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折 返魂香
第四章 青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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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返魂香
第四章 青灯
第一折 返魂香
第二折 婴骨笛
第二折 婴骨笛
第三折 竹夫人
第三折 竹夫人
第四折 无忧树
第四折 无忧树
第四折 无忧树
第五折 来世草
第五折 来世草
第六折 提灯鱼
番外 虫宴
番外 虫宴
番外 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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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响起一名女子的声音,温婉且有礼:“妾身意娘,与白姬约好,今夜子时来拿返魂香。”
白姬笑道:“没问题,明天我就让离奴将水晶帘送去韦府。”
这三天里,元曜过得浑浑噩噩,整天闷在房间里温书,天明时书本翻在哪一页,上灯时书本仍旧摊开在那一页。他脑子里想的全是白姬,缥缈阁,以及那笔巨债,根本无心读书。
因为不辞而别终归不礼貌,在韦彦再次来到缥缈阁淘宝时,元曜写了一封措辞恭敬的书函,托韦彦转交给韦德玄,一者表达对之前收容自己的感激,二者作为辞别。
元曜眼前一阵晕眩,突然明白了什么,摇摇欲坠,“刚才签的是……是卖身契?!丹阳,你可坑苦了小生!”
趁元曜不注意,韦彦将写有元曜名字的纸藏入了袖中。
韦郑氏掐了半天人中,韦德玄才悠悠转醒,他指着韦非烟和元曜,有气无力地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地上躺着的是什么人?”
元曜心中疑云重重,却只能点头:“知道了。”
奇怪归奇怪,元曜还是打开了门,一阵阴冷的夜风卷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时光匆匆,转眼之间,元曜已经在缥缈阁中住了十天。
“除了读书,你还会些什么?”
元曜一愣,只好道:“也好,那就坐一会儿再去。”
元曜一头冷汗。莫非,是屏风上的少女在说话?屏风上的人怎么能说话?这缥缈阁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诡异?!
不会是小偷吧?元曜有些害怕,但还是起身披衣,壮着胆子来到门口,隔着木门颤声问道:“谁?”
韦彦十分有兴致,拉着元曜,要他当场写几个字。
元曜呐呐地道:“啊,如此,替小生谢过非烟小姐。”
元曜将狼毫蘸饱墨汁,问:“写在哪儿?”
韦非烟望着渐渐逼近的一群人,揉着额头,苦恼地道:“我天生神力,又机缘巧合,从小蒙异人指点,习得一身武艺,对付两三个强盗、山贼没有问题。唉!家丁和护院都提着灯笼过来了,你我已经无处藏身,父亲大人他一定又要气得背过气去。”
韦彦叹了一口气,道:“轩之,你是世家子弟,又是读书人,初次卖身为奴,也许会不太习惯,但是过个三年五载,也就慢慢适应了。不急,反正是终身为奴,你可以慢慢地花时间去适应,去习惯。”
白姬带元曜熟悉缥缈阁的环境。
红线笑道:“我奉小姐之命,来给元公子带几句话。”
元曜心中一紧,打断韦彦,“谁?谁要卖身为奴?卖给哪家为奴?”
元曜急忙回头,声音戛然而止,房间中空荡荡的,除了他和白姬之外,没有一个人。刚才发出笑声的女人,明显不是白姬。
元曜求之不得,笑道:“再好不过。”
缥缈阁,里间中。
红线回过头来,疑惑地道:“元公子在胡说些什么?昨夜,小姐明明是独自去牡丹亭赴约。”
元曜一下子惊醒,他有些奇怪,已是宵禁的子夜,怎么会有人敲门?
路上,韦彦没头没脑地道:“缥缈阁虽然有些诡异,但是有许多相当有趣的宝物,你呆在缥缈阁,一定不会觉得无聊,郁闷。”
韦彦满意地离去。
韦彦急忙扶元曜,道:“轩之,白姬说,你如果入缥缈阁为奴,那么你打碎那些宝物必须赔偿的银两就全都一笔勾销。放眼长安,无论歌奴、舞奴、胡奴、昆仑奴,都远远不如你的身价,你也算是奴隶中的贵族嘛!这么一想,你的心情是不是好些了?”九_九_藏_书_网
元曜奇怪:“看不见缥缈阁?”
白姬神秘一笑,笑而不语。
贼人从地上爬起来,恼羞成怒,面露凶光,持刀劈向韦非烟:“老子杀了你!”
韦彦笑道:“哈,真巧,我也正是来邀你一起去缥缈阁。”
突然,元曜的身后传来了三名少女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哈哈,有人来了。”
白姬望着韦彦的背影,嘻嘻诡笑,“真是一个自私,贪婪的人啊。”
元曜不是很明白白姬的话。他想起从小他就能够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他对看不见那些东西的人说起时,那些人都笑他疯痴,而那些奇怪的东西,尽管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看见,但确确实实存在着。看不见,并不意味着不存在,只是因为无缘。他想,白姬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元曜听得奇怪,不明白韦彦的话语:“欸?”
元曜万分羞愧,只恨不得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哪里敢回答?
白姬点点头,没有说话。
白姬的容颜在烛火中显得缥缈如雾气,但语气却十分郑重,“轩之,无论任何时候,都不可以踏上那座楼梯,切记!切记!”
说着,韦非烟抓住贼人的手腕,只是稍微一用力,这个壮如铁塔的巨汉就被她摔了出去。
元曜本是没落贵族,突然一下子降到了奴隶,受到的不仅是人格上的羞辱,更是家族尊严上的伤害。清傲的贵族宁可死去,也决不愿意做奴隶。即使之前一直为债务苦恼,甚至有悬梁自挂的冲动,元曜也从没想过,更不打算卖身为奴。更何况,奴隶不能参加科举,不能步入仕途。人一旦沦为奴隶,此生也就被烙下了卑微、低贱的烙印,永世不得翻身。
“当然可以。”元曜点头,他站起身来,侍立在一边。看来,他已经从茫然错愕中醒来,并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
韦彦嘴角浮出一抹阴笑,事情比想像中更简单,更顺利。他望着元曜,心中冷笑,真是一个纯善的家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没有戒心,相信别人的人呢?!
两人已经站在了缥缈阁前,韦彦指着四扇大开的木门内,道:“轩之,你要卖身为奴。真是不好意思,我把你卖给了缥缈阁,卖身契你刚才也签了。”
白姬送韦彦离开。
白姬与韦彦正在说话,而他们话题的主人公元曜,却愁眉苦脸地静坐在一边,仿佛东、西市中被人货卖的羔羊。
元曜的目光定格在那一扇仕女游春画屏风上。屏风上碧池澹澹,倒影杨柳,三名妩媚的宫装侍女正笑吟吟地站在牡丹花丛中。
韦郑氏道:“妾身可没这么说。老爷你主外,贼人和元世侄就交给你了。妾身我主内,非烟,跟娘走,不要在此妨碍你爹处理外事。”
韦德玄指着韦郑氏,气结:“哎,合着她不守女诫,半夜乱跑,不仅没有过,反而倒有功了?”
韦德玄一见韦非烟和元曜,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立刻知道女儿的老毛病又犯了,当场一口气没提上来,双眼一翻,背过气去。
临出缥缈阁时,韦彦轻声对白姬道:“我已经让他签下了卖身契,按照约定,水晶帘能给我了么?”
韦德玄气道:“住口!你一个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深更半夜不在绣楼安寝,跑到牡丹亭来做什么?!还与贼人相斗,成何体统?!还有你,元世侄,你不在燃犀楼安歇,深夜来这后花园做什么?你是一个读书人,也当知道礼义廉耻,什么是当为,什么是不当为,你、你太让老夫失望了!九_九_藏_书_网
“嘻嘻,可惜是个呆子。”
“咳,元公子误会了,小姐不是让我送花笺,而是见公子您是一个老实人,让我带几句忠告给您。”
贼人倒地的瞬间,元曜再一次眼珠子脱眶,指着韦非烟说不出话来:“你、你……”
元曜惊得眼珠子脱眶,他指着身形娇弱的韦非烟,道:“你、你……”
一听女子的答话,元曜顿时放下心来,但也有些奇怪:意娘,这个名字怎么有些耳熟?她为什么白天不来,偏偏晚上来?这个时间街上已经宵禁了,她怎么能够随意走动?
韦彦将纸推过去:“喏,写在这里吧。”
红线点点头,就要离去。元曜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红线姑娘,昨夜与非烟小姐一起赴约的红衣女子,她也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吗?她为什么蒙头遮面,忽隐忽现?”
离奴是一个很爱干净的少年,无论什么时候,他总是衣衫整洁,发髻一丝不乱。他喜欢偷懒,爱吃鱼干。离奴非常不喜欢元曜,白姬在眼前时,他不敢发作,白姬一离开,他就对元曜凶神恶相,呼来喝去。元曜有些害怕他,只能忍气吞声。
韦彦坐下,随手翻看元曜放在桌上的《论语》,赞道:“啊,轩之的字写得笔走龙蛇,遒劲有力,真有王羲之的风范!”
大多数时候,缥缈阁门可罗雀,有时候甚至一连数日也没有一个客人上门。白姬从来没有为生意冷清而犯愁,她只是淡淡地道:“该来的,总会来,有缘者自会进入缥缈阁。”
韦府的家人、护院举着火把,提着灯笼围上来。此时的牡丹亭中,只剩下一脸愁容的韦非烟,满面惊愕的元曜,还有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贼人。提着青灯的红衣女子已经不知去向。
商谈毕,韦彦告辞。
意娘的言谈举止彬彬有礼,散发着一种高贵淑雅的气韵,与白天来缥缈阁中挥金猎宝的长安贵妇们没有任何区别。
缥缈阁中,只有白姬、离奴、元曜三人。白姬很懒,白天没有生意的时候,总是窝在二楼睡觉。深夜,她偶尔会外出,鸡鸣时才回来。第二天,货架上就会多出一两样新宝物。元曜十分奇怪,她在宵禁后外出,为什么从来不曾犯夜?
韦德玄得信后,念及两家的旧谊,遣人给元曜送来了一些银两,作为馈赠。但对元曜和韦非烟的婚事,仍是只字不提。
白姬、元曜继续向前走,在微弱的烛光中,浮现出一座通往三楼的楼梯。
韦彦、元曜出了韦府,步行去西市。
“那就一起去吧。”
元曜侧耳倾听,四周万籁俱寂,正当他以为是幻觉,准备再次合眼的时候,敲门声又响起来了:“笃笃——笃笃笃——”
子夜时分,月光如水。
缥缈阁一楼的大厅中,铺在地上的一张席,一床被,就是元曜的床。大厅中空旷寒冷,里间要更窄小暖和一些,白姬本来安排元曜与离奴同睡里间,但离奴讨厌元曜,将他赶了出来,独自霸占了里间。
缥缈阁的格局与东、西市中所有的商家一样,一楼分为正厅、里间、后院。正厅即是店面,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宝物。里间用来招待熟客、特殊客人,也陈设着少量珍宝。后院是一片荒草萋萋的空地,一棵花开纷繁的绯桃树突兀地立在一口古井边。后院有一些大小不一的笼子,笼子中豢养着或中土,或西域的奇异鸟兽,大部分鸟兽元曜从未见过。
藏书网呃?元曜心中一惊,这不是那夜在韦府牡丹亭一直跟在韦非烟身后的红衣女子吗?
元曜呆呆地坐在原地,小书生再一次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羔羊,而白姬和韦彦是吃羊不吐骨头的狼。
红线冷汗,暗暗腹诽,以你的相貌,就是你想,我家小姐也不乐意。
白姬领着元曜,从里间的楼梯上到二楼。白姬领元曜来到了仓库,仓库中堆满了比楼下大厅中更多的古玩,由于光线太过沉暗,宝物上也积满了厚厚的灰尘,看不出是些什么东西。
元曜试探着问道:“小生必须在缥缈阁中待一辈子吗?”
贼人的刀近在眼前,韦非烟侧身避过,抬足踢向贼人的手腕。贼人吃痛松手,朴刀掉落的瞬间,韦非烟抬手劈向贼人的颈间,贼人应手而倒。
仓库的隔壁是白姬的香闺。按礼数,元曜应当回避,但是白姬并不介意,仍领他进去走了一圈。房间素净而简约,除了一方铜镜台,一扇仕女游春画屏风外,几乎没有什么摆设。
韦德玄又数落女儿:“非烟,你是要气死老夫,是不是?唉,老夫前世究竟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逆女!”
元曜大惊,“烟……烟怎么在动?!”
韦彦道:“轩之,你就留在缥缈阁吧。你的衣物与书本,我会遣人替你送来。”
“呵呵,是呢,傻头傻脑的,还有一股酸味。”
元曜望向白姬。
元曜抬头,道:“啊,红线姑娘,你怎么来了?”
缥缈阁的宝物是自己失手打碎,与韦彦并没有关系。元曜听他这么说,哪里还能继续生气?只能泪流满面,罢了,罢了,都是自己的命不好,合该有此一劫。
白姬笑道:“你不必待一辈子,等到缘分尽了,你看不见缥缈阁了,就可以离开了。”
元曜一愣,三楼?从外面看,这缥缈阁明明只有两层。
白姬的旧乐趣是宰客。与缥缈阁结下浅缘的普通客人之中,不乏达官显贵,王孙帝女,白姬舌绽莲花,连哄带诈,这些人往往出了天价,还觉得自己买得便宜。很久以后,小书生才知道,对于买“欲望”的特殊客人,白姬从不提价钱,只说一物换一物,时机到了,她就会拿走代价。而这些人,付出的代价更大。
元曜稍稍放下了心,留下意娘在大厅等候,自己进去通报。
“是,小生想去缥缈阁请白姬宽限一下还债的时间。丹阳,你来找小生有事?”
在唐朝,人大体分为贵族(王族、士族),平民,奴隶三等。一旦身为奴隶就低人一等,连平民也不算,等同于牲畜。奴隶不仅没有人身自由,没有人格尊严,甚至被主人打死,也不得申冤。
白姬在元曜对面坐下,笑道:“叫我白姬就可以了。轩之,以后我就这么叫你,可以吧?”
韦彦继续道:“白姬虽然十分奸诈,但也算是一个佳人。美人为伴,红、袖添香,可是令人羡煞的旖旎幸福生活,世人求都求不来。所以,轩之,我其实是为了你好。”
元曜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有敲门声传入耳际:“笃笃——”
西边的墙上,倒是挂着一幅水墨卷轴画。画中山峦起伏,远山近山互相重叠,意境极是仙灵清幽。山峦间腾起几缕袅袅炊烟,绵延不绝地飘荡着。元曜本以为是画上的烟雾,但仔细望去,那炊烟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不断地袅袅升起。
白姬的新乐趣是奴役元曜。她一会儿让他去东市瑞蓉斋买糕点,一会儿让他去西市胡姬酒肆中沽酒,一会儿让他把仓库中的奇珍异宝摆出www.99lib.net来,看腻了又让他一件一件地收进去。因为身为奴隶,元曜只能含泪当牛作马,不敢有一句抱怨之言。
元曜打文腔:“小姐有何箴言?”
韦非烟似乎有些羞赧,以袖掩面,道:“我天生神力,吓到元公子了么?唉,曾经,有好几位美男子都被我的神力吓跑了。”
元曜在缥缈阁中待得越久,越觉得此处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诡异气氛。
元曜一怔,“这、这……小姐何出此言?丹阳对人诚恳热情,是一个大好人啊!”
白姬点上一支蜡烛,带元曜在仓库中转了转,告诉他:“金玉在东,字画在西,香料在南,珠宝在北,中间是扇、屏、炉,鼎,塔之类。记住位置,以后免不了让你来取东西。”
元曜茫然点头。
元曜道:“姑娘请进,小生这就去禀报白姬。”
元曜心中奇怪,但还是点头:“知道了。”
白姬指着古井,道:“记住,每逢十五,不要靠近那口井。”
说话间,两人已经拐进了小巷,脚下是疯长的春草,身边是缥缈的白雾。
第二天下午,元曜正在房中苦恼缥缈阁的债务,大开的窗户外,突然冒出一颗人头,“元公子?”
没来由的,小书生打了一个寒战。
贼人满头大汗,韦非烟笑道:“好了,轮到我了。”
元曜举目望去,在散去的奴仆婢女中,仍旧没有看见那个提着青灯的红衣女子。
白姬问道:“轩之,你会些什么?”
韦彦见元曜脸色铁青,突然眼圈一红,滚出了几滴泪,他一边拿袖擦泪,一边道:“轩之,你不要生气,我行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我只在翰林院中任一个闲职,薪俸微薄,有心替你还债,却是力不从心。唉,都是我没用,不能偿还缥缈阁的债务,才害得你卖身为奴。”
朴刀寒光凛凛,元曜看得真切,当即忘了惊愕,什么也顾不得了,扯着嗓子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贼人闯入府中了!!”
韦非烟讪讪,不敢答话。
想起昨夜,元曜就愧怕,急忙摆手:“不,不,这半夜逾墙之事,打死小生,小生也不敢再干了!”
“咦,轩之,你要出去么?”韦彦笑道。
元曜单纯善良,此刻又有些心不在焉,没有想到别的缘故,龙飞凤舞地就写了。
韦彦赞道:“果然是好字,价值千金的好字啊!轩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去缥缈阁吧。”
白姬似笑非笑地望了元曜一眼,十分满意地收下了卖身契:“那么,我就将他留下了。”
韦郑氏见了,又开始护短:“好了,好了,老爷你就少说两句吧。女儿千般不是,万般错,不是还捉住了一个贼吗?她如果不来这牡丹亭,哪里能捉住这个贼人?”
元曜笑了笑,“他欺骗小生,肯定有他的原由和衷情。小生不怪他,他是一个好人。小生被韦府的家奴欺侮,他带小生入府。小生被帝乙惊吓落水,他跳下水救小生。小生打碎了贵阁的宝物,他为小生费心。来到长安的这段日子,他对小生真的很照顾。小生很感激他。”
红线叹了一口气,怜悯地望着元曜:“元公子,您才是一个大好人啊!小姐也是一番好心,我的话也带到了,元公子自己保重,我告辞了。”
韦非烟望着面目丑陋的贼人,仰天叹了一口气,道:“唉!一个不如一个。老天啊,为什么你总不让我遇上绝世美男!”她冷冷地望向贼人,“算你这厮走运,今夜我不欲张扬,你给我安静地滚出韦府!”
众人急忙施救。
“元公子你不要叫,http://www.99lib.net招来了家人和护院,你我可就说不清了!”韦非烟急忙阻止元曜叫喊,但已经来不及了。
韦氏母女携手离去,韦德玄叹道:“妇道人家,就知道护短,女儿都是让你给惯坏了!”
韦德玄、韦郑氏在众人的簇拥下匆匆赶来。
白姬笑道:“那是终南山的道士们在炼不老仙丹呢。”
“就写你的名字。”韦彦笑道,趁元曜侧头蘸墨时,他从袖中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悄悄地放在桌上。
元曜闻言,恨不得掐死韦彦。
贼人推开元曜,走向韦非烟,淫、笑道:“美人儿,乖乖跟老子走,老子一定好好疼你……”
韦非烟小心翼翼,避重就轻地答道:“禀父亲大人,地上躺的是贼人,他半夜入府行窃,恰好被女儿撞见,就将他击昏了。”
元曜更奇怪了:“欸?”
白姬一边喝茶,一边饶有兴趣地望向元曜:“韦彦欺骗你,害你沦为奴隶,误你一生功名,你对他没有怨尤,没有憎恨?”
元曜万分惭愧,恨不得一头撞死,根本不敢答话。
“好,一起去。不过,现在还早,坐一会儿再去也不迟。”
韦彦道:“好,那就这样吧。”
一名红衣女子提着青灯,静静地站立在门口。她全身上下都罩在连头斗篷中,看不清面目,唯一从袖中伸出的指尖,乍眼望去,很白很白。
贼人话音刚落,已经恶狼扑羊般向韦非烟扑去,想将她扛上肩头,带出韦府。可是,韦非烟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贼人使尽了吃奶的力气,怎么也扛不动她。
时光如梭,转眼又过了三天。
韦非烟巴不得,急忙笑道:“是,娘。”
白姬笑道:“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奇特的人。”
元曜推却不过,只得提笔,问道:“丹阳要小生写什么?”
白姬回到里间,元曜仍旧坐在原地,但是神色已经从茫然恢复了正常,他清澈的眼眸中并无怨尤沮丧,仍是清明坚定,“白姬姑娘。”
元曜笑了笑,道:“小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平凡人罢了。”
白姬笑了,笑得神秘:“很多人都看不见缥缈阁。只有有缘的人,才能走进缥缈阁。”
元曜道:“小生会读书。”
元曜心中一阵恐惧,也不知答了一句什么,红线迳自去了。
元曜想了想,道:“除了读书,什么也不会。不过,不会的东西,小生可以慢慢学。”
元曜谦虚地道:“马马虎虎,丹阳过誉了。”
韦德玄命护院将贼人押下,明早送交官府,又数落了元曜几句,才回去休息了。可能因为韦家小姐爬墙惯了,一众下人也都见怪不怪了,纷纷打着呵欠散去。
白姬微微睨目,望着元曜,仿佛在鉴赏一件新奇而有趣的宝物:“你,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红线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才压低了声音道:“小姐说,大公子居心叵测,是一个冷酷自私的人,元公子您良善老实,与他相交,可要警之,慎之,否则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元曜点头记下。
贼人一愣,狞笑道:“美人儿好大的口气,看来,老子只好动强了!”
听见元曜的惊呼声,韦府的家丁、护院举着火把,提着灯笼匆匆而来。
元曜心中十分奇怪。
一架绘着牡丹的屏风旁,白姬与韦彦、元曜相对而坐。一张落款处有元曜签名的卖身契,摊开放在了三人之间的青玉案上。
意娘步入缥缈阁,敛衽为礼,“有劳了。”
这天下午,元曜终是无法静心读书,决定去缥缈阁。正当他整衣洁冠,准备出门时,几天不曾露面的韦彦居然来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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