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第二十一章 坎坷4军
目录
序篇
一、奋起
一、奋起
二、杨靖宇挥戈南满
二、杨靖宇挥戈南满
三、“小小的满洲国,大大的赵尚志”
四、“倒悬不解三千万,田横壮儿五百条”
四、“倒悬不解三千万,田横壮儿五百条”
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第二十一章 坎坷4军
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六、联军
七、中华儿女
七、中华儿女
八、荒原水畔战马鸣
九、萧墙之患
九、萧墙之患
十、他们的名字叫“汉奸”
十一、日之完
十一、日之完
十二、绝地南满
十三、生存与战斗
十四、“目前就是中国人上历史考场的时候”
十五、踏破兴安万重山
十六、“过苏联”
十七、尚志悲歌
十七、尚志悲歌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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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保中整顿4军

吴平一把抓住李范五的手:你就是李大个子。
吴平,原名吴兆镒,1907年生于湖北省大悟县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先后就读于武昌高师附小、武汉中学。1926年加入共青团,1927年到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1933年调到共产国际东方部,受中共代表团委托负责满洲省委工作,曾任吉东特委书记。1938年2月回到延安,改名杨松,作为中宣部第一副部长,还在中央马列学院讲授政治经济学、古典哲学、中国历史和联共党史。1941年3月担任《解放日报》总编辑,1942年11月13日因肺病去世,年仅三十五岁。
准确时间不详,具体地点有人说是大四站地区,有人说是青山里西北楞。可能为新中国成立后此战仅存的亲历者曹曙焰,认为应该是后者。
1934年3月20日,密山游击队正式成立,曾与附近几支山林队联合行动,县委拿游击队的标准要求他们。在一次联席会议上,分管军事的副书记朴凤南,严厉批评“亮山队”、“丘甲长队”侵犯群众利益,公开鼓动士兵造反、夺权,山林队的首领火了。8月,在联合攻打汉奸地主大院后,“亮山队”将游击队一个分队缴械,抢去步枪9支、匣子枪4支和一部望远镜。县委派人交涉,“亮山”带队跑了。县委要李延禄率队到哈达河,出面通令“亮山”送还枪支,否则就出兵围剿。李延禄到了,吴平也来了。
之前,驻半截河日伪军曾来“讨伐”,王毓峰率2团接应军部,误入敌阵,牺牲15人。连吃败仗,一些官兵认为都是人生地不熟造成的,打日本子还非得在密山不可呀?!就又掀起一波回乡潮。
曹曙焰老人说,这一仗是不该打的,理由很多,关键是敌情不明。一个小队日军轻易不会进山,附近肯定还有,最差也是伪军,实际上全是小鬼子。骑兵目标大,踏雪“咔咔”响,耳朵不管用。敌人可是能看还能听,它在山坡上,树很少,又是清汤林子。敌人首先发现我们,而且看准了我们就是那些人。看到“木柈子垛”动了时,距敌还有二里多远,掉转马头,他步兵怎么追?绕道不是照样去方正、通河吗?
2师师长李天柱,9月攻打国强街基牺牲后,队伍没了核心,基本散了。

像个没家没娘的孩子

“四军软弱,无开展”

指挥的第一仗,又打成那个样子。
目前反日游击战争哪怕是不在我们领导之下,甚至哪怕是反对共产主义的,但是只要在目前不投降日本帝国主义,和他做武装流血斗争,在客观上都是使日本帝国主义统治减弱,因此在客观上是革命的斗争。这一点你们是未了解的。
12月10日,吴平在宁安县委扩大会议上,作了《关于“左”倾关门主义错误及目前工作任务》的报告。
6月20日出发,7月15日到达宝清县兰花顶子一带,开辟游击区、根据地。
准备打了,各路人马还未到齐,平阳镇敌人先出动了。内线情报刚到,枪声响了。仓促应战,军部保安连连长以下24人阵亡,伤百余人。战后追究责任,各持己见。后来为7军军长的陈荣久,这时是军部副官,把刘汉兴的手枪缴了,说是奉政委的命令。刘汉兴一气之下,带传令兵回了宁安。
4师9团团长丛海山,要杀军部派去的师政治部主任朴德山和青年科长曹曙焰。师长刘振国说你们走吧,俺保证不了你们的安全。不久,丛海山宣布9团脱离4军,刘振国也离队了。只剩下个10团,团长唐青山又被“老来好队”杀了,4师也就不存在了。
9月下旬,得到情报,驻密山县城伪军陶团开赴饶河,城内兵力空虚。李延禄即派出一支队伍向半截河镇佯动,沿途大造声势,暗中调动主力和几支山林队,夜行军奔袭县城。10月6日半夜时分,枪声、口号声骤起,“是朋友交枪留命,是冤家比画比画”。驻守西门的保安队队长张保董,扯着嗓子喊愿开城门。前线总指挥杨太和,立即下令停止“比画”,放其出城。接着,其他方向攻城部队,也陆续突入城内。
这是李延禄率领的补充团和救国军17团,刚从磨刀石战场突围出来,正向宁安县五河林转移。
最急人的就是这300多张嘴了。磨刀石突围时,30多匹驮马所驮物资、钱款都丢了,仅剩的一点儿钱和药品又被吴副官等人拐跑,眼下吃饭都成问题了。
游击总队成立当天晚上,原补充团团部吴副官等人逃跑投敌。五河林保董赵保义,一边假意慰劳队伍,一边派人密报敌人。幸亏及时发觉,各团分头撤离,人员散失不少,全队只剩300多人。
吉东局和满洲省委都认为这支队伍“塌台了”,“塌台的根本原因便是勾结上层的右倾机会主义路线下所断送的”。
曹曙焰老人说,敌人的火力几乎都对准了我们这支马队,轻机枪“嘎99lib.net嘎嘎”,重机枪“咕咕咕”,山沟里那雪地开锅了似的,不断有人马倒下。机枪手大老于落马了,一只脚还在马镫子里,枪套带在身上,都在雪地上拖着。他胸前都是血,大睁双眼,人是不行了,我就伸手去抓那枪。机枪是抗联的宝贝呀。那雪有膝盖深,春天的雪又实称,马跑不快,跟人小跑差不多。我勒下缰绳,把身子探到右边,抓两把没抓住,就觉着小胳膊像挨了一棒子,险些落马。这一仗就回去十几个人,就何畏没受伤,我左腿和右胳膊两处中弹。那时就怕马伤着了,马没事,人就能回来,马是骑兵的两只脚啊。
吴平到吉东,魏拯民去东满,固然有共产国际的背景、指示,他们个人的魅力却是绝不可低估的。
老人说,军长李延平在我前边,也就二十来步远,我不知道他腿上负伤了,只看到那匹铁青色儿马脖子中弹了。只见一股红,又一股红,从马脖子上不断往外蹿血,衬着雪地,映着刚出山的太阳,那个红啊。那马却不减速。都说“骒马上不了阵”,那要是匹骒马,早熊了。儿马皮实,只要有口气儿,就会按照主人的意志玩命——好马救主呀。
李延平下令抢占南面的小山头,敌人则往北山上爬,双方相距也就300米左右。打一阵子,从东边上来一股敌人,少说一个小队。李延平命令重点对付这路敌人。待敌人进至百米左右时,机枪手大老于一阵猛扫,十几个鬼子当即倒在雪地里,有几个再没动弹。
年初,2团攻击勃利县方家沟伪军骑兵队,接着又和3团攻打依兰县土城子伪警备团团部。4月27日途经阁凤楼镇时,军政治部主任何忠国给驻守伪军连长写信,晓以大义,劝其反正,被这小子一口回绝。当晚兵分三路,发起攻击,将镇子拿下。
曹曙焰和何畏在山下小树林里“打马桩子”。骑兵下马作战,要有人看护战马,把马拴在树上,或是别的什么物件上。没有可拴的东西,就把这匹马的缰绳拴在那匹马的脖子上,通常是五匹一串,一人能看两串,比较耗费人力。“打马桩子”绳子必须系猪蹄子扣,这种扣马越拽越紧,人一拉就开,翻身就能上马。
李延平,1903年生于延吉县城郊,学过皮匠、开车,之后种地。1932年参加救国军,任参谋、补充团副官、绥宁游击队支队长。1933年冬被组织派去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两年后返回东北战场。1936年3月任4军代理军长,1937年11月任军长。
东满苏区无论搞了多少左的东西,都给游击队提供了根据地。1军、3军、5军、6军、7军,也是在当地党组织领导下,依托根据地发展壮大的。4军则是个另类。从补充团起就到处游击,仗没少打,战果也挺大,却像浮萍样没个根。更不用说直到这年夏天,在绥宁党的一些人眼里,搞“上层勾结”的李延禄的这支队伍,最多也不过是个“好胡子”了。
李延平、金策、郝贵林经过研究,决定首先宣传群众,包括召集十家长、百家长会议,说明抗联是什么样的队伍。部队所到之处要多唱歌,这样既是宣传自己,又能一下子就显示出与胡子的区别。关于今后的行动,不能蹲山沟,要主动游击,向山外扩展。对于有钱大户,要争取他们合作抗日,如果抵抗,那就武力解决。
但在收编问题上,几位主要领导意见分歧。临来密山前,吉东局将孟经清、张建东调离,由刚从苏联学习回来的张文偕、张奎代理政委、参谋长,他们认为这是个原则问题,应该听取密山县委的意见。
吴平到吉东的使命,主要是纠正各地党组织“左”的错误,贯彻执行反日统一战线,建立吉东特委,收拾吉东局被破坏后的残局。
1935年6月,林(口)密(山)线上的滴道车站,进驻一个日本“宣抚班”。这是一帮政治特务。16日夜,1团长杨太和率团从陡峭的滴道后山攀援而下,将车站包围后,突然发起攻击。不巧,“宣抚班”头一天走了。此战击毙1名日军,俘虏全部伪军,并毁坏站内设施和部分铁路,使其运输中断数日。
前面 第18章 中写到的“吉东特委向五军坚决的提议”,要5军跳出宁安老区,到新区去发展,开辟根据地,也是吴平的意见。
李延禄在回忆录中这样描述:“吴平同志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穿着件长袍,布底鞋,完全是一个小学教员的打扮。举止潇洒,神态文静,眉目却显得英俊,有种感人的豪气。”
李延禄是没想到来个吴平,手脚立刻就舒展开了。宁安那儿也被折腾得好难好苦的李范五,则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张奎去请示县委,不光带回个“不”字,还说驻平阳镇伪军郭宝山旅有党的内线,县委要他们派人去联络。平阳是密山县第一大镇,比县城还发达、繁华。即决定联合几支山林队,里应外合,将其拿下。
曹曙焰说:不行,这是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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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俺用它打日本子,又没骑回家去种地、“打围”(打猎)。
有人是主张撤换李延平的,周保中没这样做,而是给他带来一位副军长、原5军2师师长王光宇。实践证明,这是深谋远虑的,既以4军发展、前途为重,又兼顾了各个方面的明智之举。在某种意义上,在当时的吉东党内,也只有周保中才能处理得如此圆满、稳妥。
他咬牙挺着。他知道他现在只能自己救自己,只能把困惑、忧虑,乃至悲怆,都发泄到敌人头上,而且终于被他抓住机会。
1936年3月下旬,李延禄奉调去莫斯科汇报工作,准备再派回国到关内做统战工作,由李延平代理4军军长。4月1日,李延平率军部卫队连护送李延禄到密山县委,亲哥俩依依话别。之后,李延平率队去方正、通河,找2团和留守部队,途经勃利时发生战斗,损失惨重,同行的1团政委李守中和原3团政委邓化南都牺牲了。
12月8日,《吴平致陈亚的信》中说:
曹曙焰参加的第一次战斗,是这年秋天打林口。黑灯瞎火,也不知道去哪里,就是跟着走、跑。冲进镇子,听到马叫,一家院子里拴匹日本大洋马。跑到近前绊了一跤,是个死鬼子,手里还有支王八盒子。
官兵大都是汪清、敦化、宁安一带的农民,恋家恋乡,在周边地区打游击行,穿越几县到密山去,就不干了。有个叫王凤山的,杀死连长,绑架营长,煽动80多人离队。李延禄连夜赶去,说明只要继续反日,可以留在宁安,这才释放了营长。
班长告诉他,缴获东西要归公,然后由上级统一分配。
这位来自莫斯科的“满洲省委巡视员”,进入东北后的第一个动作,是端午节前在密山县哈达河沟里,召开县委扩大会议。会议重要内容之一,是传达、学习“1·26”指示信,当然不是照本宣科,而是实事求是,针对性极强的有所批判。
红地盘的一切,都让游击军官兵耳目一新。
陈副官说:要是就这些日本子,能打。
2日赶到五河林,即按中心县委决定,将队伍改编为抗日游击总队,李延禄任总队长,孟泾清任政委,张建东为参谋长。下编4个团,1团长杨太和,2团长李凤山,3团长史忠恒,4团长邹凤翔,另有1个游击支队,李延平为支队长。
穿着东北军服装的,更多的是与老百姓一般无二的,一致的是左上臂的“救国军”臂章,还有每人脖子上都挂条又长又细的粮袋子。步枪背着的、扛着的,有的横在背后的背包上,枪带在胸前耷拉着。狗皮帽子,或三耳瓜皮毡帽,帽耳紧紧护住腮帮、下巴,帽耳和眉毛、胡子都被霜凌糊满了。
吴平说:指示信之前,东北党执行的是“北方会议”路线,满洲省委5月会议决议已经作了检查。这是我们党犯的错误,同志们不必背包袱。但是,我们每个人都应该检讨自己,过去在统一战线工作中存在什么问题。过去认为义勇军上层领导都是反动的,和他们搞统一战线就是“上层勾结”,这是错误的。开展上层统一战线,正是为了便利下层统一战线,并不矛盾。我们必须明了东北的特殊性,明了反日不止是哪个党派、哪个队伍的事情,而是整个民族的事情,要造成全民族的统一战线。
他是真诚的,说这话时已向吉东省委表达了这种愿望。
看到别人把缴获的马匹枪弹都交到连部了,曹曙焰傻眼了。
1师1团长满景堂,抽大烟,丢下队伍和女人鬼混,还与日本人联系,要拉队伍投降,经审讯处死,保住了队伍。1935年冬2团随3军活动,这年秋天才回4军。3团团长吴明月夏天牺牲后,再无团长,队伍随1团活动。
离休前为宣化炮兵学院技术教研室主任的曹曙焰老人,1919年生于奉天省凤城县曹家堡子,不到1.60米的个头,挺敦实,快人快语。笔者采访20多次,进屋坐下,老人第一句话就是:“昨天讲到哪儿了?”
到了1935年,常来常往的就是抗联了。有个关团长,特别喜欢曹曙焰,见面就说“小嘎豆子”(小不点、小孩),跟俺走吧,还给他讲抗日救国的道理。“亡国奴”一听就明白,“殖民地”怎么讲也不大懂。懂不懂,这日子也熬不下去了。当抗联,打日本,就算死了,也是个正儿八经的中国人,值。
吴平是1934年9月到吉东的。
战后归来,谁也没有曹曙焰神气:骑着大洋马,腰间别着王八盒子——忘了摘枪套,不然斜挎着就更神气了。
密山县委“左”得厉害,主要领导人不团结,凭主观意志办事,不把保密工作当回事。当地群众大都知道县委机关驻地和领导人姓名,一人叛变,全都完了。10月上旬,吴平再次召开扩大会议,改组县委,将当地人都认识的干部,全部调到部队。早已寻到踪迹的敌人,半个多月后,就在哈达河一带进行了一次大搜捕。大家倒吸一口凉气:真悬哪!
http://www.99lib.net李范五心头一阵猛跳,这是接头暗语。随即道:庄稼人头痛脑热不算个啥,干点儿活,出身透汗,啥病都好了。
从军长到士兵,一行38人都是骑兵。之前在小五站休息一天,连夜赶路,黎明时分到达那里。那是一片草甸子,前面一条进山的爬犁道。4月初的勃利,山野仍是一片洁白,山沟里积雪没膝。前面尖兵发现爬犁道旁山坡上,有堆像木柈子垛似的黄糊糊的东西,赶紧报告,军部陈副官就见那“木柈子垛”动了。是鬼子,约一个小队的样子。
4个月后,就发生3军误杀“小白龙”苏衍仁的事件。
李延禄在回忆录中说:我“发现他的眉目之间,发出一种聪慧过人的光辉”。
李延禄提议北上东进密山。那里偏远,敌人统治薄弱,有不少李杜的自卫军残部活动,而且杨太和的1团已在那里打下基础,能在那里建立个相对稳定的根据地,就有根有家了。
半年间改换三次名称的这支队伍,简直成了弃儿。
1932年11月,就在日军大举进犯吉东前夕,绥宁中心县委召开紧急会议,决定补充团伺机脱离救国军,建立由党直接领导的游击队。为此,李延禄提出率补充团到前线阻击东进日军,王德林同意了,并将17团和总部卫队营也交由他指挥。李延禄担心卫队营可能妨碍下一步行动,到达磨刀石车站后,又将其派回东宁总部。
密山游击队编为2团,“小白龙队”编为3团,之后又将饶河游击队编为4团。同时,李延禄派人到勃利、宝清、依兰等地联络山林队,许多首领都表示愿意接受改编。一年后的秋天,4军已发展到7个团和2个独立旅,兵力达1600余人,游击区扩大到穆棱、林口、勃利、宝清、依兰、方正、虎林、饶河等县。
对于纠正吉东党的“左倾”关门主义,吴平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他在吉东的作为和贡献,是全方位的。
出师不利,到密山后也不顺。
局面打开了,郝贵林和金策率领3军模范师继续东征虎林、饶河,李延平带4军留在当地活动。
宁安可以收编“平南洋队”,这密山怎么就不行?李延禄不清楚于洪仁、李范五也在顶着强大的压力。他有太多的困惑,搞不懂打日本为什么会这么难,不是难在战场上的厮杀,而是场外因素、内部因素。
东大荒夏短,转眼就是秋风飒飒。还穿着单衣的官兵,寒号鸟般瑟瑟发抖,不断有人离队。谁都明白,这个样子是挺熬不过这个冬天的。不久,王毓峰的2团和冯守臣的骑兵营也回宁安了。呼啦啦一下子走了400多人,李延禄率领的这支又改称东北人民抗日革命军的队伍,基本队伍只剩下军部和1团不足百人了。

好马救主

这事得听听吴平的意见呀。他的办法挺简单,建议给“亮山”写封信,枪在你那儿也是打日本子,就送给你了,今后咱们继续合作抗战。“亮山”见信后,连忙赶来道歉,其他山林队也都服了,与游击队的关系立即改观。
磨刀石位于牡丹江东20公里处,中东铁路从这里开始进入老爷岭。1933年1月1日晨,近2000日军在炮火掩护下,向磨刀石发起攻击。救国军占据有利地势,顽强阻击。傍晚时分,迂回到东面的日军也发起攻击,救国军腹背受敌,李延禄下令撤出战斗,轻装突围。
李延平问:能不能打?
李范五在回忆录中说:“自从我担任穆棱、宁安县委书记以来,第一次听到上级领导如此明确地阐述有关抗日统一战线的策略方针,和透彻精辟地分析东北抗日斗争形势。听了他的一席话,心里顿时感到十分亮堂。”
密山县地广人稀,东南部与苏联接壤,日伪当局认为居民多有“亲苏倾向”。游击军6月到达这里时,境内有各种反日武装80余支,16000余人。游击军到达郝家屯当天,就有几支队伍的首领前来拜会。其中主动要求改编的“小白龙队”的苏衍仁,和他筹集粮款给养的办法,尤其引起李延禄的兴趣。自脱离救国军后,李延禄就为人吃马喂、弹药补给着急上火。他认为从敌人手中夺取是自然的,“小白龙队”的做法也是可取的。
赵尚志恨不能统兵百万,杀去东京,李延平则认为自己当不了这个军长。
6月,李延平的腿伤好了,一起在勃利青山7团密营养伤的伤员也基本痊愈了。根据吉东特委指示,勃利县委让在当地活动的3军4师和5军东部派遣队就近帮助4军,并由3军4师政治部主任金策代理4军政治部主任,协助李延平指挥3军4师和4军军部、卫队连、7团,东征宝清。
兰花顶子属完达山脉,为三江平原南端,北与富锦相连。这里山高沟多,每条山沟几户、十几户人家。山边为丘陵地带,村落较多较大,各村都有大户、大院套,有的还有炮楼,养的炮手。这里过去没有抗日军,当地伪军也就没打过什么仗,老百姓也不了解抗联。
曹曙焰老99lib•net人说,李延平中等个头,性情温和,是个好人,就是能力不大行。带兵打仗,得当机立断,有主见,有威严。那时人们觉得他这人软,说他不“压茬”(能镇住场面),没股子“煞楞”(果断、干脆利落)劲儿。也是没经验。你想想,团长没当过,一下子把军长的担子压到肩上,搁谁那也是够戗。那时对苏联崇拜得很,听说他在苏联读过两年大学,就觉得这人可是了不得,后来觉得他就是个学生了。第一仗一下子牺牲两个团政委,一多半人没回来,他痛苦,也更缺乏自信了。
于洪仁的鲜血迟滞了反“右倾”的进程,也不过是拖过初一,拖不过十五罢了,而且明确要求,必须在高粱割倒之前完成任务。就是说,在此期间,既要把所有“勾结”入党的地主富农和“反动军官”开除出党,肃清县委的“右倾”毒素,同时还要做好秋冬季的反“讨伐”准备。只剩下半个多月时间了,硬着头皮正折腾得焦头烂额,团省委特派员张林从密山来了,把密山的情形一五一十一讲,李范五心中大喜,这回可有救星了。
关于由“小白龙队”改编的3团的战斗力,同年10月15日,5军政治部主任、东部派遣队负责人胡仁,在给吉东特委的报告信中这样评说:“长官无主张,下级不服从指挥,士兵表现张(慌)忙失措,序次紊乱,和山林队遇战无二也。”
6月,在当地“外白内红”的爱国人士协助下,4军在方正县大罗勒密建立了根据地。

吴平来了

这是1933年的第一天,一支500多人的疲惫的队伍,在吉东的雪野中行进。
老人笑着说:抗联没“立功”一说。不然,我第一仗少说也能立个三等功。
吴平是12月上旬从穆棱来到宁安的。李范五病了,起不来炕了,在泡子沿邓家油坊邓甲长家。这天进来个人,戴眼镜,八字胡,穿件深灰色长袍,提个黄褐色的药包。迈进门槛,就冲坐在南炕上的邓大娘请个安,一口南方话,介绍自己是个“种花先生”(“花”即牛痘),兼看风水、采坟茔地。他说大娘气色挺好,身板也硬实,接着便唠起家有几口人,孩子都种过“花”没有。这时李范五一阵咳嗽,“种花先生”即转过身道:你是这家的老弟吧?你的气色不好,我给你摸摸脉,说对了用我的药,说错了算我歇歇脚,傍晌还得赶到东京城去。
这个样子的4军,还能有多少战斗力?
几天后,在和尚屯见到宁安团县委书记李光林。谈到经济困难,李延禄问能不能通过地方支援一下。李光林说,一不能派粮,二不能“下大牌版”收捐税,要从敌人手里夺取,并说这是党的原则。
排长对他说,这是抗联的规矩、纪律。他理直气壮还是那套嗑,心里话:眼馋了?想糊弄俺,诓去自己用啊?想得美。
李延平说,都怪俺无能,把队伍带成这个样子,很对不起党,希望领导上另派一位军长。
毛泽东说:“杨松同志办事认真,有责任心,我们应该记住他,学习他。”
东征宝清前,因黄玉清要带1团继续在勃利活动,李延平几次给勃利县委写信,要求金策到4军代理政治部主任。在宝清,无论哪个军的部队来了,李延平都高兴,感到信心、力量,与之共同作战。无论能力如何,他都是个识大体、顾大局,有抗日救国的决心和献身精神的人。如今,有个精明能干的副军长,师团领导也大都换了,上上下下都有股子向上的劲头,他那心劲儿自然也不一样了。
按照省委决议,会后周保中即着手整顿各军,首先是4军。
4军又活跃起来。
马家大屯是吉东局所在地,典型的红地盘。儿童团站岗放哨,自卫队为部队送粮送菜,妇女会为官兵洗缝衣服,还与自卫队展开缴枪竞赛,来欢迎游击军的到来。图(们)宁(安)铁路工地上有一排伪军,屯里姑娘路过那儿,值班哨兵就说商量个事,嫁给俺当老婆吧。姑娘们反唇相讥,说嫁给反日的英雄,谁嫁投降军呀?打一辈子光棍儿去吧。这天屯里姑娘媳妇几乎全部出动,两个对付一个,伪军毫无防范,嬉笑打闹中枪就易手了。自卫队的小伙子当然不会示弱,也把鹿道伪警察所缴械了。
被扩大进会议的李延禄,振奋中,感觉这回是解放了。
可以肯定的是,苏衍仁的几个磕头弟兄在为他报仇上,是很有“战斗力”的。他们打死了在九龙沟密营养伤的伤员,其中包括团政治部主任张一武和军部卫队连连长金百万,然后率队投敌。日寇如获至宝,把这些叛徒派到吉东各地充当密探。4军在大罗勒密镇建立的秘密系统全被破坏,人员被捕,重要人物被杀害。设在牡丹江的吉东特委,也因4军代理政治部主任罗英去汇报工作时,被3团原机关枪连姓宣的连长认出来,招致破坏。
这样打了半个来小时,又一股敌人从西边上来了,也是一个小队的样子。这回不能打了,留下一个班掩护,其余下山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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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桩子”。
3师没散,师长宫显庭躲在密营里,保存实力,不听指挥、调动。
11月下旬,周保中与勃利县委书记鲍林,来到宝清县大叶子沟4军密营,与李延平等人商定,将4军整编为两个师。1师师长张相武,政治部主任由军政治部主任黄玉清兼任,2师师长宫显庭,一个月后变为王毓峰。每师编3个团,实际1师只编了2个团。
勃利县有个日资“清水木业组合”木场,附近还有个军马场,由一中队伪森林警察护卫。3团和独立营一举将其击垮,缴获军马数百匹,木场的房舍成了3团的营地。
几天后,部队分头进入几个较大的屯子,有几家大户抵抗,很快都被制伏。打进去后什么不动,但要罚款,每户500元至1000元,并向群众公布。之后,周围大户、百家长和双柳河子伪自卫团团长都来求见,说山沟子人没见过世面,不开化,不知者不怪,现在都欢迎抗联。伪军伪警察龟缩据点不敢动。部队进出大院套征粮征款,不少青年农民要求参军。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李延平代理4军军长。
老人说,没等交租子就事变了,遍地起胡子。老百姓不懂“义勇军”,就叫胡子。大帮胡子没什么,“缕缕嘡嘡”(形容人多,络绎不绝)就过去了,最可恶的是棒子手。你一家人南北大炕上睡着,他进屋了,拿着棒子斧子什么的,一下一个,想拿什么拿什么。有点儿风声,人们就都上山了。我有个三大爷,说大冬天上山也冻死了,没走,让棒子手打死了。
1937年是东北抗联大发展之年,四大游击区各部频繁出击,发展壮大,11个军达3万余人。特别是七七事变后,伪军动摇、哗变,出现一个小高潮。形势之好,有人用“骑大马,逛大屯”形容之,意即可以公开活动,不像过去那样总躲在暗地里打了就跑了。
从密山、穆棱到宁安,这个文质彬彬的“南蛮子”,大刀阔斧,快刀斩乱麻。
打开密山县城,缴获甚丰,低落的士气为之一振,眼前的难题也得以解决,却丝毫改变不了弃儿的命运。
1937年9月29日,吉东省委在依兰县四道河子召开常委会议,决定成立东北抗联第2路军(所属部队为4军、5军、7军、8军、10军和王荫武的救世军、姚振山的义勇军),选举周保中为2路军总指挥。
副参谋长刘汉兴起草《告伪军士兵书》,其中有“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联合起来打日本子”,有人认为没有阶级性,又发生争执。
王毓峰和冯守臣都是救国军旧部,与李延禄熟识,各率领200人左右的队伍在宁安地区活动,愿意加入抗日游击总队。队伍扩大后,改称东北抗日救国军游击军,来到团山子屯整训。日伪军来攻,被打退,游击军转移到八道河子。日伪军又来进犯,游击军弹药打光后,向南撤退到汪清县嘎呀河区马家大屯。
据李延禄回忆,4月3日,他就在吉东局听童长荣传达“1·26”指示信。而密山县委是一年后才接到这封信的,这时也正为与山林队的关系挠头、闹心。受土龙山暴动影响,密山县农民,包括一些有钱大户,也在酝酿民变。一些山林队要和密山游击队合作,县委意欲支持,“但是在这个工作中恐怕犯勾结上层的错误”。李延禄曾向县委解说指示信精神,县委认为不是组织正式传达的,不算数。
老人说,我有个舅姥爷在穆棱县莲花泡子,我十岁那年,一家人奔去的。在那儿租地种,不合算,又去了密山县柳毛河子五道沟。那地方走出几十里难见户人家,地肥,用句常说的话,抓把土都冒油。庄稼人希图个啥呀?搭个窝棚,就起早爬半夜地开荒种地,两年间刨了十来垧地。第三年,来个姓张的地主,说明年你们得交租子了。一听这话,心凉去半截。原以为这是没主的地,刨了就是自己的,谁知道叫人跑马占圈了呀?其实是不是他的,只有天知道。要在今天,你说是你的,拿出地契呀?那时哪敢问呀,人家带着炮手。那地界杀人没人管,也没人知道。
张文偕去吉东局汇报工作,就被吉东局派去饶河游击队了。刚调来的政治部主任李发,也被调回吉东局。当初派张文偕和张奎时,无疑是寄予厚望的。而密山县委对于由著名的“上层勾结”人物率领的这支队伍,从一开始就缺乏热情,这回就更无所谓了。
但是,“四军软弱,无开展”。
老人说,4军除了2团,几乎都是山林队改编的。这种队伍比较复杂,你强大时他跟着你,看你软弱就想自己的道眼了。青山里打了败仗,我们这些残兵败将跑去7团宫显庭的密营,那个狼狈呀。宫显庭后来为什么不听调动,他看了能没想法吗?派我和朴德山去4师做政治工作,有人要杀朴德山,把我们撵走了。4军要是兵强马壮,或是老军长李延禄还在,或是换成杨靖宇、赵尚志、周保中,他们敢那样对待我们吗?
吴平到吉东巡视后,4军的全盛时期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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