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山雨欲来
回到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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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弄堂里的小伙伴
01、弄堂里的小伙伴
02、从小学到初中
02、从小学到初中
03、四川北路巡礼
04、在初中的开心日子
04、在初中的开心日子
05、从少年到青年
05、从少年到青年
06、难忘的大学生活
06、难忘的大学生活
06、难忘的大学生活
06、难忘的大学生活
06、难忘的大学生活
07、山雨欲来
回到上海
07、山雨欲来
08、我的“文革”岁月
08、我的“文革”岁月
08、我的“文革”岁月
09、干校风云
09、干校风云
09、干校风云
10、我的工厂岁月
10、我的工厂岁月
10、我的工厂岁月
11、“文革”风月
11、“文革”风月
12、拒绝遗忘
12、拒绝遗忘
13、坎坷的婚姻之路
13、坎坷的婚姻之路
13、坎坷的婚姻之路
14、忆父亲
14、忆父亲
15、岁月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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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收音机吧,音乐节目不是“唱支山歌给党听”的“雷锋山歌”,便是“红梅赞”。以前有一档外国轻音乐节目,早已停播。交响乐节目总是播“红旗颂”,偶尔有些相声滑稽播出,听了半天,一点都笑不出来,与听报告差不多。我的几个爱听欧洲古典音乐的同事,通过短波听音乐,后来在“文革”中落下一个罪名,称作“偷听敌台”。
在外地上学,竟然能分配到上海,在当年有点像今天买彩票中了大奖。不仅家人,左邻右舍都为我高兴,楼下的翁先生对我母亲说:“伍诺(你们)国庆额角头津津(真正)碰着天花板啦!上海大学生还要分配到外地啦!”(翁先生是宁波人)
只能看看书,书还没有禁掉——“文革”还未来到。
人事处一个中年干部接待了我,他立即开了一张介绍信给我,关照我不必走远,就去四川中路270号市业余工业大学报到,在开介绍信时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对新工作没什么想法吧?我当然说没有。他告诉我刚才报到的一个女同学,南京工学院毕业的,一听说要去业余工大头马上低了下去,很不高兴的样子。我拿了有关资料离开时得到一次体验:党的一些人事组织干部不只是忘了怎样笑,其他表情也忘了。那位政府官员的脸似乎戴了面具,始终什么表情也没有。
1963年7月下旬我从安徽回到了上海。
藏书网我也是一个京剧迷,但回上海之后没有掏钱去剧场看戏。好演员还在,好戏不在了。舞台上演的全部是现代戏:“南海长城”、“审椅子”、“海港”、“智取威虎山”。有回学校发票子看北京来演出的“红灯记”,感觉是剧中英雄人物全都不食人间烟火,坏人(汉奸日本鬼子)全都愚蠢无比。常年看此类戏,大脑必定变得比戏中的坏人还要愚蠢。这个结论使我到今天还是厌恶“革命现代京剧”。
四川中路270号是业余工大的党政机关所在地,我必须先到校人事科交介绍信,所以再次体验了人事干部面无表情的接待,这回是一女同志。她简单地介绍了学校概况,还着重指出社会上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污蔑我校是什么“弄堂大学”、“野鸡大学”。而我校是柯老创办的培养工人阶级“自己的”知识子的一所新型大学!学生都是来自全市各工厂企业的劳动模范先进工作者和党团骨干,你们这些大学生在这里当教师应99lib•net该很光荣。说完她屈尊陪我去了九江路41号(就在附近、一转弯到了)即过去的花旗银行。41号的底层和4楼是学校,2楼3楼是一家工厂,虽然只有4个楼面,却很高,所以有电梯。我随着女同志出了电梯,发觉楼面很大,四周有不少房间,中间有一大厅。进入一处房间,女同志向我介绍两位中年男女:男的是基础教研室党支部刘书记,女的是基础教研室胡主任,介绍完她就走了。胡主任是位老教师,她和颜悦色地和我聊了几句,问我毕业于什么学校?住在什么地方?然后和刘书记商量了一下,就告诉我开学之后到杨浦区分校上物理课,现在是暑假期间,可以回家准备。刘书记关照教研室秘书给我发了教材、备课笔记,就让我回家了,还说过两天来领工资。此时我完全明白真正的领导是刘书记。
第二件事是报户口。经过大饥荒之后上海的户口无比金贵——因为上海城乡无人饿死,我的几个从外地回沪老同学户口老是报不进,一直拿“袋袋户口”(临时户口)。我去派出所报户口时正巧有一个外地回沪多年的上海人在搞“户口转正”的事,只听见户籍民警大声训斥他,叫他回去。民警拿过我的户口本和户籍资料时火气未消,脸仍板着,但他看了资料后屁也不放一个马上把我的姓名写上了户口本,一言不发把户口本还给我www.99lib•net。给我的感觉是户籍警让我报进户口是出于无奈,他最乐意做的是替人把户口迁出上海。
你们要拣什么人?
物资上的匮乏好一些了,比起大饥饿那些日子可以说好多了,但“精神食粮”的匮乏却越来越严重。不幸我是一个对文化、对“精神食粮”敏感的人。
从1963年开始,粮食和副食品供应有了很大好转:一度消失的大饼油条豆浆肉包子小笼包生煎馒头到处买得到了,当然粮票还是要的。大饼每只3分钱1两粮票,油条1根4分钱半两粮票,肉包1只5分钱1两粮票;有钱的可上饭店“打牙祭”,什么炒肉片炒猪肝炒鱼片炒鸡丁应有尽有,吃饭只需交粮票不像前两年还必定得有“就餐券”;学校食堂甚至街道办的居民食堂天天有荤菜供应,尤其我们学校总部就在外滩市总工会食堂搭伙,食堂里红烧大排是顿顿有的。
第一件事就是去报到。学校开出的分配报到证指定到上海市人委人事处报到(市人委即市政府),当时的市委市人委在外滩原汇丰银行。我坐了当当作响的有轨电车到四川路桥,从车窗望着熟悉的马路、商店,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回家的感觉真不错,要是父亲能见到我回家那就更好了。
张小妹来拖她去!
我们要拣小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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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件事是带着户口本和家里的购粮证、工业品购买证上粮管所。粮管所工作人员也是权力极大的官,他在两本证上增加了一人,还发给我若干粮票油票肉票豆制品票布票纺织品专用券等许多票证,并说目前形势大好——鱼票已经不需要了!
什么人来拖她去?
张小妹来拖她去!
我们要拣小珍珍,
沉闷的日子
所以回到上海的这几年,生活虽说有了很大改善,然而日子过得很沉闷,人毕竟不是动物——只要不挨饿就满足了。
我是一个电影迷(那时没有电视),现在拿工资了,看电影肯定“不差钱”——1张电影票才2毛人民币,然而却无电影可看,严格地讲无好片子可看。由于中苏关系破裂,苏联电影不让进,我看的最后一部苏联电影是“运虎记”,是部喜剧片。好的苏联电影都成了修正主义反面教材。1965年为纪念反法西斯战争胜利20周年放过一些老掉牙的苏联战争片,什么“攻克柏林”、“斯大林格勒大血战”等,之后只有2部苏联电影成为长映不衰的保留节目,一部是“列宁在十月”,另一部是“列宁在1918”,据称唯有这2部苏联电影是革命的。连苏联电影都看不到了,英法等资九九藏书本主义国家的影片想也不用想了,外国电影只能看朝鲜片和阿尔巴尼亚片子,没啥看头!国产片亦是每况愈下,上海市民喜欢的香港片——尽管是香港“左派”电影,也消失了。我对电影的兴趣从此消失,除了单位组织看电影,再也不去电影院。
什么人来拖她去?
我的午睡就被这帮小孩的弄堂游戏弄醒了,“拣人”的歌小孩反复唱,不断地“拖”,直到我睡意全无,起身拉到。话又说回来,能睡午觉的福气不是人人有的。我们学校的教师不必天天朝八暮五地上班,只是上课或者开会才到学校去,平时可以待在家里,或者在学校的宿舍里——对非上海籍的教师而言。这点很让学校的职工干部羡慕,当然干部是有权的,所以他们规定了每周至少开两次会:一次是业务会(教研活动);一次是政治学习会,有时开大会听政治报告。后来又规定每周1—2天下工厂劳动,这样一来教师在家里备课的日子少多了,干部们的心态也就平衡了。为什么不干脆让大家每天上班呢?原因是没有那么多办公桌(写字台),更没有那么大的空间——教研室有几十个教师但办公室只有一间,挤不下。还有一个原因:既然号称大学而据说大学教师有不坐班的传统,尽管我们上的课比如物理课只相当于中专程度。
你们要拣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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