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辽夏金的民族迁移与建国历史
目录
第一章 行走天下的“三皇五帝”
第二章 构筑“中国”
第三章 以“大一统”的名义
第三章 以“大一统”的名义
第四章 从塞外“胡虏”到中原霸主
第五章 氐羌西来入主关中
第五章 氐羌西来入主关中
第六章 从鲜卑山麓到“西海”之畔
第七章 汉人的第一次南迁浪潮
第七章 汉人的第一次南迁浪潮
第八章 迈向“中国”的历程
第九章 从“胡越一家”到“安史之乱”
第九章 从“胡越一家”到“安史之乱”
第十章 辽夏金的民族迁移与建国历史
风起“松漠”镇“黄龙”:契丹人的迁移与辽朝的建国历史
第十一章 移民造就“第一州”
第十一章 移民造就“第一州”
第十二章 漠北狂飙
第十三章 跨越山海关
第十三章 跨越山海关
第十二章 漠北狂飙
第十三章 跨越山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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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过后,中央王朝一统天下的状况被暂时打破,中国境内重新出现了多个民族政权并存的局面,如在北部中国出现了几个由内迁的边疆民族建立的重要政权,即契丹人创建的辽朝、党项人创建的西夏以及女真人创建的金朝。在历史时期中国广袤的地域内,几大民族政权的争锋抗立,不能简单视为历史的倒退。他们与以汉族为核心的北宋、南宋两朝共同谱写了中国历史的一段不平凡的篇章。
对于契丹、党项、女真等这些边疆民族而言,政权构建的过程,就是内向迁徙的过程。因此,他们所建立的政权(王朝)就不再是单纯的边疆政权了,而成为中国民族与政治发展的核心内容。探析这些重要民族政权的发展史与迁徙史,我们发现,契丹人如此,党项人如此,女真人也是如此。

风起“松漠”镇“黄龙”:契丹人的迁移与辽朝的建国历史

早在北魏太和年间,契丹人在北魏时期也开始了向中原地区的内徙。“其莫弗贺勿于率其部落车三千乘、众万余口,驱徙杂畜,求入内附,止于白狼水(今辽宁境内大凌河)东。”时至北齐时期,发生了一件在契丹发展历史上的重大事件,天保四年(553年),北齐皇帝高洋统率大军北征契丹,俘获大量契丹人口,而这些人口均被安置在汉族地区,这在事实上也构成了契丹人的强制内迁。
关于辽朝行政制度的特征,《辽史·营卫志》载云:“有辽始大,设制尤密。居有宫卫,谓之斡鲁朵(契丹语“宫”的意思);出有行营,谓之捺钵;分镇边圉,谓之部族。有事则以攻战为务,闲暇则以畋渔为生。无日不营,无在不卫。立国规模,莫重于此。”可以说,辽朝政治制度是一套带有浓厚游牧民族习俗遗留的、具有强烈军事化色彩的管理体系。又有研究者指出:“游牧的契丹民族建立的是一个‘行国’。这个国家的皇帝终年‘随阳迁徙’,居住在‘行宫’,跟随着皇帝‘岁无宁居’的,是一个游动的中央政府——‘行朝’;行朝中的‘行殿’则是皇亲国戚,高官显宦们的政治大舞台;而扈从着皇帝的中央官署、臣僚也都在‘行帐’之中。总之,一个‘行’字,道出了契丹这个民族政权突出的特色。”
“松漠之间”应该是相当模糊的地域概念。杜佑《通典》注解曰:“(松漠)其地在今柳城郡(治今辽宁朝阳市)之北。”元代学者胡三省进一步诠释云:“契丹国,自西楼东去四十里,至真珠塞,又东行,地势渐髙,西望松林郁然,数十里,遂入平川。”显然,这里“松漠”不过是一种契丹居留地最具代表性的景观,而不是一个精确的地点或地名。
历年二百,
辽国其先曰契丹,本鲜卑之地,居辽泽中;去榆关一千一百三十里,去幽州又七百一十四里。南控黄龙(府,治今吉林农安县),北带潢水(今内蒙古西拉木伦河),冷径(山,今内蒙古扎鲁特旗南的奎屯山)屏右,辽河堑左。高原多榆柳,下隰饶蒲苇。当元魏之时,有地数百里。http://www.99lib.net
(辽朝)东自海,
——《辽史·太祖本纪》赞语
太祖以迭勒部之众代遥辇氏,起临潢,建皇都,东并渤海,得城邑之居百有三。太宗立晋,有幽、涿、檀、蓟、顺、营、平、蔚、朔、云、应、新、妫、儒、武、寰十六州。于是割古幽、并、营之境而跨有之。东朝髙丽,西臣夏国,南子石晋,而兄弟赵宋。吴越、南唐航海输贡。嘻,其盛矣!
契丹之先,曰奇首可汗,生八子。其后族属渐盛,分为八部。居松漠之间。今永州木叶山(今内蒙古西拉木伦河与老哈河合流处)有契丹始祖庙,奇首可汗、可敦并八子像在焉。潢河(今内蒙古西拉木伦河)之西,土河(西拉木伦河支流老哈河)之北,奇首可汗故壤也。
契丹居黄水(即潢水)之南,黄龙之北,鲜卑之故地。在京城(即长安城)东北五千三百里。东与髙丽邻,西与奚国接,南至营州,北至室韦。冷陉山在其国南,与奚西山相崎,地方二千里,逐猎往来,居无常处。其君长姓大贺氏,胜兵四万三千人,分为八部……
契丹,本炎帝之后,先世保鲜卑山以居。号鲜卑氏,为慕容燕所破,析其部曰宇文;曰库莫奚;曰契丹。契丹之名昉见于此。
契丹族是源自中国东北地区的一支十分古老的民族,很早便出现于中国古籍之中,民族发展史曲折而漫长。关于上古契丹先民的生存环境与生活状况,《辽史·营卫志》曾进行了简要的回顾:“并(州)、营(州)以北,劲风多寒,随阳迁徙,岁无宁居,旷土万里……有事则以攻战为务,闲暇则以畋渔为生……”可见,契丹民族原本是九九藏书网一个生活在长城之外的十分典型的游牧民族。
唐朝贞观年间,契丹首领窟哥等率部内附,唐朝为此建置羁縻府州——松漠都督府。如《旧唐书·太宗纪》载云:贞观二十二年(648年)十一月,“庚子,契丹帅窟哥、奚帅可度者并率其部内属。以契丹部为松漠都督,以奚部置饶乐都督。”松漠都督府(治今内蒙古巴林右旗南)及所辖各州便成为内属契丹族人集中安置地。时至唐朝中后期,契丹实力的壮大,严重威胁了唐朝东北边境地区的安全,契丹与奚族甚至被称为“两蕃”,是唐朝北边军镇防御的主要对象。
岂一日之故哉!

辽朝疆域示意图
信威万里,
对于契丹部的早期居住地,《旧五代史·契丹国传》曾载云:“契丹者,古匈奴之种也,代居辽泽之中,潢水南岸,南距榆关一千一百里,榆关南距幽州七百里,本鲜卑之旧地也。”而《辽史·地理志》有着更为细致的描述:
西至于流沙,
(天保四年十月)甲辰,帝(即高洋)亲逾山岭,为士卒先,指麾奋击,大破之,虏获十万余口,杂畜数十万头。(大将潘相)乐又于青山大破契丹别部,所虏生口皆分置诸州。
辽朝末年,一部分契丹人西迁,在西域地区建立了另外一个重要民族政权——西辽。西辽是由西迁的契丹人建立起来的,又被称为黑契丹、哈剌契丹、合剌乞答等,它的创始人为辽朝皇族耶律大石。《辽史·天祚皇帝本纪》载云:“耶律大石者,世号为西辽。大石字重德,太祖(即耶律阿保机)八代孙也。”保大二年(1122年),辽朝统治已成土崩之势,耶律大石与天祚皇帝耶律延禧不睦,被藏书网迫西遁。1124年,耶律大石于起儿漫(在今新疆额敏县东南额敏河南岸)即皇帝位,改元延庆。延庆三年(1126年),耶律大石正式修建都城,定名为虎思斡耳朵(在今吉尔吉斯共和国托克马克以东楚河南岸)。西辽国建国后,大力开疆拓土,建立起了疆域辽阔的国度,在中亚历史上占有重要的地位。
在漫的历史演变中,契丹本民族的发展与分布地都发生了复杂的演化。《辽史·地理志》对此有简略的回顾,虽有一定的夸饰成分,但还是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真实状况:
契丹辽国最成功的疆域拓展,就是会同元年(938年)占领石晋的燕云十六州。当时坐镇晋阳(今山西太原市)的后唐大将石敬瑭受到后唐李氏皇族及内臣的猜忌。为自固图存,更为谋夺李家皇权,石敬瑭主动投靠契丹,请求援军,代价便是割地称臣。天显十一年(936年),石敬瑭“令(掌书记)桑维翰草表称臣于契丹主,且请以父礼事之(指辽帝)。约事捷之日,割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诸州与之。”这样,契丹人理直气壮地开进了这些边区,如天显十二年(937年),契丹主耶律德光亲征大同军城,占据云州。后来石敬瑭虽生悔意,但为时已晚。辽会同元年(938年),石敬瑭遣使“以幽、蓟、瀛、莫、涿、檀、顺、妫、儒、新、武、云、应、朔、寰、蔚十六州并图籍来献。”“燕云十六州”正式划归了契丹国,其中包括今天山西雁北地区与河北北部地区。北宋建立后,辽、宋双方以今天的河北白沟河为界,燕云十六州依然归入辽国的版图。
辽朝政区建置中最有特点的部分便是“五京”之设,其疆域又以五京为核心,划分为五个区域,即五道。这“五京”及“五道”分别是:1.上京道,治于临潢府(在内蒙古巴林左旗东南波罗城)。2.东京道,治于辽阳九-九-藏-书-网府(今辽宁辽阳市)。3.中京道,治于大定府(在今内蒙古宁城县西南大明城)。4.南京道,治于析津府(在今北京市西南)。5.西京道,治于大同府(在今山西大同市)。
隋唐时期,契丹族实力更为壮大,成为东北地区最具代表性的边疆民族之一。如唐代学者杜佑《通典·北狄契丹传》载云:“部落渐众,遂北,逐水草,当辽西正北二百里,依托纥臣水而居,东西亘五百里,南北三百里,亦鲜卑故地。分为十部,多者三千,少者千余,随水草畜牧。”又如《旧唐书·契丹传》载云:
契丹族先民至北魏时期始自号“契丹”,最早为契丹族作传的正史是魏收所撰《魏书》。《魏书·契丹国传》称:“契丹国,在库莫奚东,异种同类,俱窜于松漠之间……稍滋蔓,有部落,于和龙(今辽宁省朝阳市)之北数百里。”据此可证,当时契丹族的人口数量已具相当规模,已成为在东北地区颇有影响的族群。据文献记载,契丹民族的始祖为奇首可汗,而契丹最早的居留地位于和龙以北的“松漠”之地。如《辽史·营卫志》载其部族时称:
北绝大漠,
可以说,契丹族的迁徙与发展史,就是一部政权建设史与疆域扩张史。契丹人迁徙的脚步与疆域扩展历程如影随形,亦步亦趋。关于契丹族族源与形成过程,历来有多种不同的意见。宋人叶隆礼所撰《契丹国志》卷首称:
当元魏(即拓跋氏后魏)时,有地数百里,至唐,大贺氏蚕食扶余、室韦、奚、靺鞨,地方二千余里……迨于五代,辟地东西三千里……(至辽朝全盛时)东至于海,西至金山,暨于流沙,北至胪朐河,南至白沟,幅员万里。
根据古文献与现代学者的研究均确认,契丹与库莫奚、宇文鲜卑都源于“东胡——鲜卑”族系。现代学者张正明先生明确指出:“契丹源出鲜卑,是鲜卑宇文别部的一支。”然而,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民族,契丹族本身经历了复杂的演变过程,其中不乏与其他民族种类
九九藏书
的杂居交融。笔者以为著名学者陈述先生的分析相当贴切而精辟,他指出:“鲜卑宇文属下并有契丹之族,佚、悉、乞得,或为契丹别译。契丹之族也是东北群狄的合体,而非一系繁衍,而其附近之族,特别是语言相同相近和经济生活联系密切的,在历史过程中,日趋接近、结合,自当如细流汇于大江,形成一族。民族并非血统集团,其他系属不同的小部,由于长期接触融合,他们自然也就成了契丹人。”也就是说,对于一个历史悠久的古老民族而言,不同民族间的交融在不间断地进行,维持所谓的种族血缘的单一性与纯粹性不仅不可能,也没有任何意义。
与其他入主中原的北方民族相比较,契丹族的迁徙过程似乎是迟缓而徘徊的。就其疆域而言,始终跨居长城南北,其民族也始终保持着强烈的游牧民族的特征。然而,自907年耶律阿保机创立政权始,到1125年,天祚帝最终亡国,契丹民族维持了超过二百多年的政权历史,这在北方民族的政权建设史上是不多见的。《辽史·兵卫志》的作者曾总结道:“二帐、十二宫一府、五京,有兵一百六十四万二千八百。宫丁、大首领、诸部族,中京、头下等州,属国之众,皆不与焉。不轻用之,所以长世。”以武立国的辽朝拥有强大的武装力量,但并不是一味地耀武扬威,好战斗狠,与南宋、西夏维持了较长时间的和平状态,大概是其国祚久长的重要缘由。

燕云十六州示意图
唐末五代时期,是契丹民族非常重要的发展阶段。如《新五代史·四夷附录》称:“隋、唐之间,突厥为大,其后有吐蕃、回鹘之强。五代之际,以名见中国者十七八,而契丹最盛。”契丹族的杰出首领耶律阿保机(后被尊为辽太祖)的出现,更是契丹族真正走向强盛的标志。《辽史·地理志》对此表达出高度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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