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超越波吉亚家族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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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超越波吉亚家族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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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学上已经确认,在DDT时代到来(1942年)之前出生、死亡的人们,身体组织里不会含有DDT或类似化学品。如第三章提到的,从1954年到1956年提取的人类脂肪样品中含有浓度为百万分之5.3到7.4的DDT。已有证据显示,DDT平均水平已经上升到一个更高的数值,因职业或其他因素接触杀虫剂比较多的人群自然浓度更高。
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制定污染最大容许度的系统具有明显的缺陷。在当前条件下,它只是一纸空文,并造成一种假象——安全限度已经确立并得到很好的执行。至于允许少量毒素用于食物的安全性,很多人有充分的理由认为,没有一种毒素是安全的或是人们需要的。为了设定一个容忍值,食品和药物管理局会审查药物对实验动物的效果,进而确立一个污染最大值,这一数值比引发实验动物产生病症的数值小很多。这一系统看似能够保证安全,实则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事实。实验动物是在人为可控的条件下摄入一定量的化学品,而人类与杀虫剂的接触则是重复发生的,并且大部分情况是未知的、无法测量的,也是不可控制的。即使宴会沙拉中的生菜含百万分之7的DDT是安全的,这顿饭还包括其他食物,每一种都带有一点点残留。而且,如我们所知,食物中的杀虫剂只是人类接触到的化学品的一小部分。从各种渠道来的化学品叠加在一起,产生的总摄入量是无法估量的。所以,讨论任何一定量药物残留的“安全性”完全没有意义。
除曾经安全的花园塑料管外,割草机也装置了喷洒杀虫剂的设备,当房主割草的时候,这种设备会喷出一阵阵烟雾。所以,除有潜在危险的燃油尾气之外,又新添了均匀分散的杀虫剂颗粒。郊区居民不加怀疑地使用这种割草机,加重了自己头顶的空气污染,污染程度很少有城市能比得上。
对地球的污染不仅是大规模喷药的问题。事实上,对我们大多数人而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数小规模的接触才是最值得担心的。像水滴石穿一样,从生到死不断接触化学品终将导致灾难性的后果。反复地接触化学品,即使都很轻微,也有助于化学品在我们体内累积,导致慢性中毒。没人能对这种不断蔓延的污染免疫,除非他生活在极其偏远的地方。普通市民受了商家的劝诱和引导,不会觉察身边的致命材料。实际上,他们可能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使用这些材料。
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档案里有很多类似的例子。有些例子正好说明农夫们对使用说明的忽视:生菜就要成熟的时候,一名农夫在菜地里使用了8种九*九*藏*书*网不同的杀虫剂;一名运货人在一批芹菜上使用了5倍于建议剂量的致命对硫磷;尽管药物残留受到禁止,种植户仍在生菜上使用了异狄氏剂(毒性最强的氯化烃);菠菜成熟前一周被喷洒了DDT。
故意毒化食物又进行监管的系统,不由得让人想起刘易斯·卡罗尔的“白衣骑士”。这名骑士想把自己的胡子染绿,再用一把大扇子挡着不让人看到。最终的答案是更少地使用有毒化学品,减少误用化学品导致的公共危害。我们已经有这样的化学物质了,比如:除虫菊素、鱼藤酮、鱼尼丁以及其他取自植物的化学物质。除虫菊素的人工合成替代品最近也研制出来了。只要有市场需求,一些生产国已经准备好提高这种天然产品的产量了。我们迫切需要商家在销售时向公众讲授化学品特性。因为一般消费者都会被各种杀虫剂、杀菌剂和除草剂农弄晕,也不知道哪种是致命的、哪种是安全的。
除利用危险性更小的农药外,我们还应探索非化学的方法。目前,加利福尼亚州正在尝试一种新的方法,利用针对某种昆虫的细菌引发一种昆虫疾病,用于农业虫害治理。这种方法更广泛的实验也正在进行之中。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有效的治理昆虫的方法不会在食物中留下残毒(见第十七章)。在这些方法得到广泛关注之前,目前的极端状况仍是我们沉重的压力。照目前的形势看,我们的状况比波吉亚家族的客人好不了多少。
为了了解园艺工的情况,我们可以看一个医师的例子。这名医师是一个热情的业余园艺爱好者,他起初在自家的灌丛和草坪上使用DDT,后来又用了马拉硫磷,而且每周都会喷药。有时候,他会用手持喷壶,有时候会在塑料管子上加一个设备。每次,他的皮肤和衣服上都弄得满是喷剂。大约一年过后,他突然病倒,并住院。医生在检查了他的脂肪活体样本后,发现有浓度为百万分之23的DDT残留。他的神经受到了严重损伤,医生说可能是永久性的伤害。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变瘦了,而且总是极度疲劳,肌肉无力,这是马拉硫磷中毒的典型症状。由于这些持续的症状,他已经不能再从医了。
普通家庭的饮食中,肉和产自动物脂肪的食品含氯化烃最多,因为这些化学品可以溶解于脂肪。水果和蔬菜的残留相对较少。如果有残留,洗是洗不掉的,唯一的办法是扔掉生菜、卷心菜这类蔬菜的外层叶子,削去果皮,并且不再食用果皮或任何外壳。烹调不能清除药物残留。
也存在偶然或意外污染的现象。一艘轮船上用麻袋装着的绿咖啡受99lib•net到了污染,因为船上还装有一批杀虫剂。仓库里封装的食品可能受到DDT、林丹以及其他杀虫剂的污染,因为杀虫剂因子会穿透包装材料,进入食品中。食品储藏的时间越久,受污染的可能性越大。
没有直接接触杀虫剂的普通人群身体脂肪内的DDT可能来自食物。为了验证这种假设,美国公共卫生署的一个科学工作组对饭店和食堂的食物进行了调查。结果每一种膳食都含有DDT。因此,调查者们有充分理由总结:“几乎没有完全不含DDT的食物。”
实际上,确立容忍值就意味着允许公众食品供应使用有毒化学品,以降低农夫和加工企业的生产成本;而消费者只好缴纳税费,供养相关监察机构保证他们不会吃到致死的剂量。但是,鉴于目前农药的使用量和毒性,使监察工作做到位需要投入很大一笔资金,任何议员都不敢拨出如此巨额的款项。最终,不幸的消费者不仅缴纳了税费,还得不到应有的保护。
农业部在一份居家与园艺刊物上建议我们用溶于油的DDT、狄氏剂或其他防蛀剂喷洒衣物。农业部称,如果喷洒过度在衣服上留下白色的杀虫剂沉淀,可以用刷子刷掉它。但他们没有提醒我们应该在什么地方刷和怎样刷。做完这一切,我们还是以杀虫剂结束一天的生活,因为我们盖的防蛀毯子是用狄氏剂浸染过的。
有人会问:“难道政府不会保护我们吗?”答案是:“只有一点点。”两个原因极大地限制了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在保护消费者免受杀虫剂危害方面的作为。第一个原因是,该局只对州际交易的食品有管辖权;尽管有违法行为,州内生产和售卖的食品完全不在其管辖范围。第二个关键原因是,该局的监察人员太少,只有不到600人工作。据食品和药物管理局一名官员说,在现有设备下,只有很小一部分(不到1%)州际农作物贸易能够接受检查,这在统计学上没有任何意义。至于州内的食品生产和售卖,状况就更加糟糕了,因为大部分州省这方面的法律极不健全。
快速致死的有机磷杀虫剂也被广泛地用于草坪和观赏植物。1960年,佛罗里达卫生委员会认为,有必要禁止没有获得许可、没有达到标准要求的任何人在住宅区使用杀虫剂。在实行禁令之前,佛罗里达州出现了一些对硫磷中毒致死的案例。
厨房中化学品的使用很吸引人,也很方便。厨房架子,有白色的,也有其他颜色可选。这种纸可能已用杀虫剂浸染,而且是两面都染。生产厂家会为我们提供一个自己动手的小册子,指导我们如何消灭虫子。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地把狄氏剂喷藏书网到最难看见的橱柜、房间、脚板的角落和缝隙。
但这不是完整的或最终的解决方案,因为纸面上的零容忍没有任何意义。目前,如我们所知,超过99%的州际食品运输可以避过检查。所以,我们迫切需要食品和药物管理局提高警惕,积极进取,并扩大检查人员队伍。
毒素时代已经彻底到来,任何人进入一家商店,随便买一些东西,所带的毒性都比药店买的药品强,不过药店需要顾客在“登记表”上签字。进任何一家超市调查几分钟,足以令最勇敢的顾客震惊(假使这名顾客知道一些基本的化学品知识)。
另外还存在一些问题。有时候,容忍值是在违背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科学家的正确判断下制定的(后文会提到相关案例),或是在缺乏对某种化学品基本认识的情况下确定的。之后由于得到更准确的信息,会减少容忍值或将之撤销,但此时,公众已经被迫接触危险剂量的化学品几个月或者几年了。曾经七氯有一个容忍值,后来被取消了。有些化学品还没有野外应用分析,就已经开始登记使用,使得检查人员很难找到此类化学品的残留。这一问题极大地阻碍了“蔓越橘化学品”氨基三唑残留检查工作。针对处理种子普遍使用的杀菌剂的分析方法也存在不足。这些种子,如果不在种植季节结束之前用掉,很可能成为我们的食物。
对爱斯基摩人身体脂肪样品进行检查后也发现了少量的DDT残留(0到百万分之1.9)。原因很明显,脂肪样品取自那些离开居住地前往安克雷奇市美国公共卫生署医院做手术的人们。那里人类文明盛行,医院的食物所含的DDT与人口众多的城市一样多。这些爱斯基摩人在文明世界里稍作停留,就沾染了毒素。
在这样的饭菜中,DDT含量可能很高。在公共卫生署的一项独立研究中,对监狱饭菜的分析显示,像炖干果这样的菜中的DDT浓度为百万分之69.6,面包的DDT浓度为百万分之100.9。
现在,郊区居民认为要不惜一切代价清除马唐草。旨在消灭这种植物的一袋袋化学品几乎成了一种地位象征。从除草剂的品牌名字上根本看不出它们的种类或特性。要想知道它们含了氯丹还是狄氏剂,你必须阅读印在袋子最不显眼地方的小号文字。五金店或园艺用品店里的产品说明很少提及处理或使用化学品的真正危害。相反,典型的说明书描绘的是一个欢乐的家庭场面,爸爸和儿子笑着准备给草坪喷药,小孩子和狗狗在草地上打滚。
即使化工企业也经常发现杀虫剂误用的现象,他们认为有必要对农夫进行教导。行业内一个主要刊物近来九*九*藏*书*网宣布:“很多用户不知道,如果超过建议剂量,他们会失去抵抗力。很多作物上杀虫剂的随意使用就是农夫们心血来潮的结果。”
我们可以把一种蜡涂在地板上,保证可以杀死经过的所有昆虫。我们可以在橱柜和衣物袋挂上林丹浸染的带子,或者把它放在抽屉里,半年之内不用担心有蛀虫。广告里没有提到林丹是一种危险的化学品。一种喷出林丹的电子设备的广告里也没有说明,他们说设备是安全、无异味的。实际上,美国医学会认为林丹加湿器是一种危险设备,并在他们的刊物上发起抗议。
然而,没有人提醒园艺工和房主,他们正在使用极其危险的化学品。相反,市场上接连出现了一批新型设备,使得在草坪和花园使用杀虫剂更加便捷,同时也增加了园艺工与化学品的接触。比如,人们可以在塑料软管上加一个罐装的设备,诸如氯丹或狄氏剂的危险化学品就可以像洒水一样洒在草坪上。这样的设备不仅会伤害抓管子的人,还会危及别人。《纽约时报》认为有必要在其园艺版面刊登一个警告,提醒人们除非使用了保护装置,否则毒素会由于反虹吸作用进入供水系统。鉴于这种设备的广泛使用,给人们的警示又很少,我们还需要问公共水源是否受到污染的问题吗?
农作物普遍地喷药和洒粉,必然导致我们吃的每一顿饭都含有一定量的氯化烃。假如农夫们严格地遵照说明使用农药,药物残留就不会超出食品与药物管理局的允许范围,且不论法定残留标准安全与否,更为重要的事实是,农夫们在使用农药时会经常超出规定的剂量,还会在临近收割的时候使用农药,本来一次就够的情况下使用多次农药,或者根本不去看小号字体的产品说明。
然而,没有人提出园艺或居家使用杀虫剂的危害——标签上的字体小到难以察觉,很少有人会看,或者照着做。近来,一家公司作了调查,试图发现有多少人会看说明。他们的调查显示,使用杀虫剂喷雾或喷剂的100个人里,不超过15个人会看容器上的警告。
如果我们被蚊子、沙螨或其他害虫困扰,可以选择各种乳液、面霜、喷剂,在衣服和皮肤上使用。尽管已经有人警告这些物质可以溶于清漆、油漆和混合纤维中,我们很可能以为化学品不会渗透进人类皮肤。为了让我们随时作好消灭昆虫的准备,纽约一家专营店推出了一种小型的喷雾器,可以放在钱包、沙滩盒、高尔夫球具和渔具里。
有什么解决办法呢?首先要做的是,废除氯化烃、有机磷以及其他强毒化学品的容忍值。立马会有人出来反对,说这会加重农夫的负担。但是,如果能够在九九藏书各种水果和蔬菜上成功地把DDT残留控制在百万分之7,把对硫磷残留控制在百万分之1,或者把狄氏剂控制在百万分之0.1,为什么不再努把力完全消除残留呢?实际上,一些农作物就禁止出现某种化学品残留,例如:七氯、异狄氏剂、狄氏剂。如果有办法实现这些禁令,为什么不扩大至所有作物呢?
如今,园艺也与超级毒物紧紧联系在一起了。每一个五金店、园艺用品店和超市都有成排的杀虫剂出售,可供任何园艺用途。还没有充分利用这些致命喷剂和药粉的人好像有点滞后了,因为所有报纸的园艺版面和大部分园艺杂志都认为使用药剂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如果杀虫剂区上方挂一个骷髅图案,顾客在进入商店的时候至少会带着一点小心。但是,我们所见到的画面是舒适而愉快的,一排排的杀虫剂整齐地摆放在货架上,腌菜和橄榄就在一旁,还有洗澡和洗衣服用的肥皂。盛着化学品的玻璃容器很容易被小孩够到。如果小孩或大人不小心把容器碰到地上,洒出的化学品可能使喷药人员中毒而抽搐。这些危害自然会随着消费者进入他们家里。比如,一罐防蛀材料上会用极小的字体印出警告,说明本产品是高压填装,加热或遇到明火后可能爆炸。有一种普通的家用杀虫剂(包括厨房内的各种用途)叫作氯丹。然而,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首席药物学家已经宣布,在喷洒了氯丹的屋子里居住是“极危险的”。其他一些家用化学品中含有毒性更强的狄氏剂。
食品中化学品残留的问题是一个热议的话题。药物残留的问题要么被生产厂家淡化忽视,要么直接遭到拒绝。同时,要求食物不含杀虫剂的人们,越来越容易被扣上“狂热”的帽子。在这些争辩的迷雾中,真相是怎样的呢?
必须去一个遥远而原始、还缺少文明印记的地方,才能找到不含DDT和相关化学品的食物。这种地方虽然少见,但还是存在的,比如阿拉斯加州的北极海岸地带,但即使这个地方也能发现污染的阴影正慢慢逼近。科学家发现,当地爱斯基摩人的食物中不含杀虫剂。鲜鱼、干鱼、脂肪、油脂、海狸肉、白鲸、驯鹿、麋鹿、北极熊、海象、蔓越橘、鲑浆果、野大黄,一切都没有受到污染。唯一的例外是,来自波因特霍普的两只白猫头鹰含有少量DDT,可能是在迁徙的过程中摄入的。
牛奶是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禁止含有杀虫剂残留的少数食品之一。但实际上,只要检查必能发现残留。黄油和其他奶制品中残留最严重。1960年,对461种此类产品进行检测后发现,三分之一有残留。对此,食品和药物管理局表示“很不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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