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圆明之卷
第19章 世之潮路
目录
卷一 地之卷
卷一 地之卷
卷一 地之卷
卷二 水之卷
卷二 水之卷
卷二 水之卷
卷二 水之卷
卷三 火之卷
卷三 火之卷
卷三 火之卷
卷三 火之卷
卷四 风之卷
卷四 风之卷
卷四 风之卷
卷四 风之卷
卷四 风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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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 空之卷
卷五 空之卷
卷五 空之卷
卷五 空之卷
卷五 空之卷
卷六 二天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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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圆明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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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世之潮路
卷七 圆明之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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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谁说的?”
这个人也是磨炼出来的。
有人挥旗。
“你被九度山的人抓去,被怀疑是奸细,可能会遇害,这消息从小仓那边传过来——是细川家的家老长冈佐渡先生写信告诉我的。”
“我虽然这么想,但听传言,佐佐木岩流毕竟是世上罕见的天才,尤其在细川家任职之后,更是朝夕勤于锻炼。”
武藏想跟几个人道别,却办不到,只好独自上了船。
“咦?师父说的?……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比武敲定了。”
黄昏微弱的阳光,照着河水反射在又八脸上,他一脸涕泗纵横。
“到底哪里去了?”
又八在那里,口中叫唤着。
“啊!我晚来了一步,要是我不贪睡就好了。”
啊!是朱实!
“再见。”
灰屋绍由因病无法前来,由儿子绍益代替。
权之助现在才知此事,他一脸茫然。
“对,是扇屋的吉野太夫。”
“啊!是朱实……一定是朱实。”
这一天,通往赤间关的船只照例从泉州的界港搭载旅客和货物。
那个下雪的夜晚,焚烧牡丹的火焰,今日回想起来犹如一场梦。那时候的第一代吉野,现在人在何方?是否已为人妻?抑或是孤独一人?没听过她的传言,也无人知晓。
但因为此事,权之助也无颜见师父武藏。
外表看来光悦是个优哉的逸人。他的眼眸中没有阴险,也无害人的毒刺。当初他潜心研究艺术的时候,眼眸散发的光彩绝非如此安详。就像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湖水,与风平浪静的湖面有相当的差异。
又八欲言又止,心想三言两语是无法说明此事的。尤其是刚才心中波涛起伏,实在很难解释。
“……哎!真太谢谢您了。”
这是翌年之事。详细地说应是庆长十七年四月初。
“如果武藏能赢就好了。可是佐佐木小次郎也非省油的灯,他武功的确高强。”
“哦!是以前的女人啊!”
送行的人齐声说道,围着武藏一起走到码头。
他从河边的一群女人中一眼认出了朱实。
船出港之后,一名旅客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两人从远方似乎也察觉到又八严肃的表情,便故意不叫他,在远方观看。
又八时而杞人忧天地自言自语。因为他知道小次郎的可怕。
九_九_藏_书_网时间在送行的人与被送的人之间渐渐逝去。
“是的。那名女子背着孩子。我仔细算过,一定是我的骨肉。”
绍益带着美丽的新婚妻子。他的新婚妻子明艳动人,格外引人注目。
日子终于来了。
他目送船只远离,不只后悔自己的迟到,眼中还有深深的懊恼。
带着年轻娇妻的灰屋家的儿子以及细川藩的留守人和其他人,大家一群群地往同一方向走了。
啊!那孩子?
姑且不谈此事。
篮子里放着海草、蚌壳以及鲍鱼等物。背上的孩子时而哭泣,她便放下篮子哄骗小孩,等孩子停止哭泣,她又向那群女人叫卖东西。
“傲慢的天才会赢,还是庸才却孜孜不倦练习的人会赢呢?”
“她背着小孩在河边卖东西。”
“对,我想起来了,您是本阿弥光悦先生。”
朱实现在的样子,几乎与一年前判若两人。现在她用肮脏的背带背着两岁多的孩子。
但是,并未介绍她以前曾经是吉野太夫。
他已忘记身后来来往往的行人。最后毫不知情的朱实,提着卖不完的什物,一步步走向河岸。又八见状不顾一切地大叫:
又八两手突然压住自己的脸颊,心底数着岁月。如果那孩子两岁的话,当时自己不正在江户吗?
“你最好冷静一点,好好地想清楚。我不知道那是你何时的女人,但你确信那是你的孩子吗?”
甚至替他们订好了日子。
以及武藏在京都逗留半年当中所认识的人。甚至不顾武藏拒绝,慕武藏人品和剑术之名,前来求教的也有二三十名以上——武藏看到这么庞大的送行行列,内心感到困惑。
送行的人群当中,除了两位旧交之外,还有一直在妙心寺愚堂门下的本位田又八,以及京都三条车街的细川官邸两三名武士。
他对送行的人打完招呼,走出屋外。
“那么,我走了。”
“还有,修行并非一定得在寺庙里才能做,在凡世间的修行更为困难。与其逃避污秽丑陋的事,在寺庙里过着耳根清净的生活,倒不如亲身住在欺骗、污秽、迷惑、斗争等各种丑陋的世界里,如果还能犹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能够修业成功,才是真正的修行。和尚也曾经讲过这些话。”
光悦向权之助道别。权之助也站了起来。
光悦和权之助又走回头路,四处寻找又八的踪影。
“我们曾经在河内的金刚寺见过面……”
虽然绍益曾经向武藏www.99lib.net介绍过她。
是朱实的孩子。
“我告辞了,还有人在等我。”
当然,这件事具体来说,主要是藩老长冈佐渡的奔走,以及文书的交涉,后来知道武藏从去年秋天以来,一直住在京都的本阿弥光悦家里之后,大约花了半年的时间,事情才有了定案。
自己庸庸碌碌,不耕种也不织布,完全靠老百姓的米谷维生——这完全是依赖世人的恩泽才能存活。
三人走在大阪人潮熙攘的街道上,不久发现又八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踪影。
有人祈祷海上一路平安。
今天这么多人送行,令他心里很不好受。
在数寄屋桥畔,自己和朱实双双跪在草席上被县府衙役杖打一百大板,后被拆散两地的时候——她的体内已经怀了这个小孩。
这么一想,知道自己不应该对世间抱着过度的戒心,或是感到困惑。然而,他们的好意超乎自己真正的价值,因此不得不对世间感到恐惧。
这次的比武亦是如此。到底是谁迫切等待这个日子呢?细思之余,并非小次郎亦非自己,毋宁说是周围的人。一般人喜欢看热闹,也期待他两人间的一场龙争虎斗。
“这样好吗?你真要把衣物退回去?”
“要是来得及,我想搭夜船从淀川回去。”
“详情现在无法说明,即使我说了,也会落人笑柄。我刚才看到以前跟我同居的女子。”
“到底怎么回事?你的神情很奇怪。”
花谢花开,岁月如梭。
权之助打算从大阪之后改走陆路到丰前的小仓。
“武藏师父并非平庸资质。”
“什么时候?”
光悦安慰他:
他到底在看什么?
还活着。
“师父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他自认是凡夫俗子,无过人之处。
“在这里不便多说。”
“八年……”
又八大吃一惊,回头一看,这才想到让同伴担心了。
“又八的样子好奇怪啊!”
对于自己变成众所瞩目的焦点,武藏心中有无限悔意。表面上看来好像是在为自己宣传名声,实际上他并无此意。他真正需要的是独自沉思默想,他追求思考与行动一致。但这件事却令他耿耿于怀——而且自从得到愚堂和尚的启蒙之后,自知离道业的生涯尚且遥遥不可期而感到非常痛苦。
光悦带权之助到附近的茶屋,坐在桌前,两人深谈之后,也难怪权之助会如此意外。
他们看到又八呆呆地站在一座桥上。
“再见了。”
船即将出港。
说完,又http://www.99lib.net八跑向河岸,在夕雾中追赶着那昏暗的人影。
“我跟随和尚已经一年多,可是仍然米授予我法名。至今仍是称呼我又八。日后要是我再遇到不解之事,一定会再去请教和尚的。请您如此转告他。”
船开往丰前的小仓。
“但是看武藏沉着的表情,显然充满自信,不必担心。”
这群人中有本阿弥光悦。
他说:
然而武藏所知道的是第一代吉野,绍益的妻子却是第二代吉野。
梦想权之助将手上的木杖夹在腋下。
月叟传心——九度山的幸村,当时才看权之助一眼,便明白权之助是哪一种人。
后来流言变成:
他们说着。
“住在柳街的?”
“不,他绝不是天赋异禀。他一点也不仗恃天分。他明白自己生来便是资质平凡,所以不断地自我磨炼,忍人所不能忍。这些锻炼有一天发挥出来的时候,人们便会说那是天赋的才能——这是不勤奋的人,为自己的怠惰找借口。”
此刻有人慢了一步。
两人从远处看着又八奇怪的举动,又八的眼睛直盯着河边忙着洗锅碗瓢盆、淘米洗菜的妇人,这些是附近商店的女人,正七嘴八舌地聚在一起。
朱实的脸变得消瘦,几乎让人陕认不出她来了。满是尘埃的头发随意扎起,穿了一件系短裙角的粗布窄袖衣服,手上提着沉重的篮子,在这群女人的嬉笑声中,她正弯腰叫卖什物。
“听说要比武了。”
光悦离开桌子。
两人听得目瞪口呆,可是又八仍然一本正经地说:
“真对不起!请将这法衣交给妙心寺的愚堂和尚。还有,请您转告大师,说又八在大阪已经当了父亲,今后会好好努力干活的。”
“糟了!”
“光悦先生,您还不回去吗?”
朱实也改变了许多。
“听武藏说的。”
“喂!”
那时以来,权之助便在近矶四处游走。
偶然在街头巷尾听到武藏和细川家的岩流正要约定比武,也听到武藏人就在京都附近,本来权之助就无颜面对武藏,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更急于寻找伊织。
武藏坐在船运商小林太郎左卫门的店里,听到船要出发,从桌旁站起来。
何况这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使得又八喉咙打结,百感交集,索性直截了当地说出来99lib•net
“这是我妻子……”
“你要还俗?”
权之助听了,说:
光悦和权之助这才赶紧追了过来。
有人果断地说。
大家一传十,十传百。
本来在江户的芝区长屋里,朱实被称为又八的老婆。又八没想到当时会跟她有同宿之缘,现在已经过了一段岁月,再加上自己已是一位穿黑衣的修行人,对于以往与女人逢场作戏的事,尤其感到罪恶深重。
“我因为某些理由必须还俗。幸好大师还没为我剃度,不必对他禀报便可还俗。”
“这是部下的过失。”
“……”
大概只有又八会在路上一眼认出她来。
“咦?伊织也平安无事?”
光悦走到船边,喃喃自语。
他之所以能够生存,完全是靠世人的恩惠。
一名穿着法衣的年轻男子,向茶屋探视。
武藏心中也明白终有一天定会与岩流佐佐木小次郎交手,这是无可避免的。
又八脱去法衣与念珠一起交在光悦手中。
今日不见,更待何时?
光悦一行三人走在踏上,不断地谈论又八现在、以及过去所发生的种种往事。
他又从另一个角度来想——
船走远后,仍站在人群中的光悦看到这名年轻人。
而迟一步赶不及送行的年轻人,却跺着脚好不后悔。
光悦与权之助互相望着对方,心里多少有点不安。
有人道别。
大家互相扯着袖子,低声谈论着。
“是的。”
又有代表乌丸光广卿的几位公卿一行人。
但是他无法拒绝人们的好意。
“本来我决定从陆路追赶,但是我又想在船只到达小仓之前能陪伴在师父身边,并侍候他。”
“你也不必如此自责。船只抵达目的地之前还有几天的时间,如果你从陆路追赶过去,一定可以在小仓与武藏先生会面,或是到长冈家找伊织。”
“再加上这次的出航对师父而言,恐怕是决定他这一生沉浮的关键。平常师父勤于修炼,是不可能会败给岩流的。然而,胜败不可预知,并不一定是勤于修行的人会得胜,或注定骄傲的人会失败——这种事非人所能预料。”
幸村立即向他道歉,权之助因祸得福,结交一名知己。
又八自以为理直气壮,可是对于心平气和的人而言,这简直太荒谬了。
“啊!很对不起。实在是……”
在细川家的长冈佐渡斡旋之下,武藏这次的使命就是与佐佐木小次郎进行多年来约定的比武。
他扬着手正要跑过去。
由于他们在断层的山谷没看到尸体,才确信伊织——
99lib•net日即将出航,身上穿的黑色窄袖上衣,是光悦的母亲一针一线为他缝制而成。
“真的吗?”
“那不是吉野吗?”
“那么到大阪这段路,我们一起走吧!”
船缆已经松开,武藏站在船上向岸上的人挥手致意,巨大的船帆高耸于蓝天白云间。
“您要回大阪吗?”
他内心受到很大的打击。这绝非偶然,而是生命与生命的交会,在同样的土地上生活的人,一定会再相遇的。
权之助道出自己的心声。
武藏对于飞逝的岁月也感慨万千。今日乘坐此船,也是另一段人生的开始。
虽然如此——
有人挥手。
然而——
“你不是权之助吗?”
“看你安好,真令人高兴,因为我听说你曾经身陷死亡的边缘。”
“时间过得真快啊!认识你到现在已经过了七八年了。”
刚刚出港的船只,仍然清晰可见。
“请多保重。”
武藏感到诚惶诚恐,如果是了解他的人的好意,武藏恭谨接受。可是,如果被大众捧为风云人物,他觉得很不自在。
“嗯……”
另外——
“武藏先生在今天出航之前,一直住在我家。小仓自从知道武藏落脚处之后,经常来信,才知道伊织人在长冈家。”
由于伊织在纪伊越的山崖上掉到悬崖里,幸村派人去搜索,结果音讯杳然,生死米卜。
“这么说来,这不是在开玩笑了。”
黄昏时刻——
武藏万万没想到,临行之前,会扛负这么多人的期望。
“您是?”
权之助觉得他说的就是自己。他从侧面望着光悦宽宏大量的脸。
“和尚说我随时可以还俗。”
如果是的话——
武藏不认得她的长相。扇屋的吉野太夫曾经在一个下雪的夜晚,焚烧过牡丹枝,也弹过琵琶。
权之助下定决心,打算与武藏见面,他不断地赶路,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真是遗感之至。权之助不停地重复这些话。
直到昨天,在佐渡山听到武藏已经要启程前往小仓。
又八犹如受到一阵电击。
我要拿什么来回报他们?
“又八,什么事?你到底怎么了?”
虽然只是个偶然,却又觉得是命运冥冥中的安排。
“嗯!言之有理。”
“噢!是又八吗?”
手上拿的新斗笠和草鞋,以及身上任何一件东西,都带着世间的人情。
“我一点也不怀疑。我竟然不知道自己当了父亲,真惭愧……我的良心受到谴责。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四处叫卖东西,过如此落魄的生活。而且,我必须对孩子尽父亲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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