”
校尉想一想也对,只能把一肚子愤愤不平咽了回去。此时舆乘已经走近,正在楼下。不经意间一瞥,目光却凝固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舆乘上的女子眼神倔强,平静的脸上毫无表情,不是那日从自己家中离开的李蘅又是谁?与此同时,女子也正好抬起头,四目交投的一刹那,对方眼中突然流露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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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色,却又很快收回目光。
“这……这是什么意思?”尉迟方不禁瞠目结舌。
“意思便是,长安城已不是久居之地。”
“是,是……她是……”尚未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校尉机械地答道。突然醒悟过来,一把扯住李淳风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李兄!你一定要救她!”
他说得随意,尉迟方却腾地站起身,张大了嘴。中国古代,所谓家国天下,奉行的是宗法制度,除籍算得上最严厉的处置手段,除非犯了大逆不道的重罪,才会被逐出家门。
“如果我猜得不错,她应该别有所图。”李淳风冷静地道:“这一次主祭官是那位彭国公么?”
“嗯,从你所说情形看来,她心中只有报仇一事。一次不成,必有第二次。”
“没错!”
“你认得这女子?”
“什么奇怪?”尉迟方正在心神不宁,也来不及咀嚼他话中之意,“我只以为她躲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揭榜作了人祭!这……这……这到底是为什么?”
听到周围声音,尉迟方心中不由得大怒,道:“这混帐许真人,我看就是个骗子!什么活人献祭,什么天公降灾,我可不信!好端端的人,怎能充当祭品?”
“这就奇怪了。”
“真没劲,又被九-九-藏-书-网你知道了。”摇光有些扫兴,不过很快就又得意起来,“喏,这个,猜得出是谁给你的吗?”
“可是……”
“莫惊。”酒肆主人眼明手快地接住了被校尉一震,险些倾倒的酒壶,“三十六计走为上,目前也只有如此了。”
这句话说得坚决。李淳风目光先是诧异,后是洞明世事的恍然。正要开口,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什么罪过,这可是求也求不来的福分,听那个真人说,这两人舍命求雨,是要成仙的。”
听他侃侃而谈,洒脱不羁,尉迟方心中不由得难过。他是重情义之人,一想到好友即将离去,顿时酒也喝不下去了。李淳风似乎知道他所想,举杯道:“人生如落叶,飘零未可知。能与尉迟这样的坦荡君子结交,得一时盘桓,也是李某之幸。此生缘分未尽,他年必有再会之期。来来来,且尽杯中酒,莫学儿女态。”
尉迟方怔了一怔,摇头苦笑道:“李兄你……还真是无情之人。”
“哦?”酒肆主人眉头微微皱起,“慢慢说。”
于是尉迟方便将自己和李蘅相识的经过和盘托出,幼时如何结识,嗣后又是怎样认出,连带那夜将她带进自己家中的情形,也一并相告。李淳风眉头不禁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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