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必要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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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必要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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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尔顿地区,杀虫运动的受害者不仅仅是野生生物和宠物。观察表明,一些羊群和牛群都有中毒和死亡的现象。自然历史调查所的报告对其中一起事件作如下描述:
有人告诉我们,用乳白病芽孢接种“太昂贵”,但在40年代,东部14州没人这样认为。到底是通过怎样的计算才得出“太昂贵”的判断呢?这显然不是根据谢尔顿喷药计划造成真正损失得出的。这样的判断还忽略了一个事实——芽孢只需接种一次,第一次费用也就是全部的费用。

一种细菌性疾病发挥了更为重要的作用。这种疾病可以影响日本甲虫所属的金龟子科昆虫。它是一种非常特别的生物,不会攻击其他昆虫,对蚯蚓、温血动物以及植物均无害。这种疾病的芽孢生长于土壤中。当芽孢被甲虫幼虫吞食后,会在幼虫的血液里迅速繁殖,使其变成异常的白色,因此它也被叫作“乳白病”。
密歇根害虫防治法允许该州无需告知个人或获得许可,便可以进行喷药行动。于是低空飞行的飞机开始在底特律作业。紧接着,市政府和联邦航空局立即被市民担忧的电话包围。据底特律新闻报道,在一个小时内接了近800个电话后,警方向电台、电视以及报纸求助,告知市民“他们看到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并称这是安全的行动”。联邦航空局的安全官员向公众保证:“飞机是受到严密监控的,也是得到低飞授权的。”他还作了有些错误的安抚公众的尝试,补充说飞机装有紧急阀门,可以立即卸掉全部药物。不幸的是,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就在飞机作业的时候,杀虫剂颗粒落在甲虫上,也落在人们身上。“无害”的毒粉落在购物或上班的人们身上,也落在午餐时间走出学校的孩子们身上。家庭主妇们忙着把门廊和人行道上的颗粒扫去,据她们说,这些地方像下过雪一样。之后,密歇根奥杜邦协会指出:“在屋顶木瓦的缝隙里,在檐沟里,在树皮和树枝的裂缝里,落满了不超过钉头大小的细小白色艾氏剂黏土混合颗粒……一旦下雨或下雪,每一个水坑都会变成要命的毒剂。”
按照当前指引我们命运的哲学,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手握喷枪的人们。在喷药运动中附带的受害者根本不算什么,如果知更鸟、野鸡、浣熊、猫或者牲畜碰巧与目标昆虫生活在同一片地方,并被杀虫剂杀死,任何人都不得进行抗议。
并且,这样的恢复是不可能的。因为喷药通常是重复进行的,而且即使野生动物只接触一次,恢复的机会也很小。通常的结果是,造就一个有毒的环境、一个致命的陷阱,不仅影响原来的居民,新迁来的也不能幸免。喷药的面积越大,造成的伤害越严重,因为安全的绿洲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在以昆虫防治计划(几万甚至几百万英亩被喷洒药剂)为标志的10年里,在私人领域与社区喷药持续猛增的10年里,美国野生动物遭受毁灭和死亡的记录也在不断累积。让我们了解一下这些计划,并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1920年到1933年,在甲虫原产地经过一番仔细搜寻,找到了34种捕食的或寄生的昆虫,以实现自然控制。这些昆虫中有5种在东部很好地存活下来。其中最有效、分布最广泛的是来自朝鲜和中国的一种寄生黄蜂。雌蜂在土壤中找到甲虫幼虫后,会在其体内注入一种使其麻痹的液体,并将一只卵放在幼虫的表皮之下。蜂卵孵化的幼虫会吃掉麻痹的甲虫幼虫。在大约25年时间里,通过各州政府与联邦机构的合作计划,东部14个州引入了这种黄蜂。黄蜂在这片地区得到发展,它们在控制甲虫方面的贡献也得到昆虫学家藏书网的认可。
在对甲虫发动战争后,谢尔顿地区的农场能见到一只就算是上帝的恩赐了。在实施喷药计划的第一个季节,90%的猫就成为狄氏剂的受害者。由于这些毒药在其他地方的黑色记录,这样的悲剧是可以预知的。猫对所有的杀虫剂都极度敏感,尤其是狄氏剂。在爪哇西部,由世界卫生组织开展的抗疟过程中,有很多猫死去。爪哇中部大量的猫被杀死,以至于猫的价格翻了一倍。在委内瑞拉,还是世界卫生组织的喷药计划,使得那里的猫成了一种珍稀动物。
羊群被赶离一片农田,因为这片土地在5月6日喷洒了狄氏剂,它们穿过一条砾石路,来到一块很小的、未经处理的蓝草牧场。很明显,一些药剂已经穿过马路进入这块牧场,因为羊群立刻表现出中毒的症状……它们不想吃食,显得烦躁不安,在牧场围篱边转来转去,想要找一个出口……它们不愿意被驱赶,头耷拉着,不停地咩咩叫着;最后它们还是被带离牧场……羊群还表现出很想喝水的症状。在穿过牧场的小溪旁,发现两只羊已经死去,剩下的羊反复地被赶离溪水边,还有一些羊是被生生拽走的。最终有3只羊死亡,剩下的慢慢恢复过来。
东部地区通过开展这样的计划,实现了对甲虫的自然控制。乳白病可以在土壤中存活很多年,增加了控制效率,并通过自然媒介继续传播。
吃昆虫的鸟类中毒不仅取决于所用的毒素,还与应用药剂后引发的事件有关。在谢尔顿市的早期计划中,每英亩土地使用3磅狄氏剂。鹌鹑实验已经证明狄氏剂的毒性是DDT的50倍,这样的剂量对鸟类的影响就可想而知。谢尔顿市的每英亩土地大约承受了150磅DDT!而且这只是一个最小值,因为在农田的边沿和角落有重复处理。
目击者的说法是非常重要的。在现场的职业野生动物学家自然最有可能发现并解释野生动物受到的伤害。而研究昆虫的昆虫学家,受到的训练不够,从心理上也不愿意找出自己的控制计划附带的有害副作用。州政府和联邦政府的防治人员(当然也包括化学品生产商)则一直否认生物学家报告的损失,并声称没有见到任何对野生动物造成伤害的证据。像圣经故事中的牧师与利未人一样,他们选择无视。即使我们慷慨地把他们的否认当作专家的短视和利益相关者的考量,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承认他们证据确凿。
没有证据显示需要进行如此猛烈而危险的行动。相反,美国最为著名的、学识渊博的博物学家沃特·尼克尔表达了不同意见。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田野间度过,而且每年夏天会在密歇根南部待很长一段时间。他说:“30年来,以我的直接经验看,日本甲虫在底特律的数量很少。在过去的几年里也没有见到甲虫数量的明显增加。1959年,除了政府在底特律布置的粘虫卡外,我没有见到过一只日本甲虫……所有事情都在秘密地进行,我没有得到甲虫数量增加的任何信息。”

州政府的官方消息宣布,甲虫已经出现在其指定的空中打击区域。尽管缺乏正当理由,这项计划还是开展起来了。密歇根州提供人力,并监管计划的执行,联邦政府提供设备和补充人员,杀虫剂费用则由各个社区承担。
化学控制的资金总是源源不断,但是伊利诺伊自然历史调查所的生物学家在调查对野生动植物造成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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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却只有零星资金可用。1954年,他们只有1 100美元,用于雇一名现场助手,而1955年则根本没有任何特别资金。尽管困难重重,生物学家们还是收集了很多事实,从而描绘出前所未有的野生动物遭受毁灭的整个画面,这种毁灭通常在计划刚开始时就已经出现。
在哺乳动物中,松鼠已经灭绝。它们的尸体呈现出中毒暴死的状态。喷药的地区发现了麝鼠的尸体,田地里发现了死了的兔子。黑松鼠曾是这个地方的常见动物,在喷药过后,再也见不到它们的身影了。
美国农业部在伊利诺伊州皮奥瑞亚的实验室正在进行一项全面的研究项目,希望找到人工培育乳白病有机体的方法。这将极大地减少成本,促进更广泛的使用。进过多年的努力,已经有一些成果出来。一旦这种“突破”得以确立,我们对日本甲虫的处理方法就可能重拾一点理智和远见,之前我们在中西部地区实行的计划所造成的破坏简直像一场噩梦。
对于这种折磨其他生物的行为,我们竟然默默地接受了。所有人作为人类的品格标准都已退化。
化学品渗入土壤后,中毒的甲虫幼虫会爬出地面,继续存活一段时间,这样就引来鸟儿吃食。经过处理两周后,各种死亡的和垂死的昆虫还会出现。这就很容易想到对鸟类的影响。褐色长尾莺、燕八哥、野云雀、白头翁和野鸡几乎被清除干净。据生物学家们的报告称,知更鸟几乎“全军覆没”。一场细雨过后,死了的蚯蚓随处可见;可能知更鸟就是吃了蚯蚓中毒的。其他鸟儿的命运也是一样,毒素邪恶的力量已经把曾经有益的雨水变成一种毁灭性的药剂。在喷药几天后,雨水坑里喝过水或洗过澡的鸟儿都无一幸免地死去了。幸存的鸟儿也已经失去了繁殖能力。尽管在处理过的地区仍有一些鸟巢发现,有几个鸟蛋,但是蛋里根本没有幼鸟。
当人类继续向征服自然的目标进发时,他们已经写下了令人心痛的毁灭历史,不仅破坏了他们居住的地球,还有与之共享地球家园的其他生物。近来的几个世纪简直是一部部黑色的篇章:西部平原的水牛大屠杀、猎人对海鸟的杀害、为得到白鹭羽毛而对白鹭的近乎灭绝的屠杀。如今,我们正在为这部黑暗之书添加新的内容,一场浩劫正在上演:在土地上肆意地使用杀虫剂直接杀死了鸟类、哺乳动物、鱼类以及几乎所有的野生动物。
对于赏鸟人、在自家花园欣赏鸟儿的郊区居民、猎人、渔民或荒野探险者,破坏一个地区的野生动物种群,即使是一年,也就等于剥夺了他们享受快乐的合法权利。这是一个令人信服的论点。即使有时候,一些鸟类、哺乳动物、鱼类在一次喷药后会恢复起来,但是严重而真实的伤害已然发生。
从进入美国起,日本甲虫已经在密西西比河以东的各个州扩散开来,因为那里的温度和降雨适合甲虫生存。每年,甲虫的分布范围都会向外扩张。在甲虫生活了很长时间的东部地区,人们已经尝试了自然控制。诸多记录显示,在采取了防治措施的地区,甲虫数量被控制到一个相对较低的水平。
东部各州运气很好,在合成杀虫剂发明之前就承受了甲虫的入侵,他们不仅避免了虫灾,还有效地控制了昆虫的数量,而且所采用的方法对其他生物不构成威胁。与底特律和谢尔顿的喷药状况相比,东部几乎没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采用的有效方法充分发挥了自然的控制力量,效果显著,而且不会对环境造成破坏。
甲虫进入美国后的前10年,由于失去了原产地的限制因素,数量急剧增长。但是到1945年,在甲虫蔓延的地方,它藏书网们只是一种不太重要的害虫。从远东地区引进的一种寄生虫会产生使甲虫致命的病原体,因而甲虫数量逐渐减少。
当生物学家重新开始1955年中断的研究时,野生动植物遭受毁灭的画面没有丝毫变化。那时候,所使用的化学品已经换成毒性更强的艾氏剂,鹌鹑实验表明艾氏剂的毒性是DDT的100倍到300倍。到1960年,这一地区生存的所有野生哺乳动物均遭受巨大损失。鸟类的状况更加糟糕。在唐纳文镇,知更鸟已经灭绝,白头翁、燕八哥、长尾莺也一样。在其他地方,这些鸟以及其他鸟类的数量都急剧减少。打野鸡的猎人最能强烈地感受到扑杀甲虫运动的影响。在药剂处理过的地方,鸟窝的数量减少了一半,孵出的幼鸟数量也有所减少。在过去几年,这个地方是打野鸡的好去处,如今由于没有野鸡可找,已经变得无人问津。
那些不惜花费一切代价、希望立即见效的人们一定会继续使用化学品对付甲虫。那些得益于现代社会快速消费趋势的人们也一样,因为化学控制需要频繁的、耗资巨大的重复进行。
尽管有东部地区合理的控制经验,面临甲虫扩张的中西部各州已经发动了攻势,这种攻击足以打击致命的敌人,而不只是一些害虫。他们使用了最危险的化学品,使大量的人、家畜以及所有的野生动植物都暴露于针对甲虫的化学品中。结果,这些日本甲虫计划导致大量动物死亡,并使人类面临不可否认的危险。在控制甲虫的名义下,密歇根、肯塔基、爱荷华、印第安纳、伊利诺伊以及密苏里的诸多地区都遭受了化学喷雾的侵袭。
这些杀虫剂不具备选择性,它们不会挑选我们希望打击的目标。使用它们的原因只有一个,即它们是致命的毒物。因此,它们会杀死接触到的所有事物:主人心爱的小猫、农夫的牛、田野里的兔子以及空中飞翔的云雀。这些无辜的动物对人类不构成任何威胁。相反,它们的存在为人类增添了乐趣。然而,人类却用突然的、恐怖的死亡来回报它们。谢尔顿市的一位科学观察者对一只垂死的野云雀作如是描述:它侧躺着,尽管已经失去了肌肉协调能力,不能飞翔,甚至难以站立,但仍在不停地扑腾着翅膀,一双爪子紧紧地握着。它的嘴是张开的,呼吸显得很吃力。快要死去的松鼠所作的无声控诉则更加可怜,它呈现出“特别的死亡状态,背部是弯曲的,两只前爪缩在胸前,紧紧地握着……头和脖子向外伸展,嘴里通常含有泥土,说明这些动物死亡时曾啃咬着地面”。
乳白病是1933年在新泽西发现的。到1938年,乳白病在日本甲虫较早时间侵袭的地区已经非常普遍。1939年,为加速扩散这种疾病,政府开展了一场控制计划。当时并没有发明扩散疾病的人造媒介,但是人们找到了一种可靠的替代物。把受感染的幼虫碾碎、晾干,与白灰混合。按照标准,一克混合物中含有1亿芽孢。从1939年到1953年,通过州政府与联邦的合作计划,东部14州约有9.4万英亩土地得到处理;联邦的其他区域也得到处理;各个组织和个人自行处理的区域虽不知其数目,但确实很广泛。到了1945年,乳白病已经在康涅狄格州、纽约州、新泽西州、达拉华州以及马里兰州的甲虫中扩散开来。在一些实验地区,幼虫的感染率已经高达94%。1953年,政府名义的扩散计划结束,转而由私人实验室接管。实验室继续供给个人、园艺俱乐部、公民协会以及所有其他需要控制甲虫的人们。
伊利诺伊州东部地区的事件提出了一个不仅是科学层面,也是道德层面的问题。是否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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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明都能对其他生命任意发动战争,而不会毁灭自身,也不会失去其“文明”的资格。
作出判断的最佳方式是参考主要的控制计划,向熟悉野生动物并对化学品持公正态度的观察者请教,毒素随雨水从空中进入野生动物的世界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1959年秋天,密歇根南部,包括底特律市的很多郊区,约2.7万英亩的地区被来自空中的艾氏剂颗粒覆盖。艾氏剂是所有氯化烃中最危险的一种。这项计划由密歇根农业部和美国农业部联合进行,目的是控制日本甲虫。
可能没有地方比伊利诺伊东部的谢尔顿市和相邻的易洛魁县地区的遭遇更惨,因为这些地方根本不存在甲虫。1954年,美国农业部和伊利诺伊州农业部开始清除即将入侵伊利诺伊的日本甲虫,希望并保证高密度的喷药会消灭所有入侵的昆虫。第一次清除行动就在那一年发生,当时1400英亩土地受到了来自空中的狄氏剂处理。1955年,另有2 600英亩土地受到同样的处理,本以为任务已经完成。结果,更多的地区要求进行化学处理,所以到1961年末,大约有131 000英亩土地被覆盖处理。即使在喷药计划第一年,已经有很多野生动植物和家养动物死亡。但是,化学处理得以继续,没有与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或伊利诺伊狩猎管理部门进行协商(然而,在1960年春天,农业部的官员在一次国会委员会上反对了一项要求提前协商的法案。他们委婉地宣布,这项法案没有必要,因为合作和协商是“经常性的”。这些官员根本无法记起“在华盛顿层面”有没有发生过合作。在当天的听证会,他们明确表示不愿与州渔业和狩猎部门进行协商)。
既然东部地区有如此成功的经验,为何没有在伊利诺伊州以及其他中西部地区尝试同样的方法,而是对甲虫疯狂地发动化学战争呢?
鸟类不是唯一受到直接影响的动物。一位当地兽医说,他的办公室里全都是带着小狗、小猫看病的人。猫会非常细致地梳理自己的毛发,舔自己的爪子,所以病情也最严重。它们的症状表现为严重腹泻、呕吐和抽搐。兽医能够给出的唯一建议是,没必要的话别让小猫出去,如果出去了,要立即清洗它们的爪子。但是,水果和蔬菜上的氯化烃都洗不掉,所以这种措施不会起到什么保护作用。
另一方面,那些希望得到圆满结果的人们会愿意等一两个季节,所以他们选择了乳白病的方法。他们得到的回报将是长久的控制,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控制效果会变得更好。
喷雾行动几天后,底特律奥杜邦协会接到了许多关于鸟类的电话。据协会秘书长安妮·博伊斯夫人讲:“星期天早晨,我接到了一名妇女的电话,说她从教堂回家的路上看到许多死亡的和垂死的鸟儿,说明人们已经开始担心喷雾行动了。喷雾行动是在星期三完成的。她说,所有的地方都不见鸟儿在飞,还在自家后院里发现至少十二只已经死亡的鸟儿,她的邻居们还发现了死的松鼠。”那天博伊斯夫人接到的所有其他电话都在说:“大量死亡的鸟儿,没有一只是活的……家里有鸟食器的人们说一只鸟儿都没来。”垂死的鸟儿表现出典型的杀虫剂中毒症状:颤抖、失去飞行能力、麻痹、抽搐。
尽管打着消灭日本甲虫的名义,8年时间里易洛魁县超过10万英亩的土地经过药物处理,结果发现对昆虫的遏制只是暂时性的,它们仍在向西部扩张。这次低效计划造成的损伤总数可能永远也算不出来,伊利诺伊生物学家给出的结果只是一个最小值。如果有足够的研究经费,以开展全面的调查,结果可能更加令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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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计划实施的8年时间里,只有6 000美元供生物学家实地研究用。与此同时,联邦政府在控制计划中投入37.5万美元,州政府也提供了几千美元。因此,研究经费仅是化学品防治计划的1%。
中西部地区的这些计划都是在一种恐慌的情绪下开展的,好似甲虫的扩张造成了极端的危险,需要不择手段地对付它们。这显然是对事实的曲解,承受了化学侵害的人们如果了解日本甲虫在美国的早期历史,他们就不会对此持默认态度。
日本甲虫是意外进入美国的。1916年,日本甲虫首次出现在新泽西州,当时里弗顿市附近的一个苗圃内发现了一些浑身金属绿色的甲虫。起初人们不认识这种虫子,后来确认它们来自日本岛。很明显,它们是在1912年实行限制之前,随苗木进口而进入美国的。
尽管市县卫生专员极力否认,称鸟儿是被“某种喷雾”所杀,接触艾氏剂后的喉咙和胸腔过敏一定是“其他因素”造成的,但是当地卫生部门仍受到了持续不断的投诉。底特律一位著名的内科医生在一小时内被叫去治疗四名病人,他们都是在观看飞机作业的时候接触了毒素。所有人都表现出同样的症状:恶心、呕吐、发冷、发烧、极度疲乏、咳嗽。
这就是1955年末的情况。尽管在随后的几年,化学战仍在继续,研究经费却已经彻底停止。在年度预算中,自然历史调查所会申请关于野生动物与杀虫剂的研究经费,但是这种预算申请总是早早地就被排除了。直到1960年,一位野外助手的工资才发到手,而他付出的辛劳可以抵上4个人的工作量。
密歇根州的喷雾行动是针对日本甲虫的第一次大规模空中打击。选择艾氏剂这种最为致命的化学品,不是因为它适用于日本甲虫,而是仅仅出于省钱的考虑,因为艾氏剂是当时可用的最便宜的化合物。虽然州政府给媒体的官方消息中承认艾氏剂是一种“毒素”,但他们宣称药物不会对施用艾氏剂的人口稠密地区造成危害(对于“我应该采取怎样的预防措施?”这种疑问,官方的答复是“没有”)。联邦航空局一位官员在当地媒体上称:“这是一次安全的行动。”底特律公园和娱乐部一名代表也保证:“喷雾对人类无害,也不会伤害植物或宠物。”
如今,希望对野生动物受害问题有一个公正判断的公民正处于两难的境地。一方面,环保人士和很多野生动物专家断言伤害很严重,有时甚至是灾难性的。另一方面,控制部门斩钉截铁地否认伤害发生,或者即使发生也没有什么影响。我们应该接受哪种观点呢?
也有人跟我们说,乳白病芽孢不能使用在甲虫分布范围的边缘,因为它只能在有大量甲虫幼虫的土壤中发展。像其他支持喷药计划的言论一样,这种观点同样值得怀疑。引起乳白病的细菌可以感染至少40种甲虫,这些甲虫的分布广泛,即使日本甲虫很少或者根本没有的地区也能保证乳白病的传播。此外,由于芽孢可以在土壤中存活很长时间,所以像目前甲虫分布的边缘地区一样,即使没有幼虫,芽孢也可以静候甲虫的入侵。
由于使用化学品治理日本甲虫的呼声不断,底特律的经历得以在其他地方反复上演。在伊利诺伊州蓝岛市,人们发现了成百上千只死亡的和垂死的鸟儿。为鸟类作标志的人所收集的数据显示,80%的鸣禽已经死亡。1959年,伊利诺伊州朱利叶市大约3 000英亩土地经七氯处理。据一个当地的猎人俱乐部的报告称,处理过的区域内鸟类“几乎被消灭光了”。兔子、麝鼠、负鼠和鱼也有大量死亡。当地一所学校把收集因杀虫剂中毒的鸟类作为一个科研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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