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太监命根子
第五章 牛之宫拒还命根
目录
第一卷 出师堪考
第一卷 出师堪考
第二卷 刑场封尸
第二卷 刑场封尸
第二卷 刑场封尸
第三卷 田小妹寻亲
第三卷 田小妹寻亲
第三卷 田小妹寻亲
第四卷 途中斗法
第四卷 途中斗法
第五卷 太监命根子
第五卷 太监命根子
第五章 牛之宫拒还命根
第五卷 太监命根子
第六卷 赶尸大会
第六卷 赶尸大会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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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女子拿出一坛不知什么名字的汁液,用纤手将太监的命根子放入其中浸泡了,轻轻漂洗,神情镇定,全无羞色,犹如一个手艺匠在打点活计。
我气得吐血,五吊铜钱就是五千文!这简直比强盗还无耻!
我们直奔牛之宫住所而去,向他替死者仇沙赎回命根子。
牛之宫似乎知道我的心思,却不道明。
保管着命根子做什么?第一作为阉割的证明。太监步步高升前,要先验明正身。第二是死后,宝贝跟着入敛,才算全尸。有的太监因为穷,出不起手术费,就将自己的“命根子”抵押在阉割匠手里,待日后发达了再高价赎回;有的太监动手术挨刀,痛得死去活来,忘了索取宝贝,被操刀者私藏起来,待需要时只好花钱索回。需要的时候当然就是死后,家人为他入敛,会将宝物缝回,并且焚烧阉割自愿书,当做没这回事,死者在阴间才有面目见列祖列宗。
或许是阉割的动物与太监多了,身上就多了些煞气,据说只要牛之宫出门,路边的家禽,多是鸡飞狗跳的,都避而远之。似乎知道他就是禽兽界谈之色变的阉割匠,生怕被他割断了是非根,失去了做动物最本能的快乐,以及续香火的使命。
来到牛之宫的竹屋前,抬头一看,这里果然是块好地方。前面有溪水流过,后面背靠天子山,坪侧一簇芭蕉郁郁葱葱,几只鸡很悠闲地啄着食。我定神一看,只见鸡群中,几只大公鸡很威武雄壮地扑扇着翅膀,骚情地显摆着自己漂亮的羽毛,我当下就纳闷,“两把刀”牛之宫家里竟然藏着没有阉割的雄鸡!看来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不禁为几只公鸡感到庆幸。
我赶紧将来由说明,牛之宫一听,顿时肝火上升,显然,田古道刚才点燃的怒火还没有平息。
所谓“命根子”博物馆,就是他用来放置男根的房子。
牛之宫不语,冷笑一声。我后背发凉。再三乞求,牛之宫伸出五个手指,用手语开出价钱。
牛之宫命根子博物院里的宝贝,犹如走马灯似的,今天有命根子被赎走九-九-藏-书-网,明天又有新的命根子进来。按照牛之宫的说法,能够在他这里享受“步步高升”待遇的还不多,只有他觉得面相不错的,他才会按照规矩挂在自家偏房的梁上。而其他面相不好的,则被放置在桌上,并未悬挂。
那女子将田古道叫到一旁,告诉他这老头子最忌讳人家叫他全名,大家都叫他“牛爷”。因为在当地方言里,“牛之宫”一念出来就成了“牛自宫”。“牛之宫老先生”这话一经田古道的口舌后,也自然变成了“牛自宫老先生”。
望着田古道的背影,我寻思,太监仇沙的命根子是否还被牛之宫完好无缺保管着?仇沙的命根子是否可以顺利取回呢?
牛之宫的丰功伟绩还不只这些,他桃李满天下,湘西一带的阉割匠基本上都是他的徒弟。经他调教出来的阉割匠,徒子徒孙加起来,足有百人之众。在这一带,他绝对是说一不二的宗师级人物。牛之宫在湖南西域地区出游,如入家门,不出十里,必有徒子徒孙,接来送往,酒菜伺候,滋润得很。
对此,牛之宫也耳有所闻,所以他很忌讳别人将他名字喊成牛自宫,自宫当然就是自己将自己阉割了,果真如此,再肥沃的土地也会颗粒无收。
我赶紧连连道歉,牛之宫置之不理。我欲拣拾那洒落在地上的命根子,牛之宫制止了我,自己一边手忙脚乱拾掇,一边唤老婆出来清理残局。
果然,牛之宫一听我的话,马上来了精神,脸上泛光,等着我的下文,可我就是不再说话,故意卖起了关子。牛之宫没坚持多久,就主动发问:“那你说横批怎么写?”
“秀才,今天遇到一头老犟牛了!东西没拿到手,还得你出马。”田古道远远就开始朝我喊话。
我们找了个山洞,将仇沙的尸体隐匿于内。
我也不还价,赶紧掏出五百文铜钱递给他。牛之宫瞧了一眼,说:“本来五百文也可,但今天本爷心里不痛快,加价了,五吊铜钱!”
田古道出去打听牛之宫的住处,我隔河看见路人指着远处河畔一www.99lib.net处孤零零的竹屋,想必竹屋就是牛之宫的家了。
我拂袖而去,远远听得牛之宫的妻子在身后叫唤:“牛爷说最少也得三吊铜钱,下次再来就得十吊钱了……”
半个时辰的样子,田古道耷拉着脸回来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一看这架势,就猜中了八九,定是仇沙的命根子没有拿到手。
一般太监净身,割下来的阳具被称为“命根子”或“宝贝”,得妥善保管。
一个年轻女子出来上茶。这个女子是牛之宫刚续不久的妻子,看上去只有三十出头,有几分姿色。我心底甚是替年迈的牛之宫操心,这女子如此肥沃的土地,他这头老牛是否还能耕得动。
当然,他靠这些太监的命根子赚了不少钱。按照规矩,凡是来赎回命根子的,都要交一笔赎金,赎金也没有定数,小到几两纹银,大到几十两银子。
我见这倔老头被我牵了牛鼻子,心下暗喜,不紧不慢地说:“可以补上‘天下第一刀’的横批。”
多年以后,牛之宫想要儿子的欲望有增无减,于是老夫聊发少年狂,不顾年事已高,再娶娇妻,以完成自己的香火大业。
对于牛之宫没有子嗣之命,老乡的说法是报应。因为经牛之宫阉割的禽兽与太监不计其数。乡间有一种说法,阉猪阉鸡和阉人一样,都是断被阉者的后代,这是要遭报应的。
“可惜万岁爷不会来此等僻野之地啊。”牛之宫有些当真了,语气里露出些许遗憾。
他一高兴,就开始给我讲述他的丰功伟绩,我让他领我参观他的“命根子”博物馆,他一口应了。
这些男根,都是他替那些想进宫当太监的男性实施阉割手术后带回家的,日积月累,大大小小,形形色色之物,居然挂满了一房子,达二三十个之多。
牛之宫前前后后拣回的“命根子”一大堆,被他珍藏在家里的一间专用房子,当地的乡亲们开玩笑说,那是牛爷的命根子博物院。如果有谁吹牛说自己的男根大得很,乡亲们就会取笑他“先去牛爷的博物院比对比对再说”。
原来,牛九九藏书之宫靠一手阉割绝活,家庭殷实,吃穿不愁。他一生荣耀,却也有几分落寞,原配妻子下出的全是女娃。自从五十多年前生下第一个女娃后,牛之宫一直在努力耕耘着,为的是生个儿子。可老婆的肚子却邪乎得很,就像女儿国的子母河,总是整不出个男娃,收成倒是很丰盛,任劳任怨一口气为他生了七个女儿。后来老了,也生不动了,望着牛之宫满脸愁容,续不了牛家香火的老太太满心愧疚,最后抑郁而终。
“要是万岁爷微服私访,御赐你‘天下第一刀’那可管用了。”
往里走,估摸两个时辰,远处鸡犬声隐约可闻,走入五十丈拐弯,豁然开朗,突见前面一盆地,一个村落突然出现在眼前。
牛之宫指着房子内的男根,如数家珍地向我介绍。
牛之宫一辈子在阉割领域兢兢业业地耕耘着,永定一带家家户户的家养禽兽,几乎都挨过他的刀子。
我们此趟跋山涉水,日夜兼程,也不过八两银子,如果给他五两,基本上等于白忙活了。我还等着这些钱去参加乡试,自然有些舍不得。
田古道真是悔青了肠子。我劝慰了几句,只好亲自前往。
据说最大的一笔是,他曾经阉割的一个太监,后来在宫里当了御前太监,深得万岁爷信任,平时受赏的机会自然也比一般的太监多,且数目也大,是太监中的富裕户。这名太监死后,家里人来赎回男根时,给了牛之宫一两黄金。
牛之宫很有成就感地向我展示着他的成果,他望着那些命根子的时候,眼里充满着自豪,好像那些东西足以证明他的威名与手艺。他还津津乐道地讲起阉割时的要领,以及男根大小不同需要采取不同的技术等等,听得我心里发悚。
牛之宫,年七十有三,永定天子山脚下的一个阉割匠,世代以阉割为生。其先人只阉家养禽兽,到他这一代,将祖业发扬光大,在做大阉割禽兽主业的同时,还开拓出了阉人的副业。
进得屋来,我很谦恭地喊了一声“牛爷”。牛之宫正躺在竹椅上闭目养神,那椅子底部由两根弧九*九*藏*书*网形竹子制成,只要一摇摆,就像不倒翁,会不停摇晃。牛之宫正惬意地休养,听了我的声音,也不起身,侧过头,眯眼问道:“做甚么?”
有好事之人戏谑地送他一副对联:双手左右人畜命,一刀割断是非根。牛之宫甚是满意,竟把这副对联装裱好,挂于自家中堂,每当看着这副对联,就充满了光宗耀祖的神气。
我一顿海侃,没几下就将牛之宫搞得云里雾里,美滋滋的。
他打开一个密封的小木匣子,抽出小抽屉,只见里面的命根子孤零零地躺着,已经风干了,俨然一副木乃伊,无辜地萎缩着。如果不加说明,估计谁也分辨不出这就是男人的命根子,那木乃伊下面垫着一张发黄的纸,估计就是宝贝主人净身时签署的自愿文书。
“一般来说,将命根子寄放在这里的人,只要自己的困境稍微有所好转,就会来赎回;没有来得及赎回的,人死之后,家里人都会来领回去;不来赎回的几乎没有。”
我眼睛不停地在房子里扫来扫去,想找到太监仇沙的命根子,可以一屋子的命根子,并未标明主人的姓名,只有打开木匣子翻看那张生死契约,才知道匣子里命根子的主人是谁。
谈不拢价钱,两人不欢而散。
待他近身,我仔细询问,知道了原由。原来,田古道见了牛之宫之后,说明了来意,称呼其为“牛之宫老先生”,那牛之宫听了很不高兴,并呵斥田古道:“牛之宫的名字是你叫的吗?没有一点教养!”
顺着溪涧岸边的小径,愈往谷里走,愈是幽静,甚至静得可怕,生怕不小心失足弄出声响,惊动了山间的猛兽。
顾不了多想,我向牛之宫提出赎回仇沙命根子的想法。
我首先对牛之宫赞颂了一番,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辞,以至我自己说着说着也觉得恶心,但牛之宫不觉得恶心,很是受用。
他一把阉刀在他手里出神入化,是远近有名的“两把刀”,一把阉畜,一把阉人。
一路打探,我们终于来到天子山脚下一个叫金鞭溪的山谷。
自此之后,牛之宫的眼界也高了,开的价九-九-藏-书-网格也水涨船高。
金鞭溪,躺在天子山脚下的一个山谷里。山谷并无谷,只有一条小溪。溪曰金鞭溪,因为其形呈鞭子状。河床尽是鹅卵石,浅浅的溪水很悠然地流淌着,甚是幽静。两岸鸟鸣,声声入耳。溪涧空气新鲜,幽香暗涌,呼吸一口,有沁人心脾之感。偶尔,几个小孩赤脚在河里嬉戏,泼水寻乐,打破山谷的宁静,惊起林鸟一片。
我也别无他法,只好先走一步看一步:“牛爷,如果没有人来认领,这些命根子是不是就永无休止地保存下去?”
“阴人赶路,阳人回避,要避不避,阁下自理。”我赶紧敲响小阴锣,提醒行人避路而行。因为谷内过于安静,那小阴锣的响声显得惨烈异常,甚是刺耳。
“那太过分了吧?”牛之宫假装谦虚,可脸上却露出自豪之感。
“双手左右人畜命,一刀割断是非根。牛爷,你堂上的对联真是撰得妙!只可惜差个横批。”我开始实施心理战术。
其实,我只关心仇沙的命根子,哪管得了其他人的。就在我左顾右盼的时候,一不小心,打落了一个装有太监命根子的土钵子,牛之宫一见,脸色大变,满是怒容。
之后,任凭田古道如何解释与道歉,牛之宫就是不愿意拿出仇沙的命根子,甚至连谈也不愿意谈。这时内屋一个年轻女子出来劝老头息息火,可毫无效果,且适得其反,越说牛之宫越生气。
知道了这老头的怪念之后,我知道他一时半会消不了气,就索性不再提索要仇沙命根子一事,决定从侧面进攻,曲线取之。
又是几个时辰的路程,抵达了永定境内。
听说他曾经在一个徒弟家夜宿,结果这个村子的人第二天都起床起得比平时要晚。因为村子里的公鸡好像商量好了似的,第二天居然都没敢打鸣,怕被他阉割了。玄乎得很!
我扫描了一下这间专门悬挂命根子的房子,除了悬挂在梁上的二三十个宝贝之外,其他被装在小木匣里还有三四十个,加起来共有五六十个之众。
我一边骂自己的粗心,一边暗自寻思,今天只怕是难以取回仇沙的命根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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