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第二十四章 这是最后的斗争
目录
序篇
一、奋起
一、奋起
二、杨靖宇挥戈南满
二、杨靖宇挥戈南满
三、“小小的满洲国,大大的赵尚志”
四、“倒悬不解三千万,田横壮儿五百条”
四、“倒悬不解三千万,田横壮儿五百条”
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五、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第二十四章 这是最后的斗争
六、联军
七、中华儿女
七、中华儿女
八、荒原水畔战马鸣
九、萧墙之患
九、萧墙之患
十、他们的名字叫“汉奸”
十一、日之完
十一、日之完
十二、绝地南满
十三、生存与战斗
十四、“目前就是中国人上历史考场的时候”
十五、踏破兴安万重山
十六、“过苏联”
十七、尚志悲歌
十七、尚志悲歌
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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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主任,斗文同志!你没有一点儿个性,完全溶化成革命。自从你到来,起了很大的转变,提高了同志们的政治水平。你曾几次说退了敌人,“请你再讲,我们很乐意听!”这是满军兵士的回应!西通战后,有多少群众打听,我知道群众对你的信仰很深,不敢对群众说明,只说你在旁处养伤,并未牺牲!
我说我的小花猫呢?在家都是搂着小花猫睡觉,就哭着要回去找小花猫。我爹过来了,说嚎什么嚎?我妈就把我搂怀里哄着。
安图县北部,有个叫翁声砬子(今明月沟)的小镇,一条布尔哈通河从旁经过,吉(林)敦(化)、天(宝山)图(们)铁路在这里交合。因其地理位置重要,张作霖时代就在这里驻军。“九一八”事变前后,驻防的是东北军29旅676团3营,营长就是后来的国民救国军总司令王德林。
张文偕,1907年生于山东省掖县,大革命时期入党,被派到苏联学习。1933年6月回国,在4军前身抗日救国游击军任政委。1934年5月任饶河游击大队大队长,威望高,受拥戴。7军老人说,他不牺牲,7军后来不会有那样的“内部问题”。
不知道是否有这类故事的黄有,1936年冬一把火烧了自己的大院套时,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破釜沉舟、抗战到底的决心、劲头?
言来语去迸出火星子,日军就要动硬的,向山头上3营的炮台奔去。这天的值星班长是史忠恒,两次鸣枪警告无效,一声令下,一阵枪声响过,两个鬼子当场毙命。
赵排长,清和同志!西通之役,你向队员说:“我使匣子盖住,你去抢机关枪!”队员有点儿迟疑,你又说:“不就给你匣子,你盖住敌人,我去抢!”政治员说:“赵同志!小心!”你说:“怕死不作革命!”敌人一弹,竟把同志命中!你虽然是牺牲,你这句话永远为革命者所敬奉!
永远十九岁的周树东,让我想起同样是中学生的孟杰民、王兆兰、初向辰,也不能不想到我们这一代的十九岁,以及我的孩子这一代的十九岁。
李斗文,比张文偕小两岁,也是掖县人,学生出身。曾在哈尔滨做地下工作,从苏联学习回国任饶河游击大队政委、4军4团政治部主任,与朴振宇、赵清和在新兴洞战斗中牺牲。
4军在大罗勒密没打土豪。1军挺进东边道后,也没打土豪。后面将会写到,3路军远征西荒后,就更不打了。而在汤原、珠河、磐石这样的老根据地,黄有们的利益,是曾经被侵害过的。

“一门忠烈”

汤原反“民生团”后,省委派巡视员田学文代理政委,不久在西北沟打了一仗。敌人火力很猛,“田同志手提撸子无有子弹,要求队员一支夺子枪(“夺”应为“剁”,旧时胡子常把步枪抢管锯短,以便携带、隐藏,称“剁子枪”——笔者),有三粒子弹,堵子(独自)抢上北岗,去夺满狗兵的枪,满狗看见把田同志打死了”。
黄有,1899年生于呼兰县,1912年迁到太平川开荒种地。勤劳苦作,省吃俭用,更兼有经营头脑,“九一八”事变前已成当地有名的“黄家大粮户”。黄家20多口人,一座三合房大院套,有200多垧土地,开油坊,养炮手。汤原游击队兴起后,他把6支枪、5匹马送给夏云杰,之后又不断出粮出钱支援游击队。他说俺是中国人,打日本子俺也有份。在他的影响带动下,当地一些大户也献出一些枪马钱粮。
1937年给我发支小马枪。1938年后,人越来越少,枪都背不过来了。
1935年初,何忠国率部转战密山、勃利、穆棱、依兰等地,炸毁了滴道河子日军军火仓库和三道河子大桥。4月底途经依兰重镇阁凤楼,何忠国给驻镇伪军连长写信,劝其反正,或者让路。伪连长自恃工事坚固,火力强大,拒绝了。何忠国不动声色,暗中部署部队,当晚兵分三路猛攻,将敌打垮。
马司务长四十多岁,说六十岁也有人信。1.80米上下的个子,瘦,有点儿驼背,嗓子总是呼噜带喘的,腿脚也不好,还有点儿罗圈,走路像鸭子似的一歪一歪的。那次背粮打仗,缴获两匹马,追马时却跑得比谁都快。把马抓住了,那人就窝在雪地上喘不过气了,嗓子拉风匣似的,李敏就给他捶背。人都背粮走了,他才好歹站起来。那也背了一袋子黄豆,腰佝偻得更厉害了,老远就听那嗓子呼噜山响。那天晚上咳得几乎没睡觉,李敏给他捶背,他还开玩笑,说没事,不会把日本子招来。
前面说过,先后任萝北县鸭蛋河和汤原县太平川、九九藏书洼丹岗区委书记,后来为6军保安团长的李凤林,父母赶大车拉脚赚钱做党的活动经费,并给区委、县委送文件、情报。李凤林的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都是党团员,连舅舅也帮着汤原游击队夺枪。
见诸文字,这样的家庭,通常叫“红色家庭”、“革命家庭”。而在当年黑土地人的嘴里,则是“一窝子人打日本子”。东北人形容什么之多,常说“一窝子一窝子的”。流行传染病,一家人死光了,也叫“窝子病”。
史忠恒第一次负伤,有文字记载的是二打三岔口。前面写了,是汪清游击队把他从战场上抢回来的。这次伤在哪儿,伤情如何,不详。1933年3月八道河子保卫战中,团长史忠恒率队冲击时,胸部中弹。他坐在地上,用刺刀把弹头挖出来。一颗手榴弹在身旁爆炸,腹部和腿又受重伤。官兵要把他抬下去,他双目圆睁,吼道:别管俺,打日本子!
1936年夏,李学忠在抚松县老碱厂密营养伤,遭敌袭击,突围时中弹牺牲。
饶河反日总会悼文
这天,南满洲铁道株式会社(下称“满铁”)的一支测量队,在一个小队日军护卫下,来到3营营部。王德林向他们要省府的公文,日本人说这是熙洽同意的,吉兴旅长也给你通了电话,还要什么公文哪?王德林说这是俺的防区,没有省府公文,谁也不能进入。
赵清和,1899年生于河北省永平府,闯关东到饶河县开荒种地,1934年初参加游击队。

“踏着牺牲同志的血路”

不知东满有多少,汤原游击队被处死的“民生团”中,有三对夫妻(参谋长张仁秋和队员刘恩淑、中队长柳东镇和队员李银淑、队员金景浩和柳恩素)。中国人管结婚叫“成家”,他们在那种年代虽然没有家庭,是不是也是一门忠烈?

负伤叫“挂彩”、“挂花”

黄有烧房

8月,李学忠率2团两个连南征,到濛江县那尔轰与1军会师。这是具有战略意义的举动和成功,两大游击区沟通联系,两个军协同作战,并为后来组建1路军打下基础。
黄有在烧自己的大院套前,就一窝子上队了。
李天柱,山东人,比王毓峰小一岁。儿时随父闯关东到依兰县落户,1927年参军,先后任班长、排长、连长、营长,事变后追随李杜抗日。李杜兵败,李天柱报号“自来好”,在依兰一带游击。1935年参加4军,编为5团任团长,之后任3师师长兼5团团长。1937年9月18日,在攻打富锦县国强街基时牺牲。
这个军政双全的“九头鸟”,倘非过早牺牲,后来4军应该不会有那么多坎坷。
黄有们的中国心,也就越发地弥足珍贵。
1937年4月,周树东和6师师长金日成率4师、6师各两个团,从抚松挺进安图、和龙,准备跳出敌人的包围圈。先在安图县荒沟岭截击敌人运输车队,又在升平岭与日军交战,将其击退。24日,先头部队在大沙河上搭便桥时,遭到安图县伪治安队袭击。这是一群效忠日本的疯狗,队长李道善双手沾满抗日军民的鲜血,堪称恶贯满盈。周树东当即以部分兵力正面牵制敌人,主力穿过树林绕到敌后,抢占制高点,两面夹击,将敌打垮。此战毙伤敌百余,李道善也被打死。周树东在指挥战斗中,不幸中弹牺牲。
日俄战争后,日本提出要修筑一条从中国吉林到朝鲜会宁的铁路,并于1909年签订了条约。由于遭到国人反对,只建成吉敦、天图两段,敦化至天宝山之间未接通。事变后,熙洽为了向主子表忠心,就把修筑这段铁路当做一份礼物,献给日本人了。
在大都为放下锄头拿起枪的农民的义勇军中,像史忠恒这样有多年行伍经历的老兵,自然就成了中坚、骨干。从救国军副连长、连长、营长、团长、旅长,到抗联2军2师师长,他参加了攻打敦化城、墙缝伏击战、磨刀石阻击战、八道河子保卫战、两打三岔口等重要战斗,而且经常独当一面,关键时刻执行、完成关键任务。
1936年春,根据省委指示,6军抽调精干人员,组织一支120多人的南满派遣队,远征南满。渡江后进至依兰县大砬子屯,与日军遭遇。大批日伪军不断赶来,派遣队退守附近的西湖景山上。激战一天,弹尽粮绝,毁掉文件和短枪,与敌人拼刺刀、抡棒子,全部战死。
一切为革命而牺牲的同志们!你们不是为自己的利益,你们是为的中国领土的完整,中华民族的复兴。你们用自己的热血头颅精神九九藏书网,惊得日本帝国主义正在发抖,唤起了弱小民族的沈梦,开辟了革命的光明大道。你们虽然是牺牲了,你们的言语、容貌、行动,不能不使后死的我们,脑海里不起反映!我们民族英雄的芳名是历史上最光荣的一页!

十九岁的师长兼政委

2军能造“炸弹”,战场上比别的军就占些便宜,炸自己的时候也挺多。1935年春进攻辉春驼道沟,4团2连指导员文涉“身先士卒,在将军队已经进展到敌人房所跟前,燃炸弹以轰炸敌人的时候,此时炸弹未等出手先爆发,而将自己炸死。”类似情形,在同年显然是2军写的《东北三十四名抗日民族英雄牺牲情况简记》中,有名有姓的就有4人。前面写了,5军警卫旅2团团长张成地对政委赵永新说:你得赶紧让俺入党,谁知道哪天让敌人打死呀?而在《饶河反日总会悼文》中,追悼者则明确无误地称自己为“后死的我们”。
孤身一人,在那大雪封山的老林子里,耍猴般把敌人拖来拖去,几十个敌人冻成僵尸,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需要怎样的大智大勇?他是怎么脱离虎口的?又怎样拖着冻残的身子回到密营?没人会满意就这样几笔带过,笔者对此也是思之痛之,不甘心啊。可就像本书许许多多的人物一样,若非如此,需要两个前提:一是当时就有人把这些惊心动魄、会使后人刻骨铭心的故事记叙下来,而且没有遗失,也未被野兽损坏(抗联各军藏存在密营中的文件、资料,许多被野猪、狗熊糟蹋了);二是亲历者,或身边的战友,是幸存者,而且比较长寿。
提起负伤,抗联老人都说那叫“挂花”、“挂彩”,就是“披红挂彩”的意思,光荣。轻来轻去没什么,那时那人抗造,重了可就光荣不起了。那时不怕打死,就怕挂彩,打死拉倒,“领静”(清静、没麻烦),挂彩遭罪不说,还拖累别人。
李敏参军后的第一个上级,是马司务长。
人们常用“枪林弹雨”形容敌方火力之猛烈、密集。比之后来东北解放战争中美械装备的国民党远征军,日伪军的火力要差,比之抗美援朝的美军差得更远。可抗联的武器更差,火力更弱,兵力更少,根本不成比例。而且,东北抗战是十四年,战死的几率自然也高。
我们家在密山县马鞍山,有十几户人家,这天晚上人走家搬,屯子就没了。老人孩子,小脚女人,都投亲靠友去了。青壮年和半大脚的女人,都上队了,有的是一窝子一窝子地上队。我的小弟还没断奶,年底就在我妈背上“颠达”死了。住人家的时候不多,密营被破坏后,大冬天在山里钻,大人也受不了呀?
马司务长每天早早起来,去河边凿些大冰块,挑回来化水做饭。他不让李敏干,说小孩子睡足觉才长个儿。李敏就随后跟着。手指冻得胡萝卜似的,猫咬似的,马司务长就用双手给她焐,再用嘴哈热气儿。李敏这辈子没见过那样一双手,皲裂开那些口子呀,像小孩嘴似的。总摆弄水,边上泡白了,中间一道红红的,掰着点就淌血。
4个多月后,李敏调去帽儿山被服厂。再见到4师的人,她就问马司务长怎么样。半年多后,听说密营被袭,马司务长牺牲了。
王毓峰,宁安县东京城人,1897年出生,五岁成孤儿,十九岁参加东北军,“九一八”事变时为副连长。像陈荣久一样,所在部队要投降,愤而拉出一支队伍,在宁安花脸沟游击。1932年2月率队参加救国军。救国军失败后,收容残部200余人,人称“王团”,在宁安一带坚持抗战。1933年2月参加李延禄的救国游击军,转战宁安、汪清。1933年秋参加周保中领导的绥宁反日同盟军联合办事处,5军成立后为1师2团团长,1937年12月调任4军2师师长,两个月后被叛徒杀害。
我们追悼牺牲的同志,用不着烧香烧纸,也知道用不着哭,但是禁不住呜咽!
4军能在大罗勒密建立根据地,多亏了两个人,大罗勒密伪森林警备队中队长陈云山,大罗勒密镇裕方木材公司经理张景隆。陈云山给4军通风报信,护送往来人员,处死敌人派到大罗勒密的特务、密探。张景隆则成了4军不在编的高参兼后勤部长。
上述四人,前面都曾写过几笔,再写简历,为的是便于理解下面写于1935年(无月日)的原汁原味的悼文。
1935年,黄有参加汤原游击队,先后担任6军军部副官、稽查处长和3军、6军办事处主任。
杨太和,1904年生于吉林,1910年全家走北荒到密山99lib•net县杨木岗拉拉街,读过五年私塾。1932年初,与苏怀田、田宝贵等人拉队伍抗战,发展到400多人,被救国军编为补充2团,任3营营长。1933年初加入李延禄领导的救国游击军,为1团团长。
6月18日清晨,奎山守备队7个鬼子携机枪、掷弹筒,到附近的何家屯侦察。何忠国正带3团和“自来好队”在那儿宿营,当即卡住敌人退路,发起攻击,只跑掉1个鬼子。部队立即转移,在马鞍山被乘汽车的敌人追上,何忠国胸部中弹牺牲。
老人说:
1934年1月28日,高玉山的国民救国军攻打虎林县城,特务营3连陷在城内,除两人生还外,全部战死。
张大队长,文偕同志!你的胆包括了天地,领导着几十个拿着砂枪、别列旦的武装同志,时常进攻敌人的镇市,你把敌人看作小儿,直着腰在最前线上指挥如意。结果,因此而牺牲!能不使人追忆!你红的脸儿,黑的眼睛,颀而长的个子,时常在我的脑海里!山林队说,假设有你的存在,游击队的发展,尚不致如此!
汤原县太平川区永祥屯,一度改名“黄有屯”(不知为何只是“一度”——望知情者赐教)。
——追悼东北人民革命军第四军第四团牺牲同志
2团是4军战斗力最强的部队。1936年4月,为避开敌人正面“讨伐”,2团连夜从依兰莲花泡横渡牡丹江,向方正转移。春天风大,船小,每次只能搭乘3人,张奎是最后一船。这时风更大了,小船倾翻,3个人都不会游泳,全部牺牲。
各地的红地盘,这一窝子一窝子的更多、更集中。而在日伪眼里,红地盘就是“‘共匪’窝”。受日伪宣传影响,不明真相的老百姓,也把红地盘当成“胡子窝”了。
同年9月,4军1师代师长杨太和,在去军部开会途中,与敌遭遇,战斗中牺牲。
在山坡上开大会,还喊口号,我觉得挺有意思,不哭了。我爹说给新上队的发枪。发完了,怎么没我的呀?我妈说长大了会给我。我不干,想起小花猫,又想哭,我爹就从背包里给我掏出支五峰子。是种小左轮,比烟盒大点儿,亮晶晶的,就一轮子子弹,有个枪套,挎身上,那个牛呀。就显摆两个来月,我爹往回要,那时缺枪呀。我不给,我妈哄我,说借,我说不借。睡觉也抱着,到底还是让他们拿走了。再见到我爹,就让他还枪。一次,我爹甩手给我一巴掌,说人都没了,你还舍不得你的枪。
从照片上看,十九岁的师长兼政委,英俊、帅气,充满活力,成熟、老练中,一张明显的娃娃脸上也不无稚气。
4军2团团长张奎,别名老姜,山东省掖县人,1899年出生,当过工人,后流落到俄国远东地区做工,十月革命后入党。1933年春,受党组织派遣回国,任救国游击军参谋长,年底调密山县委工作。1934年6月,密山游击队队长朱守一牺牲,张奎继任队长。张奎热情、豪爽,有勇有谋,指挥作战冷静、果断。从游击队长到团长,率部转战密山、穆棱、林口、依兰、勃利、方正等县,屡获胜利。1935年秋在林口穆子沟,突然与日伪军遭遇,立即先敌开火,同时指挥部队抢占有利地势,毙敌50多人。
有的一家人都牺牲了,比如6军被服厂厂长裴成春、胡真一的干姊妹谢兴华、5军2师4团团长杜其臣,八女投江中的安顺福、黄桂清和王惠民等等——这就是一门忠烈了。
大小轻重,不知道史忠恒负过多少次伤。同年4月10日,即最后一次3处重伤前半年,周保中给王明、康生写信,说明“若不实行解剖治疗绝不能好”,希望能去苏联手术治疗。这年冬天终于成行,但是已经晚了。
现在说是1935年6月,那时没这概念,玩一天累了,天黑就上炕睡觉了。像做梦似的,听见马蹄声,人也像在马上“颠达”(颠簸)。天亮醒了,我躺在个柳条筐里,那筐绑在马背上,山沟里人呀马的,好多邻居都在,还有红旗。我说这是什么地场呀?怎么到这地场了?我妈就告诉我怎么回事。头几天在我们屯子打了一仗,鬼子吃亏了,要报复,血洗屯子。昨晚我爹带队伍赶回来,就连宿大夜上山了。
史忠恒,1906年生于吉林省永吉县,九岁给人放猪,二十岁参军。如今参军讲保卫祖国,那时军阀混战,民生困苦,许多人就是当兵吃粮,拿命换口饱饭。要能混个一官半职的,就是祖坟冒青烟了。史忠恒在多大程度上是当兵吃粮不好说,可以断言的是面对入侵者,像许许多多有血性的中国人一样,就是为保卫国家豁出命九*九*藏*书*网了。
妻兄刘相湳是伪密山县县长,让妹妹抱着孩子找杨太和劝降,许诺杨太和当伪自卫团总,并给30垧好地。杨太和严词拒绝,并告诉妻子:你乐意等俺,打走日本子后咱们好好过日子;不乐意等,你可以改嫁。妻子被他说服了。他又说:你哥给日本子干事,俺就不认这个大舅哥了,抓住他一样按汉奸、走狗论处。
有名的“黄家大粮户”的当家人,是1938年冬在密营里饿死的。
驻平阳镇伪骑兵旅机枪连连长胡伦,四川省广安县人,是和邓小平一道赴法勤工俭学的,为中国共产党最早的一批党员之一。曾在苏联东方大学学习,回国后任中共河南省委军委书记,1930年初被派到东北。利用这种关系,1934年初,张奎到连部当了一名马弁。他与士兵交朋友,结拜兄弟,宣传反日救国道理,发展了14名反日会员,还有3名党的积极分子。5月,他和胡伦率轻机枪排起义,携6挺机枪投奔密山游击队。
新中国成立后,填个表,有一栏“何时参加革命”,我填写“1935年”。有领导说,你七岁怎么就能参加革命呀?我也觉得是个问题,就又加了10年,写成“1945年”。
1936年10月,史忠恒率2师在图(们)佳(木斯)线老松岭伏击军列时,双腿被打断,腹部受重伤。见他血肉模糊,官兵以为他牺牲了,高呼“为师长报仇”,将敌大部歼灭。
朴振宇,1908年生于朝鲜咸镜北道,延吉龙井大成中学毕业,曾任饶河中心县委书记、游击大队政委、4团副团长。
4军政治部主任何忠国,只知道他是湖北省人,1909年出生,1927年入党,长期从事工人运动。不知何时被派去苏联学习,1934年秋和吴平一起回国。
杨太和骁勇善战,像前面写过的攻打密山县城、袭击滴道车站,都是他直接指挥的。1935年2月,率部攻打勃利县青山沟伪森林警察队,缴获500多匹好马,从此4军有了骑兵部队。
周树东,1918年生于山东省平度县北滚泉,1925年全家闯关东到珲春县,1930年考入珲春镇东关中学,1932年4月参加救国军,10月加入珲春游击队,不久入党。历任团珲春县委书记、团东满特委书记、2军1团政委、1师政委。1936年9月师长安奉学叛变后,为师长兼政委。
1931年11月,江桥抗战正酣,3营也在翁声砬子开火了。
因为第一次听到有人叫他就是“司务长”,李敏就跟着叫司务长。后来听到最多的还是“老马头”。开头,李敏不知道这司务长是干什么的,后来发现他就是个做饭的。也许是在东北军时当过司务长,或是参加抗联后曾当过司务长,李敏没问过,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平时一些人对他并不尊重,叫谁干个什么,到了经常还得自己去干,或是李敏跑去干了。不过,一有敌情,都听他的,他也像立刻变了个人,发号施令,说一不二。

两位军政治部主任

我们追悼牺牲的同志,要学着牺牲同志的精神,踏着牺牲同志的血迹,去与敌人拼命,以完成牺牲同志所留给我们的任务——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及其傀儡——满洲国,使满洲四千万同胞脱去亡国奴的帽子,过着人的生活,这样才对住牺牲的同志。我们高呼:牺牲的同志精神不死!成功是牺牲的代价;牺牲是成功之母!为革命而牺牲是无上的光荣!誓死为牺牲同志报仇!只有在血泊中争取弱小民族的生存!要踏着牺牲同志的血路去与敌人拼命!要完成牺牲同志留给我们的任务——打倒日本帝!
李学忠,又名李宗学,1910年生于山东省,十多岁闯关东谋生,在磐石县参加革命活动。“九一八”事变后被派往苏联学习,1934年冬回国。1935年2月被选为东满特委常委兼组织部长,3月任2军独立师政治部主任,5月任军政治部主任。
6军在汤旺河谷有个舒拉河被服厂,设在屯子里唯一的大院套里,大院套的主人是穆老三。穆老三和留守团长耿殿君非常好,6军官兵路过那儿都在他家吃住,他的儿媳妇和侄女都是被服厂的人——一窝子支持抗战。
离休前为沈阳毛纺厂机关党支部副书记的王铁环老人,中等个头,清秀、文雅、沉静,说话不紧不慢。
前面写到张寿篯指挥奇袭老钱柜,活捉于四炮的把兄弟宋喜彬,后来当了6军留守团副团长。1938年秋,他率队在佛爷砬子西山活动时,与几百日军遭遇。宋喜彬在于四炮手下时排行老五,人称“五炮”,天上飞的,地上www.99lib.net跑的,一枪一个。一场激战,30多人就剩他一个,身负重伤,倚着大树,向冲上来的敌人射击。
王云庆老人说,王贵祥原是东北军的,事变后参加救国军,救国军垮台后,自己拉队伍打日本。早晨起来先喝碗水,大烟泡烧好了,“嘎吱嘎吱”嚼糖块似的,再抽一阵子才下地,多大的瘾啊。是负伤后用大烟止痛上瘾的,参加抗联后硬给戒了,多大的毅力啊。这人中上个头,精瘦,走路飞快,左手拎枪,人称“王左撇子”,那枪打的,打左眼不中右眼。他老婆姓池,枪法也好。她那支连珠枪,你听“吧吧吧”,好像瞄都不瞄,少有飞空的时候。这一家人都上队了。王铁环到密营后,我常见她,叫“大婶”。我在沈阳工作时去看她,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除了我们这些人,谁会想到她当年的样儿?
刚到大罗勒密,李延禄觉得山里太穷,人吃马喂,老百姓承受不了。张景隆说这个好办,在松花江上设卡子,往来船只,以粮代税。正值换季,他给买来300套衣服,300双胶鞋。油印机及油墨、钢板、蜡纸等一应物品,当时属严格控制物资,也给置办齐了。还在镇子里帮4军开办药房、邮政代办所,成了地下交通站、联络点,为部队采购药品、订阅报纸。那时抗联抓个汉奸,让家里赎人,不光要枪支弹药粮食钱,还要报纸。成天在山里钻来钻去,外面的世界什么样了呀?4军得来的则全不费工夫。
李天柱、王毓峰都是旧军人出身,那“自来好”、“王团”在一些老百姓眼里,无异于胡子。而宋喜彬在参加抗联前,无论日伪给个什么职衔,他和于四炮这些人实实在在就是帮胡子。他们在抗联的人员构成中,占有相当比重,颇具代表性。有的曾对共产党有偏见、误解,有的曾走错路,打过游击队、抗联。但是,一旦明了共产党及其领导的武装是真打鬼子的,就与之合作,或投身其间,许多人为民族解放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当年的《国际歌》,将“这是最后的斗争”,译作“这是最后的战争”。对于中华民族来说,这场战争就是决定民族生死存亡的最后的战争。而这些唱着歌儿在黑土地上冲杀的有名无名的先人们,也时刻准备迎接最后一颗子弹。
已知的一次重要战斗,是独立师成立不久,在敦化县大蒲柴河与敌遭遇。李学忠带9个人掩护主力转移,就打剩他和1个女兵,他的一条腿也负了重伤。他命令女兵不要管他,女兵奋力把他拖到个草棚子顶上,用乱草将他遮盖住,然后向树林子里跑去,边跑边射击,把敌人引向自己。
儿时,常听老年人讲那些有钱人兼吝啬鬼的故事。谁谁一罐罐大洋在哪儿埋着,穿得像要饭花子似的,一个咸鸭蛋能抠半拉月,买二尺布做个枕头也舍不得用,枕个木头疙瘩。老辈人讲这些时,是不无一种赞赏口吻的。今人好像只有哑然失笑,觉得这些土财主实在可怜、可气,土得掉渣。
1937年冬,黄有在石场沟被捕。敌人让他带路找抗联,他说行啊。领着敌人在深山老林里转了十多天,几十个日伪军被冻死,他的手脚也被冻坏,成了残废。
在杨太和的影响、带动下,他的弟弟杨太昌、堂兄杨太贵和妹夫陈兴一,都参加了救国游击军,战死疆场。
开头,见李敏有点儿闷闷不乐了,马司务长就说想家了吧?听大叔给你来段京戏。就唱。嗓子不好,爱跑调,可是十二分认真。如今一听到卡拉OK,李敏就会想起马司务长。
朴团副,振宇同志!包围抱马顶子会房子时,你首先跑到敌人的墙壁。西通之战,你坚决主持,你说:“找不到这样的好机会,来夺取敌人的武器!”你虽然是牺牲了!可是,这次战争使满军确信革命军真是打日本子的武力。你不但懂的(得)中国人情,且会利用社会关系,你曾在山林队里工作,他们都喜欢你、服从你,至今提起你,谁不说可惜!
开头,这一窝子一窝子的几乎都是朝鲜(族)人,像李在德、李敏、李学福等等。后来汉族就多起来了。像杨靖宇每次落脚的人家,大多是这种。后来许多都像王铁环家一样上队了。只是这一切,今天知道的太少,能说得比较详细、具体点儿的就更少。

“这是最后的战争”

马司务长脸挺长,自己说是“姓马,长副马脸”。脸上总是笑眯眯的,看着李敏更是满脸核桃纹,那样子总让李敏想起父亲。听说他当过十几年兵,没结过婚,特别喜欢孩子。那天李升把李敏送到4师密营,吴玉光主任瞅她直皱眉头,马司务长就说让她跟俺做饭吧,一口挺浓的山东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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