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原水畔战马鸣
第三十章 “浪漫行为”
目录
序篇
一、奋起
一、奋起
二、杨靖宇挥戈南满
二、杨靖宇挥戈南满
三、“小小的满洲国,大大的赵尚志”
四、“倒悬不解三千万,田横壮儿五百条”
四、“倒悬不解三千万,田横壮儿五百条”
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六、联军
七、中华儿女
七、中华儿女
八、荒原水畔战马鸣
第三十章 “浪漫行为”
九、萧墙之患
九、萧墙之患
十、他们的名字叫“汉奸”
十一、日之完
十一、日之完
十二、绝地南满
十三、生存与战斗
十四、“目前就是中国人上历史考场的时候”
十五、踏破兴安万重山
十六、“过苏联”
十七、尚志悲歌
十七、尚志悲歌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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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女申莲云因乱婚过甚,经全体会议通过处死刑。
六十三年后,胡真一老人说,那年我十七岁,他四十二岁,当时不知道准确岁数,那也能有个约莫呀。那时女兵凑一块,也唠些体己话,谁追谁了,谁看上谁了,你不好意思,我给你介绍介绍。有时我也说几句,都是说的别人,哪曾想一下子轮到自己头上呀?还是个军长。他见我那个样儿,就说你想一想,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别难心。约莫过了半个月,他从前线回来,问我想得怎么样,我说我要回被服厂,他嘴上答应,没有行动。这可怎么办呀?就去问一块调来的王玉环,她说这年纪是大了,可年纪大知道疼媳妇呀。老柴这人也真这样,缴获一把糖块,揣兜里几个月,弄得埋埋汰汰黏糊糊的,也给你留着,舍不得放嘴里一块。
同一天,还有《抗联三军党委会为纠正腐化现象、实现共产党员在三军中光荣模范的决议》,主要内容与前者几近一模一样。
1938年(无月日),《东北抗联第二路军总指挥部关于〈步哨日常守规〉和〈特别守规〉的规定》中,第13条为:“在步哨线上绝对禁止睡眠(违者重罚以至死刑)。”
剧变是瞬间的。那是1940年3月,抗联在苏联北野营训练,射击、投弹、刺杀、滑雪、班排进攻。真刀真枪跟鬼子干了那么多年,这是第一次正规的军事训练,官兵的汗水洒在了异国的冰天雪地。有一天的一个瞬间,两个人的目光突然碰到一起,倏地一种异样的感觉迸出火花,就注定了他们将携手一生。
之后,也就是见面打招呼了,有机会两人唠上几句,也都是政治学习、军事训练的话题。有人对此好像有种特殊的敏感,很快发觉了其中的“问题”,就向领导报告了,北野营就满营风雨了。有人还在墙报上贴出小字报,说他们是到“阶级祖国”谈恋爱、搞腐化来了。
密营有间小房,收拾一下,给吴玉光和李桂兰当了洞房。于保合和李在德,在外面的林子里架起个小帐篷。
花是野花,菜是野菜,里面还有点儿狍子肉,酒是白桦树汁。除了还没端上来的大子小豆饭是山下送上来的,全是就地取材,地道的野味。
1937年,无月有日还有地点(“五日写于晚十一点三道通”),《宋一夫关于五军内部情况致周保中同志的信》中说:
吕司务长本厚不堪造就,放弃警戒职责已处死刑。
同时调去4个女兵,谁姓什么,大家就称呼“小什么同志”,胡真一自然就是“小胡同志”了。个把月后,柴世荣就叫她“小胡”了,有事没事,总爱跟她搭话,这几天干什么了呀,学文化挺好吧,记住多少个字了,胡真一也没在意。直到有一天,柴世荣直通通地说,你看俺这个人怎么样呀,你看咱俩结婚行不行呀?胡真一一下子蒙了。
陈雷,原名姜士元,1917年生于黑龙江省桦川县,1930年考入桦川中学,曾任佳木斯市委书记,1938年上队任6军组织科长,之后为3军3师政治部主任、联军总司令部宣传科长、1支队政委。

“浪漫行为”——违纪行为

领导讲完话,许亨植、徐文彬、黄成植等人,就“那嘎扎那嘎扎”(朝鲜族舞曲《前进吧!前进吧!》)地唱着,手舞足蹈起来。汉族同志不会跳舞,随着舞曲拍手鼓掌,大声叫好。
前面写过的1军的杨效康,还娶了个苏联媳妇。
经济支出,现在我看来真是如流水般向外淌,已不像我从前困难的五军了,骤变成资产者。如走狗军来一兵,招待费也要超过十几元,走后还要拿个三二十的钱,我们虽然说讲联合不能使他无政治部分认识,只以金钱引诱,他们拿花言巧语来欺骗我们,为(未)免太糟了。
“赵尚志毙他舅——公事公办”,一句歇后语道出个故事。说的是1934年春,被珠河游击队改编的“丑殿五队”,从游击队中叛出,重新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有个李某,是赵尚志的亲戚,论辈分还是赵尚志的舅舅。此人好吃懒做抽大烟,受不了游击队的纪律约束,也跟着惯匪丑殿五跑了,并为其出谋划策。赵尚志率队将这支叛队包围、缴械,然后召开全体队员大会,大家一致同意将丑殿五枪毙,轮到李某时就没人吭声了。赵尚志问了两遍这个人怎么办,才有人说他是初犯,打几棍子就行了。赵尚志瞪了这个队员一眼。有个队员说九九藏书他犯了军法,也该枪毙。赵尚志大声道:这个弟兄说得对,就这么办。
铁岭绝岩,林木丛生,
警卫队队员曲日文(原属四军教导团)平日不断过犯,尤以每值步哨勤务,不问情况如何,屡屡在警戒勤务睡觉,虽经多次严责不改,今晨又在步哨勤务睡觉,处死刑,执行枪毙,就地埋葬。
怎么惩戒呀?赵明山枕了老乡个枕头,被戴高帽游街,显然是跟关内苏区学的。犯了纪律、错误,更多的是打军棍,再就是罚站,有的还举支枪,这就是旧军队传下来的了。传下来的也不一定见过,打法就不一样,有的脱裤子打,有的不脱裤子。有人学文化不认真,也被打军棍,一边打,一边问你还好不好好学了。
周保中的婚礼,是握手、唱《国际歌》。张寿篯的婚礼,赵尚志让于保合指挥少年连官兵唱歌助兴。《国际歌》、《义勇军进行曲》、《长白山歌》等等,唱到《露营之歌》时,赵尚志急喊停,对大家道:这个歌应该让咱们的张主任来指挥,大家说对不对呀?
有老人说,在一次讲话中,把师团级干部几乎点名批评个遍,这在当年也是少见的。
李在德说:俺谁也不嫁,就跟着你。裴成春道:傻丫头,你都二十岁了,谁能一辈子不嫁人哪?赵司令、冯省委这媒人当得不赖,俺仔细掂量了,“万内”(于保合当时的化名)这小伙子反日坚决,心眼儿也好,文化又高,俺看你们俩挺般配的。听姐的话,你跟他好好唠唠。
赵明山老人说,俺参军不久,在老乡家睡觉,房东大婶给俺个枕头。早晨醒来,班长说你犯纪律了。用纸糊个高帽子,上面写上几团几连几排几班几号战士,领着俺在堡子里转了一圈,边走边说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俺也没抢没夺呀?那也不行。那时叫你睡地上,你就不能上炕,没叫你枕枕头,你枕了,就是犯纪律。
五个月前召开的省委执委扩大会议,提出“反对党内腐化,扩大和巩固党,保障党纯洁,防备敌人奸细混入组织,彻底改善三军党政工作,求得三军质量数量上新的转变,使要成为北满各抗日军中模范军”。具体动作,是调整各师政治干部,同时加强各级党的建设,像执法处、后方办事处和学校、医院、被服厂、军械所等非战斗单位,也都建立起党支部,严密党的组织生活。至于“浪漫”的人和事,不管是谁,批评教育决不含糊。
借故支用公款,如孟克曼、赵一曼、马宏力等同志假借养伤养病的关系,每人支出均在五六百元以上的疗养费(普通的指战员最多没有超过五六十元的),侯启刚同志假借治病为由,支出竟达数百元以上的医药费,生活脱离群众,如张寿篯、关化新、侯启刚、周庶范等同志历次不正当的浪漫行为,如张寿篯、关化新、周庶范等同志认干亲事实上丧失本军威信,甚至对公款的不加撙节,如雷炎、李靖宇、景永安、王德富、吴新才、于保合诸同志的滥支公款,并且有的假公济私及自私自利的现象,如蔡近葵同志的偏私分配公物,如康山、雷炎、景永安、蔡近葵对队内军事纪律的执行,表现着打骂,特别是有的干部甚至腐化到私自吸食鸦片、酗酒等程度,如刘海涛、李广、□□□(原文3字不清)、高品一、魏连山、毕锡笏等。特别有许多人有打骂群众的现象,而张连科则更加堕落,如在巴木等地舞弊多端,假公济私,滥行支配,私用公款,奸宿民家等等,老敏的奸杀妇女行为,被服厂诸女同志的不正当浪漫行为,并因为争对象的冲突互相用许多危害革命的战争行为,不顾运输与采买之艰难而大兴土木及缴纳毛毯等奢侈的现象。
1942年春,3路军6支队机枪手陈才,一双鞋破烂得只能用绳子捆绑在脚上。路过个屯子,农民在田里插秧,鞋放在田埂上,陈才就拿了一双。政委发现了,当即将他处死。
李华堂同志个人生活在未提出参加党以前,他有不合条件、乱婚之爱。你不等这问题解决以前,你向他宣布同意介绍入党,这事差不多使我们感受相当困难,可是经过寿篯和我的解释和要求,李军长表明愿在共产党的原则下去自己解决这问题。
周保中1937年11月2日日记中写道:
下面为1939年10月10日《革命军事临时审判庭审判书》中的《判决书》之“五”:
在某红地盘,有老人说×××来了就住老×
九-九-藏-书-网
家,后来把×大姑娘带走了,再没回来。有的还说老子冰天雪地打日本子,你们老婆孩子热炕头,也得给俺做做贡献。
压力几乎都是冲着李敏来的,起码首先是冲着她来的。因为陈雷跟着赵尚志犯了“错误”,此前已被开除党籍,起码挽救难度是比较大的。
赵文喜曾因鞋小,跟老乡换双合脚的,被撤销大队长职务。
新郎倌站到队列前,挥起手臂。
周保中与王一知结婚,是1939年10月6日。周保中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余与王禹智(王一知)同志当场握手,以代婚礼。余与王禹智从命,全场鼓掌示欢庆。并唱悠扬壮伟之国际歌,散会后作翌日工作准备。”
之后,包括陈雷和李敏在内,野营中的婚礼就多起来了。十来年过去了,连李敏这样的小丫头都变成十九岁的大姑娘了,更不用说那些二十来岁就参军的了,况且又有这么个相对安定的环境。
1937年夏,胡真一调到军部。两个多月后成立2路军总指挥部,周保中任总指挥,5军副军长柴世荣提为军长。
如此种种甚多,不用多说,特别是我干部同志的生活真是不亚于高官富贾一类,鱼盒子、果子点心类——一师同志更甚——舛不多每日皆用。
赵尚志可能是兴之所至,信口道来,结果却是会议未结束,就有两对新人举行了婚礼。抗联通讯专家于保合,特别中意李在德,赵尚志就要往一块儿撮合。冯仲云是太了解李在德了。李在德和厂长裴成春的弟弟、6军2团政治部主任裴敬天,彼此爱慕,1935年订婚,第二年裴敬天牺牲了,现在李在德怎么想的呀?赵尚志叹口气,让冯仲云找裴成春,他俩当婆家的媒人,让裴成春做娘家的媒人,做做李在德的工作。
7月中旬,张寿篯与3军被服厂厂长金伯文结婚。
那时令各级领导头痛不已的,是被称之为“跑排”的走火。那时枪少,是个稀罕物,都爱摆弄,摆弄摆弄枪就响了。一个人站岗,这回得机会了,鼓捣鼓捣枪响了。至于打伏击,第一次参加战斗,紧张,老远看到敌人来了,不知不觉就把枪弄响了。
同年12月1日,《赵尚志关于整饬军队纪律问题给各师负责同志的信》,在回顾了从珠河游击队开始的光荣历程,取得的成就后,写道:
有老人说,×××被派到苏联学习后分配工作,说什么也不回原部队,因为那儿有许多人追她,她谁也不爱,谁也得罪不起。分到另一支部队还是这样。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结果被开除党籍,后来牺牲了。这是个女英雄啊!
1935年(无月日),《东北抗日联军部队内婚姻简则》中规定,未婚男女自由恋爱,“须于订婚、结婚之前,男女双方须向所属部队上级长官或相当上级机关申告”,“认为与游击队内、队外的军事的政治的利益没有重大妨碍时,应予批准”。“男女双方应保持夫妻的正常关系”,不得与他人“有私通、恋爱之乱婚行为”。“凡违反上条规定者按其情节事实的大小,应受军事纪律处分。处分法:由严重警告、强制隔离、开除出队、以至死刑”。
1937年6月,后来改编为11军的独立师攻打富锦县洪家店,有个士兵从老百姓家抢个包袱出来,正被祁致中看见,一枪打死在门口。
老人说,过些日子,周保中找我谈话,问我什么时候参加革命,家里都有什么人,有没有对象。又说老柴有老婆孩子,他跟你说过没有,我说说过。老柴原来的媳妇是个小脚,不能跟随部队行动,挺贤惠个人,几年前去苏联学习了。那时夫妻离开几年后,好像就可以再结婚。周保中说老柴这人挺好的,组织上同意你们建立夫妻关系,但是不会强迫,你好好考虑考虑。第一次谈话,把我吓了一跳,犯了什么错误,值得总指挥亲自谈话呀?第二次再找,没见面就知道什么事了。
婚礼由应邀参加扩大会议的周保中主持,他说希望你们像马克思和燕妮那样,在革命征途上携手前进,永不分离。
师长、团长到军部开会,见到军长就说哪个是嫂子呀?柴世荣摸着胡子,乐呵呵地道:哪个最丑就是。
这种情况,各军或多或少都存在。
站岗走火,虚惊一场没什么。若是敌人来偷袭了,哨兵睡着了,那后果就严重了。实际上,从游击队到抗联,这种苦头各军都没少吃。各军、路军的条例、规则,就是在这99lib•net样的经验教训中建立、并细密起来的。而随着斗争环境愈来愈残酷,比之后面将会陆续写到的那些难以下笔的惩戒行为,上述这些已是小巫见大巫了。
赵尚志讲话,祝福两对新人夫妻恩爱,抗日到底,永不分离。
关于“浪漫”一词,词典中有两种解释,一是富有诗意,充满幻想,二是行为放荡,不拘小节(常指男女关系而言)。而在本书叙述的那个年代,第二种解释则几乎囊括了所有负面的东西,批评人时经常把“浪漫”挂在嘴上。像“这个同志很浪漫,临走时跑到烟馆里去抽大烟和一个韩国人大闹,结果被日本宪兵司令部抓去”。
1935年1月,1军攻打碱厂镇,战后行军,一个小战士总掉队,问怎么了,说脚疼。负伤了?没有。那是怎么了,脱鞋看看吧。不让。这就蹊跷了,更得看看了。原来脚趾上套着个金戒指,把两边脚趾都磨烂了。戒指怎么戴到脚上了?是打进镇子后,从一个老太太手上撸的。开会后处死。战场上发现抢劫者,各军几乎都是当即执行战场纪律。
耿殿军人称“耿破烂”,被服厂晚上加班,他把那盏油灯弄得萤火虫屁股似的。洞房花烛夜,几碗野猪油灯,可着劲儿亮了大半夜。
1937年6月底,赵尚志参加北满临时省委执委扩大会,来到6军帽儿山被服厂一看,兴冲冲道:嗬,这么多大姑娘、小伙子,有没有意中人呀?用不用俺给介绍介绍呀?
……
他是昨晚下山买酒的,大家说上哪弄呀,再说也来不及了。他说酒席、酒席,没酒不成席,这婚礼就不热闹了。
1940年12月,《抗联第五路军(原文如此——笔者)南部活动记录》中说:
本部副官张永和原属第三军随赵尚志同志,此次转调第二路军本总部。于五月二十五日夜,张永和利用机会拟向本部妇女工作者李英淑乘睡后,(高丽同志)施无礼。李于觉醒时呵斥之。张犹无赖。李大责斥。时余闻声,悉其事。立传张至,解除武装。此种卑污行为破坏纪律,为从来所未有,决严处治之。乃召请尚志同志及部中干部诸同志,讨论结果。均认为张永和系罪犯行为不可容恕,决处以死刑。随即绑赴刑场,执行枪毙。翌晨向部队全体宣布。
从游击队到抗日联军,自始至终抓得非常紧的,是“不抢不夺”的群众纪律。
李敏和陈雷是自由恋爱。
老人说,我们这些女兵,活下来的后来大都结婚了,大都是在苏联野营时结婚的。中国人嫁给朝鲜人的,朝鲜人嫁给中国人的,那是战斗中结下的情谊。王玉环嫁给崔庸健,郭铁坚牺牲后,李淑珍嫁给金京石,都是中国媳妇,都生的“双棒”(双胞胎)。大家开玩笑,说可不能嫁给朝鲜人呀,一下生俩,谁受得了呀?
满族习俗,婚礼上新媳妇要给婆婆“装烟”。一根细长杆的烟袋是必备的,新媳妇拿着去烟荷包里舀满了,用手按实点着了,双手敬给婆婆。婆婆要是不喜欢儿媳妇,就假装没看见,把媳妇晾一会儿。待到婆婆接过来吸几口,就把准备好的一包钱放到媳妇手里,叫“装烟钱”。钱多钱少,不仅因为贫富,还在于婆婆对媳妇的喜爱程度。如今,不分满汉,不论城乡,这风俗在东北一直延续下来,叫“点烟”。不光给婆婆点烟,还得给所有来宾点一圈。
从6军到3军,陈雷经常给官兵讲课。古今中外,女兵都是军中一道风景,自然都是瞩目人物,当然也就认识,两人却从未说过话,连一声招呼都未打过,没有任何别的感觉。
正因为在整个革命形势的开展,不断的胜利中数量的增大,同时也因队伍各地分散活动及忠实英勇的中心干部先后伤亡,结果使队伍内发生许多不良的现象。首先是诸负责干部同志逐渐放弃以往过去对工作的紧张性,不把全部精力集中到革命工作上,对各部活动方策上的指导缺乏,对队内的政治军事教育的放松,对宣传、组织领导群众斗争工作的放弃,近几年来军长个人生活上的浪漫,历次的不正当的错误的浪漫行为等等的恶劣现象的影响,不严格检查干部的工作及行为,特别是允许和纵容了各级同志犯着各种错误,放弃政治军事工作,逐渐同化于义勇军的危险现象。如张寿篯、张连科之在巴木,关化新、王玉生之在二三师,孟广才、康山、王德富之在六师,(未)站在革命需要上来公正分配,而表现了任意取用,如九*九*藏*书*网许多干部同志在每次军事胜利行动中所得来的胜利品,首先滥行取用,服装用品的讲求漂亮(如二师的远征北黑,首先由景永安及蔡近葵同志挑选一切美好衣服及用物为自己享用,魏宝林等人浪漫行为;三师的远征梧桐河,由上级领导者首先取用,雷炎、张建邦等的浪漫行为。西方各师在数次胜利中,如李熙山、王德富、康山、李泰、李靖宇、雷炎、吴新才的任意取用重要物品及支配等等)。

“浪漫行为”——腐化行为

曹曙焰老人说,姜信泰和姜信一是亲哥俩,都是5军3师的团政委。有个女兵李生金,中等个,清秀、漂亮,爱唱爱笑挺活泼,党员。她的丈夫西征了,好像是牺牲了,我说不大准,反正是和姜信一好上了,形同夫妻。上级批评他们,两个人就跑了。这是1939年初的事。秋天,姜信泰带我们到桦川县南边筹粮,听说他们在那儿,仍然打着5军8团的旗号抗日,还发展了几个人。姜信泰指挥,把他们包围了,一喊话,就打不起来了。姜信泰说你为什么脱离队伍,姜信一说我和她离不开了,知道影响不好,就离开了。姜信泰说男女关系是小事,开小差、逃亡是大事。姜信一说,我们没投敌,也没当胡子,还打日本子。我和连长王庆云的意见,是把他们带回军部处理。姜信泰说咱们到这筹粮,不能耽误工作,再说路上跑了怎么办?这是个原则问题。结果,把两个人绑树上勒死了,那几个人跟我们走了。
密营里没有婆婆,也没装烟钱,但这个仪式还是少不了的,没有烟袋卷纸烟。李桂兰叼过大烟袋,那烟卷得有头有尾的。那时的朝鲜(族)妇女哪有抽烟的呀,就苦了李在德了,好不容易卷上一支,未等送到人家嘴边就张嘴散花了。赵尚志进密营时说的那番话,就让她羞红了脸,这回大家再七嘴八舌一逗,把她弄得大汗淋漓。
“荒原水畔战马鸣”——在向自身的疾患开战时,这支队伍的突击力也是非同一般的。
有酒助兴,歌呀舞呀就更没个挡了,汉族官兵干脆扭起东北大秧歌。
一双鞋,一条命,哨位上睡个觉也没命了,“乱婚”也要处死,这是不是太过分了?
有老人说出时间、地点,谁让他们把个女的绑在树上,用树条子抽她,说她扰乱军心,问她还敢不敢“乱爱”了。那时年纪小,不大懂,心里也不大是滋味儿,这事能都怪她吗?
官兵采来一束束野花,把密营内外打扮得花枝招展。两对新人,一对是3军政治部宣传科长、二十四岁的满族新郎于保合,与6军被服厂党小组长、二十岁的朝鲜新娘李在德。另一对是6军4师政治部主任、二十六岁的朝鲜族新郎吴玉光,与6军被服厂女兵、和李在德同岁的汉族新娘李桂兰。
戴鸿宾讲话,说两对新人,三个民族,这也是中韩友谊的象征。
柴世荣有个干儿子,是在救国军时认的,在团里当连长。见到胡真一就叫“干妈”,把胡真一臊得呀。
另一个抓得非常紧的,是哨兵职责、纪律。
看过《东北地区革命历史文件汇集》甲乙68本书的人,对于本书写到的一些英雄人物的这样那样的错误,自然心中有数。而对于“乱婚”、“乱爱”,非夫妻而“发生极热情的肉体爱”的人,同样也会了然于心,有的还是很有名的人物。有老人指名道姓地批评几个人,说他们在这方面不检点。有老人说×××(老人是说出了姓名的,下同——笔者)是老毛病了,被他看上的女的没个跑。有老人说,有的坚决不干,说军事命令、政治命令俺服从,这种命令不服从。有人说这就是政治命令,威胁人家,要把她送回家去。不是送回家去做地方工作,而是开除了,不要了——这不就是给敌人送去了吗?
冯仲云喊起来:上酒,快上酒呀。裴成春领着李敏等人,就盆呀钵地端上来请清亮亮的白桦树汁。
李敏老人说,我这人那时一直挺顺。革命家庭,十二岁参军,后方前方都不落后,政治上好像肚脐眼都没疤。可这回不行了,领导一个个跟我谈话,翻来覆去就是不能跟陈雷谈恋爱。说我各方面都好,组织上要好好培养你,回国后担任重要工作,眼下这一关一定要经得起考验。说陈雷出身不好,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情调,跟赵尚志划不清界限。后来又说像他这种职务,不够结婚条件。我说我们是恋爱,也没结婚哪?后来党委会上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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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撤了我妇女排党小组长的职务。
老人说,那时我有两个问题想不开。一是赵尚志打鬼子那么厉害,敌人都怕他,为什么要把他开除党籍呀?二就是谈恋爱这事。我们这代人和我们上一辈的人,有的就是为逃脱封建婚姻,投身革命的。我们党主张自由恋爱,我和陈雷既没影响革命、抗战,也没妨碍谁的利益,怎么就不行呢?
游击队成立之初,晚上宿营,有的不知道派出哨兵警戒。马不吃夜草不肥,庄稼人知道何时该起夜给牲口添草料,把它们伺候得周到妥帖。但是,让他当哨兵去站岗,即便是猎人出身的神枪手的队员,也难得懂得在哨位上如何才能便于隐蔽自己,并发现敌人。半夜三更,睡眼蒙眬爬起来,摸出烟袋抽袋烟,提提神吧。更大的可能,是抱着枪在那儿睡着了。
关于义勇军失败的原因,除前已叙述,还有一条,就是腐化。比如辽宁民众自卫军,其主体存在不过半年左右,可以往官吏那些腐败糜烂的东西,好像是不用学而自来会的。总司令唐聚五、参谋长张毅,贪图享乐,沉迷女色,结果自然是军心士气受到打击。赵尚志所言“逐渐同化于义勇军的危险现象”,即在于此。
烟没装完,留守团长耿殿军从山下回来了,老远就听见那山东腔的大嗓门:酒来了!酒来了!
从奖惩、组织、纪律、士兵优待条例,到婚姻简则、步哨守规等等,都是各军、路军制定的。即便如上述婚姻简则前冠以“东北抗日联军”字样,也只能属于某一地区的联军。因为在过界成立抗联教导旅之前,东北抗联并未建立起统一的领导机构,条例、规则也就不能没有差异。比如3军、3路军,包括政军干校,其步哨规定多则20余条,少则10余条,笔者所见最严重的处分为开除。
恋爱结婚,速战速决。
唱着跳着,就该两对新人忙活了。
由9军军部调遣临时参加五军工作之孟兆庆,视其青年有为,工作中加以督促和教育,乃孟兆庆不习于好,第一次受王师长光宇之派遣,以百元钱入土龙山胡伦浪用,谎言归报,曾加以申儆,并督勉之,于下江工作中带二百两烟土入富锦、集贤镇购买迫切需要之弹药。该孟兆庆竟敢花酒自娱,将二百两烟土浪费尽净,回报损失。嗣经王师长此次西行调查明白,以款巨数,嫖吃殆尽,不但使军需受损失,而失去对民众捐纳之信仰,若不严惩纪律坏矣。乃召集兵士代表会议判决执行处死。青年因属可惜,然不堪教育无长进,犯罪致死,亦有应得。
周保中同年5月27日的日记中写道:
暴雨狂风,荒原水畔战马鸣。
老人说,老柴又找我谈话,我说我是个野丫头,没文化,不会说场面话。他说来人我给你介绍这是谁,你伸手握下手就行。我说男女握手,那不叫人笑话呀?他说这是革命队伍的规矩,就教我握手、敬礼。我们是在喀上喀密营举行的婚礼。结婚后,我说他们怎么说我是你的“二人”呀?他哈哈大笑,说不是“二人”,是“爱人”,心爱的人,教我写“爱”字。
当时,不少战友为他们捎话传纸条,苏军官兵更是公开支持。不知苏军在这方面有何规定,但在这些苏联人的眼里,青年男女谈恋爱是自然的、正常的,爱情是非常美好的东西。

密营婚礼

李凤仙,她东满党领导下参加儿童团转入共产主义青年团,再转到中共党成为党员,党的年龄很深,经过多年的斗争。可是她思想上的表现最落后,在工作上并没有任何进步,而为乱爱犯过好多次的错误(在东满的时[候])。最近她为爱情而牺牲革命,同时和最坏的刘永财结婚,又复提出离婚,对党不忠实,破坏纪律,完全(是)反革命的行为,因此处以死刑。
1941年秋,杨效康和王传圣,还有个2军的迟秉学(后来为朝鲜人民军少将),过界后被送到集体农庄劳动。一天,农庄主席说小杨呀,给你介绍个对象怎么样呀?杨效康以为是开玩笑,就说行啊,是谁呀?主席说出名字,杨效康认识,是塔见特医院的护士,金发碧眼,年轻漂亮,还有文化。杨效康知道不是开玩笑了,可还觉得像开玩笑。王传圣和迟秉学说,人家姑娘可能早就看上你了。第二天傍晚,农庄主席把姑娘领来了,说你们自己谈吧,两个人就坐在白桦林边谈上了。
1937年6月25日,《周保中同志给王克仁信》中,有这样一个自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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