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茫然地站在那里。

头上，脸上，身体上。血从他的耳朵和鼻子里流出来，在他的眼睛里，她第一次看到了恐惧，可是接着，还有其他东西。

“别怕。不过是大桥开启，好放船只通过。”

“我们穿着外套呢，所以不会冻僵的。而且，水里也比陆地上暖和。”

这时，发生了一件事。

她环顾四周，确保周围没人。唯一能看到她的就是坐在摩天轮上的人，不过她看到摩天轮没有动，上面一个人都没有。

她伸手向前，把柱子上的毛巾拽了下来。“你看，我们还有一条毛巾呢。毛巾没湿，你可以先用。”

“水没那么凉。”她撒谎说。

带回她家。

乌鸦女孩抓住了他的头发，她的力量那么大，结果一大团头发掉了下来。

开合桥打开了，很快，一条亮着灯的小木船划了过去，后面跟着一艘大一些的赛艇，驾驶舱被遮了起来。

她觉得他们将要把他从她身边带走，她想到自己将从他的生活中消失。

他蜷着身子，安静地躺在她身边。

“如果你不敢去游，就不用游了……”

她哭着弯下腰。他没有一点声响，只是躺在那里，眼睛瞪着她。他的眼睛无神，但还在动，他不停地眨眼。他呼吸急促，喉咙里嘎嘎作响。

突然，污水处理厂附近的昆士安艮大桥响起了刺耳的警报。马丁吓得跳了起来。她笑了起来，因为她知道那不过是大桥将要被抬起、好让河里的船只通过的信号。第一个信号之后是几个稍短的信号，码头上已经暗下来了，他们头顶上方的树上可以看到有规律地闪烁的红光了。但是，并不能看到桥。

“现在，你得游泳了……”

他抬头看着她，她看到他在笑。

“你看，水不凉。拜托，马丁，快过来！”

不，不是他，是他爸爸的眼睛和他那令人作呕的湿嘴唇在轻蔑地对着她笑。现在，那只乌鸦钻进了她的脑袋，黑色的翅膀在她眼前扇动。她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紧张起来了，出于恐惧，九-九-藏-书-网她努力保护自己。

“我们不能回去吗？水很臭，我快冻僵了。”

乌鸦女孩不停地击打他，当他不再动弹了，她的拳头才逐渐变轻。

她想站起来，但是好像有人用铁夹子夹住了她的胳膊和胸口。

她的心立刻变得冰凉了。

她迷迷糊糊地站起来，走下码头，从河岸上捡起一块大石头。她拿着石头回到他身边，她感到世界在旋转。

听起来好像一只乌鸦在她的耳畔大叫。

他们抱在一起躺在码头上，看着船只驶过。她想等秋季来临，他不在她身边了，该会多么空虚啊。

她看着他。他躺在她身旁，出神地看着天空。

在码头上，她把手放在水里来回九*九*藏*书*网拨弄着。

“你在想什么？”她问。

他的犹豫不决让她感到厌烦。先是要去摩天轮，然后又改变了主意。之后又想来游泳，现在又不愿意游了。

她感到身体开始变得软弱无力，几乎瘫痪了。他想搬到斯科讷省去吗？

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个阴影，像一只鸟的翅膀。

当石头砸中他的脑袋时，声音就像你踩到一个苹果。

她恐惧地抬起头，眼前出现了他大笑的面孔。

她的视线模糊了，她感觉自己要吐出来了。

“不是我干的。”她说。然后，她把他沉入了河水里。

他小心翼翼地朝她走去，她侧过身子，解开了他的鞋子。

我能去哪儿？她恐惧地想。她想把他的话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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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她想把他从那里带走。

但是他不想过去找她。

她拼命打他。

在他的眼睛深处，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搬到斯科讷省该多好玩啊。”

她脱掉羊毛衫和上衣，然后坐在码头上。接着，她脱掉了裤子和袜子，只穿着内衣躺在码头上。一阵冷风吹过，她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如果觉得臭你就捏着鼻子，你看水不凉！”

她感到头晕，身体沉重。

当她看到他还站在原地，就把他拉过来，紧紧地抱着他。他的头发搔着她的鼻子，弄得她咯咯地笑了。

“我的表哥住在赫尔辛堡，我们差不多每天都能在一起玩了。他有一条很长的玩具汽车轨道，他还会给我一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