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再听不到鸟儿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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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再听不到鸟儿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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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歇根州立大学的两位鸟类学家首先发现这种喷药行动对鸟类尤其是知更鸟的影响。他们分别是乔治·华莱士教授和他的学生约翰·麦纳。1954年,麦纳先生开始攻读博士学位,他选择了与知更鸟相关的研究课题。这也是个巧合,因为那时候没有人认为知更鸟正面临危险。但是就在他开展工作的时候,事情发生了。这件事将改变他研究课题的性质,并剥夺了他的研究对象。
那些损失了大量榆树的地方急需通过快速育苗和林业计划进行移植。这非常重要,而且这种计划一定会包含抗病的欧洲榆树,但也应当种植其他种类的树,这样就避免了将来的某一场传染病会毁掉一个地区所有的树。英国生态学者查尔斯·埃尔顿道出了健康的植物或动物群落的核心——“保持生物多样性”。现在的状况大都是过去生物单纯化的结果。即使在二三十年前也没人知道,在一大片地方种植单一植物其实就是制造灾难。所有城镇的街道和公园都种上了榆树。如今,榆树死了,鸟儿也没能幸免。
一些事实表明知更鸟中毒不是因为直接接触杀虫剂,而是因为吃了蚯蚓。在一项研究中,偶然地用校园里的蚯蚓喂食蝼蛄后,所有蝼蛄立刻死去。实验室笼子里的一条蛇吃了蚯蚓后,剧烈颤抖起来。而蚯蚓是知更鸟春天时候的主要食物。
在俄亥俄州托莱多市,一个相似的经历使得林业主管约瑟夫·斯威尼更加真实地看待喷药计划的后果。喷药计划始于1953年,到1959年仍在继续。此时,斯威尼先生发现,经“书本和权威机构”建议喷药后,棉枫藓的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了。于是他决定自己研究荷兰榆树病喷药计划的后果。他的发现使他自己都大吃一惊。他发现,在托莱多市,“我们立即把染病的或虫害的树移除的地区是唯一得到控制的区域。喷过药的地区反而失去控制。在乡村,没有采取任何措施的地方,疾病的传播速度不像城市里那么快。这说明喷药计划杀死了害虫所有的天敌。我们要放弃使用喷药计划治理荷兰榆树病。这样我就与那些支持美国农业部建议的人产生了冲突,但是我掌握了真理,因此会坚持下去”。
在这些中西部城镇,榆树病仅仅在最近才开始传播,为什么要坚决地采用昂贵的喷药计划,而没有丝毫借鉴其他地方多年经验的想法,真让人难以理解。纽约州就有治理荷兰榆树病最长久而持续的经验,因为染病的榆木正是在1930年通过纽约港进入美国的。如今,纽约在控制和治理榆树病方面有着最显著的战绩。但是,他们没有依赖药物。实际上,纽约的农业推广局不建议社区采用喷药的方法。
喷洒了几年DDT后,镇上已经没有知更鸟和燕八哥了;两年来,我家的架子上也没有见到山雀的影子,今年红雀也消失了;附近筑巢的只剩下一对鸽子,可能还有一窝猫鹊。
对公众而言,很容易形成一个非此即彼的简单选择:要鸟还是要榆树?但是,事情没那么简单。而且正如化学控制体现出的讽刺一样,如果我们沿着之前的路继续下去,到头来将一无所有。喷药计划杀死了鸟儿,却也没保护到榆树。以为喷药能救榆树的幻想正把一个又一个地方拖入巨额开支的泥沼,却产生不了一点持续的效果。康涅狄格州格林尼治市喷药长达10年。接着,一年的干旱给甲虫创造了条件,榆树的死亡率飙升了10倍。伊利诺伊州厄巴纳市,也就是伊利诺伊大学的所在地,荷兰榆树病于1951年首次出现。1953年开展了喷药计划。到了1959年,尽管喷药已近进行了6年,大学校园仍损失了86%的榆树,其中一半是因为荷兰榆树病。
有一个故事可作为鸟类悲惨命运的象征,一些鸟儿已经遭受这样的命运,一些鸟儿正面临危险。这个故事就是众所周知的知更鸟的故事。对于千百万美国人而言,第一只知更鸟的到来意味着冬天的离去。知更鸟到来的消息是可以登上报纸的事情,也是人们在餐桌上乐于谈论的话题。越来越多的知更鸟飞来,森林里萌发了一丝绿意。清晨时候,成千上万的人们聆听知更鸟的合唱,美丽的音符在阳光中跳动。如今,一切都变了,甚至鸟儿飞回来都成了罕见的事情。
其他信件中也有人提到,尽管榆树是雄伟的遮阴大树,但它们并不是“神圣的牛”,没理由为了榆树危害其他的生命。威斯康星的另一名妇女写道:“我一直喜欢榆树,它们就像我们这里的标志一样。但是,树的种类千千万万。我们还必须保护鸟类。谁能想象,春天时候没有知更鸟唱歌的世界是多么无趣、多么沉闷呢?”
但是,自然界发生的事情却不能在现代的化学世界中复制。喷洒的药剂不仅杀死了昆虫,还杀死了它们的主要敌人——鸟儿。等昆虫卷土重来的时候,没有鸟儿再去控制它们的数量。密尔沃基公共博物馆鸟类馆馆长欧文·格罗梅给《密尔沃基日报》的投稿写道:“昆虫最大的天敌是捕食性昆虫、鸟类以及一些小型哺乳动物,DDT的肆意杀戮波及了自然界的护卫或警察……我们是否要借着进步的名义,使我们成为自己疯狂控制的昆虫的受害者,到头来还是在与昆虫的对抗中失败。榆树消失,自然界的护卫(鸟类)中毒而死后,新生的害虫会攻击其他种类的树木,我们该如何应对?”
中西部地区大部分研究中心的鸟类学家和观察家都与格罗梅先生的观点一致,如:密歇根州的克兰布鲁克研究院、伊利诺伊自然历史调查所、威斯康星大学。在每一个进行喷药计划的地方,当地报纸的《读者来信》栏目都表明公民们已经觉醒并感到愤怒,他们对喷药的危害和矛盾比那些下命令的官员有着更加深刻的理解。密尔沃基一名妇女写道:“想象着我们后院很多美丽的鸟儿将要死去,我就非常害怕这一天会很快到来。这是一件可悲又可怜的事情……或者更确切地说是令人沮丧和气愤的,因为它显然没有达到这场屠杀的既定目的……从长远看,不救鸟儿,能救得了树吗?在自然体系中,它们不是相互依存的吗?有没有可能既不造成破坏又保持自然平衡呢?”
鸟类的饮食习惯使它们很容易成为杀虫剂的受害者,从经济角度和其他不易察觉的方面看它们的死亡显九*九*藏*书*网得可悲可叹。例如,白胸五子雀与褐旋木雀夏天的食物包括各种对树木有害的昆虫卵、幼虫和成虫。山雀食物的四分之三是动物,包括处于各个生长阶段的昆虫。山雀的觅食方式在本特描写北美鸟类的不朽名著《生命历史》中有所记述:“鸟群飞过的时候,每一只鸟儿都在树皮、细枝和树干上仔细搜寻着细碎的食物(蜘蛛卵、茧或其他休眠昆虫)。”

关于其他鸟类,这位观察家写道:“另一个遭受惨重损失的是菲比鸟。鹟已经在很多地方灭绝了,但是曾经很常见的菲比鸟也见不到了。今年春天我见到一只,去年春天也是。威斯康星的其他猎鸟人也在抱怨。过去我养着五六对红雀,现在都没了。鹪鹩、知更鸟、猫鹊、鸣角枭每年都会来我们的花园筑巢,现在都消失了。夏天的清晨再听不到鸟儿的歌声。只剩下害鸟、鸽子、燕八哥和英格兰麻雀。这是一场令我无法承受的灾难。”
她提到的那个秋天,美国南部地区也传出一些严峻的报告。国家奥杜邦协会与美国鱼类和野生动物管理局共同出版的季刊《野外记录》提到,在密西西比州、路易斯安那州和亚拉巴马州出现了“某些地区鸟类全部消失”的奇怪现象。《野外记录》收录的报告均来自富有经验的观察家。他们有多年的实地考察经验,熟知当地鸟类的习性。其中一位观察家提到,她在密西西比南部开车行驶了很长的路程,也没有见到一只鸟儿。另一位来自巴顿鲁日的观察家说,她的喂食器已经几个星期没有鸟儿动过,以前这个时候,院子里灌丛的果实早已被吃光了,可如今灌木上仍长满了浆果。还有一位观察家的报告提到,他家的落地窗通常会落着四五十只红雀,还有其他各种鸟儿,现在却很少见到一两只鸟儿了。西弗吉尼亚大学的莫里斯·布鲁克斯教授是阿拉巴马地区鸟类的专家,他的报告说,西弗吉尼亚地区的鸟类数量正急剧减少。
各项科学研究已经证明了在各种情况下鸟类对昆虫控制所起的关键作用。啄木鸟是恩格曼云杉甲虫的最主要控制因素,可使其数量减少约45%到98%,并对苹果园里的卷叶蛾起着重要的控制作用。山雀以及其他冬季鸟类可以保护果园免受尺蠖侵扰。
除鸟儿外,狐狸也可能因为吃了中毒的老鼠或鸟儿受到间接的影响。英国的兔子泛滥成灾,所以需要狐狸的制约。但是从1959年11月到1960年4月,至少1 300只狐狸死亡。在雀鹰、红隼以及其他猛禽几乎消失的地方,狐狸的死亡最严重,说明毒素是通过食物链传播的,从吃种子的动物传到长毛或长羽毛的肉食动物。垂死的狐狸会不停地转着圈子,神智发昏,双目半瞎,最后剧烈抽搐而死。与其他氯化烃杀虫剂中毒的动物死时的状况一样。
因榆树喷药而面临危险的不仅仅是在地面觅食的动物或它们的猎食者。在树叶上找昆虫吃的鸟儿也从重度喷洒药物的地区消失了,其中包括:森林精灵——红冠的和金冠的鹪鹩、很小的食虫鸣鸟以及春天成群地穿过树林的、五颜六色的鸣鸟。1956年春末,一大群迁徙回来的鸣鸟正好碰上一次延迟的喷药。之后,几乎所有飞到这里的鸣鸟种类都出现死亡。在威斯康星州的白鱼湾,过去的几年总能看到至少1 000只桃金娘鸣鸟。1958年,榆树喷药后,观察者只发现了两只。加上其他地方的死亡数据,被农药杀死的鸣鸟包括一些最漂亮、最受人喜爱的种类:黑白林莺、黄林莺、木兰林莺和栗颊林莺;五月时节放声歌唱的灶巢鸟;有火焰般双翅的黑斑林莺;栗肋林莺、加拿大林莺以及黑喉绿林莺。这些在树上觅食的鸟儿要么因吃了中毒的昆虫而直接受影响,要么受到食物短缺的间接影响。
从坦帕到迈尔斯堡,沿着佛罗里达西海岸筑巢的鹰是北美地区受研究最多的一种鹰。在那里,一位来自温尼伯的退休银行家查尔斯·布罗利由于在1939—1949年给超过1 000只秃鹰幼鸟作标记而在鸟类学领域获得盛名(在此之前,历史上只有166只鹰绑了鸟足带)。冬天,在幼鸟离巢之前,布罗利为它们绑上足带。后来的统计显示,这些生于佛罗里达的鹰会沿着海岸北飞至加拿大,最远到爱德华王子岛。之前人们一直以为这些鹰是不迁徙的。秋天的时候,它们会飞回南方。人们可以在宾夕法尼亚东部鹰山的有利位置对它们的迁徙进行观察。
结果可能令农夫非常满意,因为死亡清单上约有65 000只红翅八哥和燕八哥。其他没有发现、没有记录的野生动物的死亡数量不得而知。对硫磷并不只对燕八哥有效,而是一种普遍的毒药。但是,在河边低地漫步,甚至可能从未造访玉米地的兔子、浣熊或负鼠,无辜地被判了死刑,因为法官和陪审团要么不知道它们的存在,要么根本不在乎。
我们村子里,好几年来一直给榆树喷洒药剂(写信时间是1958年)。6年前我们搬到这里来住,那时候鸟儿很多,我安装了一个喂食器。每年冬天,红雀、山雀、绒毛鸟、五子雀会陆陆续续来这里觅食。夏天的时候,红雀和山雀会把它们的小鸟带来。
在自然保护区做管理员20多年,莫里斯·布朗观察并记录过的鹰比任何一个美国人都多。秃鹰迁徙的高峰是在8月底和9月初。这些应该是出生于佛罗里达的鹰,在北方待了一个夏天后飞回家乡(秋天和冬季初期,一些体型更大的鹰会飞过这里。它们可能是北方的一种鹰,正飞往一个未知的地方过冬)。保护区建立初期,从1935年到1939年,观察到的40%的鹰是一岁大的,从它们深色的羽毛可得出判断。但是近年来,这些未长成的鹰已经很少见到了。从1955年到1959年,它们的数量只占总数的20%;而在1957年,每32只成鹰中只有一只小鹰。
伊利诺伊州欣斯代尔镇的一名家庭主妇绝望地给一位世界著名的鸟类学家、美国自然历史博物馆鸟类馆名誉馆长罗伯特·墨菲写了一封信。信中说:
英国绝不是唯一的因种子处理而引发鸟类保护问题的国家。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和南部地区生产大米的地区一直受这种问题的困扰。多年以来,加利福尼亚种九-九-藏-书-网植水稻的人们一直用DDT处理种子,以保护稻秧免受蝌蚪虾和水甲虫的损害。由于稻田里满是水鸟和野鸡,加利福尼亚的猎人过去总是能打到不少猎物。但是在过去10年里,产稻地区一直传出鸟类消失的报告,尤其是野鸡、鸭子和燕八哥。“野鸡病”变成一种众所周知的现象:鸟儿会到处找水喝,麻痹无力,在水沟旁和稻田梗上颤抖。这种病会在春天时候发作,那时正是稻田播种的时候,使用的DDT浓度是野鸡致死剂量的很多倍。
人类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在加利福尼亚喷洒了对硫磷的果园里,工人们接触了一个月前喷过药的叶子后,会病倒甚至休克,经高超的医治才得以死里逃生。印第安纳州的小男孩们是否还喜欢在丛林和田野间游玩,或是到河边探险。如果还是这样,谁能来有毒的区域守卫以防止试图寻找纯真自然的人进来呢?谁能够保持警惕,告诉那些无辜的游人,他们正要进入的这片土地非常危险,因为所的植物都已蒙上一层致命的毒药。尽管面临着如此巨大的危险,没有人去阻止农夫们对燕八哥发动没有必要的战争。
对受害者进行化学分析的设备明显不足,而且整个国家只有两名化学家可以做这样的检测(一名是政府机构的化学家,另外一名在皇家鸟类保护协会工作)。目击者描述了焚烧鸟儿尸体时的熊熊篝火。但是,人们仍努力收集到了尸体供检测用,结果发现除一只外,所有的鸟儿体内都含有杀虫剂残留。唯一的例外是一只沙锥鸟,因为它们不吃种子。
哺乳动物也很容易直接地或间接地卷入这个循环。蚯蚓是浣熊的主要食物,负鼠在春天和秋天的时候也会吃蚯蚓。像地鼠和鼹鼠这样的地下掘洞者也会大量地吃蚯蚓,这样毒素就可能传递给了鸣角枭和仓枭这样的猛禽。春天一场暴雨过后,威斯康星州发现了几只死去的鸣角枭,可能是吃到了中毒的蚯蚓。老鹰和猫头鹰也有出现抽搐的,包括大角鹰、鸣角枭、赤肩鹰、雀鹰、泽鹰。这些可能就是所谓的二次中毒案例,它们可能吃了肝脏或其他器官中累积了杀虫剂的鸟类或鼠类。
有理由推测,主要以蚯蚓或其他土壤生物为食的所有鸟类和哺乳动物都面临着知更鸟的命运。约有45种鸟的食物包括蚯蚓。其中一种是丘鹬,这种鸟一般在南部地区过冬,而现在南部地区已经喷洒了大量的七氯。如今,关于丘鹬有两个重要发现。新布伦瑞克的繁殖地出生的幼鸟数量已经减少,而且分析显示成鸟体内含有大量DDT和七氯残留。
并非所有的知更鸟都能吃到致命的剂量,但是另一种后果会像致命的毒素一样导致它们灭绝。不孕的阴影笼罩了所有的鸟类,并可能威胁所有生物。在密歇根州立大学总共185英亩的校园里,如今每年春天只有二三十只知更鸟,而在喷洒药物之前,保守估计有370只。1954年,麦纳观察的所有知更鸟都会产下鸟卵。到了1957年6月末,校园里应该至少有370只幼鸟在觅食(与成鸟数量对应),但是麦纳只发现了一只幼鸟。一年后,华莱士教授的报告称:“1958年春天和夏天,在校园里我没有见到一只幼鸟,而且到目前为止,据我所知别人也没见过。”
1960年春天,关于鸟类死亡的各种报告像洪水一般涌向英国野生动物管理当局,包括英国鸟类学会、皇家鸟类保护协会以及猎鸟协会。诺福克的一名农场主写道:“这片地方就像战场一样,我们的管理人员发现了大量的尸体,包括各种小鸟:苍头燕雀、金翅雀、红雀、篱雀、麻雀……对野生动物的毁灭令人心痛。”一个猎场看守人写道:“我养的松鸡全部被药物处理过的玉米杀死了,还有野鸡和其他的鸟类,成百上千只鸟儿被杀……我这一辈子都是一名猎场管理员,这样的情况令我十分难受。看到一对对松鸡死去,真是不好受。”
一位目击证人说:“空中飞翔的鸽子会突然掉下来死去。”另一个人说:“在伦敦外驾车一两百英里也不会看到一只红隼。”自然保护局的官员作证:“在20本世纪或我知道的任何时期都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这是野生动物面临的最大危险。”
当然,没有幼鸟出生的部分原因是,在筑巢之前一对或者更多的知更鸟就已经死去。但是华莱士发现了一个更为不幸的事实——鸟类的繁殖能力遭到破坏。例如,他记录的知更鸟和其他鸟类都没有下蛋。“我们知道有一只知更鸟满怀希望地孵窝21天,但没有孵出幼鸟。正常的孵蛋时间是13天。分析结果显示,鸟儿的睾丸和卵巢内部有大量DDT”,他在1960年的国会委员会上说,“10只雄鸟睾丸的DDT含量为百万分之30到109,两只雌鸟卵巢中卵泡的DDT含量为百万分之151到211”。
格罗梅先生说,自威斯康星州开始喷药计划后的几年里,关于鸟儿死亡的电话和信件不断增加。人们的质问表明,在喷过药的地方鸟儿已经开始死亡。
那么,纽约是如何取得骄人成绩的呢?从应对榆树病的第一天至今,纽约一直坚持严格的防卫措施,即立即移除并销毁所有生病的或感染的榆树。起初,结果颇令人失望,但这只是因为刚开始人们不知道不仅是生病的榆树,所有可供甲虫繁殖的榆木都要销毁。感染的榆树砍下后会储存作柴火用,但是如果不在春天之前烧掉,就会产生许多带菌的甲虫。从冬眠中醒来、在四五月份觅食的成虫使榆树病得到传播。纽约的昆虫学家根据经验,发现了哪种甲虫繁殖木材利于传播疾病。通过集中处理这些木材,不仅能产生良好的效果,还使防卫计划的成本降到合理区间。到1950年,纽约市总共55 000棵榆树的榆树病感染率已经降至1%。1942年,维斯切斯特县开展了一项防卫计划。之后的14年里,每年的榆树损失仅为1%。拥有185 000棵榆树的水牛城,通过防卫计划实现了很好的控制效果,近年来年均损失仅1%。换言之,照这种速度,需要300年时间才能消耗掉水牛城所有99lib•net的榆树。
听证会使委员会相信,对野生动物的威胁已经“非常严峻”。因此,委员会向众议院提出建议,农业部与苏格兰国务大臣应立即禁止使用含有狄氏剂、艾氏剂、七氯或强毒性化学品的化合物处理种子。委员会还建议,应加强控制,保证化学品在进入市场之前接受严格的实地和实验室检测。值得强调的是,这是所有地区杀虫剂研究领域的一个大的空白。生产商做的实验都是常规的动物(老鼠、狗、豚鼠),而没有野生动物,没有鸟类,也没有鱼类,而且他们的实验是在人为可控的条件下进行的。因此在野生动物身上的应用会有很大出入。
在每一次事件中,人们都回避了一个问题:是谁作的决定,引起一系列中毒事件发生,使死亡之波像一枚卵石落入安静的池塘一样不断扩散?是谁在天平的一端放了可能被某些甲虫吃掉的树叶,而在另一端放上成堆的斑斓羽毛(死于任意使用杀虫剂的鸟儿的尸体)?尽管这世界已经由于失去鸟儿飞翔的英姿而变得黯然失色,是谁不与公众协商就决定(谁有权决定)没有昆虫的世界才是最好的?这是一个被暂时委以权力的独裁主义者的决定;他在千百万人的一刻疏忽中作出决定。而对于这千百万人而言,有序而美丽的自然仍然具有深刻而不可取代的价值。
在作标记的前几年,布罗利先生在一段海岸每年都能发现125个鸟巢。每年绑足带的幼鸟大约有150只。1947年,出生的幼鸟开始减少。一些鸟巢里根本没蛋;另外一些虽然有蛋,但是都没有孵化。从1952年到1957年,大约80%的鸟巢没有幼鸟出生。在这一时期的最后一年,只有43个鸟巢里有鸟住着。其中7个鸟巢有小鹰出生(共八只);23个鸟巢有蛋,却没有孵化;13个鸟巢被成鹰当作吃食的地方,根本没有蛋。1958年,布罗利先生沿着海岸长途跋涉了100英里,才找到一只小鹰作了标记。1957年还有43个鸟巢住着成鹰,到现在只剩下10个鸟巢有成鹰。
1954年,针对荷兰榆树病的喷药行动在大学校园里小范围地开始了。第二年,东兰辛市(大学所在城市)加入行动,校园喷药范围开始扩大。当地针对舞毒蛾和蚊子的控制计划也在进行,于是各种化学品如倾盆大雨般落下。
雪城的情况尤其令人瞩目。在1957年之前,这里并没有采取任何有效措施。从1951年到1956年,雪城共损失3 000棵榆树。然后,在纽约州立大学林业学院霍华德·米勒的指挥下,大力清除了所有生病榆树和可能供甲虫繁殖的榆木。如今,榆树损失率已经降至1%以下。
鹰山观测点的结果与其他地方的发现一致。其中一份报告出自伊利诺伊自然资源委员会的一名官员埃尔顿·福克斯。可能在北方筑巢的鹰会在密西西比河与伊利诺伊河沿岸过冬。福克斯先生1958年的报告说,近来发现的59只鹰中只有一只是小鹰。世界上唯一的鹰保护区——萨斯奎汉纳河上的蒙特约翰逊岛出现了类似的鹰死亡的现象。这座岛虽然只在康诺文哥大坝上游8英里,离兰开斯特郡也只有半英里远,但仍保持着原始的风貌。自1934年起,兰开斯特的一位鸟类学家、保护区负责人赫伯特·贝克先生开始对这里的一个鸟巢进行观察。从1935年到1947年,这个鸟巢都有鹰居住,并都产下了小鹰。自1947年起,尽管有成鹰居住,也有下蛋,但是没有孵出小鹰。
这种观点得到华莱士教授和一名研究生理查德·伯纳德的支持。他们近来的研究发现,密歇根州立大学里的知更鸟体内有大量DDT。检测过的所有雄鸟的睾丸中,在卵泡里,在雌鸟的卵巢里,在长成但未下的蛋里,在输卵管中,在废弃的鸟巢里未孵化的蛋中,在鸟蛋内的胚胎里,在刚孵出来就死去的幼鸟体内,均发现了DDT。
华莱士教授说:“那年春天,对于大部分想筑巢的鸟儿来讲,校园几乎变成它们的墓地。”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起初,他怀疑是鸟儿的神经系统的疾病,但很快事情就明白了。尽管喷药人保证他们使用的杀虫剂“对鸟类无害”,知更鸟却正是由于杀虫剂中毒而死的。它们表现出典型的症状有:失去平衡、颤抖、抽搐、死亡。
联邦政府为对付火蚁开展大规模的喷药计划一年后,亚拉巴马州一位妇女写道:“我们这片地方在过去半个世纪一直是鸟儿的天堂,去年7月来了更多的鸟儿。突然,在8月的第二个星期,鸟儿一下子都消失了。我习惯了早起照料我心爱的已有一只小马驹的母马,但是听不到一丝鸟叫的声音。这种情况既怪异又让人害怕。人们对我们美丽的世界做了什么?直到5个月后我才发现一只蓝冠鸦和一只鹪鹩。”
在实验室里研究鹰几乎是不可行的,但是野外研究已经在佛罗里达、新泽西以及其他地方开展,希望找到造成鹰不育问题的可靠证据。与此同时,一些间接证据表明,不育问题的原因是杀虫剂。在一些盛产鱼类的地方,鱼是鹰的主要食物(在阿拉斯加大约占65%,在切萨皮克湾地区占52%)。毫无疑问,布罗利先生研究过的鹰都主要以鱼为食。自1945年起,海岸地区就遭受了溶于燃油的DDT反复地喷洒。空中喷药的主要目标是盐沼蚊。这种蚊子主要生活在沼泽和海岸地区,正是鹰觅食的地方。大量的鱼儿和螃蟹被杀死。实验分析显示,它们体内DDT浓度很高,大约为百万分之46。清湖的水鸟因为吃湖中的鱼,体内积蓄了大量杀虫剂残留。同样,鹰的体内组织也在慢慢积攒着DDT。与清湖水鸟一样,野鸡、鹌鹑以及知更鸟的繁殖能力逐渐下降,难以维持种群的存续。
已经有记录显示,20种地面觅食的鸟出现大量死亡现象,它们的食物——蠕虫、蚂蚁、蛆或其他土壤生物已经中毒。其中包括3种画眉鸟:绿背鸟、黄褐森鸫和隐居鸫。它们拥有鸟类中最优美的歌声。还有那些掠过森林灌丛、沙沙地在落叶中觅食的雀类——歌雀和白喉雀,也成了榆树喷药的受害者。
很快,其他地区的研究得出了同样令人沮丧的结果。威斯康星大学的约瑟夫·希基教授和他的学生们把喷药地区和未喷药地区作对比研究,发现知更鸟的死亡率为86%http://www.99lib.net—88%。位于密歇根州布鲁姆菲尔德的克兰布鲁克研究院,试图估算给榆树喷药所导致的鸟类死亡数量。1956年,他们要求所有疑似的DDT受害鸟类都应送到研究院做检查。对此要求的答复出乎所有人意料。几个星期内,研究院常年不用的机器一直超负荷运行,所以只好拒绝了其他鸟类。到1959年,仅在这个社区已经有1000只中毒的鸟儿送来检查,或报知研究院。虽然知更鸟是主要的受害者(一名妇女给研究院打电话说她家草坪上有12只死了的知更鸟),研究院还检查了其他63种鸟类。
纽约榆树病治理专家强调了防卫计划节约成本的优点。纽约农业学院的马蒂斯说:“在大部分情况下,实际成本比预想的要小。如果是已死的或断掉的树枝,为防止财产损失和人员受伤,要把这段树枝移除。如果是一堆柴火,可以在春天之前把它们烧掉,可以将树皮去掉,或者可以把榆木存放在干燥的地方。如果是将死或已死的榆树,为防止荷兰榆树病传播而把它即刻移除的成本并不比之后处理的成本高,因为城区大部分死树终归都要清除。”
秋天,榆树喷药后毒素进入树皮的每一个缝隙,可能是山雀、五子雀、花雀、啄木鸟以及褐旋木雀这些鸟类数量急剧减少的原因。1957-1958年冬天,华莱士教授多年来第一次发现他家的喂鸟处没有山雀和五子雀来觅食。之后发现的3只可怜的五子雀恰好一步步说明了前因后果:一只在榆树上啄食,另一只垂死的五子雀表现出典型的DDT中毒症状,第三只已经死去。之后,在那只垂死的五子雀体内组织发现了百万分之226的DDT残留。
各种实验证明,这种情况可以通过人为方式造成。其中比较著名的是美国鱼类与野生动物管理局的詹姆斯·德威特博士。德威特博士进行了很多经典实验,研究各种杀虫剂对鹌鹑和野鸡的影响。实验结果证明,接触DDT或相关化学品后,虽然对成鸟不会有明显的伤害,但可能严重地影响鸟类繁殖。表现形式可能不同,但结果总是一样的。例如,鹌鹑在其繁殖季节所吃的食物中如果含有DDT,它仍可以存活下来,甚至可以正常地下蛋,但是很少有孵化出来的。“许多胚胎在发育早期都很正常,但会在破壳的时候死去”,德威特博士说。即使孵化出了幼鸟,其中超过一半会在5天内死去。在其他对野鸡和鹌鹑同时观察的实验中,如果成鸟在一整年内吃的都是含有杀虫剂的食物,就不会下蛋。加利福尼亚大学的罗伯特·拉德博士与理查德·吉纳利博士得出了类似的结果。如果野鸡的食物中含有狄氏剂,产蛋率会明显降低,幼鸟成活率也很低。据这些科学家称,狄氏剂在蛋黄中开始累积,之后在孵蛋时期和孵化后逐渐吸收,对幼鸟造成致命的伤害。
所以,知更鸟只是与榆树喷药相关的毁灭链条中的一环,而榆树计划只是全国进行的各种喷药计划中的一个。已经有90种鸟类出现大量死亡,其中包括郊区居民和业余自然学家最为熟悉的种类。在一些喷过药的城镇,筑巢鸟儿的数量减少了90%。如我们所知,各种鸟儿都受到影响——地面上觅食的鸟、树梢上觅食的鸟、树皮上觅食的鸟和肉食鸟。
虽然1959年布罗利先生的去世结束了这一系列宝贵的、未经解读的观察,但是佛罗里达奥杜邦协会以及新泽西和宾夕法尼亚的报告证实,我们可能需要重新找一个国家象征了。鹰山自然保护区负责人莫里斯·布朗的报告尤其值得关注。鹰山是宾夕法尼亚东南部一座风景如画的山峰,那里,阿巴拉契亚山脉东端的山脊形成了阻挡西风吹向沿海平原的最后一道屏障。风吹向山脉,遇阻后向上吹去,所以在秋天的时候,翅膀宽大的鹰可以乘着向上的气流,在一天之内毫不费力地飞很长一段路程。山脊在鹰山聚拢,因而空中航道也在此交汇。从广阔的北方飞回的鸟儿都在这个交通要塞聚集。
蒙特约翰逊岛和佛罗里达州都出现了相同的情况:有一些鹰住在鸟巢里,下了一些蛋,但是很少或没有小鹰孵出。对于这种情况似乎只有一种解释。某种环境因素降低了鹰的繁殖能力,造成现在几乎没有小鹰出生。
第二年出现了新的一波中毒事件。众议院接到报告说,诺福克的一家庄园有600只鸟儿死去,北埃塞克斯的一个农场里有100只野鸡死亡。过不多久,受影响的郡已经明显超过1960年(1960年——23个郡,1961年——34个郡)。以农业为主的林肯郡损失最为严重,大约有10 000只鸟儿死亡。从北部的安格斯到南部的康沃尔,从西部的安格拉斯到东部的诺福克,死亡的阴影席卷了英格兰所有的农业地区。
随着杀戮习惯慢慢养成(“清除”给我们造成烦恼或不便的生物),鸟类越来越成为毒药的直接目标,而不是意外受到伤害。从空中喷洒像对硫磷这样的毒物越来越流行,其目的在于“控制”农夫们不喜欢的鸟类。鱼类与野生动物管理局发现有必要关切这种趋势,他们指出:“经对硫磷处理的地区对人类、家畜以及野生生物都具有潜在的危害。”例如,在印第安纳州南部,一群农夫在1959年夏天雇了一架飞机,在一片河边低地喷洒对硫磷。这片地区一直是在附近玉米地觅食的燕八哥喜爱的栖息之地。本来换种一种燕八哥够不着玉米穗的玉米就可以解决问题,但是农夫们听信了使用毒药的好处。于是,他们派飞机上场,执行死亡任务。
很快,厄巴纳市伊利诺伊自然历史调查所的罗伊·巴克博士补上了知更鸟死亡迷局的一块关键拼图。巴克博士的著作于1958年出版,该书找到了各个事件错综复杂的关系——知更鸟的命运通过蚯蚓与榆树联系起来。榆树在春天被喷洒了农药(通常的剂量是50英尺的一棵树使用2到5磅DDT,相当于在榆树密集的地方每英亩使用23磅)。到了7月,通常会以一半的剂量再喷一次。强力喷枪给所有的高大树木喷上了药剂,不仅杀死了既定目标树皮甲虫,还杀死了其他昆虫,包括:传粉昆虫、捕食的蜘蛛和甲虫。毒素紧紧地覆在叶子和树皮上,雨水都冲刷不掉。秋天,树叶落在地上,积成湿湿的一层,开始慢慢地与土壤结合。在这个过程中,吃九九藏书叶子的蚯蚓帮了大忙,因为榆树叶子是它们最爱的食物。蚯蚓吃叶子的同时,也吃下了杀虫剂,并在其体内不断累积、浓缩。巴克博士在蚯蚓的消化道、血管、神经和体壁中都发现了DDT。毫无疑问,一些蚯蚓已经死去,但是幸存的就变成了毒素的“生物放大器”。春天,知更鸟飞回来后,整个循环中就又加了一环。只需11只较大的蚯蚓就可以给知更鸟足以致命的DDT。11只蚯蚓只是一只知更鸟一天食量的小小一部分。一只鸟十多分钟就可以吃掉10到12只蚯蚓。
与知更鸟一样,美国的另一种鸟也濒临灭绝。那就是美国的象征——鹰。在过去的10年里,鹰的数量明显地减少了。事实表明,鹰的生存环境一定出现了变化,破坏了它们的繁殖能力。是什么因素目前尚不得知,但是有证据显示,凶手应该是杀虫剂。
食物短缺的问题同样沉重地打击了空中飞翔的燕子,它们像青鱼寻找海洋浮游生物一样在空中觅食昆虫。威斯康星州的一位自然学家报告说:“燕子遭受了重创。每个人都在抱怨,燕子比四五年前少了很多。4年前,我们头顶的天空满是飞翔的燕子,如今很难见到了……这可能是由于喷药导致昆虫减少,也可能是因为燕子吃了中毒的昆虫。”
1961年,对问题的担忧达到了高峰。众议院成立了一个特别委员会开始对事件进行调查,从农夫、农场主、农业部代表以及各种关心野生动物的政府和非政府机构取证。
1954年,也就是首次小范围喷药的那一年,一切看来都还正常。第二年春天,知更鸟像往常一样飞回校园。像汤姆林森的著名散文《失去的树林》里的风信子一样,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它们“没有预感会有什么不幸”。但是,很快问题就出现了。校园里开始出现死去的和垂死的知更鸟。在它们以前觅食和栖息的地方,见不到一只鸟儿。没有新造的鸟巢,也没有小鸟出生。接下来的几个春天情况还是这样。喷药的区域已经变成了死亡陷阱,只需一周时间就可以将迁徙回来的知更鸟全部杀死。还会有鸟儿来到这里,死亡数量还会增加。它们会在校园里痛苦地颤抖着,慢慢死去。

世界各地都传来现代世界里鸟儿面临危险的声音。各地报告的细节虽有不同,但总是有一个相同的主题——杀虫剂的使用造成了野生动物死亡。在法国,葡萄园喷了含砷的除草剂后,成百上千的小鸟和松鸡死去。在比利时,农田喷药后,曾经以数量巨大著称的松鸡几乎灭绝。
英国鸟类学会与皇家鸟类保护协会的一份联合报告中描述了67只死亡的鸟儿,其实1960年春天杀死的鸟儿远不止这个数目。在这67只鸟儿中,有59只是吃了药物处理过的种子而死,8只由于喷洒的药剂而死。
知更鸟与很多其他鸟儿的命运看来是与榆树紧密联系的。从大西洋沿岸到落基山脉,榆树是成千上万城镇历史的一部分,它们以庄严的绿色装扮了街道、广场和大学校园。如今,榆树患上了一种疾病,而且这种病已经蔓延开来。严重的疾病使得很多专家认为所有拯救榆树的努力终将变成徒劳。失去榆树已经足够令人悲伤,但是如果拯救行动变成徒劳,而把大量的鸟类置于黑暗的覆灭之中,则更加悲惨。然而,这正是目前面临的威胁。
所以,只要采取明智的措施,解决荷兰榆树病并非完全无望。虽然目前仍没有根除疾病的方法,但是只要某一地区出现问题,可以通过防卫措施将其控制在合理区间,而无需使用不仅无用而且对鸟类造成极大伤害的方法。森林遗传学领域还提供了其他可能性,通过实验可能研制出一种对荷兰榆树病免疫的杂交榆树。欧洲榆树就具有免疫性,而且已经在华盛顿特区种植。即使在这里的榆树染病率极高的时候,欧洲榆树仍安然无恙。
随着时间的推移,毒性更强的杀虫剂被研制出来,加重了处理种子造成的危害。对野鸡而言毒性强于DDT100倍的艾氏剂,如今广泛地用于种子包衣。在德克萨斯东部的稻田,这种做法已经严重地影响了著名的栗树鸭的数量。这种鸭子呈黄褐色,体型像鹅,生活在墨西哥湾岸区。确实有理由认为,已经使燕八哥数量下降的种植水稻的人们,正在使用一种双重功效的杀虫剂,这给稻田里的各种鸟类带来灾难般的影响。
孩子们在学校里学到,联邦法律禁止杀害和捕捉鸟类,所以很难向他们解释鸟儿都已经被杀死了。“它们还会回来吗?”孩子们问。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榆树仍在死去,鸟儿也一样。采取什么措施了吗?能够采取什么措施呢?我能做些什么吗?
这些重要的研究证实,一旦接触杀虫剂,会对一代生命造成影响。毒素在鸟蛋里,在滋养胚胎的蛋黄中,就像一个死刑执行令。这也解释了为何德威特博士实验中的幼鸟会死在蛋壳里,或在破壳后仅仅几天就死去。
如今,美国越来越多的地方已经没有鸟儿飞回来报春;以往的清晨能听到鸟儿美妙的歌声,如今变得异常安静。鸟儿的歌声突然消失,它们为我们的世界增添的色彩和美丽突然消失,一切都来得如此迅速,令人难以察觉,一些没有受到影响的社区居民还没有发现异样。
英国的问题更为特殊,在那里,播种之前处理种子的方法愈加流行。种子处理并不是一件新鲜事情,但是早年间使用的化学品主要是杀菌剂,没有对鸟类造成不良影响。大约到了1956年,处理方法升级为双重功效,除杀菌剂外,还会使用狄氏剂、艾氏剂或七氯,以对付土壤中的昆虫。这样,情况就变得更加糟糕了。
所谓的荷兰榆树病是在大约1930年的时候,随装饰贴面工业从欧洲进口榆树段进入美国的。这是一种菌类疾病。这种菌会侵入榆树的输水导管中,通过树液携带的芽孢扩散,由于分泌的有毒物质和阻塞作用,导致枝叶枯萎,榆树死亡。疾病通过榆树皮甲虫从染病的树传播到健康的树。甲虫在死去的榆树皮下开凿的通道中,满是入侵细菌的芽孢,芽孢会附着在甲虫身上,这样它飞到哪儿,疾病就传播到哪儿。控制这种菌病的主要方法是控制传播媒介——甲虫。于是在很多地方,尤其是中西部地区和新英格兰地区这些榆树集中的地方,开展了大规模的喷药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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