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披霜冲雪
第十七节 螟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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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披霜冲雪
第一章 披霜冲雪
第一章 披霜冲雪
第十七节 螟蛉子
第一章 披霜冲雪
第一章 披霜冲雪
第二章 撕风裂冰
第二章 撕风裂冰
第二章 撕风裂冰
第二章 撕风裂冰
第二章 撕风裂冰
第二章 撕风裂冰
第三章 断凌碎雾
第三章 断凌碎雾
第三章 断凌碎雾
第三章 断凌碎雾
第三章 断凌碎雾
第三章 断凌碎雾
第三章 断凌碎雾
第四章 踏浪挥霂
第四章 踏浪挥霂
第四章 踏浪挥霂
第四章 踏浪挥霂
第四章 踏浪挥霂
第四章 踏浪挥霂
第四章 踏浪挥霂
第五章 吼雷攀云
第五章 吼雷攀云
第五章 吼雷攀云
第五章 吼雷攀云
第五章 吼雷攀云
第五章 吼雷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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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握虹拂雰
第六章 握虹拂雰
第六章 握虹拂雰
第六章 握虹拂雰
第六章 握虹拂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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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风灯的灯苗还未完全亮起,就跳跃几下又熄灭了。鲁承祖再一次点燃灯芯,但依旧闪动了几下就又熄灭。
“严重吗?!能解吗?!”话语中可以听出鲁承祖的焦急。
“怎么样?”独眼在问。
鲁承祖拿出那盏气死风灯,正准备要打开,一个美妙的女子声音突然悠悠然地响起,三个人不由地同时停住所有动作,侧着耳仔细倾听。
鲁一弃也在聆听这优美唱腔,他在寻找这声音来自何处。其实不只是他,那两个也在认真的找寻。可奇怪的是,他们三个竟然听不出那声音到底是什么地方传过来的,四面八方都像是声源,好像是一群人围住了他们,用同样的声音在唱。
他的鼻尖再也落不下雪花了,因为那上面全是温热的汗水。
“啊!——”独眼发出一声爆雷般的狂吼,他猛扑过来。
独眼怔怔的盯看着几步之外的瘈犬,此时那些狗腿脚已经有些僵硬,身体瑟瑟抖,身上的脓疮亮亮的,象结成了冰,酱紫色的身体也起了层白霜,嘴里不时发出阵阵哀嚎。
“大少,别动,我给你解扣呢。”他听出,那是独眼的声音,于是他放开了那手腕。
“那她是谁?”
从一弃流利的答话中,大伯和独眼知道他没问题了。
“怎么了?”鲁承祖关切的问道。
“真是鬼?那她还会来吗?”
京腔的音调好像高了一个音阶,稍稍显得有些刺耳。
瘈犬群在朝天嚎叫,不知道它们是在为那些死去怪物号哭,还是在对飘落的雪花叫嚣。
鲁一弃哼了一声。
独眼是很慢很慢地回头,却正好看到那些桑葚泼洒过来。他知道,他必须动,不管自己是落了什么扣子,动,可能死得快点,不动,那群怪物过来,那就死得更快。而且他知道,如果自己必须死,也要尽量换取些机会给鲁一弃。只有这样,99lib•net自己的死得才会有点价值。
“雨金刚”不止是护身和防暗青子。它同样是一件攻击性很强的武器。不,应该说是一件攻守兼备的武器。那伞钢架钢面,伞面边缘锋利如刀,八楞伞骨利如矛尖,伞头伞柄可当铁锤。
一朵晶莹的小雪花飘落在他的鼻尖。啊,下雪了。他是一只眼,可以非常清晰的看到鼻尖上那雪花的玲珑剔透。又一片晶莹透明的东西飘下,没落在鼻尖,但他那一只眼也非常清晰的看到,那是一片破碎的翅膀,就象是蝉翼。
鲁一弃又看了一下地上的蜾蠃。
那脸是漂亮的,但是那脸色是青绿的,只是在两颊上各有一块又圆又红的胭脂印。眼珠是白灰色的,表情却是在微笑,那笑容像是画上的又像是刻上的。
独眼的夜眼好像也失去作用了,他努力了几次,向四周查看,可眼中竟然也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屋里任何东西。
他的异样引起那两人的注意,他们看着他,他也看着那两人,谁都没说话。他用手指指后脖颈,那两人忙过来一看,那里有一块青色的肿包鼓起。
“《诗经·小雅》里曾经就有提到,‘螟蛉有子,蜾蠃负之。’蜾蠃是一种寄生昆虫,它捕捉螟蛉虫放在窝里,然后把卵产在螟蛉的身体里,卵孵化后幼虫就把那螟蛉当食物。古人以为蜾蠃不产子,喂养螟蛉为子。所以有螟蛉义子之说。”
是啊,现在重要的是找到前路,可前路又在哪里呢?
他脖子后面落扣的地方现在已经不痛,也不痒,只是有点胀。他心里在想:别是给那蜾蠃产了卵吧?我成他妈的螟蛉子了。
鲁一弃没有回答,只有那花旦的京腔依旧在回绕。
“严重,能解。”
“那你先瞧瞧一弃落的什么扣。”
“啊!——”独眼的狂吼一直未停,拖出的尾音有些破。在这吼声中,“雨金刚”在旋转,在推撞,在挥舞。他先是用伞面撞击,使那些桑葚停住,不再继续快速飞行,然后旋转、挥舞伞面,用锋利的伞面边缘砍杀,九-九-藏-书-网用伞骨扎刺。那伞化做一团旋风,当真是水泼不进。那些桑葚在纷纷落下,却又前赴后继扑上。
于是鲁一弃又感觉有只手在摸他的脸,虽然他的脸已经麻木,感觉不是很真切,但模糊的感觉还是让他一惊,连忙抓住那手的手腕。
“知道,他被落了毒扣了。”
“不能啊!大侄子,还是有机会的。”鲁承祖也连忙拉住独眼说道,“据我所知,蜾蠃虫的虫卵一般要到七天后才会孵化出来,这七天时间里,我们要是能找到两个人还是有机会的。”
“老三,音无处可寻,灯无风自灭,看出是什么坎了吗?”
“烫吗?正常,熬一会儿。”独眼从鲁一弃的声音里知道了他的感受。
鲁承祖和独眼两个没见到那女人的脸,从他们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出来。因为他们关心的是鲁一弃的脸。鲁一弃的脸上有一枚深黑的指印,那黑色正从这指印扩展开来,使一弃半张脸都布上一层黑气。
一阵京剧花旦的唱腔传来,婉转悠扬,余音绕梁。只是黑暗之中这优美的唱腔让人感到有些冷嗖嗖的。
“终于见到对家的人了,”鲁一弃一直感到憋屈,拼死拼活了这么长时间,连对家一个人都没见到,他总憋着股劲,想找个人面对面好好干一场。“可没想到,对家竟然出来个女的。”鲁一弃说这话并不是觉得有什么遗憾,而是感觉自己对付女人的能力很弱。
独眼停住了手。
鲁承祖听到一弃说落扣了,急忙点亮气死风灯。
鲁一弃的心里很是恐惧,感觉告诉他情况很不妙。那手指抚过的地方非常的寒冷,和刚才那手指一样寒冷,而且好像那寒冷还在不断延伸,半边脸颊已经快没知觉了。
“真没什么办法了?”鲁一弃问大伯。
那几十颗桑葚都落在地上,独眼却还在挥舞砍杀。看得出来,他这是在拼命,他和那些瘈犬一样,把自己的这一击也当做了垂死的一搏。
鲁一弃、鲁承祖紧跟其后,三个人一股风般闯进了正房敞开的门。带入几朵飘扬的小雪花就九九藏书网地盘旋。雪花还未落地,那正房门“咣”的一声已经关上。虽然三个人一愣,但都没动,他们知道,门既然关了,就不是那么容易能打开的,这在机关消息中叫封套,应该继续寻前路,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就在灯的火苗跳了下亮起的一刹那,鲁一弃看到一张脸,一张女人的脸,一张漂亮女人的脸。
“知道,我的眼只能看到你们两个。”
他越想越害怕:那卵产在我身上,再破壳出幼虫,幼虫再随血流到脑中,吃我的脑、喝我的血,我再为它到处找热血喝,最后我要么被别人打死,要么冻死,要么被成虫钻破头顶盖而死。
独眼在用一块帕子擦一弃的脸颊,现在连脸上黏呼呼的感觉也没有了。
鲁承祖没作声,只是轻轻的摇了下头。
突然,有个冰冷的手指从他右脸颊轻轻抚过。
鲁一弃听不出,他也看不见,但他的意识中有个微弱的感觉,似乎有一个白色的婀娜身影在围着他们三个风一样地飘来飘去。
那京腔的声调忽然又低矮下来,好像那唱念的女子在走远。
停了会儿,鲁一弃还是忍不住退后一步,摸了一下那门,那门很奇怪,就象是整块的板,竟连一点门缝格档都摸不到。屋里本来就很暗,没一点光。现在那门一关,就更是漆黑一团,看不到一点东西了。
“这应该是蜾蠃,特殊品种的蜾蠃。难怪门前要种桑树,原来是为了聚拢这虫子。”鲁一弃用枪管拨弄了一下地上的巨大桑葚,看清了它们的所有特征。
真太烫了,像是火在烧。鲁一弃感觉脸上的汗都被烫出来了。可是汗一出,马上就觉得没那么烫了,汗再出,就越发凉爽了。
“我看到一个女人的脸,那脸差点撞到我脸上。”鲁一弃有些答非所问,那是他觉得这件事很重要,必须让他们知道。
“哪两个人?”不喜欢发问的鲁一弃焦急地问。他是在替独眼问。
“我的下场也会是这样?我的下场也会是这样!”独眼在喃喃地自语。猛然间从背袋中抽出一把三棱破壁凿,对自99lib•net己咽喉直插而下。
独眼的手在他脸上的指印处抚摸,随着这抚摸,他的感觉在清晰。那手上滑溜溜好像有些什么油脂,温乎乎的,很舒服。接着,他的感觉更清晰了,他能感觉到独眼手指的粗糙。他的脸不再寒冷,他的脸开始温暖,越来越暖,越来越暖,开始发烫了。
“是鬼!”
鲁承祖用手按了按,独眼没什么感觉,又捏住往上提了提,独眼一声惨叫,差点没痛昏过去,而且身体变得软瘫,差点没站住,幸亏鲁一弃一把扶住。
是的,一直没发出声响的独眼扔掉渡魂香,狂舞着“雨金刚”直扑向前。
鲁一弃怎么都难以相信,虽然在三叔那里见到的古籍残本中也有一些提到这东西,可他从来就没把这当个真,洋学堂里的知识告诉他这不可能。他总以为那是古人自己臆想的或是编造了糊弄人的产物。而现在他明明的见到了这东西,这世上真有这无法解释的东西?
“啊!”鲁一弃发出一声惊呼,他的确已经无法躲避了。
鬼!这世界上真的有鬼?
刹那间,他觉得自己豁出去了,没什么可顾忌的。站起身来,又抿口酒,紧了紧宽腰带,提起“雨金刚”直奔正屋大门闯了进去。
鲁一弃借这功夫又把枪膛填满,见有几只避过独眼飞向自己或者飞回的,便开枪击落。
“不,那不是对家的人。”独眼答道。
鲁承祖摇了摇头,说:“这东西已经死死的咬扣住你的颈椎,硬弄下来,你就算不死,也要全身瘫痪了。”
“这种蜾蠃太大,应该是远古才有的溶壳蜾蠃。远古时,它们喜欢生活在火山口的溶浆硬壳里,那里温度很高,这是因为它们的幼虫极易吸收寒气并集聚难散,每过一段时间就需要有热物把寒气逼出。我想,‘三更寒’可能就是它们的幼虫,现在没有溶浆硬壳了,所以它们就把卵产在动物身上,然后幼虫也生活在动物身上,长为成虫后再破体而出。”
“我哦、好哦、像是落哦、扣哦、了哦,感觉有哦、点不哦、对哦。”过了好一会儿,鲁九_九_藏_书_网一弃才开口回答,但他说出的话语变得含糊不清,那是因为半边脸已经寒冷得麻木,影响了说话的流畅。但他还必须赶紧说,要再不说,可能一会儿就什么都说不出了。
鲁一弃已经说不清话了,那寒冷感已经快布满他整张脸啦。他说不了话,但他还可以听,听大伯和独眼在说一些他难理解的话。
“啊”他不由发出一声惊呼,面部的肌肉一下子绷得紧紧的,心好像被只手紧紧攥住。
其实这一切只是个瞬间,也就在灯苗的一个扑闪中。
“沧州的易穴脉和兰州的小刀杨,易穴脉百穴倒拔针的颠倒医道也许可以把这虫卵拔掉,小刀杨的一刀三层皮的剔毫刀法也有把握把这虫卵削掉。小刀杨在兰州,太远,七天不一定能赶到,但是沧州离北平很近,今天我们要能冲出去的话,就直奔沧州。”
这话说得独眼那唯一的那只眼一阵放光。他想想也是,反正就这号命,自己了结还不如抖擞精神好好闯一把,闯不过去,这死得也值,要运气好,闯过去了,还有还阳的机会。
终于,鲁一弃觉得右脸颊不再寒冷也不再发烫了,除了有些黏黏呼呼的感觉,其他都很正常。
“苦啊——,奴家本是富家女,身娇体贵在深闺……”
鲁一弃想躲开,已经来不及了。那张脸来得很快,而自己的脸现在反应好像也很是麻木。就在那脸的鼻子就要碰到鲁一弃的鼻子时,突然又一个直角转折向旁边飘开。隐入黑暗之中。
独眼听完,满面死灰,一**坐在了石阶上面。
这话还没说完,那一身傲骨,昂首挺立独眼脚下一软,差点没摔倒。
那脸离他只有两尺不到,而且还在很快的向他的脸飘移过来,就象是要来给鲁一弃一个亲吻。
鲁一弃已经注意到独眼的神态,所以当他拔出破壁凿的时候,就扑了过去,这才在那凿子离喉咙还有几寸的时候把他手臂抱住。
终于,伞面重重地砍在地上,一根伞骨的尖头深深地钉入地面的青砖。独眼右手依旧紧抓住伞柄,一身傲骨,昂首挺立,如电般的眼光扫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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