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圆明之卷
第09章 春雨绵绵
目录
卷一 地之卷
卷一 地之卷
卷一 地之卷
卷二 水之卷
卷二 水之卷
卷二 水之卷
卷二 水之卷
卷三 火之卷
卷三 火之卷
卷三 火之卷
卷三 火之卷
卷四 风之卷
卷四 风之卷
卷四 风之卷
卷四 风之卷
卷四 风之卷
卷四 风之卷
卷五 空之卷
卷五 空之卷
卷五 空之卷
卷五 空之卷
卷五 空之卷
卷六 二天之卷
卷六 二天之卷
卷六 二天之卷
卷六 二天之卷
卷七 圆明之卷
卷七 圆明之卷
第09章 春雨绵绵
卷七 圆明之卷
卷七 圆明之卷
卷七 圆明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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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渡不断地回礼,并说:
梨花一枝春带雨。“……”
“现在我们连一个年轻人都招揽不到。更别说要招揽鼎鼎有名的浪人到九度山来,想来这个年轻人是不可能会来此地的。”
“刚才要是早一点动身就好了。”
马背上盖着粗草席。原来马背上绑着一个体格强健的男子,两侧还驮着柴火。
佐渡思考之后,心中有了决定,便点着头说道:
缝殿介开始忐忑不安。
幸村示意客人不必拘谨。
即使如此,大助仍佯装没听到。可是佐渡与缝殿介却面露讶异,停下脚步。
“酒,我不喝。”
大助身材虽然高大,却非常腼腆。
大助在送行的途中,说道:
“是吗?那我们就过去……”
对这件事,幸村根本不问。就像去迎接自己的大助所说的,幸村表里如一,他请客人到屋内喝茶,是出自一片好意,别无他心。
佐渡是奉主人之命来登此山。故人细川幽斋公在太合在世时,曾经陪伴太合来到青岩寺。那时,久居山上,幽斋公曾经题过诗歌以及著书,因此青岩寺一定还保存着当时幽斋公亲笔所写的文物和墨宝遗物。而为了整理并领回这些文物,以迎接幽齐公三周年的忌日,自己特地从丰前小仓来到这里。
“没什么特别的好茶。”
“你是哪一位?”
大助和妻子并未勉强。不久两人退了下去。这期间仍可听到竹林方向传来织布机的声音。佐渡问道:
随从缝殿介从刚才便恭敬地坐在门边,他很担心主人到后面房间之后的安全。
幸村有此背景,却如此恭敬地弯腰行礼,令佐渡感到惶恐万分。
高野的深山长满了高野杉树,在这里有一种天鸟会发出天籁之声,声音非常清脆。俗称的百舌鸟、白头翁等各种杂鸟,也与天鸟一样能够发出美妙的声音。
“我已经摆好了。”
与大家道别之后,眼望着九十九谷,赶紧下了山来,终于松了一口气。而为了修行,他所谓的娑婆禅和地狱禅——所必须具备的俗界气味以及人间的心垢,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他内心。
“嗯!是缝殿介啊……什么,快下雨了?现在走的话还不会被淋湿,我赶紧告辞吧!”
“啊!”
“哦!原来如此。”
另外在客人身边并无华丽的摆设。真不愧是上田城领粮三万八千石的城主真田昌幸的次男。熏香所用的香木,气味高雅,不是一般民间所用的种类。房间的柱子很细、天花板很低,破旧的墙壁前,摆着小茶几,上面插了一枝荞麦和梨花。
“是谁取的名字?里院和外院之间的这座桥,竟然就叫做迷悟桥。”
“我也认为武藏值得推荐。”
山僧一脸狼狈。他是真田的随从,叫做鸟海弁藏,在这一带是无人不知的响当当的人物。
“父亲已经到门前等待了。就是那栋草屋。”
这样又过了半刻钟。
“虽然天色还早,如果您不介意,家父希望您能住上一宿。”
“月叟?……奇怪。”
缝殿介不敢做主,大助接着又说。
佐渡不由得猜测主人的用意,本来这幅字应该收藏起来的,为何挂在客厅这么明显的地方——这里本来可以挂着大德寺的墨迹才对。
“这名字取得真好啊!”
“……为什么他跟您在一起?”
“别再说下去了,听得我非常惶恐。”
“在这里,已经没有敌我之分。”
“难不成这些都是谣言?”
“真田先生?就是那位幸村先生吗?”
“帮客人准备蓑衣。大助,你送客人到学文路。”
说完,向幸村道别,急着要赶路。幸村本来希望能留他住上一宿,但知道主从二人都急着走,便不再勉强,他叫大助和媳妇过来吩咐道:
幸村微笑地点点头。
佐渡从大助手中接过蓑衣,告辞而去。
原来是本山青岩寺的住持带着二十几名年轻和尚,在大门口列队等http://www.99lib•net候他归来。
这栋房子背列悬崖,从这里可俯瞰九度山的民家以及学文踏上的客栈。走廊转角处,旁边是青翠的竹林子以及清澈的溪流。竹林的一端还有两栋屋子。
优哉的男子汉。
佐渡表面上假装信服,故意露出发愣的表情。
他征询缝殿介的意见。
“就我所知,他才是和尚口中真正的浪人,也就是沧海中的一颗明珠。”“您也如此认为吗?”
“听说您家主人忠利公最近从江户回国了。虽然相距遥远,但我还是祝福他。”
此时,大助过来说道:
佐渡也接受主人的美意,心情愉快地跟在后面。此时,忽然从后面竹林里传来奇怪的声响。
“请多保重!”
“请您平身吧!”
佐渡盖着杯子,只吃面条。
他故作轻松状,山僧回答:
“刚才我们提到愚堂和尚,才会让我想到这件事。这个人的确让人印象深刻。”
“您想起来了吗?”
林钟和尚一降愕然,因意外而张口结舌,斜着眼端详了对方之后,低声询问大助。
“啊?”
佐渡也殷勤回礼,并对幸村说:
“作州浪人官本?……”
“不,用不着如此。这样反而妨碍你们的工作。算了,算了。”
这个小客厅离正厅很近。可以听到人们出入的声音,厨房的切菜声和数钱声——这里与厢房大不相同。
“哈哈哈!根本没这回事……佐渡大人,世上没有比出卖自己更痛苦的事了。”
大助说着,便用筷子夹菜,他的妻子羞涩地劝酒:
“他们一番好意,你认为如何?”
佐渡阻止他。
“好了。”
缝殿介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是的,听您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一件事。那时愚堂和尚的膝下,有一名听说是作州浪人叫做官本的年轻人,您老人家是否还记得他?”
“请送到此留步,你再送下去,我反而更加惶恐。”
即使大助不问,对方口若悬河,全盘托出,因此大助立刻说道:
大助假装没看见,故意和长冈佐渡说话,但那名山僧却没看到大助的眼神。
佐渡来到一问雅致的房间坐下来,随从缝殿介则坐在门口的走廊上。
“对,对。叫做官本武藏。”
老武士想不起来,大助望着他的脸。
“不、不。”
“当时他虽然未满二十岁,却非常稳健,经常穿着肮脏的衣服来到愚堂和尚的禅室。”
佐渡和缝殿介佯装没听见,环顾四周。这时,乌云快速越过他们上头,豆大的雨点随风飘落,打在佐渡的蓑衣上。他的蓑衣像鹭鸶的毛一般,被风吹得鼓鼓的。
“不,不。您一定有所隐瞒。在关原大战时,细川家支持东军与德川对峙,这是显而易见的。再加上,对您而言故太合的遗孤秀赖公是您惟一能依赖的人,这是世人众所皆知之事……看您墙上挂的东西,也可看出您平日的用心。”
乌云自他们身后节节逼近,使他们不得不加快脚步。最后来到学文路的客栈入口,迎面正好碰到一名穿着白衣服的山僧,身边还拉了一匹马。
“哈哈哈!”
也许现在双方都忆起昔日骑马拿枪的英姿吧!围墙上的杏花随风飘落,送行的主人望着客人披着蓑衣离去,此情此景点缀着晚春的景象。
和尚是来给老武士送行的。老武士为了避免送行的繁文缛节,今早离开时已经在金刚峰寺与大家道别。现在看到大伙又在此送行,虽然感谢他们的好意,对于他微服之身反而添增不少麻烦。
“到底你是谁?为何能在此地认出我——我的确是长冈佐渡。”
“这是您的真心话吗?”
佐渡又想起了一件事。九度山的传心月叟氏,也就是真田幸村,是个不容忽视的男子汉。世上很多人都在谈论,说他是个大骗子,墙头草,喜欢见风转舵,却也是深渊里的蛟龙九九藏书网……这些佐渡早有耳闻。
“今早有位青岩寺的和尚来父亲的住处。他提到您上山来了,而且微行途中,可能会路经此地。因此我便在路上等候,寒舍虽然没什么好招待的,但我们准备了一些粗茶淡饭,期待您能光临。”
“嗯,大助先生。”
佐渡摇摇了头说道:
“我不知道。”
佐渡眯眼露出笑容,对缝殿介说道:
“是。”
幸村低着头,声音有点哽咽。
老武士和年轻人缝殿介听到对方如此一问,停下脚步。
佐渡怀念着往事,幸村也道:
“这里真幽静。”
“您真会开玩笑。”
“我现在只希望能在此颐养天年。虽然我不够风雅,至少能在此种植田地,含饴弄孙。秋天吃新鲜的荞麦面,春天又有新鲜蔬菜可食,希望充满血腥的战争随风而逝,使我能够长命百岁。”
虽然佐渡不经意地说出这番话,却是有其用心。
“是的。”
佐渡打从刚才便一直想起身告辞,现在听到缝殿介的声音,心中很感激他的机灵。
佐渡回头望着墙上秀赖亲笔所写的字。战场归战场,在这里他们可以敞开胸怀,坦诚相对,无所不谈。
大助忍无可忍,心想以眼神和表情已无法制止对方,便大声说道:
奇怪!他们竟然落魄到必须辛勤工作才能吃饭?
丰国大明神
幸村对佐渡所说的话感到非常为难,他说:
“您也是老当益壮。”
林钟和尚这才注意到大助身边的客人。
“那么,我们就先去打扰,是否过夜到时候再决定。阿缝,我们就去喝杯茶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
“请喝杯酒。”
即使不问敏感问题,难道他不想知道佐渡为何来到高野山吗?关于此点,幸村提都米提。
老武士一脸惊愕。
“坐垫也准备好了吗?”
“老实说,我也奉主人之命在寻找他,但一直找不到他的下落。”
大助让客人走在前面,自己尾随在后,走进自己家门。
大助虽然坚持送他,最后还是站在原地目送他两人离去。最后大助的眼光回到驮马和山僧身上。
幸村并未收起笑容。
“然而我听到的却非他的功夫盛名,而是他在江户期间,曾经在下总的法典草原开垦荒地,帮助农民开垦荒芜的园地。当时,我曾经想见他,等我去找他时,他已离开那里。后来我才听说那个人就是官本武藏。到现在,我都还耿耿于怀。”
“老实说,我曾经想将他推荐给主君忠利公。但是,这颗沧海明珠很难寻觅。”
“他尤其照顾世上的浪人和年轻人。和尚经常说:浮浪之徒只不过是个流浪汉。真正的浪人,应该胸怀大志、坚守节操,不求名利,不昧于权势,为政不为己私折腰,见义而忘私心,身如白云,行动如雨下,甘心过穷困的生活,且不怨天尤人……”
迎面碰到一名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的年轻武士。虽然称不上是美少年,看起来倒还顺眼。
“哎呀!林钟和尚,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啊!”
“这是个好机会——”
主客谈话之间,大助的妻子进来倒了几次茶,殷勤招待。
佐渡感到纳闷,即使这家人未领大阪城方面的薪饷,即使是一个落魄的大将军,也不至于穷困到这地步吧!看来,这个家族人口众多,不习惯于工作,以致坐吃山空了。
“这个嘛!”
按照一般礼节,主客之间必须尊重社会地位。现在,客人长冈佐渡是细川藩的老臣。
幸村挽留他们。
他来到山路的转角处。
佐渡原来背列这行字而坐,现在他恭敬地向旁挪了一下位子。这家主人在这神位前,经常熏染檀香木,早晚擦拭干净,并奉上神酒,连墙壁和门都沾着檀香味道。
他高声地叫着。
“父亲大人,请到这边来。”
老武士愕然。
“虽然如此九九藏书网,像这种人物要任官职,一定不只求得俸禄,他还会有他自己的抱负。也许,他并没有在等待待细川家的招募,而在等待九度山的招募呢!”
“我媳妇他们好像在擀面条了。山居没什么好招待,而且太阳还这么高,到学文路投宿之前时间宽裕得很,您就再多留一会儿吧!”
“是。我太不小心了。”
长冈佐渡趁此机会,说道:
不久,来到九度山的村庄。在靠村庄郊外的地方,有一栋倚山而建的房子,四周围着石墙,石墙边还堆了一些柴火。
大助跟他三言两语小声说话,然后跑回客人身边。
“没错,今年刚好是忠利大人的祖父幽斋公,在三条车街的别馆去世之后的三周年纪念。”
“大助先生,好像有人在叫你喔!”
说完,急忙走在前面。
不管对方表面上如何款待,这里毕竟是敌人的家。对德川家来说,是不能大意且必须加以留意的大人物。
来到下山口的大门时,老武士皱着眉,从老远便自言自语着。
佐渡触景生情,想起白乐天的诗句,也想起《长恨歌》中杨贵妃与唐明皇的恋情,沉吟于诗中境界。当他一张眼,突然看到眼前挂着一行字。
“最近有没有跟和尚见面?就是那个花园妙心寺的愚堂和尚。”
这里是隐士的闲宅,主人是个浪人。
“我们谈得忘了时间了。缝殿介,差不多该告辞了。”
幸村站在屋檐下引导客人。
他要求大助不要再送了,在此与他告别。
“哎呀!再多待片刻!”
缝殿介一直窥探着屋内的动静。突然,屋檐旁的连翘花和山吹花被风吹得摇摇摆摆,天上乌云密布,几滴雨打落在屋檐上。
“你太大意了!”
“咦?你说我是佐渡——”
“这个幸村……”
“刚才失礼了。请原谅我如此无礼,差遗儿子将你们迎接到这里。”
“我在九度山奉父亲之命前来参见您。”
这种感觉与十年前自己在愚堂和尚那儿看到幸村的印象完全不同。
老武士说着。
“我们从纪见岭过来。正要赶往您山上的家。”
“你是他的儿子吗?”
山僧站在原地与他高声谈话。
“如果我认错人,请您原谅。尊台是不是来自丰前小仓细川忠利公的老臣、长冈佐渡大人呢?”
“正是。”
他沿着走廊,绕过花园,寻找招待佐渡的房间,从外面大喊。
“我想到的是,这几年听说他人在江户。”
幸村接着又说:
年轻武士恭敬地行礼之后,又说:
说着,转向声音的来源。
佐渡左思右想,一边吃面一边感到不解。但是,从面条的味道,无法揣摩幸村的个性。总之,他对幸村的感觉是——
——他就是细川家的人?
“可是,真正的浪人犹如沧海明珠,少之又少。虽然如此,翻阅以往的历史,不知有多少默默无闻的浪人,国难当头的时候,摒弃私心、舍身救国。这么说来,在这个国土当中,无数的无名浪人死后的白骨,才是整个国家的支柱,可是,您看当今的浪人又如何呢?”
佐渡念着这个名字。
“这种天气不太可能下雨。但是正逢晚春,山上一天总会刮起一次疾风。”
“您看,马背上绑的那个家伙就是关东来的密探。”
面对着竹林的席位上,面条已经端到主客面前。
纪州的领主浅野长晟,为此缘故,奉德川家之命特别监视九度山。由于对方幸村是个难以捉摸的大人物,监视工作相当棘手。
传心月叟虽然是更改过的名字,但他是此家的主人,叫做幸村,是真田昌幸的嫡子。他的哥哥信幸,现在是德川家的诸侯。
主从两人相互点个头,便跟着大助走了。
“您记得可真清楚啊!”
山僧走在前面,另外还有两名像是旅行商人同藏书网行。其中一人拉着缰绳,一人拿着细竹子,打着马屁股疾驰而来。双方快要碰面了。
幸村这才注意到那声音吵到了客人。
“每个人都该辞官归乡了。我这个佐渡侍奉幽斋公、三斋公还有刚才说到的忠利公三代君主,都快变成老古董了。”
上面写了五个字。粗笔浓墨,运笔大方,却充满天真无邪的气息。上面写着:
“世事无常啊!”
这时佐渡感到有人走到房门口,便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刚才在大门口默默出来迎接客人的瘦小男子,现在穿着无袖上衣佩着一把短刀,腰弯得很低,说道:
“哦!幸村的心境,真的跟传说中的一样。”
住家像土豪的房子,但是围墙和门都很低矮,不失风雅。不愧是个隐士的住家,到处充满闲雅之趣。
“最近我有空就读老庄的学说。觉悟到人生在世,必须及时行乐,要不然就不能叫人生……您该不会轻视我吧!”
“难道世上所有的事都是虚假的?”
“咦?”
“缝殿介。”
但是刚才自己孤军奋斗,与幸村经过一番论舌辩论,也许幸村从自己口中已经探知细川家的意思和近况。然而,令人不解的是,幸村竟然未问自己任何问题。
“已经过这么久啦?”
大助责备他。
那声音像纺织机发出来的,但听起来又似乎比纺织机还大,调子也不同。
他无法确定这家人是否有何诡计。即使没有,要是被负责监视的浅野家发现,向德川报告说细川家的藩老曾微服拜访幸村,这件事可能会影响德川对主人的印象。
“我父亲很早以前就隐名埋名。关原之战时,他叫做真田左卫门佐。”
“好!”
“是。”
“但是也难怪世人如此认为。您从年轻的时候便在太合身边,比一般人更亲近太合,备受重用。而且,大家都认为真田昌幸的次男幸村,号称当代的忠臣楠先生和诸葛孔明,备受各方瞩目。”
“好了吗?”
大助迫不得已只好开口。
“我们据报得知有一名诡异的关东人,刚才我们在奈良发现他,好不容易才在纪见山上将他生擒。这个人看起来比一般人优秀,充满阳刚之气,我们打算将他带到月叟大人那里,逼他说出内情,也许可以从他口中探知关东方面的反问谍机密……”
“这让我觉得怪怪的。”
虽然年事已高,脚底却非常稳健。他的脖子上还留着穿盔甲的痕迹。今天,他已走访过山上的胜地,以及佛堂寺庙,也参拜了后院,现在他要直接赶下山。
也许他只是想要试探这家主人的虚实罢了。
谈到这里,主客尽欢,似乎已经远离红尘琐事。刚才在半路迎接他们的大助与客人是初次见面,但幸村与佐渡似乎是旧识。他们谈到四方山的时候,幸村问道:
佐渡脸上并无不耐之色。
因为客厅所有的摆设都令客人感到宾至如归。从这里可以眺望庭院里的花草树木,虽然看不到流水,却可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屋顶上还开满了苔藓花。
“无论什么结局,最后大家都与草木同朽,只是一块寂寞的石头罢了。上杉、武田的盛名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佐渡吩咐缝殿介。
“主人,快下雨了。趁雨还没下,赶快回去吧!”
“我要过桥了。赶快回到真实的世界吧!”
乌云盘旋在千丈谷和高野峰的上空,却未下一滴雨。
“哦!”
“秀赖公是因为思念太合才写了这幅字,而且是大阪城的朋友特地送给我的。我很珍惜,所以才挂在墙上……如今太合已经不在人间了。”
旁边还写了一行小字“秀赖八岁书”。
“不,不。虽然您这么说,但世人可不相信。我可以说得更清楚一点,您这里每年从淀殿和秀赖君那里收到硕大薪饷,另外以九度山为中心,只要您一声令下,随时有五六千名浪人供您驱使——”
另外还摆着酒瓶http://www.99lib.net、杯子。
“迷是实、悟是真,这是我自己的感想。若是认为这世界是虚假的,那就不可能有世间的存在。不,侍奉主君的武士不应该有虚无观。因此我的禅是活禅、娑婆禅、地狱禅,要是受无常观的影响,厌恶世间,哪能成为一个奉公的武士?”
“那我并未认错人。刚才没对您禀报我的名字,我是住在九度山的隐士月叟的儿子,叫做大助。”
佐渡自言自语,静静地环顾室内。刚才在大门口已经见过主人幸村。
“啊!您是不是?”
“不,完全失去音讯。……对了,我就是在愚堂和尚的禅室第一次跟幸村大人见面的。当时我是您父亲昌幸大人的侍卫。那时我奉命要重新修建妙心寺内的春浦院,所以经常拜访那里……唉!已经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当时您尚年少呢!”
“你眼睛要睁大一点,说话得先注意地点和对象,这件事若是传到父亲耳中,那可就没完没了了。”
佐渡开口大笑。
鸟啼声因地因时,又因人的心情,听起来都不相同。
“您指的是武藏吗?”
“他怎么了?”
一名老武士带着随从缝殿介,站在迷悟桥上。
“你是指此处虚假?还是世间是虚假的?”
他拿着酒瓶,对着佐渡。
“改天无论刮风下雨,我会再来拜访,请多保重。”
“你看到了吗?织田信长公、明智光秀、石田三成以及金吾中纳言等人的墓碑,都已经长了青苔,还有从源家到平家的坟墓,全都布满了青苔。”
幸村明知道会越捕越黑,但还是道出自己的心声。佐渡趁此机会说道:
“那是什么声音?”
等了一会儿……
“那时有很多粗暴的人,经常到愚堂和尚的禅室去反省。和尚也不分诸侯、浪人、长者、年轻人……都一视同仁。”
“世事变化多端,大阪的运势如何?关东的威势又能持续多久?虽然贤能的智者能看清时势,但是,由于它瞬息万变,导致我幸村穷途末路,无法侍奉二君,请别见笑。”
“没想到今天能与您相见。我经常听到有关您的传说,现在看您健康如昔,真令人欣慰。”
“喔!是林钟和尚啊!您要去哪里?”
他拍了一下手,正要叫大助的媳妇。
土墙内种了一些蔬菜,足够用来煮早晚的清汤,另外还种了一些葱和青菜。
佐渡边说边直视着幸村的脸,但是幸村无视于他的眼神,说道:
佐渡拿了一块糕点。
“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幸村家人在门口送客。
但是进门之后,还没看到他出来打招呼,或许他还会出来跟客人寒喧一番吧!这时有人端茶来,大概是大助的妻子,她温和地放下茶具便马上退出去。
“愚堂和尚说过,他是个可造之才。我也有同感,一直在注意他。然而,有一天他突然离去,已经好几年音讯杳然。听说他到处比武,在一乘寺的下松那场央斗,使得他名声大噪,和尚的确没有看错人。”
“他现在在江户吗?”
“在这路上,你竟然狂言乱语。你可知我身边这位客人是谁?他就是查前小仓细川家的老臣长冈佐渡大人,你竟敢在此胡言。”
“嗯!那声音吗?说起来有点惭愧。为了讨生活,我们全家和仆人一起经营绳子工厂,那声音是从制造绳索的机器发出来的……这是我们的工作,早已习惯这种声音,客人也许觉得刺耳……我叫人去把机器关掉吧!”
关东和大阪的情势极为险恶,佐渡先生列此事相当清楚,竟会如此大意。
“您这么一说,我幸村实在是无地自容。”
“哦!那个武藏啊?”
这名老武士看来像是位乡下武士。因为他身上穿着粗布衣裳,一副旅行装扮。但是他身上所佩戴的大小二刀,却是宝刀。随从缝殿介虽年轻,却长得眉清目秀,不同一般打杂人,看来他的气质是从小培养的。
“嗯!你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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