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折 婴骨笛
第三章 瓜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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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返魂香
第一折 返魂香
第二折 婴骨笛
第三章 瓜鬼
第二折 婴骨笛
第三折 竹夫人
第三折 竹夫人
第四折 无忧树
第四折 无忧树
第四折 无忧树
第五折 来世草
第五折 来世草
第六折 提灯鱼
番外 虫宴
番外 虫宴
番外 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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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姬掩唇而笑,道:“这样,就不会犯夜了。”
“小生一定常去。”元曜诺诺答应。
“来人啊!”崔循大声道。
元曜心中一惊。崔循是一介知书识礼的文人,又是朝廷命官,怎么会读这些不入流的坊间读本?
白姬摇头,道:“不,他们是自然死亡的孩子,术士不过是从土中挖出了他们的尸体。驱使含恨而死的小鬼,戾气太重,会反噬术士。”
寺院后面有一大块旷地,不知道被谁辟作了瓜田。西瓜的来处大概就是这里了。距离瓜田不远处,曾经是僧舍的地方,引起了白姬的注意,她微微翕动鼻翼,道:“有奇怪的味道。”
白姬兵不血刃,将这个诡异的地方劫掠一空,神像、颅骨杯、蛊虫瓮、小鬼的尸体都被白衣人拿走了。
崔循冷笑,“当初有这样说过么?崔某怎么不记得了?”
“西市附近的巷子很多,总有你漏掉的地方。缥缈阁肯定在西市的某处,虽然我没有去过,但是上个月拙荆从缥缈阁买了几样首饰,她还夸白姬口舌婉转,为人也很厚道呢。”
“呜呜,南国术士其实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小书生感动得泪流满面。
“啊!问一个西瓜?!”
白姬笑道:“是啊,问一个西瓜。”
“现在,该怎么办?”元曜问白姬。
九个小孩子都是五六岁年纪,有男有女,形貌迥异。他们咯咯地笑着,围着元曜转圈,唱着童谣:“大西瓜,大西瓜,滚落坟头卧软沙。敲碎绿碗盛红肉,蛟蛇魑魅笑哈哈。”
白姬抚额:“轩之,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是不会做挖出孩童的尸体,驱使小鬼害人这种折损阳寿,惹人唾弃的事情的。”
西瓜依旧静默。
元曜皱了皱眉,问道:“喂,西瓜,你是从哪里来的?”
“砰!砰!砰!”又是几粒石子打在了元曜的头上、背上,疼得他几乎流出了眼泪。
白姬来到僧舍前,伸手推开腐朽的木门。
由于屋顶年久失修,月光从瓦缝中漏入,依稀可以看见室内的情形。室中的青龙方位供奉着一尊阴沉的神像,神像下面摆着少许祭品:一只用人的颅骨雕刻成的酒樽,里面隐隐有黑褐色的血迹;一只活生生地被匕首插死的壁虎;一瓮正在蠕蠕爬动的黑色虫子。室中白虎的方位悬挂着九个黑糊糊的东西。
白姬继续往前走,元曜跟上。
“是谁在恶作剧?!!”元曜生气地道。
元曜活了二十年,虽然妖鬼见了不少,怪事遇上很多,但是还从来没有听见过西瓜说话。他决定洗耳恭听。然而,令元曜失望的是西瓜没有说话,它回答元曜的方式十分沉默,也十分有效。——西瓜在地上滚动了起来。
“原来是你!婴鬼,你今天得和小生一起回缥缈阁!”
“抱着西瓜,我们去光德坊和延康坊的交界处吧。”
元曜抱着西瓜走在白衣队伍的末尾,感到压力很大。他终于明白白姬是怎么扩充她的百宝仓库的了,果然月黑风高的夜晚,就适合做一些无本的买卖。
“我不回去,回去了,又得一个人呆在黑暗冰冷的井九-九-藏-书-网底。在这里,父亲很疼我,很爱我,我会帮他做很多事,他也舍不得让我回去。”
假作真时,真亦假;
元曜回缥缈阁时,路过太平坊,有一户朱门大宅在办丧事,从围墙外都能听见里面传来的悲切哭声。从街坊口中,元曜得知办丧事的人家是右散骑常侍何起家。三天前,何起暴毙了,和他走得很近的一个从南方来的术士也在当晚死了。
于是,那个说缥缈阁不在西市的人立刻被众人的口水淹没了。最后,弄得他自己也糊涂了:“是吗?如此说来,可能是老夫记错了。嗯,仔细想想,西市似乎是有一家缥缈阁。”
“因为,术士死了,小鬼们还活着。通常,在主人危急的关头,被驱使的魂灵没有自由选择‘生’,都会随主人死去。除非,主人爱他们,不忍让他们‘死’。轩之,你哭什么?”
“轩之,要有礼貌。”白姬提醒道。
元曜吓了一跳,道:“白姬,这些小孩子是什么人?”
那个说:“就在西市啊,怎么会找不到?入夏时,晚生才从缥缈阁买了一只净水玉瓶,将荷花插入瓶中,一个月都不会凋谢哩!”
无为有时,有还无。
白姬笑了笑,道:“轩之,你不问它,它怎么会告诉你?”
“哈哈哈……”众人也都笑了起来。
“两个时辰。”白龙含糊地说了一句,又盘回寒玉石上养神去了。
“白姬,这西瓜怎么办?为什么西瓜里会有小鬼?”
“光德坊和延康坊的交界处。”
草地上,被九尾猫妖吐出的碧火灼烧过的地方荒凉死寂,寸草不生。
“白、白姬,你不要吓唬小生!”元曜双腿发软。
纸人一张一张地飘落在地上,每一个落地的纸人都化作了一名没有五官的白衣人。每一个白衣人都垂首站立着,等候白姬的吩咐。
元曜道:“崔大人,当初说好婴骨笛不卖,只是借你一用。等你家宅平安之后,还归还缥缈阁。”
“哪里的话。元世侄如果有空,倒可以多来家中与彦儿聚聚。”
一名家仆闻命而来。
今日崔府开喜宴,专门辟了一个跨院给宾客带来的下人们歇脚、吃饭。当时,一群下人们围在一起吃饭谈笑,好不热闹。突然,一名黑衣,一名绿衣的下人,变成了一只蟋蟀,一只蚱蜢跳走了。众人大惊失色,纷纷说白日见鬼了。崔府的管家急忙出来辟谣,说是大家眼花了云云。因为下人们互不认识,也说不清变成蟋蟀、蚱蜢跳走的是哪一家的下人。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白姬从袖中拿出一叠纸人,放在红唇边,吹了一口气。
白姬倚坐在美人靠上,月白色的披帛长长地拖曳在地,随着草浪起伏,如同流动的水。
“是轩之带他们进来的啊!他们在西瓜里,轩之把西瓜买回了缥缈阁。”白姬摇扇而笑。
离奴也恢复了黑猫的模样,在草地上打了一个滚,扑草丛中的流萤去了:“喵——”
原来,那九个黑糊糊的东西九九藏书是九具残缺不全的小孩尸体。九具尸体正滴着尸油,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眼睛,有的少了腿脚,看上去阴森而诡异。每一具童尸上都用朱砂写上了奇怪的咒文,或在脸上,或在手臂上,或在背脊上。
白姬伸出手,轻轻地触碰结界,虚空中的结界在她的手底下渐渐地显现出神奇的脉络,无数元曜看不懂的文字和符号化作光斑旋转流动。
白姬道:“这里应该就是和何常侍一起死去的南国术士的落脚处,九具童尸就是那九个小鬼。”
“阿福,你去帐房取五百两银子,给这位元公子。元公子,上次送去缥缈阁的谢礼,加上这五百两银子,怎么也可以抵得上婴骨笛的价钱了。当然,白姬如果觉得价格不够,崔某还可以再添一些。”
元曜捏着鼻子跟上。
元曜一怔,耐着性子,向西瓜作了一揖,问道:“敢问西瓜大人,你来自何处?”
西瓜在前面滚动着,白姬和元曜跟在后面。碰见巡逻的禁卫军时,西瓜就停下来。禁卫军从元曜和白姬身边走过,仿佛看不见他们,也看不见西瓜。
“元世侄怎么会在崔府?”
元曜怀疑地道:“小生觉得,它不会告诉我们它从哪里来。”
韦德玄抬头间,看见元曜,微微吃惊:“这不是元世侄吗?你怎么会在崔府?听彦儿说,你现在在西市和胡人合伙做珠宝买卖?”
白姬永远不懂小书生的思维逻辑,也就不再理会他,她抬头打量四周,满意地笑了:“今晚的收获很丰盛。”
“把西瓜放下,它自己会告诉我们它从哪里来。”
崔循一摆手,打断了元曜的话:“元公子不必多说,即使是不祥之物,崔某也要留下婴骨笛。还请转告白姬,请她成全。”
元曜混了一顿吃喝,酒足饭饱之后,他出了宴厅,想找崔循说话。
元曜刚要说什么,书房外传来了脚步声。
“应该是吧。”白姬对这件事情并不关心,甚至也不在乎婴骨笛是否拿回来了。她在乎的是放在玛瑙盘里的圆滚滚、碧幽幽的大西瓜。
“砰!”一颗石子打在了元曜的后脑勺。
是婴骨笛改变了他的厄运么?这么看来,婴骨笛也并不是不祥之物嘛!元曜暗暗想道。可是,一想到婴骨笛的来历,他又是一阵头皮发麻。无论如何,婴骨笛终归太过阴邪了。
元曜想起白姬之前的话,问道:“咒术的味道?”
白姬美目微睨,道:“轩之,今天的西瓜很特别。”
元曜道:“虽然不会犯夜了,可是去哪里弄清楚西瓜的事呢?”
“可是,会……”元曜话未说完,白姬拍了拍他的肩膀。
什么两个时辰?元曜怀着疑问,带着两名新家仆,顶着毒辣的日头去崔府还礼了。
元曜一下子站了起来。元曜的身后,另一个元曜正跪坐在草地上,手拿胡刀,保持着切西瓜的姿态。
元曜刚要回答,崔循抢先道:“崔某上个月在西市缥缈阁买了一支笛子,尚未付银,今日这位老弟大概是赶着吉时来催账了。哈哈哈!”
白姬皱了皱眉,走进了僧舍中。
白姬、元http://www.99lib.net曜跟着西瓜走进荒寺,从荒烟蔓草、断壁残垣,和倒塌得缺了一半身体的佛像上来看,这座寺院已经废弃很多年了。
“坏人做好事,那就更让人感动了。”小书生继续泪流满面。
阒静的月夜,一队没有脸的白衣人捧着可怕的东西飘荡在长安城的街道上。
照这个情形看,崔循是铁了心不还婴骨笛了。
元曜跟着崔家的家仆走向崔循的书房。
一个小鬼看见离奴,垂涎欲滴,伸手去剜它的眼珠子吃。黑猫炸毛,“腾”的一下身形变大了数倍,形如猛虎,身姿矫健,尾巴变成了九条,在身后迎风舞动。
元曜抬头。房梁上趴着一个小孩,脸若银盆,眼如葡萄,全身只穿着一个红色肚兜儿。他笑嘻嘻地望着元曜,手上还抓着一颗石子。
“拉咪沙尼阿咪拉轰——”白姬口中念着一句不知道是什么的咒语,元曜听见虚空中传来冰层破裂的声音,那些旋转、流动的文字和符号顷刻间黯淡了光亮,继而消失不见。
白姬掩唇而笑:“他们是小鬼。”
“刚才……那是离奴老弟吗?!”元曜惊道。
白姬笑道:“那才是离奴本来的模样。”
“别、别闹!”元曜推开了一个想往他身上爬的小鬼,问道:“他们怎么会出现在缥缈阁?”
白姬笑了笑,道:“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咯咯,咯咯咯……”小孩子清脆无邪的笑声从头上传来。
崔循的宅邸在崇义坊。因为崔循在礼盒中留下的帖子上写明了崔府的地址,元曜很快就找到了崔府。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扑鼻而来,元曜胃中一阵翻涌,几乎欲呕。
路上,家仆对元曜说了一件刚刚发生在下房的怪事。
“不对啊,老夫在光德坊住了二十五年,西市附近没有老夫不熟悉的地方,哪里有什么缥缈阁?”
崔循走进书房,看见元曜,拱手道:“刚才无法脱身,让元公子久候了。”
“崔大人,你……”小书生一时无言。
“小鬼们怎么会跑到西瓜里去了?”元曜想起之前的事,问道。
西瓜将白姬和元曜带到了僻静的永和坊,停在了一所废弃的荒寺前。
元曜觉得很奇怪,但还是把西瓜放在了地上。大西瓜安静地躺在地上,没有开口说话的迹象。
“何常侍和南国术士的死,是崔循驱使婴鬼干的么?”晚上在缥缈阁后院纳凉时,元曜问白姬。
第二天,元曜准备去崔府还礼,但是他一个人拿不动两个大礼盒,就叫离奴同去。
不是胡人,是非人!不是合伙,是当奴仆!不是买卖珠宝,而是以买卖珠宝香料为幌子,在买卖一些匪夷所思的奇怪东西!元曜在心中一一纠正,但是口里却道:“是。多日未曾登门拜望世伯,聆听教诲,望世伯见谅。”
“咯咯——咯咯咯——”婴鬼笑着消失了。
这一次,前方没有了透明的墙壁。
白姬诡魅一笑,道:“不,是骸骨和尸油的味道。”
元曜一头雾水,跟着宾客们往里面走,来到了一座布置华美的大厅。等坐在了摆满佳肴藏书网的宴席上时,元曜才从邻座的客人口中打听清楚今天是什么喜事。原来,崔循荣升了中书侍郎,他的夫人又在三天前喜得麟儿,可谓是双喜临门。今天恰是黄道吉日,崔循设宴,请亲朋好友前来一聚。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元曜恰好赶上了崔府的喜宴。
“咯咯,不回去。”小孩脆生生地道,他对准元曜的头,把手上的石子扔了过去。小书生躲闪不及,正中额头。
元曜拿起胡刀,剖开西瓜。
夜色中,九尾猫妖的口中喷着青色的火焰,碧色的眼睛灼灼逼人。九个小鬼吓得一哄而散,又化作一缕轻烟,钻回西瓜里去了。
“也许,是婴鬼杀死南国术士的那一晚,小鬼们为了躲避婴鬼,遁进了西瓜里。也许,是术士临死前为了保护小鬼们不被婴鬼吃掉,魂飞湮灭,永堕虚无,而把他们藏在了西瓜里。”
元曜的插曲,让众官员的话题转移到了缥缈阁上。
白姬笑而不语。
白龙懒懒地盘在寒玉石上,它让元曜去后院的草地上捉两只蟋蟀上来。元曜捉了一只蟋蟀,因为死活捉不到另一只,就捉了一只绿色的蚱蜢凑数。
元曜想了想,也疾步跟上,因为一个人留在原地他更加害怕。
离奴嚷道:“书呆子,快把瓜切了,主人还等着吃呢。”
元曜问道:“这九个孩子也是像做婴骨笛的婴儿一样,被人杀死的么?”
“它怎么会有九条尾巴?”
白姬道:“术士的结界。轩之,退后。”
月光清亮,夜风徐徐,陷入睡梦中的长安城阒静如死。
元曜赶紧退后几步,站在了白姬身后。
元曜好奇地走过去,想看看究竟是什么。这一看之下,他的七魂吓掉了六魂,惊呼出声:“妈呀!”
“猫有九命,化作九尾。”白姬以扇掩唇。
白姬和元曜踏着月光,来到了光德坊和延康坊的交界处。当然,此刻这里静寂无人,瓜农早已收摊离去。
白姬鼻翼动了动,道:“我嗅到了咒术的味道。这西瓜是怎么一回事,还是让西瓜自己来告诉我们吧。轩之,今夜月色正好,不如出去走走?”
“跟着它走吧。”白姬笑道。
白龙对着蟋蟀、蚱蜢吹了一口气,两个衣着整洁的年轻家仆出现在了元曜的眼前。一个黑衣,一个绿衣,黑衣的威武高大,绿衣的眉清目秀。
元曜想和崔循搭话,于是走了过去,朝众人一揖,对崔循道:“崔大人。”
元曜吃惊地望着被自己一剖为二的西瓜又合成了完整的一个,仿佛他从来没有切开过一样。
难道只要能助自己达成欲望,哪怕是邪魅,人们也捧在手心,爱若神明,舍不得放手?
因为在席间吃得太饱,元曜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站着等崔循。崔循的书桌上放着许多书,小书生爱书成癖,忍不住走过去瞧。他本以为是四书五经之类的,谁知却是西域传来的巫术咒术之类的书。
“白姬,你觉得更可能是哪一种情况?”
元曜急忙道:“崔大人,这不是银子的问题,而是婴骨笛乃是不祥之物……”
元曜猜想崔循不想当着同僚的面谈论婴骨笛,也就向九*九*藏*书*网众人作了一揖,跟着仆人走了。
“哪里哪里。”小书生客套道。
崔府今天似乎有喜事,朱门前的车马络绎不绝,衣着簇新的仆人在门口笑脸迎客,来往的客人们脸上也都喜气洋洋。
“奇怪,挺奇怪的……”元曜冷汗。他这才明白白姬口中的两个时辰是什么意思。掐指一算,他出来也有两个时辰了。
“哎哟!疼!”小书生回头,却没看见人。
“这由不得你!”元曜揉着额头上的包,生气地道。
“为什么?”
崔循看见元曜,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不自然。
元曜还没打听明白,崔府的家仆见他领着仆人,带着礼盒,不由分说,将他塞进府里去了。
这个说:“缥缈阁在哪里?老夫总是听人说起,但找遍了西市也找不到。”
小书生哭着奔上楼去找白姬。
“臭书呆子,爷是跟着你跑腿的奴才么?!”黑猫挠了小书生一爪子,气呼呼地骂道。
“这位公子,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家仆问元曜。
元曜坐在席间,远远看见崔循在主席上向宾客举酒致谢。此时的崔循意气风发,喜色满面,与之前来缥缈阁求助时的愁苦模样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崔循唤了一名家仆,道:“带元公子去书房奉茶,我一会儿就过去。”
元曜推却了银两,告辞离开崔府,心里闷闷的。他突然想起了离奴的话,“这就是崔循不还婴骨笛的原因了。他八成是尝到了甜头,想驱使婴鬼为他做更多的事情哩!人都是一样,贪得无厌,得陇望蜀。笨书呆子,婴骨笛不祥,可是谁在乎?只要欲望能够实现于朝暮间,哪怕饮鸩止渴,作茧自缚,也有人愿意去做。”
元曜叹了一口气,拱手一揖,道:“算了算了,银子就罢了。崔大人您好自为之。小生告辞了。”
元曜来到庭院,恰好看见崔循在回廊下和几名儒雅的男子谈笑,元曜认得其中一名年约五十的男子,正是他的世伯——当朝礼部尚书韦德玄。元曜刚来长安时,曾经寄住在韦府,虽然他和韦家小姐的婚约告吹了,但终归两家世交的情谊还在。
元曜道:“这瓜是小生从崔府回来时,在街边的一个瓜农那里买的,和平常一样花了六文钱,哪里有什么特别的?”
“元公子今天为了什么事情前来,崔某大概也能猜到。这么说吧,元公子如果来要银子,一切好说。如果来要婴骨笛,恕崔某不能归还。”
白姬在僧舍前大约十步远的地方蓦地停住了脚步。元曜走得惶急,没有刹住脚步,迳自走了过去。明明眼前什么也没有,他却似乎撞上了一堵墙壁,被弹了开去。
白姬走向僧舍。
“你在哪里买的西瓜?”
崔循的书房雅致而安静,因为周围遍植绿树,挡住了光线,还显得颇为阴森。家仆领元曜到了书房,奉了茶之后,就离开了。
西瓜一剖为二,中间本该是红色瓜瓤的地方空空如也,仿佛谁从里面把瓜瓤给掏空了。从西瓜中溢出的青烟渐渐幻化成九个小孩子。
元曜奇怪地道:“咦!怎么回事?!”
刀锋如水,没入瓜中时,一缕青烟从瓜中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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