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自然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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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自然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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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野和森林中的捕食性昆虫所起的作用与凯巴布高原的狼和土狼一样。杀死它们,其他昆虫的数量就会猛增。
生物学家们常常会自娱自乐式地假想,如果意外的灾难发生,自然的制约遭到破坏,一个生物的所有后代都得以存活,会是怎样的景象?
“这可能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里弗赛德市柑橘实验中心的保罗·德巴赫博士说。现在,控制介壳虫的工作变得更加复杂了。只有通过反复放养和小心地控制喷药计划,才能保存澳洲瓢虫,减少它们与杀虫剂的接触。但是,不管柑橘种植者怎么做,瓢虫的命运还要或多或少地受邻近土地主人的支配,因为飘散而来的杀虫剂已经造成严重损失。
为什么会这样?一些主要的化学公司正把大量资金投到大学,支持杀虫剂方面的研究。这就创造了诱人的研究生奖学金和研究院职位。而另一方面,生物防控研究从来都没有受到如此之多的捐赠,原因很简单:生物防控无法承诺化学工业即将出现的那种财富。这种研究都由州和联邦机构承担,而这些地方的工资就要少多了。
新斯科舍省的皮科特写道:“经济昆虫学家必须明白,他们是在和活物打交道。他们要做的绝不仅仅是简单的杀虫剂检测,或是寻找破坏力更强的化学品。”皮科特博士就是合理的昆虫防治领域的先驱,他研究的防治方法有效地利用了捕食性昆虫和寄生虫。他和同事们提出的方法如今已经成为典范,很少有人能够超越。只有在加州一些昆虫学家提出的综合性防治计划中,我们才发现美国也存在类似的成就。
这样,由于它们的生活状况和我们的需求,这些昆虫都成为我们的盟友,使自然平衡对我们有利。然而,我们却把大炮指向自己的朋友。可怕的是,我们严重地低估了它们牵制敌人的作用,没有它们的帮助,敌人一定会危害我们。
这时候,皮科特博士和他的同事们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方法,而不是因循那些昆虫学家继续追寻更强力化学品的老路。他们发现了自然界也存在着人类的盟友,于是设计了防治计划,最大限度地利用自然控制,最小限度地使用杀虫剂。如果需要使用杀虫剂,也只用最小的剂量,刚好控制了害虫,又不会对益虫造成损害。他们还考虑到适当的时机。比如,如果在苹果花变成粉红色之前使用了硫酸烟碱,重要的捕食性昆虫就可以幸免,因为那时候它们还是未孵化的卵。
在世界的其他地方,喷药引起疾病的方式各不相同。由于某种原因,像蜗牛这样的软体动物不会受杀虫剂影响。这样的情况已经有很多次。佛罗里达州东部盐沼大量喷药后,大量生物死亡,唯独水蜗牛幸存下来。如人们所描述的,当时呈现出的是一个可怖的画面——只有超现实主义艺术家才能画出这样的效果。蜗牛慢慢地爬过鱼的尸体和垂死的螃蟹,吞食着致命的毒雨杀死的生物。
勤奋地喷药在苏丹东部同样有类似的难以令人满意的结果。那里的棉花种植者曾经受了使用DDT的害处。在盖斯三角洲的灌溉区,约有6万英亩土地种植了棉花。早期实验证明,DDT有明显的杀虫功效,于是喷药就加强了。从那时起,麻烦就开始了。对棉花危害最大的是棉铃虫。但是喷药越多,棉铃虫就越多。在未喷药的地区,棉铃和成熟的棉朵受到的损害较少。喷药两次的地方,籽棉产量骤减。虽然消灭了一些食叶昆虫,但任何由此得到的利好都被棉铃虫造成的损失抵消了。最后,种植者们不得不面对惨痛的事实:如果不是他们费力又费钱地喷药,棉花的收成应该会更好。
英国的雅各布说:“从所谓的经济昆虫学家的行为看,他们相信喷药就能解决问题……如果问题复发,或出现抗药性,或毒害哺乳动物,化学家会拿出另一种灵药。但事实并非如此……最终只有生物学家才能给出虫害防控的最佳答案。”
大约35年前,皮科特博士在新斯科舍省安纳波利斯谷的苹果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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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了他的研究,那里是加拿大最主要的水果种植区。那时候,人们以为杀虫剂(当时使用的是无机化学物)会解决昆虫防治的问题,因此唯一要做的就是劝诱果农接受他们的建议。但是,美好的愿望并没有成真。昆虫问题依然存在。添加了新的化学品,发明了更好的喷药设备,喷药的热情也增加了,但是昆虫问题依然没有解决。随后,人们又说DDT能够“终结苹果卷叶蛾爆发的噩梦”。实际上,由于DDT的使用,引起一场史无前例的螨虫灾害。皮科特博士说:“我们只是从一场危机走向另一场危机,用一个问题覆盖另一个问题。”
几年前,西部林区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当时(1956年),美国林业局在885 000英亩的森林上喷洒了DDT。喷药的本来意图是控制云杉卷叶蛾,但是到了第二年夏天,比卷叶蛾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从空中调查林区时,工作人员发现了大片森林已经枯萎,高大的花旗松正变黄,针叶也开始脱落。在海伦娜国家森林,在大贝尔特山的西坡,在蒙大拿州的其他地区,直到爱达荷州,所有的森林看起来像被火烧过一样。很明显,1957年夏天经历了历史上最大规模、最严重的红叶螨侵袭。几乎所有喷药的地区都受到影响。其他地方的破坏都不明显。在寻找先例时,护林官想到了其他几次红叶螨灾害,虽然都没有这次严重。1929年黄石公园的麦迪逊河边,大约20年后的科罗拉多州,接着是1956年的新墨西哥州,都出现过类似的情况。每一次虫灾都发生在喷洒杀虫剂之后(1929年是在DDT时代之前,当时用的是砷酸铅)。
现代社会昆虫防治计划的设计过程中忽略了两个关键的事实。首先,真正有效的昆虫控制来自自然,而不是人类。物种数量由自然界的一种力量控制,昆虫学家称之为环境制约,自生命出现伊始就是这样。食物的数量、天气和气候条件、竞争或猎食物种的存在等,都是非常重要的制约因素。“防止昆虫泛滥的最重要的因素是昆虫内部自相杀戮的战争”,昆虫学家罗伯特·梅特卡夫说。然而,现在使用的大部分化学品会杀死所有昆虫,不论是我们的朋友还是敌人都惨遭同样的命运。
还有很多黄蜂和蝇类,也是以寄生的方式消耗其他昆虫的卵和幼虫生存。一些寄生于卵的黄蜂非常小,但是由于它们的数量和活动,许多破坏庄稼的昆虫数量得到控制。
但是,就在此时此刻的美国,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据科学刊物记载,到1958年已经有50种昆虫与自然平衡严重混乱相关。每年都会有新的例子出现。近来对这一问题的一篇评论性文章参考了215篇论文,这些论文讲述并讨论了杀虫剂引起的昆虫数量失衡的不利情况。
在美国,由于喷药扰乱了昆虫世界的种群动态,虫害愈演愈烈。近来的两次大规模喷药就产生了这样的效应。一次是南部地区的清除火蚁计划,另一次是中西部地区为消灭日本甲虫的喷药计划(分别见第十章和第七章)。
草蜻蛉爬在叶子上几乎看不出它的存在,它长着绿纱般的翅膀和金色的眼睛,害羞而隐秘,是二叠纪一种古老物种的后代。草蜻蛉成虫主要以花蜜和蚜虫的蜜汁为食,它会把卵产在一根长茎的根部,并把它与叶子固定在一起。在这里,它们的奇特而带刺毛的幼虫蚜狮降生。蚜狮靠捕食蚜虫、介壳虫或螨虫生存,它们捉到虫子后会吮吸其汁液。在它们吐出白色的丝茧以度过蛹期之前,每只草蜻蛉可以吃掉几百只蚜虫。
这种状况充满了讽刺。20世纪40年代末,新斯科舍省的果园中,苹果卷叶蛾(苹果虫蛀的原因)最严重的地方是定期喷药的果园。在未喷药的果园,蛀虫数量不多,不构成危害。
在田野、灌木篱墙、花园和森林,到处都是猎食昆虫和寄生虫忙碌的身影。一个池塘的上空,几只蜻蜓飞过,阳http://www•99lib.net光在它们的翅膀上折射出火焰般的图案。它们的祖先曾生活在巨大爬行类动物的沼泽中。如今,它们仍像古时候一样,用锐利的眼镜和像篮子一样的腿在空中兜捕蚊子。在水下,蜻蜓幼虫捕食水生阶级的蚊子幼虫以及其他昆虫。
如果你还不相信,请看加利福尼亚州的柑橘园的情况。19世纪80年代,那里成功进行了世界著名的生物防治实验。1872年,加利福尼亚州出现了一种以柑橘树汁液为食的介壳虫。此后的25年里,介壳虫发展成一种害虫,很多果园都遭受惨重损失。新兴的柑橘工业面临覆灭的威胁。很多农夫选择了放弃,把果树都拔掉了。后来从澳大利亚引进了一种介壳虫的寄生虫——体型很小的澳洲瓢虫。首批引进瓢虫的两年内,加利福尼亚州柑橘种植区的介壳虫就得到全面控制。从那时起,你在柑橘园找上几天,也不会找到一只介壳虫。
你可能会问:“这些不都是理论上的情况吗?在我这辈子里,这些事一定不会发生的。”
这些例子都是关于昆虫破坏农作物的。那些携带疾病的昆虫又会怎样呢?已经出现不少这方面的预兆。例如,南太平洋的尼珊岛上,“二战”期间曾大量喷药,但到了战争结束的时候,喷药也就停止了。很快,疟蚊重新入侵了这座岛屿。捕食疟蚊的昆虫都已经被杀死了,新的种群还没发展起来,因此疟蚊得以大肆繁殖。马歇尔·莱尔德描述自己的经历时,把化学控制比作了踏车——一旦我们踏上去,就会因为害怕后果而不敢停下来。
在比属刚果和乌干达,大量使用DDT对付咖啡树上的一种害虫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这种害虫根本没受到DDT的任何影响,而它们的天敌却对DDT极为敏感。
为什么红叶螨遇到杀虫剂会更加旺盛?红叶螨对杀虫剂不太敏感是一个原因,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个原因。本来红叶螨的数量是由各种捕食性昆虫制约的,比如瓢虫、瘦蚊、捕食性螨虫以及一些掠食性虫子,这些昆虫都对杀虫剂极为敏感。第三个原因与红叶螨种群内部的族群压力有关。一个未受影响的螨虫族群是非常稠密的,它们会挤在一个保护性的带子下,躲避敌人的攻击。一旦喷药后,族群就会分散开来,因为螨虫虽然没有被化学品杀死,但也受到了影响,它们需要寻找新的环境。这样,它们就会找到比之前的族群更广阔的空间和更充足的食物。现在,它们的天敌死掉了,所以它们无需耗费精力遍造保护带。相反,它们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繁殖更多的螨虫。红叶螨的产卵数量增加3倍并不奇怪,都是拜杀虫剂的福利所赐。
如今,有些地方认为早期的、简单的世界才存在自然界的平衡,现在这种状态已经被彻底破坏,就不如忘掉它的存在吧。有些人觉得这样的想法合情合理,但是把这种想法作为行动指南则是极其危险的。今天的自然平衡已经不同于更新世,但它仍然存在着。生物间复杂、精确、高度统一的关系不容忽视,否则就像处在悬崖边的人一样终将受到重力定律的惩罚。自然的平衡并不是恒定的,而是一种活动的、不断变化、不断调整的状态。人类也是平衡状态的一部分。有时候,平衡对人有利;有时候(往往是由于人类活动),这种平衡又变得不利于人类。
在化学品成为主要昆虫防治方法的欢呼声中,少数昆虫学家提出了一些报告。他们没有忘记,自己既不是化学家,也不是工程师,而是生物学家。
第二个被忽视的事实是,一旦环境的制约遭到削弱后,一个物种会以爆炸性的方式迅猛繁殖。很多生物的繁殖能力简直超乎我们的想象,尽管我们时不时地也会见识一些。我记得在学生时代,一个装有干草和水的罐子里加几滴原生动物的培养菌液就会出现奇迹。几天内,罐子里就满是左冲右突的小生命——无数的草履虫,每一个都小如尘埃,在温度适宜、食物充足、没有天九九藏书敌的伊甸园里无限地繁殖。我也曾见到海边岩石上布满了白色的藤壶,还见到过一大群水母游过时连绵数里的壮观景象,如鬼魅般的颤动看不到边际,与海洋融为一体。
这种情况也解释了,为何一些著名的昆虫学家都在大力推崇化学控制。对这些人的背景作调查后发现,他们的研究都是化学工业资助的。他们的职业声誉,甚至工作都依赖于化学控制。指望他们去咬喂他们食物的手,这可能吗?但是知道了他们的偏向后,我们还能相信他们认为杀虫剂无害的说法吗?
比这些喜人的成果更重要的是,新斯科舍省的昆虫学家们提出的改良计划没有破坏自然的平衡。情况正在向10年前加拿大昆虫学家乌里耶特所描述的那样发展:“我们必须改变自己的观念,摒弃人类优于其他物种的观点,并承认在自然环境中寻找限制生物种群的方法比我们自己控制更加合算。”
有时候,喷洒化学品后,那些本来想消灭的昆虫反而得到极大地增加。例如,安大略的黑蝇在喷药后数量就增加到原来的17倍。在英格兰,喷洒一种有机磷化学品后,白菜蚜虫的数量经历了一次巨大的爆发,数量之多历史上没有类似记载。
到了20世纪40年代,柑橘种植者们开始试用新的化学品对付其他昆虫。随着DDT和其他毒性更强的化学品的出现,加利福尼亚很多地区的澳洲瓢虫全部消失。当年引进瓢虫,政府只花了5 000美元,却可以给果农每年挽回几百万美元。但是,由于一时疏忽,这样的收益全没了。很快,介壳虫就卷土重来,造成的损失超过50年来所见过的任何一次。
皮科特博士十分谨慎地选择化学品,尽量减少对寄生虫和捕食性昆虫的损害。他说:“如果我们像过去使用无机化学物那样,使用DDT、对硫磷、氯丹以及其他新型杀虫剂,对生物防控感兴趣的昆虫学家也会放弃的。”他没有使用这些毒性强、杀伤范围广的杀虫剂,而是主要依靠鱼尼丁(取自一种热带植物的地下茎干)、硫酸烟碱和砷酸铅。在某些情况下也会用到少量的DDT或马拉硫磷(每100加仑添加1到2盎司,而不是通常的每100加仑添加1到2磅)。虽然这两种化学品是现代杀虫剂中毒性最轻的,但皮科特博士仍希望通过进一步研究,找到更安全、更有选择性的材料替代它们。
伊利诺伊州的农夫们也尝到了苦果。为了控制日本甲虫,伊利诺伊州东部的农田里大量地使用了狄氏剂,之后农夫们发现喷药地区的玉米螟增加了很多。事实上,这一区域内种植的玉米存在的玉米螟幼虫是其他地方的两倍。农夫们可能还不了解其中的化学道理,但是不需要科学家提醒,他们也已经知道自己作了错误的决定。为了消灭一种昆虫,他们使另一种破坏性更大的昆虫得以泛滥。据农业部估算,日本甲虫每年在美国造成的损失约为1 000万美元,而玉米螟造成的损失约为8 500万美元。
1957年,路易斯安那州的农田大规模使用了七氯后,导致甘蔗最凶恶的敌人——蔗螟泛滥成灾。喷洒七氯不久后,蔗螟的破坏就急剧增加了。针对火蚁的化学品杀死了蔗螟的天敌。作物遭受严重损失,农夫们试图起诉州政府没有提醒他们这样的后果。
但是这种情况有什么重要意义呢?因为很多水蜗牛是危险寄生虫的宿主。这些寄生虫一生中一部分时间在软体动物身上度过,一部分时间在人类身上度过。血吸虫就是其中一例。一旦血吸虫通过饮用水进入人体,或用人类受感染的水洗澡时穿过皮肤进入人体,会引发严重疾病。血吸虫正是靠其宿主蜗牛进入水中的。这样的疾病在亚洲和非洲地区尤为流行。有血吸虫的地方,促进蜗牛繁殖的昆虫防治措施就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冬天,当鳕鱼经过海洋游到产卵的地方时,我们就能看到大自然的控制作用。每一只母鱼会产下数百万鱼卵,但是海洋里鳕鱼不会泛滥。每一对鳕鱼九-九-藏-书-网所产的数百万鱼卵中,只有一小部分能够长成替代父母的大鱼,这就是自然的制约。
为了按照自己的心意改造自然,我们冒了这么多风险,却没有达到目的,是一个多么巨大的讽刺。然而这正是我们面临的实际情况。虽然很少提及,但真相就在那里,大自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改造的,昆虫也已经找到了避开化学攻击的方法。
这些微小的生物都在工作,不分白天黑夜,不论晴天还是下雨,甚至寒冷的冬天把它们的生命之火降到只有灰烬,它们仍在不停地工作。冬天,这种生命力也在隐隐地燃烧着,等待春天万物复苏的时候重新焕发生机。同时,在厚厚的雪层下,在冻得硬实的土层下,在树皮的缝隙里,在隐蔽的洞穴里,寄生虫和捕食性昆虫都找到了栖身之处以度过寒冬。
在其他情况下,喷药虽然能有效地控制目标昆虫,却也打开了一个潘多拉之盒,之前从未造成麻烦的昆虫现在泛滥成灾。比如,在DDT和其他杀虫剂杀死其天敌后,红叶螨变成了遍布全世界的害虫。红叶螨不是昆虫,而是一种小得几乎看不见的八脚生物,与蜘蛛、蝎子、扁虱同属一种。它的口器适于穿刺和吮吸,特别喜欢吃为全世界装点绿色的叶绿素。它用细小而尖锐的口器刺入常青树的针叶内,吸食叶绿素。轻微的感染就可以使树木和灌丛呈斑驳状。红叶螨数量很多的情况下,植物的叶子会变黄、脱落。
螳螂的卵被它的妈妈安放在附着于灌木树枝的轻薄羊皮小匣子里,它妈妈的生命已经随着夏天的消逝结束了。
问题在于,在昆虫的天然敌人消失之前,我们很少知道它们的保护作用。大部分人生活在这个世界,却对它视而不见,不理会它的美丽和奇妙,以及生存在我们周围的奇特、有时候又可怕的生命。人们对猎食性昆虫和寄生虫的活动也了解甚少。可能我们曾经注意到花园里的灌丛上一种形状怪异、姿态凶猛的昆虫,也不了解螳螂以其他昆虫为食。但是,只要我们在晚上的时候打着手电筒去花园看一看,就会发现螳螂正悄悄逼近它的猎物。这样,我们就明白了猎食动物与猎物之间的关系。那时候,我们就会感受到大自然自我控制的强大力量。
有必要提到的是,人们在过去一直依靠自然力量控制玉米螟。1917年,这种昆虫无意间从欧洲进入美国,两年后,美国政府就开始实行搜寻和引进玉米螟寄生虫的大规模计划。从那时起,有24种寄生虫从欧洲和东方国家引进,耗费了不少钱。其中5种寄生虫可以有效地控制玉米螟。无需赘言,由于喷药杀死了玉米螟的天敌,这些努力取得的成果现在都化为乌有了。
如今,有两个领域正发生着“不可能的事情”。昆虫正通过遗传选择,进化出抗药特性。下一章内容会谈到这一现象。需要我们注意的另一个更广泛的问题是,我们的化学品正在削弱环境内部的防线,而正是这样的防线制约着各个物种的平衡。每一次我们破坏这些防线,就会有大量的昆虫滋生。
这种计划的效果怎样呢?在新斯科舍省,采取了皮科特博士改良喷药计划的果农收获的优质水果,与大量使用化学品的果农一样多。他们的收成总量也一样高,但成本要小得多。新斯科舍省苹果园的杀虫剂花费只是其他苹果种植区的10%到20%。
每过去一年,随着杀虫剂的数量、种类以及毒性的增加,环境抗力的普遍性和永久性下降正日益变成无情的现实。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会遇到更多严重的昆虫灾害,它们有的传染疾病,有的破坏庄稼,超过我们所知的范围。
当然,人类不是蜗牛引发疾病的唯一受害者。部分时间寄生在淡水蜗牛身上的肝吸虫会导致牛、羊、山羊、鹿、麋鹿、兔子以及其他温血动物患上肝脏疾病。感染虫子的肝脏不适于人类食用,否则会受到法律制裁。因此,美国牧畜者每年会损失350万美元。任何使蜗牛数量增加的行为都会令这一问题变得更加严重。
寄生昆http://www.99lib.net虫的习性更为特别。它们不会直接杀死宿主,而是通过各种适应性变化,利用宿主喂养自己的幼虫。它们会在猎物的幼虫或卵里产卵,这样它们的幼虫就可以直接以宿主为食。有的寄生虫会用一种黏液把卵附着在毛虫身上,孵化的时候,寄生虫幼虫就从宿主的皮肤中钻出来。另外一些颇有远见的寄生虫会把卵产在叶子上,这样觅食的毛虫会无意间吞食它们的卵。
从来自世界各地的报告看,我们的确深陷困境。经过十年或更长时间的化学控制,昆虫学家发现他们之前认为已经解决的问题又回来了。而且出现了新的问题,那些曾经数量不是很多的昆虫已经猛增至虫害的水平。这样看来化学控制是彻底失败的,因为其设计和实行都没有考虑到复杂的生物系统。使用的化学品可能在少数物种身上做了测试,但是不能保证适用于所有的生物。
过去的10年里,这些问题已经造成巨大阴影,但我们的认识却来得异常缓慢。那些最适合研究自然控制方法并付诸实践的研究人员都忙于更刺激的化学控制。据说,1960年,美国只有2%经济昆虫学家从事生物防治领域的工作。剩下的98%大多在研究化学杀虫剂。
猎食动物(猎食其他昆虫的昆虫)有很多种类。一些昆虫的动作是非常敏捷的,可以像燕子一样在空中捕捉猎物;还有一些昆虫会有条不紊地沿着树枝爬行,一路吞食像蚜虫这样不动的昆虫。小黄蜂捉到软体昆虫后,会把肉汁喂给幼虫。泥蜂会在屋檐下筑起圆柱状的蜂巢,并在巢里储备昆虫供幼蜂食用。沙黄蜂在吃草的牛群上方盘旋,杀死困扰牛群的吸血蝇。嗡嗡直叫、常被当作蜜蜂的食蚜蝇在感染了蚜虫的植物上产卵,这样孵化的幼虫就会吃到大量蚜虫。瓢虫可以有效地消灭蚜虫、介壳虫以及其他食草昆虫。一只瓢虫需要吃掉成百上千只蚜虫才能点燃能量之火,它需要能量来产卵。
在弗吉尼亚州著名的苹果种植区——雪伦多亚河谷,当DDT开始替代砷酸铅时,一种叫作红线卷叶虫的小昆虫泛滥成灾。它造成了前所未有的危害,并很快地席卷了50%的作物。不仅在本地,还有美国东部和中西部地区,随着DDT使用增加,这种卷叶虫成为对苹果树破坏最大的害虫。
荷兰生物学家布雷约说:“昆虫的世界是自然界最令人惊叹的奇观。昆虫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通常看来最不可能的事会在那里出现。深入研究昆虫奥妙的人总是为见到的奇妙现象惊叹不已。他会知道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也经常出现。”
隐藏在阁楼角落的雌性长脚黄蜂体内带有大量受精卵,它的未来族群都要依靠这些卵。这个单独生活的雌蜂在春天时候会生活在一个小小的纸巢中,在每一个巢室产一些卵,并小心地养育一些工蜂。在工蜂的帮助下,它会扩建蜂巢,扩大自己的族群。接着,在炎炎夏日觅食的工蜂会吃掉无数的毛虫。
没人知道地球上到底有多少种昆虫,因为很多种类还不确定。但是已知的种类数量为70万只。这就意味着,从物种数量看,70%到80%的地球生物是昆虫。大部分昆虫为自然力量所制约,而不受人类干预。如果不是这样,真不知道需要多少化学品(或者其他方法)才可能控制昆虫数量。
幸运的是,这只是理论上的极端情况,但是研究动物种群的人最了解扰乱自然秩序带来的可怕后果。牧民消灭土狼的热潮造成了田鼠成灾,因为土狼控制着田鼠的数量。亚利桑那州凯巴布高原的鹿是另一个相关案例。鹿群的数量曾经与环境保持平衡。各种猎食动物(狼、美洲狮、土狼)控制鹿群数量不超过食物供应。接着,人们为了“保护”鹿群,杀死了所有的天敌。猎食动物消失后,鹿群大量繁殖,很快食物供应就不够了。低矮的植物已经吃光,够得着的叶子越来越高。后来,饿死的鹿竟然比猎食动物杀死的还要多。另外,由于鹿群疯狂地寻找食物,整个环境也遭到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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