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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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战术了吗。”
除了大声叫人之外,莫非就没有办法走出这个杂屋了?我思考起来。
“现在想来,趁那人关门之前叫他不要锁就好了。当时事出突然,没来得及开口……”
应声而来、帮忙拿下门闩的亲切路人;夜里来到神社一隅、人迹罕至小屋中的我和千反田——我们想要干什么,对方能够正确理解吗?
“说得是呢。想来……”
我想起走进社务所时,千反田光是报上名号,对方就改变了态度。
冷风从墙缝间灌入。
“啊,他到这边来了。”
这时,我的脑中闪过了一个主意:“……我说千反田啊。眼前这面墙,只是稍微破坏一点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你能看清啊?”
这一安装方法的问题就是:要想拧下螺丝将合叶拆掉,我就必须先把门打开。若是关着门,螺丝头就会被夹在门缝中,连看都看不见。
千反田把手从我嘴边拿开,问道:“那个,如果现在大声叫人的话,事情会如何发展呢?”
这办法有那么好吗?
“得想办法找人从外边开门了。还得尽快才行。如果有人因故来到这里,那才绝对会被误会呢。说来,能把事情说明白的对象也就有……”
首先,我再度考量了一下门闩系统。这扇门本身并没有锁,所以用力的话可以推开一点。而阻挡我进一步推下去的,便是门闩。
墙缝间吹进的冷风刺得人脸颊直痛,不过,一丝光亮也随之流入了黑暗之中。我的眼睛已经逐渐适应了那片漆黑。
“没错。”
“我说等一下啦!”
随后,静寂降临。
随后,我也逐渐明白了千反田在担心什么。如果被锁的是我和里志就没问题了,换作千反田和伊原被锁也没关系。但事实却不是那样的。
“咦,还有那么多?”
“啊,我没有手机。”
果然,千反田出声制止道:“这可不行!就算再怎么老旧,这也是荒楠神社的房子!”
“那个,折木同学。”
光听这句话,难免会有种“太过在乎体面”的感觉。根本不用注意那么多啦——肯定有人这么想吧。但是,之所以会有九九藏书这种想法,就是因为我,折木奉太郎,不过是一介普通高中生而已。
她的神色不一般地严肃。我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不过有什么必须得等的理由吗?
“那我就叫人了。我会使足了劲儿喊,你最好捂上耳朵。”
嘛,确实。现在我也冻得浑身直哆嗦。本以为拿个酒糟连一分钟都用不了,所以我就没穿大衣。光穿个毛衣果然很冷——话虽如此,也没冷到无法忍受的程度就是了。
我一时语塞。
“开门的办法并不仅此一种。”
“差不多,接着门闩就会被拿掉。”
黑暗之中,千反田露出笑容:“很简单,打电话就可以了。”
就在说话的当儿,我看丢了老人的行踪。不过千反田似乎还一直保持着监视。过了一小会儿,她小声说道:“啊,他去上交了。”
因为渴望自由,我从墙缝间看向“外面的世界”。
“他在干嘛?”
“这种距离都行?而且还是在夜里?”
“呐,千反田。有没有一种说法说‘元旦所做的事情会重复一年’?”
黑暗之中,千反田似乎笑了:“会不会是不济的签运使然呢?”
老人并没有走到杂屋旁边。从行进方向来看,我还以为他是要去稻荷神那边,不想老人转头捡起一个东西之后,马上就又翻了回去。
“是的。”
听到我的嘟哝声,千反田有些缺乏自信地说:“应该是捡到什么东西了吧,好像是手机挂链之类的。”
折起四个手指后,我的右手就只小拇指还伸着了。千反田没有回话。虽说没有回话,但我能感到她的愕然。
眼前可见的有一把竹制扫帚、一把铁铲、一根填煤用的长棍和一个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纸箱,再加上身着和服,看起来有些苦恼的千反田。
事到如今我才挤出一句抱怨:“怎么会这样啊。”
“嗯?”
该喊什么呢?多少是个高中生,“救命”九九藏书是不是不太合适啊?“有人吗”如何呢。总之,只要喊出声就能有人注意到了吧。就在我深吸一口气,马上就要喊出声的时候——
开始头疼了。墙缝间吹进的冷风刺人骨髓。
感觉千反田的声音有些苦楚。
“得花多长时间呢……”
“果然还是不行吗。”
感觉明早之前应该能挖出去——只要我没在中途累倒。
这些东西,到底还是难堪重用。不打开门就不可能逃出杂屋,毕竟这房子连一扇窗户都没有。然而我们越这样拖下去,被第三者救出时就越难解释清楚。说不定大声喊人还利落一点。想到这里,我又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了。这是固执使然吗?不,我应该没有那么固执才对。我只是看千反田真的很担忧,所以想替她想想办法而已。再者说,外面的世界多精彩!
“只要你想,不论哪种都是可行的。虽然门本身很坚固,但是它所凭附的墙壁很脆弱。只消踢上几脚,合叶周围就会坏掉的。说到底,这墙板本来就有点朽了。只要有工具,没多大功夫就能打破。”
这家伙认真的啊?还是说被现状搅乱了脑子,什么都忘了?我淡然回应:“我也没有。”
“佳穗同学……”
话虽如此,但光就弄错地方这点我也该道歉。
“你在说什么呢,是开玩笑吗?当然是用手机了。”
就来时一瞥所见,杂屋的外墙和门上装有“コ”字形的铁扣。当然,用做固定的是螺丝还是钉子等等的细节我就没有看得很真切了。不过,就我用了很大力气都没见松动的情况来看,铁扣应该钉得相当结实。最后,一根木棒横穿过所有铁扣——这就是门闩。
“这、这……”
明明只是很小的缝隙,视野却意外的宽广。旺盛的篝火分外耀眼,真好啊,看着都暖和。待客用的甜酒还有剩吗?我们帮工不成,想必给十文字添了不少麻烦吧。
“于是门就开了吧。”
黑暗之中,我将目光投向门和墙壁的连接处。门框上下各装了一个合叶。嘛,这是最普通的装法。
“还有……”
不过,我也不是在开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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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过去,里志借我的福尔摩斯里面有‘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方法后,不论多令人瞠目结舌,剩下的也是正确答案’这么句台词。印象中是这么说的,错了也别怪我。
“但你还是担心咱们会被误解吧?真到走投无路时我会立刻喊人的。不过在那之前,让我再想想办法。”
听到我这句话,千反田“咦”地反应了一声。我指向铝门说:“打个比方,只要把这扇门整个拆掉就行了。这门是怎么装的呢……”
你还知道慌啊……
“然后,我们就会拜托对方拿下门闩。”
不意间,虽然只是一闪念,我感到了一丝寂寞。
“……我、我都忘了!这可怎么办啊!”
转头一看,千反田也在别的墙缝处观查外界。我找的缝隙在及腰高度,而千反田却在与目同高的地方发现了一个缺口。就这样,她的手提袋贴在了蹲坐的我头上。
“如果被那些帮工的人所救……恐怕就会被误会吧。毕竟酒糟并不在杂屋,而是在仓库里。我们跳进黄河也是洗不清的。折木同学,今天我是代父亲来的。其他时间、其他地点暂且不论,若是在正月的荒楠神社里让人传出闲话,我会非常困扰的。”
然而,千反田爱瑠所在的世界的确和我稍有不同。在教育行政方面颇具影响力的远垣内家,经营神山市一大医院的入须家,这两家的少爷千金也都认识千反田。在学校的前后辈关系之外,他们还与千反田有着密切的交往。而在元旦的今天,千反田又代替父亲拿着新年贺礼,来到了主持荒楠神社神务的十文字家。
“上交?交到哪儿?”
从杂屋内侧就一定拿不掉门闩吗?虽然头脑里一直如此默认,但还是严谨地探讨一下吧。
逃脱策略的大方向尚待斟酌。这里是杂屋,工具倒是有一些。但是在现阶段,其中并没有能让我们逃出这里的“符合需求的东西”。铲子,扫帚,除了可以填煤用、还能当旗杆的长棍,固定太鼓的架子。另外,纸箱中还有大量的碗……这些东西能干什么?
“啊,等一下……”
我沉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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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也没法让千反田来喊。于是我做了一两次发音练习。
她应该生气了吧。就算不管千反田生不生气,太过野蛮的行径也会把帮工者吸引过来。若是为了逃脱而招人耳目,那就本末倒置了。如此想来,天花板也不用考虑了。剩下的就是……
所幸,杂屋墙边就立着把铲子,而且铲尖还很尖锐,看起来正合适。另一方面,地上也没铺地板。原来如此,屋内之所以酷寒异常,想必也有没铺地板、冷气可以直接由地面传来的缘故吧——我突然想道。
“该怎么说呢,是我忘记了。我忘了折木同学没有手机,所以才拜托你不要大声喊人……但是,事已至此就要另当别论了。咱们叫人吧。这么下去的话,折木同学你……”
拆掉合叶的方法行不通。
“和伊原了。”
我被吓得一阵混乱。而千反田则挺直了身子,左手挽着右边袖子、右手捂着我的嘴说:“对不起,但是请稍等一下。”
视力超过2.0不说,还有夜视能力吗……不光是视力,千反田的听觉和嗅觉也很灵敏。另外她那么擅长做菜,或许也有味觉敏锐的原因。
“……要挖吗?”
所幸,虽说被锁住了,但这里不是无人工厂或是暑假中的校舍。虽然地处院落边角,毫不引人注目,但参拜稻荷神的人络绎不绝。只要呼救,要叫外面的人打开门闩易如反掌。
黑暗之中,突然有个白色东西伸了过来。一个柔软物体冷不防地堵住了我的嘴。我下意识地把声音吞回肚子里,将目光聚焦到近处——捂住我嘴的是千反田的手心。
她极度认真地回答我说:“我的夜间视力很好。”
明明墙上到处都是裂缝,可铝门周边却毫无缝隙,从屋里是没法挪动门闩的。
千反田摇了摇头。
“如此一来,咱们会被如何看待?”
但是……
这不是我能判断的世界——我判断道。千反田担心因我呼救引人闲话,这是合理的忧虑还是杞人忧天呢?我不知道。
“应该是社务所吧。啊,行人太多,已经看不见了。”
听我这么一问,她思考了一会儿说:“怎么说呢……我认为九_九_藏_书_网应该没有那回事。否则的话,若是说‘正月休息的话全年就都会休息’,那就太不合理了……但是折木同学,要说的话,比起剩下的三百六十四天,我更在意现状。”
此外,还有围困我们的四方墙壁。
“折木同学……”
我深深叹了口气。
短暂的沉默之后,千反田用很难辨析的小声说:“要是被完全陌生的人搭救倒还好,可是从刚才起就一直有帮工的人在院内巡逻。他们都认识我。”
我用拳头顶了顶墙面。
若是这样,能不能把门闩横向挪开呢。如果这座杂屋用的是上卡式门闩,打开一点门缝之后,还能想办法一点点将闩木抬起拿掉。但侧滑式就没办法了。
当真是这么回事吗?
千反田黯然道,不过,她的语气一下又明朗起来:“但是,没关系了!”
我浅浅叹了口气说:“知道了。那怎么办?”
依旧不明所以,我回答道:“应该会有人来吧。”
“差不多……吧。”
“哦?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开了啊。”
结论:从杂屋内侧无法拿掉门闩。
“的确挺简单嘛。不过千反田啊,这儿应该没有公用电话哦?”
我?我怎么了?千反田有些支支吾吾地说:“……你会感冒的。”
我一个个地折起手指开始列举:“第一,破门而出;第二,破壁而出;第三,掘地而出;第四,破顶而出。”
“原来如此,妙计妙计。那就请吧。”
……不,不对。原因有二。其一是因为路过的老头酒醉,没确认里面就把门上了闩。其二——也就是根本原因——其实不言自明,但我还是说了出来:“抱歉,都怪我犯傻弄错了。”
正想着,我看到一个略带酒气、明显不像参拜者的老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应该是巡逻的帮工人员吧。
看来她满怀自信呢,想到什么令人眼前一亮的好办法了吗。
千反田在黑暗中低下了头。虽然不知道她能不能看见,但我还是尽力挤出笑容说:“别担心,没问题的。虽然门推不动、合叶拆不下来,但是尚未探讨过的逃脱方式还有四种呢。”
“不,一般而言,再怎么弄错也不会被锁住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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