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折 竹夫人
第一章 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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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折 返魂香
第一折 返魂香
第二折 婴骨笛
第二折 婴骨笛
第三折 竹夫人
第一章 空色
第三折 竹夫人
第四折 无忧树
第四折 无忧树
第四折 无忧树
第五折 来世草
第五折 来世草
第六折 提灯鱼
番外 虫宴
番外 虫宴
番外 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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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骸非真,天地易幻。”
谁?谁在他后面?是白姬吗?
离奴笑着迎了上去,道:“韦公子,您今天又想买什么宝物?”
韦彦看见元曜的墨宝,一展折扇,笑了:“轩之,这是怀秀禅师对你的箴言,你可不能被白姬的美色迷惑了,当心被她吃得骨头都不剩。”
韦彦看见元曜在拂灰,一展折扇,笑了:“轩之真勤劳。”
“欸欸,一个书呆子已经很酸了,一群书呆子的话,缥缈阁中就会有更呛人的酸腐味了。”
元曜挠头,道:“长得很美,穿着一身青色的衣裳。”
怀秀一一给众人写了下去,元曜被轮到了最后。大概是词句穷了,又或者是写得乏了,怀秀随手提笔写下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送给小书生,字迹流畅,一气呵成。
元曜奇怪地道:“咦,你怎么知道?”
元曜心中感动,黑猫接着说梦话:“书呆子是爷的夜宵,谁都不许吃!”
“哈哈——”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青衣女子“扑哧”笑了,她挑起元曜的下巴,伸舌舔了舔唇,“公子你真可爱,奴家真想一口吃了你……”
元曜一身恶寒,他暗暗发誓,宁愿出家为僧,也绝不让这两只妖怪的如意算盘打响。
离奴笑道:“主人在后院,我这就去请她来。韦公子和怀秀禅师请先随便看看。”
怀秀道:“阿弥陀佛,那贫僧就先试一试吧。如果能够写出经、文,贫僧就买下这方端砚了。”
吃过早饭,在店中闲来无事时,元曜向白姬说起了昨晚遇见女鬼的事情。
白姬笑了,道:“轩之,拿清水来。”
元曜红着脸道:“不要胡说,小生哪有意中人?等等,白姬,你为什么突然这么热心地想给小生娶妻?”
“是,正是怀秀禅师。”
白姬笑眯眯地道:“你不喜欢女鬼,那就一定是已经有意中人了。说吧,轩之,你看中了哪家的姑娘?我去替你做媒,将她娶来缥缈阁。当然,聘礼得从你的工钱里扣。”
这名僧人法号怀秀,是青龙寺的主持,也是长安城中最有修为的僧人。据说,他从小就受戒出家,天资聪颖,八岁通读经典,十岁明晓佛意,十三岁时在无遮大会上辩佛,驳得几名得道高僧哑口无言。十五岁时,他就成了青龙寺的主持。他心地慈悲,行止端正,大家都很喜欢他。他智慧通彻,学识渊博,大家都很崇敬他。九九藏书网
“咳咳,轩之,以人类的寿命算来,你的年纪也不小了,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不如,你就和昨晚见到的竹夫人成亲吧?她一定很喜欢你。”
白姬微微睨目,望着元曜,笑道:“轩之,怎么了?”
“嘻嘻,轩之,你想出家了?”一个清婉的女声从背后响起,吓了元曜一跳。
元曜小声地道:“小生怕回去以后挨骂。”
夜深人静,元曜躺在寝具中,迷迷糊糊地做梦。
“是啊,怎样?小生觉得他的字看起来有一种超尘脱俗的意境,想来也是一位超尘脱俗的人。”
“不想出家,那你念叨什么禅语?”白姬走到货架边,从衣袖中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了一块端砚的旁边。
怀秀回过神来,他双手合十,垂目道:“阿弥陀佛,贫僧想要一方能够写出经、文的砚台。”
掌灯之后,元曜闲来无事,摊开了怀秀的墨宝观看。
韦彦笑道:“喂,白姬,什么少女的肌肤,禅师是出家人。再说,禅师要买的是能够写出字的砚台,不是写出的字永不褪色的砚台。”
元曜脸一红,道:“丹阳,你不要胡说!”
元曜答道:“小生一直都是一个人睡,离奴老弟有洁癖,不让小生和他一起睡。”
白姬笑了,道:“难道,禅师的砚台写不出经、文么?”
白姬的笑容更深了,道:“一位高僧写不出经、文,确实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元曜走在走廊里,还没接近藏书网后院,就听见后院中有几个女人在笑。
韦彦笑道:“今天不是我买东西,这位怀秀禅师想买一方好砚。白姬去哪里了?怎么不出来迎客?”
元曜指望不上离奴,又不敢去打扰白姬,只好壮着胆子,踱回了大厅。
长安。郊外。
“什么有趣?”元曜不解。
元曜流泪。
元曜叹了一口气,等回缥缈阁之后,离奴又要骂他偷懒了。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八个字在元曜的脑海中不断地盘旋,一阵幽冷的风吹过,他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翻身坐起。
“什么未必?”元曜不解。
元曜不由得暗赞怀秀的品性和修为。
“怀秀?那个长安城中最有德行的年轻和尚?”白姬走过去,观看怀秀的墨宝。
白姬白衣赤足,坐在草地上晒太阳,她脚边有三只长毛玉兔在吃草。
欸?说他坏话的人到哪里去了?元曜疑惑。
“公子怎么独自安?”女子在元曜的耳边道。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元曜轻轻地念道。
元曜定睛望去,那是一个竹制的臂搁,通体碧绿,雕刻着牡丹图案,小巧而雅致。
女子的唇扫过元曜的耳朵,声音中充满了诱惑:“那,奴家来陪公子。”
元曜一把拎起黑猫,摇晃:“离奴老弟快醒醒,大厅里有一个女鬼要吃小生!”
韦彦似乎完全忘记是他将小书生卖进缥缈阁的了。
这个说:“嘻嘻,以后缥缈阁中真的会有许多小书呆和小小书呆吗?”
元曜道:“哪里,小生还不想出家呢。”
白姬看在眼里,笑着走过去,道:“不知道怀秀禅师想要一方怎样的砚台?”
宴会下午才散,元曜抱着墨宝回到九-九-藏-书-网缥缈阁时,已经是傍晚了。
就在这时,八角玲珑亭外走过两名妖娆美丽的女子,杨柳蛮腰,风情万种。一众青年男子都忍不住转头去看,神魂颠倒,直到看不见女子娉婷的背影,听不见女子盈盈的笑语,大家才回过头来。只有怀秀没有去看,他静静地站着,似在垂首念佛。
怀秀道:“阿弥陀佛,贫僧在为七天后的无遮大会做准备,想抄写一份《妙法莲华经》供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贫僧无论用什么砚台来磨墨,总是写不出字。毛笔蘸上墨汁后,写在纸上,就变成了水。水干了之后,了无痕迹。大家都说这是妖魅在作祟,但是贫僧念经祓邪之后,还是写不出经、文。眼看,无遮大会就要开始了,贫僧很着急。听韦施主说,缥缈阁中货卖各种奇珍异宝,贫僧就来寻一方能够写出经、文的砚台。”
大厅中月光如水,十分安静,青衣女鬼已经不见了。
那个道:“哈哈,一群小书呆蹦蹦跳跳,一定非常好玩,非常热闹。”
元曜只觉得浑身的热血都冲上了脑袋,他的脸涨得通红。与此同时,他看清了身后的人。那是一名丰满而美艳的女子,她穿着一身雨过天青色薄衣,香肩半露,酥胸隐现,青丝披散如一匹光滑的黑缎。
“怀秀?那个写‘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和尚?”白姬站起身,穿上了木屐。
怀秀写得一手好字,长安城中的人们常常向他求字,因为仿佛只要将他的墨宝悬挂在静室中,就能从中悟出禅理的智慧。今天,韦彦等士族子弟在芙蓉园踏青,恰好怀秀经过,大家就拉着他求墨宝。怀秀从来不拒绝结善缘、度众生,也就留下来给众人写字。
书生正是元曜,他今天去韦府送韦彦定下的西域秘香,韦彦正要去芙蓉园赏花,就硬拉了他一起来。
元曜生气,撸起袖子,准备去和在背后说他酸腐的人理论。可是,他来到后院时,眼前只有一片碧草萋萋的庭院和白姬,并没有其他人。
另一边,几名华衣公子正在看白衣僧人写字。白衣僧人很年轻,容貌英俊,气质脱俗。元曜也走过去看,但见僧人的字遒劲飘逸,风骨神俊,心中不由得赞叹。
“多谢怀秀禅师。”小书生捧着墨宝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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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曜的脸涨得通红,道:“不要胡说。小生怎么可以和女鬼成亲?”
今天,缥缈阁中的生意又十分冷清。白姬在后院晒太阳,离奴倚在柜台后吃鱼干,元曜拿着鸡毛掸子给古董掸灰。
元曜吓了一跳,推开女子,旋风般冲进了里间。
元曜缓缓回过头去,两瓣丰满的红唇贴在了他的耳边,吐气芬芳如兰。
“修心不贰,则天去私。”
元曜侧头看去,原来是韦彦。韦彦还带着一名神骨秀逸的僧人,正是怀秀。
他昨晚确实在琢磨怀秀的墨宝。
元曜在寝具上躺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害怕,他起身来到了里间,挨着黑猫一起睡下了。
不解风情的小书生一把推开了女子,道:“孟子曰,男女授受不亲。姑娘请自重。”
“有趣。”白姬笑了。
曲江。芙蓉园。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怀秀双手合十,回礼道。
白姬凤目微睨,红唇一挑,道:“未必。”
黑猫迷迷糊糊地道:“不许吃书呆子……”
白姬问道:“那女鬼长着什么模样?”
“唔,没事。白姬,丹阳带着怀秀禅师来了,请你去前厅,怀秀禅师想买一方好砚。”
白姬掩唇诡笑,道:“嘻嘻,因为轩之娶妻生子之后,我就会有许多小轩之可以使唤了,等小轩之们长大之后娶妻生子,我又有许多小小轩之可以使唤了。”
“定慧等持,意中清净。”
白姬和元曜来到大厅时,韦彦和怀秀正在货架边看砚台。怀秀的目光盯着砚台边的竹制臂搁,久久没有移开。
白姬笑而不语。
“净心守志,断欲无求。”
韦彦一展折扇,皱眉道:“白姬真是刻薄,即使轩之你卖身为奴了,她也不能成天使唤你,一天假也不给你吧?”
“这倒不关砚台的事。”白姬轻声道。不过,随即,她又笑了,随手取下了货架上的端砚,道:“禅师不如买这一方砚台吧。这是一方上好的端砚,质刚而柔,纹理绮丽,按上去像是抚摸少女的肌肤,温软而嫩滑。磨出墨汁来写字,黑色浮金,清香馥郁,写下的字永远都不会褪色。”
韦彦一展九*九*藏*书*网折扇,笑了,“白姬,快拿一方能够写出经、文的砚台给禅师吧,他不会少了你的银子的。”
第二天早上,离奴醒来时,看见正在自己的被子里呼呼大睡,还流着口水的元曜,气得胡子发抖。它伸出锋利的爪子,狠狠地挠向小书生:“臭书呆子!你什么时候睡进来了?!别把口水滴在爷的被子上!”
月色如水,万籁无声,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滑过了元曜的脖子,一具温暖香软的身体贴上了元曜的背脊,伸出双手环抱他,抚摸他。
仲春时节,薰风如沐,曲江畔有许多游人在踏青赏花。一座八角玲珑亭中,几名华衣公子正在吟诗品花,谈笑风生。
突然,有人走进了缥缈阁。
“小生得到了一幅墨宝,是青龙寺的怀秀禅师写的,你来看看。”
元曜回头一看,白姬手持团扇,笑着站在他背后。白姬今天一天都不在缥缈阁,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里间的寝具上,一只黑猫四脚朝天,翻着肚皮睡得正香甜。
从夕阳西下到弦月东升,离奴絮絮叨叨地将小书生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小书生不敢辩驳,默默地忍受。
“青色的衣裳……”白姬的手拂过货架上的竹制臂搁,红唇挑起一抹诡笑,道:“轩之,你昨晚睡觉时,一定在想空和色的问题吧?”
韦彦喝了一口杯中的美酒,笑着对元曜道:“轩之,眼前的景色这么美,你怎么唉声叹气?”
离奴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道:“小书呆子和小小书呆子一定比书呆子美味。”
白姬笑了,道:“这端砚当然能够写出字,禅师可以先试一试。”
在这堆人中,一名衣衫朴素的书生和一名白衣僧人比较显眼。
“怀秀和尚能踏进缥缈阁,这本身就很有趣啊!”白姬掩唇诡笑。
离奴虽然这么说了,但自己却不动,只是对元曜使了一个眼色。元曜知道离奴懒得动,想使唤自己去请白姬,只好放下鸡毛掸子,走去后院。
元曜心中恐惧,低头望去,在他腰间游移的那一双手白如冰雪,柔若无骨,明显是一双女人的手。
黑猫从元曜手中滑落,掉在柔软的被子上,它继续睡觉。
在元曜卷起卷轴时,白姬说了一句:“世界上没有没有欲望的人,有所区别的,只是善意的欲望和邪恶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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