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春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马五爷向远处望了一阵说：“八成是赌上马了。许大掌柜，您不想看看热闹？”

看客们纷纷喊道：“快看看那碗里水还在不在！”

太春抬头看时，果然是马五爷带着两匹马朝这边过来了，他抬脚在鞋底上磕掉烟灰刚直起身子，马五爷已经来到他的面前：“许大掌柜，您来看！”

马五爷对太春说：“那不是卜老爷吗。”

太春：“你爹是马五爷？”

仨儿说：“我一说他的名字您老准知道，他叫马五。”

仨儿说：“是哩！哦，许掌柜，您瞧，我爹过来了。”

太春也来了兴致，他说：“走！”

说着马五爷把水碗仔细地摆放在白马背上。

太春凑上去看时，那碗里的水照旧是八成满，而马背上确实不曽落下一个水滴。太春心里喜欢，脸上却并不显露出来，他冷静地问：“这马什么价？”

太春笑望着马五爷，听他继续说着。

马仨儿说：“唉，当初您这腿要是请咱大昭寺的山空喇嘛来接，就绝不会弄成这样了。”

太春：“我倒想见识见识。”

太春听了愣怔了一下对马仨儿说：“我没事，你回去吧。”

马五爷：“许大掌柜，您看好了，这碗里的水现在是八九九藏书成满。”

马五爷：“对，一滴水不洒。”

太春点起一袋烟吸着。周围的看客们乐得有热闹看，聚在一起边等着马五爷回来边热烈地议论着。约摸过了两袋烟的功夫，突然一个年轻人喊道：“快看，回来了！”

太春：“不稀罕，今儿得空来桥上溜溜。师傅贵姓？”

太春：“你这话也说得太悬了一点儿，好走马我也见过。”

太春笑笑：“有卜老爷在，恐怕一场豪赌又是免不了的了。”

马五爷说：“托许大掌柜的福，还说得过去，还说得过去。许大掌柜，今天能亲自到我们马桥上来……怎么样，我猜您是想要一匹好走马吧？”

马五爷：“您说的是那匹豹花马吗？”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许太春拄着拐杖出现在归化城的马桥上。自从大黄生意和瓷器生意做成后，三义泰在归化城里的名声大振，说起许太春许掌柜来，人们都直竖大拇指。

马仨儿小心翼翼地走着，把一碗水的海碗交给了马五爷。

马五爷陪着许太春向前面走去。

马五爷：“我早就说了，许大掌柜没准有一天得到我们桥上来买马。”

太春在心里赞叹道：“好马！”

太春问道：“怎么回事？”

九*九*藏*书*网太春抱拳道：“马五爷，谢了！”

太春：“为什么？”

太春：“好，既是这样我也就不能还价了，这马我要了。”

仨儿说：“许大掌柜，我爹您认识的，我爹他常念叨您呢，说当年跟您打过交道。”

太春笑道：“马五爷，您还是那么硬朗！买卖不错吧？”

马五爷吩咐儿子说：“仨儿，你把许掌柜送回去，毕竟这马跟许掌柜还生分。”马仨儿答应着：“知道了！”

马五爷对许太春说：“许大掌柜，您随我来。”

马五爷说：“许大掌柜，起码也得这数！人分三六九等，马分高低下，以您的身份就得骑这档次的走马。人的身份高贵骑的马身份低了就不行。话又说回来，马的身份比主人的身份高了也不行。这讲究着哩！”

马五爷：“好，那我就叫您亲眼看看归化城的好走马是什么风度！——仨儿，给爹拿海碗端一碗水来！”

太春：“你说一滴水不洒？”

太春问道：“你爹他怎么称呼？”

年轻牙纪说：“免贵，姓马。在家排行老三，小名叫仨儿。”

马五爷正要搭话，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叫好声。

马五爷回过身子对许太春说：“许大掌柜，我知道您是山西人，您骑了我九九藏书这马回乡省亲，保证您在三天头上能与父母妻儿团聚。我敢说这个大话，您来看这匹云青马，这好马有个讲究——腿长腰细，你摸摸这皮毛油光铮亮的，你看看这双眼睛铜铃似的，这么说吧，我给您看下的走马马背上放一碗水，走一圈下来碗里的水一滴不洒！……”

马五爷：“听您这话音儿，我的话您是不信咋的？”

马五爷高兴地说：“许掌柜，您可以先骑回去试几天，中意呢您就留下，不中意呢您捎个话给我，我去宝号再把马牵回来。”

太春拄着拐杖走上桥头，那个自称叫仨儿的牙纪紧跟在太春身后。

马五爷抓住太春的手在袖筒里捏捏，眼睛盯着太春的脸，太春沉吟着。

在场的人全都认真地听着。

马仨儿又牵来一匹黑铁骊马。马五爷纫镫攀鞍跃上马背，动作是麻利潇洒。

马五爷：“这不行，许大掌柜，您看着不错也不成。”

太春：“到底是马五爷！不错，我是想买一匹好走马。”

远远的就看见人群围成一个大圈，有买马的、卖马的、马牙纪、还有看热闹的，太春和马五爷走过去才知道，原来是卜泰和正在为了一匹雪白的走马打赌，赌金为五百两银子。

太春道：“不关马的事，是我这腿htｔp://ｗｗw.9９ｌib.ｎｅt……当初受过伤，没接好。”

说完，马五爷催动着坐骑和那匹白马走了起来。那两匹马匹走起来速度非常快，眨眼的工夫就远去了，变成两个小黑点。

马五爷：“您如今不是一般人，是有身份的大人物，以您的身份虽然说是不能跟绥远将军、道台老爷、商界三大号的掌柜子财东爷比，可也不能骑这枣红马。”

马五爷来到跟前热情地：“哎呀呀，许大掌柜，是你呀！几年没见，听说你的买卖做大发了。”

可是在过了一个路口时出了问题。路口处有个买麻花的，太春想下马给玉莲带几根回去，就在他下马时由于腿脚不利索，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上。

马五爷对许太春说：许大掌柜，您点起一锅烟等着。

马五爷来到场子中间，对大家说：“诸位，我有几句话要说。这有身份的人身子值贵，骑马颠了不行累了也不行。哪位爷要是骑了我为您选的走马，日行三百里，保证您腰不酸腿不痛，屁股也铲不了。”

马仨儿忙过去扶起许太春，问道：“许掌柜，没摔着吧？是不是这马……”

果然，圈子里几个人围着一匹马在议论，只见那匹马浑身上下雪白无暇。

见许掌柜张罗着上马，马五爷家的小仨儿忙过来把他9９liｂ•nｅｔ扶了上去。

太春：“不，我说的是豹花马旁边那匹枣红马。”

仨儿说着就向远处喊道：“爹！你看，许大掌柜来了！”

太春拿目光浏览了一下眼前的马群，用拐杖指着远处的一匹枣红马：“我看那匹马就不错。”

马五爷显然听见了儿子的声音，只见他快步向向这边走来。

太春走到了云青马跟前，马五爷小心翼翼地将那水碗端下来：“许掌柜可看好了，这碗里的水没有洒出一点。”

太春骑着白马走在归化城的街道上，那马走得又稳又快，还特别的通晓人性，只要手上的缰绳稍有动作，那马立刻就明白了主人的意思。

马桥上的大小牙纪以及买客和卖主看见太春，纷纷和他打招呼，一个年轻的牙纪招呼道：“许大掌柜！您稀罕啊！”

说着，马五爷拨开人群挤了进去，太春跟在马五爷身后向场子中间挤过去。

马五爷：“如今三义泰的许大掌柜在归化城是名人了，出来进去的没有一匹好走马伺候着哪成体统。咱归化这地方讲究这个，但凡是个名角儿，不管是官道上的军队的还是做买卖的商人，出门走道座下都得有一匹好走马，不然有失身份。许大掌柜，您看看，这河滩地儿的马全都是咱说了算，您说您喜欢什么毛色的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