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返魂香
第二章 非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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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返魂香
第二章 非烟
第一折 返魂香
第二折 婴骨笛
第二折 婴骨笛
第三折 竹夫人
第三折 竹夫人
第四折 无忧树
第四折 无忧树
第四折 无忧树
第五折 来世草
第五折 来世草
第六折 提灯鱼
番外 虫宴
番外 虫宴
番外 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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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非烟莞尔。
韦非烟想了想,有了主意,笑着道:“红线,老样子,我写一张花笺,你带过去给元曜。夜深人静,月色迷蒙,深闺小姐与俊美书生花园私会,互诉衷肠。”
两人又观察了一会儿元曜,南风觉得有些无趣:“唉,这个死心眼的书呆子,您让他等着,他就真的一动不动地等着,真是无趣。还以为没人在时,他会有些鄙俗之态,逗我们解闷呢。”
这座阁楼安静得诡异,连一个来往的下人也没有。
韦德玄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再次问韦郑氏:“你说他怎么突然要续弦了呢?非烟嫁给武恒爻,只怕有些不妥。”
从正午到日头偏西,元曜一直站在窗边,他生性再敦厚,此刻也知道韦彦在愚弄自己,心中腾起几许怒意,几许悲哀,几许苍凉。
红线一头冷汗,道:“小姐,你又玩这一套!唉,你怎么就玩儿不腻呢?如果再被老爷逮住了,可别说是我传的信,否则,老爷这次一定会揭了我的皮。”
韦非烟柳眉微挑,道:“什么?住在哥哥那里?哥哥一向孤僻乖戾,不爱与人结交,他怎么会结纳元曜?莫非他是在打他的什么鬼主意?”
元曜告退后,韦德玄皱着眉,背着手踱到内室。
韦德玄闻言一惊,指着韦郑氏,道:“想你当年?!你当年莫非也隔三差五地与美男子夜半逾墙,花园私会?每年都和道士和尚私奔,去游山玩水?!”
韦德玄一怔:“什么?武恒爻要续弦?那个‘痴心武郎,一生意娘’的武恒爻?”
元曜也顾不得窗外是水,攀着窗沿就跳了下去,“扑通”一声,落进了池塘里。
“老娘只是随口一说,你这么较真干什么?”
“你……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说到燃犀楼,韦非烟也寒了,“嘶!那座鬼楼,我可不去,看了麻姑、帝乙,和那些晦气的鸟儿,我就几天不舒服。”
这一候,就是两个时辰。
老虎不懂人语,仍在走向元曜。
“白璧玉人,看杀卫玠;独孤郎,侧帽风流……唉,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殁,恨不早生几年,错过了这些美男子,真是万分遗憾啊!”韦非烟抛开了手中的坊间传奇读本,伸了一个懒腰,起身逗弄一只鹦鹉:“小鹦鹉,你说是不是呢?啊啊,我什么时候才能遇见一个绝世美男子呢?”
在元曜的满月酒宴中,韦德玄指着妻子隆起的腹部,玩笑般地对尚在襁褓中的元曜道:“贤侄,世伯指她与你为妻,可好?”
元曜度秒如年,如煎似熬,为了消磨时间,他抬头观察笼中的鸟类。这一看之下,又是一身冷汗。
元曜以为自己眼花了,定睛望去,立刻烫着了脚一般,跳了起来,惊恐万端:“蛇!蛇!有蛇?!!”
一墙之隔,内外两个房间。从外厅看,铜镜只是一面普通的铜镜,但从内室中却能透过铜镜,将外厅的情形尽览眼底。
三天后,元曜整衣洁冠,正式去拜见韦德玄。
这七年来,武恒爻日夜思念意娘,据说他每天在家里都会对着虚空呼唤意娘的名字,和虚空同食同寝,仿佛她还活着一样。
元曜无奈,只得远远走开,站在临水的轩窗前等候。
一名华衣艳饰、珠光宝九九藏书气的中年美妇手持团扇从屏风后转出,对着韦德玄冷哼道:“哼,我都听见了,不管怎么样,非烟不能嫁给这个穷小子。我的女儿,必得嫁一个权贵之人。前些天,骠骑将军武恒爻要续弦,我已经将非烟的生辰八字托媒人送去了。武恒爻是太后的侄子,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此事如果能成,咱们就和武家攀上了亲。有了武家做靠山,你以后的仕途也会更加通畅无阻。”
韦非烟回头,笑问道:“可是美男子?”
韦府中重楼叠阁,驭云排岳,说不出的华丽富贵。
韦非烟回头,喜道:“红线,莫非你又发现哪家有绝色美男了?”
南风掩唇笑道:“公子你真坏,老爷明明在南边书房,你却把他带到这北边的燃犀楼,骗他巴巴地苦等。不过,他真的是未来的姑爷吗?”
韦彦似在忍笑,点头:“轩之倒是一个知书识礼之人,你也叫我丹阳吧。”
一名美艳的娈童跪坐在罗汉床前,他一边替主人的空杯斟满美酒,一边细声道:“大家都说缥缈阁很诡异,那位被唤作白姬的女人也许是妖魅。”
元曜蓦然回头,只见一只吊睛白额的大老虎龇牙咧嘴地缓缓走近:“嗷呜——”
韦非烟逗弄鹦鹉,不以为意,“除非天赐我绝色美男子,其他还有什么可喜的?”
元曜不敢与沙蟒独处,想要阻止韦彦离去,可是韦彦已经转入了内室,不见了踪影。
红线道:“不知道,反正听说大公子与他挺亲厚。小姐,你真的要去吗?燃犀楼里蛇蝎遍布,猛兽蛰伏,还真叫人瘆得慌。”
红线颇显为难:“他住在大公子的燃犀楼……”
屋中夫妻对吵,都没注意屋外一名梳着双螺髻,穿着榴红长裙的丫鬟正伏在花格窗边偷听,她一边听,一边掩口葫芦。最后,她蹑手蹑脚地跑开了。
原来,罗汉床、上的粗麻绳是一条麻花巨蟒,蟒蛇抬目瞥了惊恐的书生一眼,继续安眠。
韦彦一进去,就石沉入水,不见踪迹。韦德玄更没出来。
韦非烟叹了一口气,眉带春愁:“谁叫那天一路行去,尽是王孙美男,鲜花、鲜果都扔完了,轮到他只剩鸡蛋了。而且,鸡蛋也是人家的心意啊。”
……
元曜和韦德玄相见,叙了半日旧话。忆起元曜过世的父母,想起往昔两家的交情,韦德玄洒了几滴老泪,又勾起了元曜的满怀伤绪。
韦郑氏用团扇拍掉韦德玄的手,笑道:“这可从长不了,非烟的生辰八字已经送去武家了,最迟一个月后就会有回信。还是趁早说了,让这个穷酸死了心,别再做白日梦了。”
韦非烟嫣然一笑:“那,现在就去看看?”
“夫人……下官错了……”
韦德玄本是戏言,但元段章、元夫人却当真了,三天后就送来了聘礼。韦德玄觉得不妥,毕竟还不知道自家孩子是男是女,韦夫人却很高兴,纳下聘礼,又送了回礼。韦德玄也没反对,亲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韦彦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道:“二娘向来势力,一心想和武家攀亲,想将非烟嫁给骠骑将军武恒爻。非烟这丫头又有以貌取人的怪癖,只要是美男子,无论和尚道士,贩夫走卒,她都不九九藏书嫌弃。去年春天,她和江城观的道士私奔,跑去洛阳看牡丹花会,还是我千里迢迢地把她追了回来。这个书呆子如果想成为我的妹夫,可算是难如登天,外加自陷火坑啊。”
元曜笑容无邪,目光纯澈,韦彦心中一虚,赶紧转开了头:“轩之,你先安心休养,等你能下床了,我就带你去见父亲。”
韦彦一口喝尽杯中暗红的美酒,笑道:“这面从缥缈阁买来的吐火罗国古镜果然很有趣,白姬那个奸诈的女人可要了我足足五百两银子呢。”
南面墙上的云纹铜镜闪动着金色的粼光,似一汪潭水。
韦彦拍了拍蟒头,笑道,“我的麻姑不是神女,是蛇女。她只在饿的时候咬人。”
元曜的脸又是一红,道:“韦兄还是叫小生轩之吧,父母之命,尚未成礼,韦兄这样叫,恐坏了小姐的清誉。”
三月风寒,元曜的心也冰凉,有万千种悲辱在心中沉浮,只觉得眼中酸涩,想要落泪。就在眼泪即将落下时,元曜忽然觉得身后有什么在靠近,很轻,很慢,几乎没有脚步声,但就是有什么在靠近。
“哈哈——哈哈哈——”韦彦看见元曜的窘样,在铜镜后捧腹大笑。过了一会儿,听见元曜在水中扑腾求救,他倏地站起身来:“这个书呆子怎么不会游泳?!”
韦郑氏笑道:“有什么不妥?现在的天下可是姓武,太后又对武恒爻青眼有加,怎么看他都是乘龙快婿。”
元曜入了水,才想起自己是旱鸭、子,在水中扑腾着哭喊:“救命!救、救命——”
韦彦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咬这儿,不过,你不用担心,现在它已经吃饱了。轩之,你在此稍候,我进去请父亲出来。”
元曜吓得攀上窗沿:“虎、虎兄,你不要过来!”
画屏轻展,熏香缭绕。一名挽着同心髻,发髻上斜簪着海棠,额上贴着梅妆的少女倚在美人靠上,手里拿着一卷书。她的五官和韦彦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女性化的风娇水媚。正是韦家小姐,韦非烟。
韦郑氏柳眉一挑,不高兴了:“别跟我提这门亲事,这是你那位好夫人在时定下的,你让她给你生个女儿嫁到元家去。这门亲事,我可不认,非烟是我的女儿,她的终身大事由我说了算。”
红线冷汗,道:“小姐,你的夫婿来府上了,这也算是喜事吧?就是那个与你从小定亲的元曜。”
斟完酒,南风抬头望了一眼铜镜外,元曜还傻傻地伫立在窗户边。
南风笑了笑:“南风从小服侍公子,这还是第一次见公子您关心一个人。”
韦彦明明松了一口气,但目光仍是黑沉,“我只是看在他母亲和我母亲是姐妹的份上,才不想他死,并不是关心他。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关心我自己。”
韦彦旋风般卷了出去,南风急忙跟上。
红线苦着脸道:“小姐,你饶了我吧,我要是再带美男子翻墙入府,老爷非揭了我的皮不可!再说,如今长安城中的美男子也都是张五郎、张六郎之类敷粉99lib•net涂脂之流,你不是不喜欢这一类型的吗?”
韦彦笑道:“轩之别怕,它叫麻姑,是我从西市的天竺人手中买回的沙蟒。麻姑很听话,不会乱咬人。”
元曜心性纯善,从不疑人,听了韦彦的解释,立刻就相信了他,并为昨天怀疑他欺骗自己而感到十分愧疚:“没关系,丹阳不必自责,小生已经没事了。”
南风应道:“是,公子。”
元曜擦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这座阁楼的主人的喜好实在是怪僻。
灯烛摇晃,夜色沉沉,没有人回应韦彦的自语。
韦彦来到窗户边,听见扑腾呼喊声渐弱,看见元曜已经沉下水塘,也不管帝乙蹭他的手,向他撒欢,急忙跃了出去,跳进水中捞人。
华衣公子正是韦彦。
丫鬟一溜烟跑走,穿过亭台楼阁,假山浮桥,来到一处繁花盛开的院落,走上了一座华美的小楼。
武恒爻是长安城中最痴情、专一的男子,他非常爱他的妻子意娘。七年前,意娘病逝时,他念着“生同衾,死同穴”,自刎在她的坟前。幸好,武恒爻的伤不致命,被武后以灵药救治了。
元曜举目环视大厅,但见大厅中悬挂着大大小小许多笼子,笼子里关着各种鸟类,但却十分安静。大厅北面立着一架梨木水墨屏风,南面墙上镶嵌着一面云纹铜镜,镜前不远处的一张罗汉床、上,盘着一堆很粗的麻绳。
元曜又累又饿,又悬心吊胆,他生怕罗汉床、上的麻姑醒来,爬向自己。
铜镜后,有一间雅室,雅室中有一张华美的罗汉床,床、上倚坐着一名华衣公子,他端着夜光杯,一边品着西域葡萄酒,一边透过铜镜望着站在轩窗边的元曜。
南风一惊,美目中有犹豫之色:“公子,这、这不好吧?”
韦彦也笑了,黑眸深沉:“南风,你错了,我不会关心任何人。在这个世界上,我只关心我自己。我带他来燃犀楼,只是觉得他有趣,借他消磨无聊的时光而已。他是死是活,能否娶非烟,都与我无干。”
“嗷呜——”老虎继续走近。
红线一身恶寒,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呵呵,我刚才在夫人房外偷听,小姐你有喜事了!”
二十年来,他也算是尝尽了人世艰辛,浮生无常的滋味。父亲官场失势,家道逐渐衰落,亲戚疏,朋友远。父母相继离世,从此形单影只,孤苦一人。他遵从母亲遗命,典卖家产,背井离乡。到了韦府,却又被下人欺,亲人骗。
当年,韦德玄与元段章是同僚兼好友,两人的夫人又是堂姐妹。元夫人生下元曜后,韦夫人正身怀六甲。韦夫人觉得自己怀的是女儿。
韦德玄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白面微须,气质敦儒。元曜十六岁那年,韦德玄因为公干路过襄州,曾去他家探望故旧,两人彼此早已相识。
韦德玄叹了一口气,道:“老夫是怕委屈了武恒爻。唉,非烟这丫头……你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怎么生出了一个这么不省心的女儿!”
红线急忙道:“可别,张氏兄弟出入宫闱,结交的都是公主命妇,我可没那么大的本事把他们拐进府里来。再说了,上次花朝日,张六郎乘香车游长安,你让他当街出丑,他还记恨着九九藏书网你,你最好别招惹他了。”
可是谁知,韦夫人临盆,生下的却是男孩,也就是韦彦。两家只好约定,韦德玄如果再得女儿,就嫁与元曜为妻。直到去世,韦夫人也没有女儿。韦德玄扶正了侧室郑氏,韦郑氏生了一女,即是非烟。按两家的约定,韦非烟成了元曜的未婚妻子。
元曜惊魂未定:“麻姑?麻姑不是汉武帝遇见的神女吗?不会乱咬人,那它还是会咬人的吧?!!”
“是,公子。”南风不敢违逆,起身而出。
韦非烟叹息道:“唉,奈何世间无宋玉潘安,也只能凑合着看张氏兄弟了。”
韦德玄道:“夫人,女儿的终身大事,你尚未跟老夫商量,怎么就把生辰八字送到武家去了?”
次日,元曜醒来,韦彦胡编了几句藉口:“昨天真不巧,我去找父亲,父亲却刚出门去同僚家赴宴了。我追去禀告,但宴会中有重要的客人,我却不过情面,也只好留下。因此,就没能马上回来。我本来遣了家童回来告诉你,但这小奴才路上贪玩,居然忘记了。谁知道,燃犀楼中,帝乙又没有锁好,跑出去惊吓了你,真是十分过意不去。轩之,都是我不好,不该让你一个人呆在燃犀楼。”
元曜知道,如今元家已经衰败没落,不及韦氏如日中天。韦家的千金小姐如何能下嫁他这个穷困落魄的书生?他只是遵从母命行事,并不强求美事能成,能成固然好,不成也是天命。
韦郑氏一笑,道:“意娘已经死了七年了,武恒爻可不就要续弦了。男人都是一个德行,也许有痴情种,但绝无专情人。”
武恒爻的痴心专情,已经被长安街头巷尾的小儿们唱成了童谣,“痴心武郎,一生意娘。生时同衾,死愿同葬。”。
韦彦品了一口美酒,望向元曜:“没关系,他站在窗边,窗外是池塘。快去,放开帝乙,我现在觉得无趣,让这个书呆子逗我开怀一笑吧。”
韦郑氏冷笑道:“你说不出口,我去说。这穷酸书生,收留他,给他一饭果腹,一瓦栖身,已经是咱们韦家积德了。他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娶我女儿,等下辈子吧。”
元曜走到罗汉床边,刚要坐下,那堆粗麻绳动了动。
元曜言及奉母亲遗命来长安,一来为了明年参加科考,二来为了昔日定下的亲事。韦德玄听到第二件事,一下子不说话了,顿了半晌,才开口道:“贤侄远道而来,就在此安心住下,温书备考。其他的事情,以后再慢慢计议。”
韦郑氏赔笑道:“老爷你可别冤枉妾身,妾身从未与和尚道士私奔。”
韦德玄向来惧内,一把拉住了韦郑氏,哀求:“夫人,你且不要去说,一切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元曜脸色“唰”地变得煞白,热泪夺眶而出,“虎、虎——”
南风笑了笑,细声道:“我觉得很悬,这书生潦倒落魄,相貌又只能算是端正,老爷也许会同意,夫人和小姐肯定不会同意。”
韦德玄想起往事,念及亡妻,心中不免伤感,见韦郑氏埋怨亡妻,遂道:“她都已过世多年了,你还和她生什么闲气?唉,现在到底该怎么办?悔婚二字,老夫万万说不出口。”
元曜被韦彦带入一座临水的三层阁楼九*九*藏*书*网中,因为是从侧面进入,没看到这座楼的名匾。楼外松柏密植,挡了光线,阁楼内的大厅中十分幽暗,冷气森森。
捞出元曜,已经是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韦德玄道:“武恒爻续弦?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韦德玄道:“可是,当年老夫已经与元家定下了亲事,将非烟许配给了元家世侄,许多旧日同僚都是见证人。如今,元家世侄找上门来,老夫怎能食言悔亲,惹人闲话?”
韦彦笑了:“只要能让我觉得有趣,妖魅又如何?南风,过几天,你再跟我去缥缈阁转转,找几样更有趣的东西回来。”
“哎,姓韦的,你给老娘说清楚,谁是小人?!”
韦郑氏又一笑,道:“老爷你主外,妾身我主内,这些家内之事,我就自己做主了。”
“公子,三月水寒,当心着凉!”南风阻止道,但是韦彦已经跳了下去。
想起爱女韦非烟,韦郑氏也叹了一口气,安慰丈夫的同时,顺便为女儿护短:“非烟花容月貌,聪明伶俐,哪里不好了?虽然她对美男子有些痴癖,但知好色则慕少艾,人之常情。想我当年,不也……”
梳着双螺髻的丫鬟一阵风般卷了进来,笑如春花,“小姐,有喜事!”
“不是你先说‘想我当年’的吗?”
元曜只念人恩情,不记人负心。此刻,他只感激韦德玄顾惜旧情,收留自己:“多谢世伯收容。”
韦彦赶紧派人找来大夫,扎针急救,折腾到上灯时分,小书生才算回过命来。
王孙贵族豢养的宠鸟大多是鹦鹉、夜莺、金丝雀之类,因为它们毛羽华艳,啼声婉转,但这近百只鸟笼里关着的却是猫头鹰、夜枭、乌鸦之类黑暗不吉,安静哑声的鸟类。怪不得,大厅中安静如斯!
韦彦似乎也腻了,脑中灵光一闪,阴阴一笑:“你去把帝乙放入前厅,他就会动了。”
韦郑氏无语,也火了,“明明在说非烟的事情,你这死老头子怎么总是扯到老娘身上?”
“不知道。”红线摇头,继而笑道:“不过,他就住在府上,你想见他还不容易么?”
韦彦指着罗汉床,对元曜道:“妹夫稍坐片刻,我去请父亲大人出来。”
见韦德玄仍然皱眉不语,韦郑氏再次笑道:“老爷放心,武恒爻再怎么痴情,意娘也已经死了,他既然肯续弦,自然也是回心了。非烟嫁过去,不会受冷遇,受委屈。”
南风淡淡一笑,并不言语。
韦非烟以扇遮面,美目含怨:“那日他坐在香车上,这么多贵妇淑媛向他扔瓜果,又不只我一个人,他为什么独独记恨我嘛。”
鹦鹉扑着翅膀学舌,惟妙惟肖:“白璧玉人,看杀卫玠;独孤郎,侧帽风流……美男子!美男子!我要遇见美男子!”
韦德玄刚松了一口气,却又想起了什么,指着韦郑氏,道:“只是未与和尚道士私奔,那夜半逾墙,花园私会之事,还是有的啰?”
红线嘴角抽搐:“小姐,别人扔的是鲜花、鲜果,你扔的可是鲜鸡蛋。”
韦彦笑着反问:“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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