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准确地讲述了他预期之中的事情。只有一个字。

他曾经用假名旅游了很多次，可这次不同。

她知道这里所有的事情是怎么运作的。有钱能使鬼推磨。

还有在他们之前那些没被发现的孩子。莫哈，因加罗岛，诺尔泰利耶海峡，特雷斯塔森林。

第一周她去检查，看到这个女子的确按时站在哪里，说话算话。可后来她去抽查，发现这个女子仍然在那儿，手拿着黑色的笔记本，风雨不误。

当他们沿着高速公路朝市里行驶时，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尼古拉·蒂莫舒克的号码。他们之间如此相互信任是因为他们都坚信钱能救急的道理。或者，她宁愿说：钱是万能的，急是处于次要地位的。

为了维持生计，这里的人什么都肯做，现在这个国家正面临金融危机的冲击，这种情况更为明显了。相比在西欧，这些都不是问题。在这里，你会发现你的薪水在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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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降低了百分之三十。

她深深地陷入了沉思，咖啡桌上的电话响了好多声她才接起来。不过她知道是个什么电话，并不着急回答，也不着急灭烟。

吉拉·博科维茨。

她打开了公寓门，终于感到一身的疲惫。她估计又要眩晕了，她把手放到了胸口，紧接着一股疼痛袭来。

电话打了不到十秒，因为柯利亚非常清楚他需要为第二天作哪些准备，什么都不需要问。

而且，她终于比自己的爸爸强大了。

她若有所思地望着车窗外。她在基辅的联系人只有一个，他叫尼古拉·蒂莫舒克。柯利亚。一个对世界绝望的人，认为只有金钱不会撒谎。

一切都结束了。

柯利九九藏书亚会确定明天晚上一点到三点之间在巴比谷纪念碑附近没人。

她的面部肌肉拧作一团，眼前直冒金星，抓住胸口时她感觉有好几个假指甲断了。

当车子停在一所公寓门前时，她告诉司机可以走了。他们交换了一些皱巴巴的钱，并握了握手。

她把窗帘拉到一边，来回凝视着这个屋顶。万里无云的夜晚又高又冷。在这里秋天很短，空气里已经弥漫着冬天的气息了。

她几乎记不清这里的地方，不过她还记得图里尔德斯普兰、丹维科斯图尔和斯瓦尔茨乔兰德特。她还记得最后一个男孩的味道。滑滑的菜籽油的味道。

车子离开机场时，她思考着这几年在这个国家街道上看到的事情，这里简直是个经济创收温床，一直让她惊讶不已。大约十年前，她对一个假设进行了验证，一个身处窘境的人会做任何事，只要报酬足够，他们对工作要求从不质疑。

结99lｉb•ｎｅt束了……她心想，干咳了几声。我的尽头也快到了。

他们当中大部分来自乌克兰，也有的来自白俄罗斯和摩尔多瓦。

“结束了……”声音模糊又刺耳，说完就挂了，可吉拉·博科维茨知道罗迪亚已经完成了对那个叫温丁的女孩的工作。

这次他的旅行证件上是个女人的名字。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

五分钟后，她站在卧室窗前，窗子没关，看着三楼下面的狭窄、坑洼不平、蜿蜒曲折的密柴洛夫斯卡路。

唯一遗憾的是，她被迫取消了对这个女孩的身体实验。

一分钟后，疼痛消失了，于是她走进卧室，把行李箱放到沙发上。它散发着一股霉臭味，就像一个人在里面一样。她一边开行李箱一边点燃了一支劲头很大的忍冬牌烟，好驱走之前待在这里的人的味道，烟还是在机场跟一个双手青筋暴露的女人买的。

还有女孩。被埋在了法令索岛上的小树林，在马尔9９ｌiｂ•nｅt默湖尽头，戴维克苏德的一个芦苇床上。加起来，至少有五十个孩子。

她感觉胸部一阵紧张，痛苦地跳动起来，她又开始咳嗽了，一阵满是土味的又干又尖锐的咳嗽声。“结束了。”她喃喃自语道。很快就结束了。癌细胞扩散了，已经无力回天了。

那么这就是结局，她心想。回到了原点。

在瑞典和拉脱维亚边境都没遇到问题，乌克兰海关官员对出示的瑞典护照丝毫不感兴趣。管它真的还是假的，他们只关注上面欧盟的标志。

这个实验主要以一个年轻的单身女性为研究对象。她拥有两份工作，仍不能解决收支平衡问题。她联系了这个女子，并支付给她每小时两欧元的报酬，让她每天早上站在某个街道路口，数数路过的没有父母陪同的孩子有多少。

她曾学着变成一个男人。当离开父亲和哥哥们时，一个死去的丹麦士兵和一些雄性激素帮她进行了已经开始的转变。

大概七十年之www.99lib.net后，她的许诺将会实现。她用了二十年来抚养帮她的人。

驾驶座上那个又矮又胖的人发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对司机和房地产经理来说，吉拉·博科维茨只不过是个上层社会的瑞典—乌克兰女士，对塑像感兴趣。她在密柴洛夫斯卡每天支付七十欧元租赁一间五房的公寓，靠近基辅独立广场，价格包括使用一辆四轮的越野车，当地警察从来不会拦截这种车，即使它在他们眼皮底下误入了单行道。

验证了这个绝望可以被买卖的假设后，她把它运用到了另一些人身上，那些良心更黑的人，还有那些更绝望的人。每次都收到了令人满意的效果。

在出去坐上等她已久的车之前，她向一个卖香烟的买了一包香烟，她那长满褶皱的双手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