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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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洛华抓住她的肩膀,用双手使劲地摇晃她:
他忽然又看见那个高踞山顶,俯瞰卢昂大峡谷的小酒店。他的父母正在店里伺候当地的老乡喝酒。杜·洛华继承了沃德雷克伯爵的遗产以后,曾经给父母寄过五千法郎。他们可以用这笔钱置一份薄产,老两口一定会感到幸福和快乐。
从早上八点,王家大街上,高大巍峨的玛德莱娜教堂的全体人员便在高高的台阶上铺上一条宽宽的红地毯,禁止行人来往,并向巴黎市民宣布,这里要举行盛大的仪式。
在女儿的婚事上,她不得不让步。除此以外,又有什么办法呢?那天,她女儿回来了,到房间里看她,她拒绝拥抱女儿,并把女儿赶出房门。杜·洛华来见她,彬彬有礼地向她鞠躬。她把声音压得很低,对杜·洛华说:“您是我所认识的最卑鄙无耻的人,从今以后,请您别再跟我说话,我绝对不会回答您的。”从那时候起,她内心受尽折磨,哀恸欲绝,不能自已。她深恨苏姗,这种恨来自高度激化的情欲和撕心裂肺的嫉妒,这是一种母亲加情敌的非同寻常的嫉妒,十分强烈,难以言传,像鲜嫩的伤口,使人感到火辣辣般疼痛。
里瓦尔问道:“你知道他妻子的情况吗?”
风琴敞开广阔的胸怀,不断地鸣奏,从那唱尽人间悲欢的闪闪发光的喉管里,吐出响亮而有节奏的乐音。两扇大门关上了,顿时,教堂里一片昏黑,太阳似乎被逐出了门外。
瓦尔特夫人跟在这一行人的后面,挽着她另一位女婿的父亲,七十二岁的拉图尔·伊夫林侯爵。她并不是在走路,而是拖着身子慢慢地往前蹭,每挪一步,似乎都会昏厥过去。给人的印象是,她的脚紧粘在地板上,两条腿不愿意往前迈,心怦怦直跳,像有头小鹿在胸里乱撞,挣扎着想逃走。
他抬起眼睛,看见协和广场后面的众议院,觉得似乎自己即将从玛德莱娜教堂的门口,一跃跳到波旁宫的大门。
说完,他大踏步走了,因为他有急事要办,要把给新娘的礼物准备齐全。
“你住口,否则我就把你从这里赶出去。”
他问道:
“从这里赶出去?你难道忘了,从第一天起,这套房间就是我付的钱!哦,对,有时候,你也掏钱。但到底是谁租的?……是我……谁把这套房子保留下来的?……是我……而现在,你想把我从这里赶出去……闭上你的嘴吧,流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样从玛德莱娜手里把沃德雷克留给她的遗产抢走一半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样和苏姗发生关系,然后逼迫她嫁给你吗?……”
“再见了。你走的时候把钥匙交给门房吧。我不奉陪了。”
十点钟左右,看热闹的人停下不走了。他们站了几分钟,希望能看到仪式马上开始。后来又各自散了。
“玛德莱娜这个小娘儿们实在不错,聪明伶俐,小巧玲珑,脱了衣服一定很迷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请你告诉我,杜·洛华已经公开离了婚,为什么还能在教堂里举行婚礼呢?”
他们后面是四位女傧相,穿着一式的粉红衣服,美丽动人,组成了这位娇小玲珑的王后的侍从。男傧相都是经过精心挑选,体形相同的九*九*藏*书*网小伙子,他们步伐整齐,仿佛经过芭蕾舞教师的悉心指点。
“真的,彼此再也不理睬了。她不愿意把小女儿嫁给杜·洛华。但杜·洛华似乎用发现的尸体——那些埋葬在摩洛哥的尸体来拿他一把,威胁老头子说,要把事情揭发出去,使他身败名裂。瓦尔特想起了拉罗舍-马蒂厄这个前车之鉴,立刻就软了下来。但是,那女儿的母亲像所有的女人那样执拗,发誓永远也不再和女婿说一句话。他们狭路相逢的时候,那才滑稽哩。女的像尊塑像,一尊复仇女神的石雕像,男的呢,尽管装做若无其事,其实也是窘得很,这家伙可会控制自己啦!”
他照例向他们提出千篇一律的问题,交换了双方的指环,说几句永结同心的话,并向新婚夫妇发表了一篇典型的基督教祝词,天花乱坠地谈了半天要彼此忠实,白头到老。主教长得魁梧肥胖,是一个漂亮的高级教士,肚子凸出,显得很有威严。
教堂里又是高朋满座,因为大家已经回到自己的座位好看他们双双从身旁走过。杜·洛华迈着安详的步伐,缓缓前进。他高抬着头,眼睛凝视着阳光灿烂的门口,觉得皮肤上掠过一阵轻微的战栗。一个人在极度幸福的时刻,常常会感到身上发冷,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他谁也看不见,一心只想到自己。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突然,怒火像冲开了闸门,一下子炸开了:
诺尔贝·德·瓦兰纳回答道:“他在教堂举行婚礼是因为对教会来说,他第一次结婚并不算数。”
据人们说,瓦尔特夫人不再理睬未来的女婿。在决定婚事的那天晚上十二点,她叫人把女儿送往寄宿学校,然后便满怀悲愤地服毒自杀。
“这么说,你要娶苏姗·瓦尔特喽?”
他们四目相视,眼里含着微笑,闪耀着光辉,充满了爱情,她娇媚地低声说:“回头见,先生。”
教堂渐渐坐满了。阳光从敞开的大门射进来,照着头排的亲友。祭坛的光线似乎有点弱,供桌上摆满了蜡烛,昏黄的烛光与大门射进来的那一圈阳光适成对比。
现在,那些严肃而受人尊敬的老报人谈起《法兰西生活报》时再也不耸肩膀瞧不起了。这家报纸在各方面迅速取得的成就使当初对它嗤之以鼻的正派作家不得不对其刮目相看。
“太太还在屋里,她一会儿就走。您告诉房东说我从十月一日起把房子退了。现在是八月十六日,还没有到期。”
婚期定在十月二十日两院复会以后。仪式将在玛德莱娜教堂举行。大家议论纷纷,弄不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社会上流传着各种各样的说法。有人悄悄说新娘曾被拐走过,但又没有任何根据。
她气得浑身发抖,喃喃地说:
别的事他还可以忍受,但这个无中生有的谣言却把他激怒了。刚才她大叫大嚷,当他的面列举种种事实,已经使他气得发抖,现在,她又对那位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小姑娘横加诬蔑,杜·洛华不禁感到手心发痒,恨不得把她痛打一顿。
“自从你离开妻子以后,你就开始准备这一手。你假情假义地继续要我做你的情妇,好拿我暂时补补缺,对不对?你真是个99lib•net卑鄙小人!”
她没有挪动身子,仍然躺在地上轻轻地啜泣。
后面是乔治·杜·洛华挽着一位陌生的老妇人出现了。
乔治·杜·洛华和克洛蒂尔德·德·马雷尔在君士坦丁堡街那套小公寓门口碰头以后,便立即走到屋里。因为刚从外面进来,觉得屋里很黑。乔治还没来得及把百叶窗打开,克洛蒂尔德便对他说:
主教高声朗诵道:“你们是这个世界上幸福的人,是最富有、最受尊敬的人。您,先生,您才华盖世,文章绝代,您教育、指点和领导着芸芸众生,您的使命是伟大的,您将给世人做出光辉的榜样……”
“我们的漂亮朋友,不知是因为不在乎还是出于节约,认为娶玛德莱娜只需到市政府登记一下就够了,所以省掉了接受神甫祝福的手续。对咱们神圣的教会来说,这只能算是同居。因此,今天,他仍然能以未婚男子的身份到教堂里来,而教堂也给他大事铺张,反正不管费用多大,都是瓦尔特老头掏腰包。”
诗人微笑着说:“也知道,也不知道。听说,她深居简出,住在蒙马特尔区。可是……这里面有个问题……我最近在《笔报》上看到几篇政治文章,与以前福雷斯蒂埃和杜·洛华的文章一模一样。作者署名是让·勒多尔,是一个聪明漂亮的青年,属于咱们的朋友乔治那种类型,而且他认识乔治的前妻。因此,我得出结论,她喜欢初出茅庐的新手,永远喜欢这种人。另外,她很有钱。当初沃德雷克和拉罗舍-马蒂厄去她家去得那么勤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没好气地说:
等别人发现的时候,她几乎已经死去。她的健康肯定不能恢复了。现在,她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变得非常虔诚,每个星期天都到教堂参加领圣体的仪式。
他把手一松,放开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把她打倒在墙边。但她用手撑起身子,转过脸,冲着他又骂了一句:
几个同行过来和他们握手。谈了几句有关政治方面的话。教堂门口聚集了一大群人,嘈杂的声音像远海的波涛,随着太阳光涌进大门,升向拱顶,把教堂内那些社会中坚们的较有节制的喧闹声盖住了。
说完,他走出屋子,把门带上。然后,到门房那儿,对他说:
该报总编辑的婚礼成了巴黎的一件大事,因为最近,杜·洛华和瓦尔特一家已经引起人们极大的兴趣。社会新闻中经常提到的头面人物都打算参加婚礼。
“你不知道吗?”
他把面孔一板说:
他问道:
“不要提她!我不许你提到她!”
他泰然地承认了,而且还加了一句:
杜·洛华微微一笑:
他停住了手,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几步,使情绪平静下来。忽然他灵机一动,走进卧室,打开水龙头,放了一脸盆冷水,把头泡进去,然后,又洗了手。一面仔细地擦着手指,一面走回来看看她在干什么。
现在,乔治已经来到了祭坛。他跪在新娘旁边,正对着灯火辉煌的祭台。从丹吉尔新来的那位主教手持法杖,头戴法冠,从圣器室走出来,准备代表永恒的上帝为他们证婚。
“当然!笨蛋和傻瓜总是要上当的!”
“你和她睡觉了九九藏书,我知道。”
到了门口,他看见黑鸦鸦一大群人,熙熙攘攘。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无非是想瞻仰他乔治·杜·洛华的丰采。全巴黎的居民,都在注视他,羡慕他。
她在门口停了一下,然后迈步走进大殿。顿时,风琴齐奏,响亮的乐声宣布新娘来了。
接着,他把心一横,抓起放在壁炉上的帽子说:
“你干吗这样?我有妻子,但她欺骗我,被我当场抓住,我被批准离婚。现在我再娶一个,难道不是最最简单的事?”
忽然,守门的瑞士兵用戟在木板地上连敲三下。全体来宾跟着转过身来。只听见一阵裙裾的窸窣声和挪动椅子的声音。在正门耀眼的阳光下,年轻的新娘挽着父亲的胳臂走了进来。
其他人还一个劲儿地涌来,像长河在他面前流过。好容易人稀了。最后一批客人也走了。乔治又挽起苏姗的胳臂,再次穿过教堂向门口走去。
她大声嚷道:
他扑上前来,骑在她身上,像揍男人一样使劲地揍她。
她仍然顺着刚才的思路说:
她怒不可遏,站到他面前,气冲冲地说:“你要娶苏姗·瓦尔特?这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甜言蜜语哄了我三个月,好瞒着我。这件事谁都知道,只有我蒙在鼓里。这次还是我丈夫告诉我的!”
跪在苏姗身旁的漂亮朋友低下头去。在这样的时刻,他感到自己几乎变成了修士。上帝对他如此垂顾和恩宠,保佑他获得了成功。他满怀感激之情,不知应该向谁表示,只好默默地感谢上天。
接着走过来的是亲属,萝丝和参议员黎梭兰。她刚结婚六个星期。拉图尔·伊夫林伯爵则陪伴着佩尔斯缪子爵夫人。
“我一开始就应该猜出你的伎俩,可是我没有,我想不到你竟是这么一个无耻之徒!”
杜·洛华冷笑着,但心里也多少有点惶恐。他把帽子往壁炉角上一放,坐到一把扶手椅上。克洛蒂尔德面对面地注视着他,低声愤怒地对他说:
她不吭声。杜·洛华站在房子中央,对着躺在他面前的这个身体,感到有些发窘,也有点惭愧。
“请你说话干净一点。”
忽然,琴声激昂澎湃,像汹涌的浪涛,那么高亢,那么雄浑,仿佛要掀掉教堂的屋顶,飞向蓝天。乐声响彻整个教堂,使人心惊肉跳。突然,琴声又逐渐减缓,轻快活泼,音符在空中飘逸,像阵阵轻风掠过耳边。又似百鸟齐鸣,细语啁啾,婉转动听。蓦地,悦耳的琴声又再度激越起来,其势汹汹,粗犷磅礴,有如一颗细砂转眼间变成了无边的宇宙。
“住口……你小心点……住口……”并使劲地摇晃她,仿佛她是树枝,如果不摇,上面的果子是不会落下来的。
客人不断增加,嗡嗡的谈话声在教堂的拱顶下也变得越来越响。有的人甚至高声说话,彼此指指点点,告诉对方哪几位是社会名流。而这些有名的人物则故意装腔作势,知道自己受人注目,心里美滋滋的,小心翼翼地摆出平时在大庭广众中的那种姿势。他们已经习惯于这样造作,因为他们自以为是各种喜庆场面必不可少的艺术品和装饰品。
他快活地回答道:“回头见,夫人。”
他缓步走下高高的台阶,穿过站在两旁看热闹的人http://www.99lib.net群。但对这些人,他似乎视而不见,因为此刻,他的思想正在追溯往事。在他面前耀眼的阳光中,隐隐出现了德·马雷尔夫人的形象。她每次从床上起来,两鬓上的鬈发总是蓬乱不堪,此刻,正对着镜子整理满头的青丝呢。
她瘦多了,满头白发使她的脸色显得更加苍白,两颊也更加凹陷了。
“从这里赶出去……从这里赶出去……你把我从这里赶出去……你……你?”
“这是怎么回事?”
最后是一队杂牌军,都是杜·洛华给他的新家庭介绍过的亲友。这些人,见面便成莫逆,是巴黎下层社会中的知名人物。其中有暴发户的远房亲戚,家产荡尽而素有劣行的没落贵族,其中有的还结过婚,那就更糟糕了。他们是德·贝尔维涅先生、邦若林侯爵、德·拉沃耐尔伯爵和夫人、德·拉莫拉诺公爵、克拉瓦洛亲王、瓦尔莱阿里骑士,还有瓦尔特请来的客人盖尔什亲王、费拉辛纳公爵和夫人、美丽的黛·迪纳侯爵夫人。在这一干人中,有几个是瓦尔特夫人的亲戚,还保留着外省人那种规规矩矩的神态。
上班的职员,工厂的年轻女工,百货商店的杂役,都停下来观看,心里纳闷,这些为了办婚事而如此铺张的大阔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忽然,传来了一阵哭声,有几个人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原来是瓦尔特夫人,她双手捂着脸,正在啜泣。
杜·洛华凝神听着,骄傲得如饮醇醪,不胜酒力。一个罗马教会的高级神职人员居然这样恭维他。他觉得背后这群人,这一大群知名人士都是为他而来的。他感到有一股力量推他前进,使他步步高升。他,原来不过是康特勒两个贫苦农民的儿子,可现在却成为主宰世界的人物之一。
十一点,来了几队警察,他们一到便命令人群散开。因为围观的人不断增加而且越聚越多。
忽然,他瞥见了德·马雷尔夫人,又不禁回忆起自己如何吻她以及她又如何回吻的情形,回忆起他们之间的种种爱抚,她的温存,她说话的声音,她嘴唇的香味。这一切使他血脉贲张,产生了与她重修旧好的欲念。她漂亮、大方,神态像个顽皮的孩子,一双眼睛水灵灵的。乔治心想:“说到底,这个情妇可是够迷人的。”
诺尔贝·瓦兰纳正在找熟人,忽然瞥见雅克·里瓦尔坐在几排椅子的中间,便立刻朝他走去。
突然,她不吭声了。在杜·洛华拳打脚踢之下开始发出呻吟。她已不再挣扎,只是把脸藏在墙角里,痛苦地号叫着。
他连声说:
九月初,《法兰西生活报》宣布,杜·洛华·德·康泰尔男爵升任总编辑,瓦尔特先生保留经理的职位。
她走过来,略带羞怯和不安地把手伸给他。他握住她的手不放,感到这个女人的手指在秘密地向他召唤,轻轻的压力,既表示原谅,也表示愿意复续旧情。因此,他也紧紧握住这只纤手,仿佛在说:“我永远爱你,我是属于你的。”
“你和她睡觉了……”
他高扬着头,两眼也是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目光严峻,双眉微蹙,唇上的髭须高高翘起。人人都认为他是个非常漂亮的美男子。他举止傲慢,身材修长,两腿笔直。剪裁合度的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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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上点缀着血红色的荣誉团绶带。
宗教仪式结束了。他站起来,挽着妻子走进了圣器室,于是,参加婚礼的人排成长长的队列,鱼贯地走进来。乔治欣喜若狂,觉得自己俨然成了万民朝贺的国君。他和客人们逐一握手,一面低声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应酬话,不住地鞠躬,向祝贺他的人说:“感谢您光临。”
里瓦尔说道:
“瞧,”他说道,“机灵的人真吃得开!”另外那位丝毫没有妒忌的心理,回答道:“他这回可好了。一辈子不用发愁了。”他们指点着他们所看见的人,一一说出他们的名字。
随后,响起了一阵歌声,在垂首肃立的人群上空回荡。巴黎歌剧院的沃里和朗代克唱起来了。安息香散发出芬芳的香气,祭坛上的献祭宣告完成。在教士的祈求下,耶稣基督降临人间,正式承认了乔治·杜·洛华男爵的胜利。
里瓦尔又开腔了:
她两眼发直,谁也不看,也许正想着折磨她的那桩伤心事。
现在,主教当着两千客人和她的面,在教堂里为她女儿和她情夫主持婚礼!而她却做声不得,无法阻止这一切!她不能大喊:“这个男人是属于我的,他是我的情夫。您主持的这门婚事是可耻的!”
她款款而行,头低垂着,但毫无忸怩之态。神情微微有点激动,但举止大方,体态迷人。好一个俊俏的小新娘。女宾们看着她走过,不禁微笑着低声谈论,男宾们轻轻地夸赞:“真美。真可爱。”瓦尔特先生庄严地走着,但却显得过分造作。他脸色有点苍白,眼镜直挺挺地架在鼻梁上。
“什么!现在你想要我客客气气地对你说话?自从我认识你以来,你对我的态度就像一个无赖,你倒想我不当着你的面说?所有的人都被你骗了,被你利用了。你到处寻欢作乐,骗取钱财,还想我把你当正人君子看待?”
不少女宾都同情地悄悄说:“可怜的母亲,瞧她多么激动!”
“你快哭完了吧?”
杜·洛华这样一生气她就更火了:
她依然像个玩具娃娃,一个头插橙花、白玉般可人的洋娃娃。
婚礼在一个晴朗的秋日举行。
“你和她睡觉了!”
“亲爱的,你经常到老板家去,你说说,瓦尔特夫人和杜·洛华是不是真的彼此互不理睬了?”
逐渐又来了一些人,妇女们都穿着丝绸衣服,裙裾窸窣,男人们则态度严肃,几乎均已秃顶,走路规矩而大方,尤其在这样的场合,显得比平时更有气派。
主教的祝辞说完了。一位披着金色襟带的教士登上祭坛。风琴又奏起歌颂新婚夫妇的乐曲。
第一批客人很快就来了,他们都想找个好座位,以便把一切都看个清清楚楚。他们占据了教堂中间过道两边的椅子。
她说完便走开了。
“啊,你这个奸诈危险的家伙!”
于是,开始招兵买马,用金钱从各个历史悠久、实力雄厚的大报馆夺走了大批有名的专栏编辑、本地新闻编辑、政治编辑、艺术评论员和戏剧评论员。
她头发散乱,大张着嘴,疯狂地瞪着两眼大吼道:
熟人们认出了对方,彼此做手势打招呼,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文人不像社交界人士那样庄重,他们窃窃私语,还不断打量女人。
他站起来,嘴唇气得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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