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以退为进
3、正是因为担心有朝一日会去求徐浩成,才果断拒绝了他的要求
目录
第一章 舆情危机
第二章 狭路相逢
第二章 狭路相逢
第三章 各显神通
第四章 抢壳大战
第四章 抢壳大战
第五章 联手做局
第五章 联手做局
第六章 宝剑出鞘
第六章 宝剑出鞘
第七章 高手过招
第七章 高手过招
第八章 以退为进
第八章 以退为进
3、正是因为担心有朝一日会去求徐浩成,才果断拒绝了他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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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林祥却叹了口气:“万顺龙这话倒也不尽是胡言乱语。如果找不到钱,纬通真的很难撑过一百天。”
吕有顺离开后,杜林祥一脸落寞地坐在房间里。庄智奇走了进来,轻声问道:“谈得不理想?”
“我们千算万算,恰恰就是算漏了这一点。”赖敬东叹了一口气,“一边是亿万富豪,一边是倾家荡产,正常人都会懂得趋利避害。但杜林祥不一样,他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男人!纬通是他亲手缔造的,他也可以亲手毁了它,但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毕生的心血沦为他人的嫁衣。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甚至自以为是的可能性,他也要极力杜绝。有句话叫作‘宁赠友邦,不予家奴’,杜林祥的心思也差不多,哪怕毁掉纬通,也不能叫别人拿走!”
书房东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行楷:“千秋邈矣独留我,百战归来再读书。”这是晚清重臣曾国藩写给弟弟曾国荃的对联。曾国荃乃湘军名将,收复江宁的头号功臣。剿灭太平天国后,曾国藩担心曾氏一门功劳太大,重蹈鸟尽弓藏的覆辙,主动叫曾国荃“回籍养病”,并写下这副对联。十四个字,既有希望弟弟戎马倥偬后仍不改书生本色的浓浓亲情,又有参透官场险恶的大智慧。
视频会议持续了整整六个小时。杜林祥要求每位分公司经理都要发言,汇报所在地区楼盘施工进度以及现金流状况。他不时插话,遇到那些不能令他满意的回答,则会破口大骂一番。就在这次视频会议上,有位分公司经理被杜林祥认为工作不在状态,当场宣布免职。还有另一位分公司经理,因为销售业绩骄人,被杜林祥当场重奖三十万元人民币。杜林祥强调说:“大家都知道,如今的纬通缺钱。但我更知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越是这种时候,老子越是要用重典,不管赏还是罚,都要从重。”
急促的门铃响起。佣人打开门后,台江资本亚太区总裁陈远雄快步走进书房。赖敬东摘下老花眼镜,问道:“他们的新闻稿,你看到了?”
“多谢了!”赖敬东冷笑一声,“当初我就纳闷,杜总不是一个意气用事的人,为何甘冒企业倒闭的风险,也要中止上市?现在我才明白,杜总手里还藏着撒手锏。”
视频会议结束后,杜林祥便启程回国。这一次,他破天荒选择了经济舱。杜林祥刚做出了一项规定,非常时期,自他以下公司所有人出差,都不准乘坐商务舱。如今的纬通,是得勒紧裤腰带了。也是在刚才的视频会议上,安幼琪提出,各分公司新办理电话和网络开通事宜,全部拿员工的身份证以个人名义去办,因为这比以公司名义报装,要便宜一些。杜林祥听后立刻拍板,就这么办。如今的他,恨不得省下每一分钱。
介绍完企业情况,杜林祥最后以几近哀求的口气说:“吕市长,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就拉我一把吧。”尽管吕有顺已不再是市长,但杜林祥在称谓上却一直没有改口。
晚上,赖敬东把陈远雄召来。两人走出别墅,去到湖边漫步。知道赖敬东心情不佳,陈远雄一直闷不作声。最后,还是赖敬东开口自嘲道:“听说杜林祥中止上市,我还笑他是个莽夫,人家可是心思缜密啊!早在几年前,就设好圈套等我们钻。”
杜林祥点点头:“这个我知道。这一年多,他从没主动给我打过电话,估计心里有些不痛快吧。”
“放屁!”这几乎是赖敬东多年来第一次骂人,“我的所作所为,全都符合商业规矩,而你却使用做假账这种下三烂的招数。”
赖敬东说:“别管那么多,先把东西拿过来。纬通有一天真的垮了,毕竟咱们手上还捏着几样东西。到时肯定有无数债主找上门来,但我们也可以拿出证据,说自己是被骗了。就慢慢扯皮吧,总比什么东西也拿不到好。”
吕有顺却为难地摇起头:“我也知道99lib.net,只要能有一笔资金注入,纬通未来的前景是看好的。从个人关系来说,我应该帮你。但有些事,的确力有未逮。上面三令五申,主业并非房地产的央企要退出房地产领域。这种时候,我怎么还敢往房地产企业投资!”
四天后,吕有顺回国了。他十分关注纬通的情况,连家都没有回,就直接来到杜林祥下榻的宾馆。在自己房间里,杜林祥抛出了启动二轮融资的计划。他希望吕有顺能够成为新的战略投资者,注资纬通。
“你很得意是吧!”赖敬东投来一束阴冷的目光,“也怪我看走了眼。只知道杜总出身草莽,贵公司财务部那些人的本事也是稀松平常,我却忘了,你们还有一个财经高手庄智奇!想不到啊,当年的大才子,今日也堕落到做假账的地步。”
陈远雄说:“现在回头来看,杜林祥中止上市,发行价过低只是一方面,他最担心的,其实是咱们占股过多,威胁他的控股地位。不过,我们从头至尾也没想过吞下纬通。作为一家投资公司,我们对地产生意没兴趣,只是想从这笔投资中获取尽可能多的收益。”
“的确出乎意料。”赖敬东说,“几天前宋金池打电话问我,说要不要在发行价方面退一步,我说大可不必。如今的杜林祥,根本没有和我们讨价还价的本钱。为了成功上市,他是不会在乎让我们多赚几个亿的。”
庄智奇一脸苦笑:“这世上从不缺落井下石的人。”
陈远雄又问:“河州的那些物业,咱们还继续接收吗?”
“我可是认真的。”杜林祥说,“这也是在我看来赖总目前最可行的一条路。要怪只能怪当初来河州搞财务审计的那几个家伙,正是他们办事不力,才让赖总如此被动,真是哭不得、笑不得、恼不得、怒不得。”
杜林祥说:“纬通需要的不是一笔小钱。几天前在美国我就盘算着,能拿出这笔钱的,只有吕有顺和徐浩成这样的大老板。吕有顺这边是国企,因为政策原因,看来指望不上了,只能再去找徐浩成试一试。”
杜林祥拿过来瞟了几眼后说:“这材料太厚,我一时也看不完。有什么事,赖总直接说好了。”
“按合同办。”赖敬东说,“既然纬通不能按时完成上市,我们自然要把那几处物业收归名下。纬通垮了,咱们投的钱怕是要不回来。手上有几处物业,也能弥补损失。”
碰巧吕有顺在国外出差,几天后才回来。杜林祥也趁此机会,在宾馆好好休整了一下。几天时间里,他最害怕的事,就是看新闻。纬通中止上市的消息,被无数家财经媒体刊登在头条。在舆论的渲染中,杜林祥已然成为一名悲剧人物,还有媒体直接将纬通中止上市评为本年度地产界最悲壮的一幕。
杜林祥已经听出来,赖敬东是打算妥协了。这一点,其实早在他的预料之中。赖敬东是何等聪明的人,人家绝不会意气用事。杜林祥笑着说:“找钱的事,大致已有眉目。如果一点希望没有,我也不敢叫停上市。”
赖敬东平复了一下情绪。杜林祥今天的话,虽然混账,却并非全无道理。逼着纬通破产,自己的银子可真要化成水了。他问道:“要重启上市,你就得先找来一笔钱渡过难关。如今纬通这般处境,你还能找到钱?”
“杜林祥此举,简直就是流氓。”陈远雄说。
“谁?”赖敬东问。
杜林祥笑了:“当初在重庆,赖总有一句话我可是记忆犹新啊!赖总教诲我说,世上哪有什么规矩?唯一的规矩,就是由强者制定规矩。”
赖敬东十分喜欢这副对联,将其带在身边多年。他甚至将自己的书房,也起名为“再读居”。
杜林祥弹着烟灰:“纬通有几斤几两,赖总心里有数。真被前面两类债主洗劫一遍,还剩个啥?赖总的钱,估计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陈远雄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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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头:“来的路上已经看到。就在几个小时前,纬通方面已经正式发布消息,称由于国际经济形势整体欠佳,决定中止上市。”
杜林祥又吸了口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肯不肯掏钱出来,主动权毕竟在徐浩成手里。这招管不管用,现在也说不好。”
杜林祥悠闲地点燃一支烟:“咱们毕竟是朋友,我就帮赖总分析一下局势。赖总如今只有三条路走。第一条,正式向法院提告,通过法律途径,讨回你的投资。可惜这条路,很难行得通啊!在中国打这种官司,可是旷日持久,没个一年半载下不来。”
“当务之急就是找钱。吕有顺这里指望不上,还能有谁?”庄智奇说。
打来电话的,正是赖敬东。此刻他已中断了在五台山小住的计划,心急火燎地赶回北京。赖敬东问道:“杜总,你在哪里?”
“我明白了。”庄智奇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听到这儿他自然对杜林祥当初的用意一清二楚,“你拒绝徐浩成,就是要告诉他,纬通手里的地可是宝贝,未来升值潜力大着呢,你出这点钱咱们可不会动心。”
然而整整一个下午,赖敬东始终无法把精力集中在书本上。玩了一辈子鹰,这回反倒让鹰啄了眼,老江湖赖敬东怎能不恼羞成怒!
“原来是谷伟民出手,难怪我们的人没发现猫腻。”赖敬东恨恨地说,“当初在重庆那一番推心置腹的长谈,还有日后的一次次接触,杜总全是在演戏。你早就打定主意,既要我们的投资,又不肯拿出物业来对赌。你是不想承担一丁点风险啊!”
陈远雄说:“当初他们在账上做了手脚,好多债务根本没有剥离出去。这些东西几乎都是资不抵债,拿到手上也是烫手山芋。”
赖敬东强压下怒火,说道:“当初签对赌协议时,我们专门提供搭桥贷款,把这几处物业的债务全部剥离了出去。但如今接收到手里一看,这些物业根本就是债台高筑,资不抵债。再说明白点儿,在我方当初进行财务审计时,你们动了手脚。”
赖敬东愤怒地拍着桌子:“杜总,故意做假账,那可是犯法!是要坐牢的!”
下午三点,杜林祥走进了赖敬东那间取名“再读居”的书房。赖敬东尽管心中积压着满腔怒火,但依然很有风度地与杜林祥握手,还亲自沏上茶。坐定后,赖敬东缓缓说道:“我们公司这几天一直有人在河州。按照合同,纬通没有按时上市,在河州的几处物业,就要赔偿给台江资本,他们就是去做交接工作的。”
面对媒体追问,万顺龙并不愿点出这家企业的具体名字,他只是断言:“一旦资金链断裂,企业撑不过一百天。”
杜林祥说:“赖总暂且隐忍不发。这笔钱就当是我借你的,待纬通上市成功之日,我会如数奉还。”
赖敬东说:“有点事,你过来就知道了。”
“没错。”杜林祥抿了一口茶,“如果不请到谷伟民出山,我还不敢签这份对赌协议。不过这也是跟赖总学的。你弄的那些可转股债,还有拿实物对赌,甚至用搭桥贷款把债务全剥离给我们,不也是不想承担一点风险吗?”
“第三条路呢?”赖敬东问。
赖敬东摇了一下头:“不清楚啊。杜林祥从美国回来,连河州都不回,整日就在北京找钱。看他那犹如热锅上蚂蚁的样子,估计进展不顺利。不过,此人城府极深,如果没有一点把握,估计不敢贸然做此决断。”
杜林祥接着说:“资金链是企业的生命。从现在开始,公司的财务管理将进入非常时期。账上的每一分钱,都将劈成两半来用。同时,开盘速度必须加快。原定一年内开盘的项目,全部要压缩到半年左右。越快开盘,就能越早回笼资金。这对如今的纬通,意义太重要了!”
杜林祥看似一脸诚恳地说:“在这件事上,的确是我有负赖总,而非赖九_九_藏_书_网总负我。就算被你‘做掉’,我也毫无怨言。不瞒赖总说,我已经跟身边人交代了,如果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纯属咎由自取,与赖总无关。这辈子我还不了的债,只能下辈子还了。”
赖敬东苦笑着:“就如同我不相信杜林祥一样,杜林祥压根儿也不相信我。正是基于这种不信任,杜林祥宁可朝最坏方向设想。可惜的是,他不相信我,能够中止上市;我不相信他,却拿不出任何反制措施,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杜林祥摇头叹息:“吕有顺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或许我真是老眼昏花了。”赖敬东叹了一口气,“原本以为,杜林祥是个大智若愚的人物,否则我也不会与他合作。没想到啊,竟是一个十足的莽夫,脑袋一发热,什么蠢事都能干出来。”
利用视频通信设备,杜林祥向国内通报了暂停上市的消息。他随即说道:“从长远来看,这一决策有利于企业发展。如果勉强上市,反而不利于纬通。但是,短期内纬通也会面临一系列困难。现在需要全体同人共体时艰,全力以赴。”
“杜总这一招,实在高明!”庄智奇发出赞叹。
赖敬东对于王阳明同样是推崇备至,他尤其欣赏王阳明关于“养气”的学问。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自己,今天竟然这般失态,赖敬东有一种“枉读圣贤书”的感觉,只好拿起《传习录》,再好好温习一遍。
杜林祥告诉吕有顺,纬通在全国扩张的战略获得了巨大成功,手里囤的地未来有大幅升值空间,企业的品牌形象也获得了消费者的认可。只要渡过这次难关,纬通还将再次启动上市。届时吕有顺的投资,会获得超额回报。
“好的。”陈远雄点头道。
杜林祥懒洋洋地说:“我正在北京。中止上市了,得出来到处找钱啊。”
“做假账?不会吧?”杜林祥一脸笑容,“为了当初的财务审计,赖总可是上了双保险,既有一个连普通话也不会说的陕西老太太,还有一个英国洋会计。两路人马,各司其职,互为监督,背后还有赖总、陈总这样一等一的高手坐镇,我们做假账,你们会发现不了?”
赖敬东气得脸色发白。陈远雄说过,只有初中文化的杜林祥,有些像刘邦,身上带有几分痞性。赖敬东看着杜林祥这副破罐子破摔、无所谓的样子,真与刘邦当年面对项羽要活煮自己父亲的威胁,不仅不为所动,还让项羽到时分杯汤的德行颇为神似。
“夜长梦多!”赖敬东说,“你赶紧派人去河州办交接手续,把东西拿过来。”
“这些地痞流氓的招数,只有你想得出!”赖敬东气愤地说。
赖敬东忽然笑了起来,笑声有些恐怖:“我说你当初怎么敢中止上市,原来早就吃定了我。”
赖敬东说:“我也在北京。不知能否请杜总到舍下小坐?”
杜林祥拿着报纸对庄智奇说:“咱们这位老朋友,什么时候成算命先生了?”
赖敬东脸色铁青,握紧的拳头不自觉地颤抖:“你这是在吓唬我!”
“我知道。”杜林祥说,“当初我还在美国时,就给公司的人打了电话,说中止上市后,赖总手下的人,大概会来当接收大员。咱们愿赌服输,尽力做好配合工作。”
庄智奇思忖了一阵,开口说道:“杜总这招欲迎还拒固然不错,不过我倒觉得,此时此刻还是去找吕有顺更管用。”
陈远雄点点头:“我们的确忽视了杜林祥身上的这点个性。”他接着问:“纬通必须启动二轮私募,再去找一笔钱。这事靠谱吗?”
“好吧。”杜林祥说。
赖敬东转过身,使劲从阴云密布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刚才不小心,茶杯掉地上了。你们不用管,我自己就能打扫干净。”
子夜时分,京郊一座中式风格别墅的书房里,依旧闪烁着灯光。赖敬东身九_九_藏_书_网披睡衣,戴一副已经掉漆的老花眼镜,正捧着本线装书阅读。
杜林祥点点头:“当初他出高价,连武汉的一块地都买不去,此时趁着纬通缺钱的机会,他却有可能低价入股。徐浩成应该会去算这笔账,想一想自己占了多大便宜。”
“徐浩成自然是个阔主。杜总和他也有些交情,只是……”庄智奇说。
赖敬东重新拿起书:“明天我要去五台山还愿,完了就在山上住一段时间。有什么事,咱们电话联系吧。”
听到这话,杜林祥有些惊讶:“吕有顺已经拒绝咱们了,再去找有什么用?”
陈远雄摇着头:“杜林祥就为了赌一口气,竟然对到手的几十亿视而不见?如今中止上市,他还要回头赔偿我们。这家企业,除了破产已经没有别的出路。”
杜林祥深吸一口烟,再吐出来:“我无法做出任何保证。但赖总更应该想想,你除了相信我,还有什么好办法!当初你们没能识破谷伟民做的假账,就注定了今日的局面。”
“什么撒手锏?”杜林祥心中明镜似的,却继续装着糊涂。
“当然。”赖敬东说。
“有用!”庄智奇说,“吕有顺不是没钱,而是他的钱,不好光明正大投向纬通。我的意思是……”
杜林祥哈哈大笑:“赖总真是错怪庄智奇了。智奇做假账的本领,我是没见识过。不过以他那样的文人脾性,估计本事也高不到哪儿去!要让他做假账,我还担心瞒不过赖总的法眼。”
赖敬东顿了顿说:“我一亿多美元的投资,杜总当初收下了。如今不能按时上市,赔偿给我的物业,全是资不抵债的垃圾。你不会以为我就这样善罢甘休,让你讹走这笔钱吧?”
“谷伟民。”杜林祥说,“财务审计前,我还是托一位老友,才在迪拜找到了销声匿迹已久的谷伟民。这位谷总,做假账的功夫真是天下一流。当初卖壳时,无论我还是万顺龙聘请的审计公司,都看不出一点问题。要不是内部人出卖了他,还真让这小子蒙混过关了。”
庄智奇的话刚说到一半,杜林祥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摁了接听键:“赖总,你好!”
“只是什么?”杜林祥点燃一支烟。
杜林祥说:“绝无此意,只不过就事论事。下面我说第二条路。赖总的钱看来要不回来了,但你的面子不能不要啊。纵然我杜某人一辈子坐牢,也难解你心头之恨。干脆请几个人,把我‘做掉’。不为钱,只为争个面子。”
杜林祥弹了弹烟灰:“当初徐浩成的报价不低,按理说我可以答应他。但我正是因为担心有朝一日会去求人家,才果断拒绝了他的要求。”
赖敬东思忖了一会儿说:“我凭什么相信你?”
赖敬东从抽屉中取出一叠材料,递给杜林祥:“杜总,这是怎么回事?”
正在上海出席地产论坛的老对手万顺龙,则当着无数媒体发出“百日预言”。万顺龙说:“企业突然中止上市,无论资金上还是心理上都会造成巨大冲击。此次事件也证明,大肆增加土地储备规模,再以此上市融资的模式,遭遇了重大瓶颈。”
庄智奇说:“那次徐浩成办六十大寿,把杜总和我叫去书房,提出想买下我们在武汉的地块,杜总最后一口回绝了。我听陈锦儿说,徐浩成为这事有些生气。”
“有什么事吗?”杜林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杜林祥继续说:“徐浩成毕竟是个精明的商人。想从他那里借几千万,靠交情或许还行。真想让他拿几个亿的真金白银,交情就靠不住了。这时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徐浩成觉得,自己拿出几个亿,是能获得丰厚回报的。”
赖敬东的心情愈发沉重:“最可怜的是我们。被他欺骗了一场,还得希望他最后成功,早点还咱们的钱。”
杜林祥接着说:“今天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假账的确是做了,但操刀者却另有其人。”
此刻在大洋彼岸的杜林祥,顾不上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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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疲惫不堪的身体,强打起精神来到刚租用的一间视频会议室里。纬通在国内的众多高管,也接到通知,按时坐到电脑前。过去三天,杜林祥的睡眠时间不到十小时。他两眼通红,声音也有些沙哑。
“这个杜林祥,是不是疯掉了?”陈远雄恨恨地说了句。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陈远雄问。
佣人离开书房后,赖敬东坐回椅子上,脸色重新变得严峻。他有些懊恼,怎么会如此冲动,连自己的情绪也控制不住?平时那些修身养性的功夫,都到哪儿去了?
抵达国内后,随行人员转机飞回河州,杜林祥与庄智奇却留在了北京。杜林祥要在北京求见吕有顺。如今的吕有顺可是财大气粗的央企总经理,看在多年交情的分儿上,杜林祥希望对方能伸出援手。
陈远雄说:“老师真是高明。当初签对赌协议时,提出用实物对赌,为的就是今天。纬通在河州的商业步行街、建材商贸城等几处建筑,价值也不低,而且早已把债务剥离出去。咱们拿过来,这单生意起码不会赔本。”
“亏你想得出!”赖敬东强忍住没有爆粗口。
赖敬东摇着头:“也怪咱们一时大意!”
庄智奇愈发糊涂了,既然早就准备着去求人家,为何还要拒绝徐浩成那并不算苛刻的要求?
赖敬东重新沏好一杯茶,又从书架上找出一本王阳明的《传习录》,认真读了起来。王阳明是明代大儒,无论从政、治学,其造诣一直为后世推崇。日本海军大将东乡平八郎,曾在日俄战争中率军全歼实力远在己方之上的俄国舰队,东乡平八郎的名字,在日本家喻户晓,山本五十六、冈村宁次等小字辈,更是把东乡平八郎奉为“战神”。据说东乡平八郎身边一直挂着腰牌,腰牌上面只有七个字:一生伏首拜阳明。
茶杯摔碎的声响,连楼下的佣人都听到了。佣人急忙走进书房,只见赖敬东拿着扫帚,正弯腰打扫地上的污渍。佣人问:“怎么了?”
望着杜林祥离去的背影,赖敬东瘫坐在椅子上。几分钟后,他又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一股怒火再也无法平息,他抓起书桌上的茶杯,重重地摔了下去,口中还恶狠狠地骂道:“杜林祥,你他妈的混账王八蛋!”
“更重要的是,”杜林祥拉高语调,“刚中止上市的纬通,再被赖总生剥走几处商业地产,另外还被曝光做假账,估计就只能破产倒闭了。我杜某人做假账证据确凿,下半生也就在监狱度过了。然而,赖总的钱怕是也要不回来了。你心里清楚,纬通的债主可不止你一个,讨债也得排个座次。起码有两类债主,赖总是比不过人家的。第一类,就是河州的各大银行,他们都是国有企业,会在第一时间把纬通的物业收归名下。第二类,就是全国各地的建筑商,纬通欠着他们工程款,他们也欠着农民工的工钱。领不到薪水的工人聚集起来讨薪时,没有哪个书记、市长还会记着有赖总这样一个债主。”
“老师,我还是有些不明白。”陈远雄问道,“杜林祥中止上市,依旧是一场豪赌啊。而且一旦失手,就会倾家荡产。他当初如果答应我们的条件完成上市,即便按照最坏的设想,也不过失去控股权。他个人依旧是纬通的第二大股东,身家数十亿的大富豪。”
杜林祥说:“论起交情,我和徐浩成也不算浅了。他和胡卫东认识,我就是中间人。这些年徐浩成搭上胡卫东,可是赚了不少钱。据说徐浩成在非洲的一座矿山,不久前高价转让给北京的一家公司,狂赚了几个亿,中间牵线的人就是胡卫东。”
杜林祥说:“忍字头上一把刀。尤其要赖总这样的大人物,忍受我这种不入流的角色,自然不好受。不过赖总也应该想得通,你又不是看在我杜林祥的面子上,而是看在钱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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